“現在會不會有些太晚了？”宮聞羽問。

“希望不會太晚，”帝子晉手撐在馬車窗邊，微微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這種秘密的東西一定會藏的很嚴實，應該不會被燒毀的這麽徹底。”

三人趕到書院的時候，書院已經被官府的封條圍了起來，昨晚的大火十分兇猛，書院門口的承重梁已經被燒的烏黑，但還是頑強地撐在書院裏。整個院子已經被燒成了一個框架，空氣中也明顯的彌漫著木材被燒焦發出的刺鼻氣味。宮聞羽隨手折了根樹枝，和帝子晉連衍一起穿過那些封條，撥開了地上的被燒焦的木頭，問帝子晉道：“看上去這裏沒有什麽還能剩下了，你確定我們還會要找嗎？”

“找，”帝子晉斬釘截鐵地答道，“我相信連衍。”

連衍也用手撥動著地上被燒焦的碎木，“不如我們分開找吧，小羽去前廳，我在前院，子晉兄去後院，這樣找起來快一點。”

帝子晉點了點頭，便往後院去了。宮聞羽見勸說無望，只好按照連衍所說的在前院翻找著。說實話，其實宮聞羽對能找到什麽東西並不抱期望，畢竟記錄貪汙資金的應該是些賬本一類的東西，這種紙質的東西能在這麽一場大火裏存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跡，若是貪汙的資金，就算是金子，在這麽大的火裏也都該化了。

而且，宮聞羽心裏總是隱隱擔憂著昨天那一枚突如其來的飛鏢，毫無預兆，也沒有什麽後續。仿佛那人只是恰好經過那裏，恰好看到帝子晉，就順便射了一枚飛鏢過來，見沒有打中就擺擺手走了。

但是直覺告訴宮聞羽事情絕對不會這麽簡單，而且殘存的一絲作為殺手的警覺總是在提醒她有什麽東西非常熟悉，盡管宮聞羽完全想不起來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來自於哪裏。

連衍相比於宮聞羽就顯得用心了許多，他在書院的前院裏仔細地翻找著，邊邊角角甚至地下都不放過，像是每塊土都想翻起來看一看。宮聞羽繼續用手撥動著燒焦的桌椅的殘片，目前還沒有看到什麽人員傷亡，大概是昨天在夜裏，學生們都放學回家了，教書先生也不住在書院裏，所以並沒有什麽人受傷。

正在分神，宮聞羽卻突然感覺手腕處傳來一下刺痛，她下意識的甩了下手腕，後脖子處卻又傳來一下，宮聞羽皺著眉往後脖子上拍了一下，撚下來一只螞蟻。不是在京城見到的那些火蟻，這螞蟻通體漆黑，體型比普通的螞蟻還要小一些，被她撚碎後還流出一些黑色的液體。

宮聞羽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好。

難道這個可以控制螞蟻的人已經跟隨他們來到江南了嗎？這次這個螞蟻宮聞羽並不認識，也完全不知道它有什麽作用，這種什麽不知道的感覺讓宮聞羽感覺有些心慌。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這種心慌的感覺恐怕並不來自於她什麽都不知道這麽簡單，因為宮聞羽發現她的腳邊已經聚集齊了很多只這種螞蟻，但是因為她周圍都是被燒毀的焦黑的木頭的殘骸，這種螞蟻體型又小，非常不容易被發現，以至於她到現在才看到這些螞蟻。

宮聞羽經過了短暫的心慌之後開始覺得有些頭暈，她剛想喊住前院的連衍，就看見連衍一個人在那裏手舞足蹈，嘴裏還不停地念念有詞，但是宮聞羽已經聽不太清他說些什麽了，她的眼前開始出現色彩艷麗的圖像，先是紅色藍色的斑點，如同太陽般灼目的在她眼前不同的閃爍，繼而又看到各種花哨的臉譜在她面前不停變換。宮聞羽渾渾噩噩地搖了搖頭，想擺脫開這些圖像，但他們反而更加清晰了。

宮聞羽試圖逼出自己體內的內力來把這些螞蟻從自己身體周圍隔絕開，但是她的頭越來越暈，宮聞羽扶住旁邊的柱子，用力在自己舌尖咬了一口。

彌漫開來的鮮血的鐵銹一樣的味道和疼痛讓宮聞羽清醒了些，她用力晃了晃腦袋，便踉蹌著要去找後院的帝子晉，但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著，身體感到微微的酥麻。宮聞羽深吸了一口氣，再擡頭看到有一只梅花鹿站在自己面前，濕漉漉的大眼睛直視著自己，它頭上的角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宮聞羽試圖伸手去碰這只梅花鹿，觸手的是梅花鹿皮毛獨特的柔順感，帶著些微微的溫暖，梅花鹿回過頭用頭頂的角蹭她的手掌，不同於它的皮毛，梅花鹿的角透著一種粗糙的質感。

宮聞羽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這裏怎麽會有一只梅花鹿呢？

於是她推開這只梅花鹿，踉蹌著繼續往前走，推開後院的門，那只梅花鹿不依不饒地跟了上來，在宮聞羽身後亦步亦趨，結實的鹿蹄踏在黑色的泥土上留下漂亮的蹄印。

後院裏並沒有帝子晉，但是有間柴房的門開著，宮聞羽的頭已經不是很暈了，她握緊了手中的赤霄劍，走進了這間柴房。

柴房裏是成捆的幹柴，小屋裏不透光，光線有些暗暗的。

宮聞羽適應了一下光線，就看見地上有一扇被打開的暗門。

想必帝子晉是發現了這扇暗門，沒有和他們打招呼就自己進去查看了。

宮聞羽這麽想著，也矮身鉆進了暗門下的通道。

通道並沒有很深，幾下就到了底，宮聞羽擡頭往上看時，見那只梅花鹿把頭湊在暗門的門口看著她，濕漉漉的大眼睛在黑暗的氣氛裏閃著一絲詭異的光，顯得有些恐怖。

宮聞羽連忙收回視線，不再去看這只梅花鹿的眼睛，而看向暗道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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