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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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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志偉不放心顧思郁,只好遠遠地跟著。

冗長的電話,一聲又一聲的響著。顧思郁從無望快要等到絕望。

“嗨!哪位?”

悅耳的女聲。顧思郁一驚,低頭看看話機。“不好意思,我找淩修遠…是撥錯號碼了嗎?”

“沒有,是他的電話。你是哪位?有緊要事嗎?他剛剛出手術室,現在在午休。如果你沒有什麽重要事情,你就等一下打過來吧!”

“不,我有。很重要。麻煩你幫我叫他來接一下好嗎?”顧思郁強打起精神,她必須要把事情告訴淩修遠,否則,她下午恐怕再也沒力氣去參加考試了。

那邊半天沒有回音。是去找淩修遠了嗎?

“淩修遠今天做了六個多小時的手術,真的很累。你有什麽事讓我轉告他,行吧?”好聽的聲音,明顯的加重了語氣,好像很不耐煩。

“我知道他工作辛苦,但這件事必須要他本人來。”顧思郁的聲音更低了,她在求她。

“本人?”話筒裏傳來低笑聲,“聽聲音你年紀很小吧?你一個小姑娘有什麽重要事情?告訴你,現在趴在手術室外休息的淩修遠可能累的雷都打不醒的,就請你就體諒一下他吧。累成那樣子我看著都心疼。”

她?心疼?!

“你…你是他…你是誰?”

對方又是一陣笑,“我是誰?你說我是誰我就是誰?”

“你……”顧思郁沒了一點力氣同她閑扯了,她想掛斷電話……

“告訴你吧!我是他女朋友!不然他的電話怎麽會在我這裏。哎?你到底……”

顧思郁放下電話,就那樣呆楞地杵在那裏。女朋友?他在北京還有女朋友?那自己又是他的什麽呢?

老婆?還是媳婦?呵呵!顧思郁你被騙了!他的身邊還有其他女人。你只是他回家來閑著無聊,為了消遣時間的一個玩伴?

顧思郁你為什麽這樣傻呢?他左一個老婆右一個媳婦,就讓你找不著北了!

沒了淚水,沒了思維。一切都靜止了,只剩心在跳,劇烈的跳!顧思郁捂住胸口,生怕下一刻心就這樣跳了出