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好像很震驚的樣子, ”緣一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動的五條悟，他的心跳都加快了一些，“夏油大人, 我們要和他解釋一下嗎？”

“都什麽時候了，還是先關註你自己吧, 緣一，”夏油傑拍了拍少年的頭，“現在領域還開著嗎？關了吧。”

倒不是夏油傑不在乎五條悟, 而是現在這裏是世界B, 就算是親友的同位體的心理狀態也比不上自家孩子的身體健康吧。

再說了，就算是在原世界，五條悟對緣一的關註也絕不遜色於他夏油傑——無下限術式都教給他了。

當時他知道的時候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講究血脈和六眼的無下限術式五條悟是怎麽教給緣一的。要不是他對緣一的父母雙方再清楚不過了，夏油傑估計也會和世界A的人一樣信了五條悟的鬼話，把緣一當成他的什麽私生子。

男人把散開的碎發幫緣一別到耳後。

自打夏油傑把緣一從山林裏帶出來, 黑發少年的臉色這還是第一次這麽蒼白。

不過其實也情有可原，畢竟在剛才的戰鬥中, 他不僅在用大量咒力維系領域任運焚天的大範圍展開, 而且還在用日之呼吸術式, 最後的時候還用了無下限術式——還是對精細度要求頗高的小型“蒼”, 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早就支撐不住了, 只是還好是緣一，擁有得天獨厚的身體素質和天賦。

所以黑發少年現在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消耗有些大，到時候恢覆休息一陣就好了。

“嗯，還開著。”緣一點點頭，“如果我之前沒有看錯的話, 和他們一起來的應該還有一個人。所以現在領域還不能解除。”

“還有一個人？”

“是的。”

夏油傑沒問為什麽不解除，他心知肚明緣一對猴子們的態度，所以他也不提這件事情，青年只是在思考究竟還有的那個人會是誰。

“悟，”夏油傑偏頭看過去，態度自然而然，“你說還會有誰？”

“……不知道。”

五條悟的視線從夏油傑到緣一，從緣一到地上躺著的自己的摯友，再從摯友到站著的夏油傑身上。

他剛才大致掃了一眼，屍體上有只有“蒼”才能造成的傷口——不過好像比“蒼”的範圍要小得多。

“我們的事情稍後再跟你解釋，現在先把剩下的那個人找出來。”夏油傑溫聲解釋，笑容掛在他的臉上，好似還沒有與五條悟分道揚鑣一樣。

不過五條悟也了解自己的這個親友——不管是不是這個世界的都一樣，別看夏油傑一般臉上笑容溫和，語氣謙和有禮，但是這家夥的驕傲完全可以和五條悟媲美，而且一肚子壞水，高專時候一兩句就可以氣得庵歌姬跳腳。

“行吧，大局為重。”五條悟擺擺手，“介紹一下唄，這是……我記得你叫他緣一？”

“嗯，這是我收養的孩子，在我們那個世界的你跟緣一關系挺好的。”夏油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之前的時候，緣一就時常接五條悟給他隔空扔過來的三無任務——無報酬無範圍無條件，夏油傑不得不感嘆緣一真是好脾氣，要是放給高專那肯定是天天做任務還沒酬勞的命。幸虧現在是在他這裏，夏油傑還可以幫緣一向五條悟要這些身外之物。

“是嗎，那聽起來不錯。”五條悟低笑出聲。

白發的青年早就把眼罩拉了下來，露出了那雙藍色的眼睛，六眼裏映著淺淺的笑意。

他的容貌和記憶裏高專的那時候其實沒什麽變化，而夏油傑其實也變化不大，說到底他們都沒有到三十歲，還都是循著青春的餘韻在人生道路上閉眼狂奔的少年。

“聽說高層那些家夥看你很不順眼啊。”夏油傑調侃道。

從先前菜菜子和美美子給他的資料之中就能管中窺豹，略見一二，五條悟名聲在外，一個人就代表著整個五條家，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的慣他，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五條悟沒有利益沖突的。

像守舊派的老爺爺們，還有禪院家加茂家的家主和長老……雖說五條悟要是陷入困境出不來的話對現況會有些麻煩，可是要是真的有這種時刻的話，那也會是他們發展起來的機會。

“爛橘子罷了，”五條悟孩子氣地撇嘴，“說他們太掃興了，換個話題吧。”

“對了，他的屍體要怎麽處理？”

“說換個話題你還真換啊，而且又換了一個更麻煩的，傑，你真過分。”五條悟指責道。

“到底是誰過分啊，”夏油傑沒好氣地說道：“正常人誰想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屍體被人覬覦、被人利用啊。”而且還不止一次。

還在世界A的時候他聽假油說到五條悟那奇奇怪怪的體貼就氣得夠嗆，只不過關心緣一和擔心自己走太久會出事的心情占上風，所以他就沒說什麽罷了。

“那你就別被利用不就行了嘛，傑。”五條悟聽了夏油傑的話，笑了起來，而且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

別被利用，被人覬覦也無所謂，夠強就行……你說是吧。

“那我要燒了嗎？”緣一忽然出聲。

“別用術式了，你休息一會吧，緣一，至於屍體……”夏油傑頓了一下，“屍體就交給悟去處理就行。我們的預訂目標已經完成了，其他的其實沒有必要去管。”

“欸？”五條悟歪歪頭，“不打算再多留一會嗎？”

“再多留一會麻煩就更多，”倒不是夏油傑怕麻煩，但是這種細碎的事情多了也心煩，“反正我們本來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不再插手了。”

答應這個世界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事情也已經做到了，夏油傑自認沒什麽問題。

五條悟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真可惜，我還對那小鬼挺感興趣的。”

在這兩個不同世界的親友閑聊的時候，緣一並沒有再出聲，他只是沈默地看向另一側。

在通透視野之下，他的目光穿透過人群，直到看見那個有著如同黑曜石一樣漂亮的眼睛的少女，此時她正和朋友站在一起，平安無恙。

“夏油大人，我們要怎麽回去？”緣一語氣平靜。

在世界A的時候，他們之所以能夠往來過去還是五條悟出了主力，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閑情逸致研究出來的穿越世界的方法。

但是在現如今的世界B，這個方法可能不會很奏效。

五條悟上前幾步，把躺在地上的屍體用咒具收了起來——他也有幾個隨身帶著的、可以儲物的咒具。

“悟，”夏油傑一臉認真，“你會穿越世界嗎？”

“我要是會的話你覺得我還會站在這裏嗎？”五條悟真誠發問。

“行吧，我等會再去問問菜菜子她們是怎麽帶我們過來的，”夏油傑嘆了口氣，揮手召喚出一只咒靈，“上來，緣一。”

夏油傑想讓他多休息一下，緣一也沒有拒絕，把日輪刀別在腰上之後就坐到了雲朵狀的咒靈身上，讓咒靈帶著他走。

“有人進來了，是悠仁和一個不認識的咒術師。”

“有什麽特征嗎？”

“烏鴉。”

“那就是冥冥學姐了，”要說烏鴉的話，那他就只能想到一個咒術師了，夏油傑笑道：“倒是沒想到冥冥學姐也會來。”

“我付了錢的，她怎麽可能不來。”五條悟哼了一聲，“緣一啊，你說他們進來了，那我們能不能直接到悠仁那邊去？”雖然說他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五條悟的語氣中完全沒有陌生，甚至有幾分熟稔，不過這也是他一向說話的態度。

“可以。”緣一點點頭。

“都說了讓你休息，你倒是也別什麽事都聽悟的啊。”夏油傑有些無奈。

“只是去悠仁那邊而已，不會用多少咒力的。”緣一認真解釋。

“我不是只是說這個，”夏油傑擺擺手，“算了，回去了再和你詳細解釋。”

有些事情不是說單只是看事情的表面。就像現在，只要答應了五條悟一次，他就能繼續去試探看什麽時候才會踩到底線。

他們世界的五條悟就對此樂此不疲——尤其是在緣一實力更強之後，把不少任務就扔給他做。

“悠仁～”五條悟揮揮手，他的忽然出現讓那邊的少年露出驚喜的表情。

“五條老師！”

“你帶了不得了的客人來啊，五條。”冥冥和憂憂站在原地沒動。

“是別的世界來的客人，他們一會兒就會走的，別說出去啊冥冥，等回去了給你打五千萬。”

“好啊。”冥冥微笑。

“雖然說是別的世界，不過這也應該是夏油吧，”見夏油傑點頭，冥冥笑吟吟地說道：“你之前叛逃的時候，我還覺得挺可惜的，畢竟你那虛無的笑容深得我心。”

“是嗎？”夏油傑笑了起來，“得到冥冥學姐的誇獎我也很高興的。”

“你看，緣一，這就是虛偽的大人，”五條悟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跟緣一說悄悄話，“你長大了可不要學傑。”

“不要跟你學才對吧。”夏油傑是真心無奈了。他是真的搞不懂，為什麽明明他們兩個相處的時間也不長，但是無論是哪個世界的五條悟都很關註緣一。

“說起來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麽哪一個世界的悟都會很關註緣一？”他也這麽問出口了。

“啊？”五條悟疑惑不解，“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

“那個啊，你們世界的我肯定把那個教給他了吧。”五條悟用的是肯定句，至於“那個”肯定指的就是無下限術式，他相信夏油傑明白他的意思，畢竟現在除了他們幾個以外，還有冥冥學姐在場，他也不好說的太透。

“所以這就是‘五條悟’為什麽會關註他的原因啊。”

見到少年的時候，六眼所反饋回來的信息就很特殊——緣一所看見的世界肯定和尋常人不一樣，不過也和五條悟所看到的世界不一樣。

他特殊的不是眼睛，而是整個人。

要是再說的直白一些的話，緣一哪怕沒有了現在這雙眼睛，他也能看見東西，他整個人都是特別的，就算沒了眼睛，他眼中的世界也是通透的。

“那個可不是想學就能學會的。”五條悟朝他眨了眨眼。

五條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學會無下限術式，但是可惜條件有限，他們沒有六眼。

而緣一所擁有的雖然不是六眼，但是卻勝似六眼。而且在某些程度上比六眼更好，畢竟緣一用無下限術式的時候不用補充太多糖分，長時間使用也不用同時用反轉術式。

他是得天獨厚的神之子，就算是不間斷地使用無下限術式，身體和大腦也完全經得起這樣的消耗。

二十八歲的五條悟在這個問題上最有發言權了。

“沒想到悠仁是第一個跑過來的呢。”說完了自己想說的，五條悟立刻轉移話題。

“啊……因為我很擔心五條老師。”虎杖悠仁很配合，立刻就回答了五條悟的問題。

“不用擔心，”五條悟拍拍虎杖悠仁的肩膀，“我可是最強啦。”

“我知道您是最強這件事情，不過還是會免不了替老師擔心，”虎杖悠仁嘿嘿笑道：“是我多想了，實在不好意思，五條老師。”

“不，沒關系，”五條悟笑道：“我就是喜歡悠仁你這個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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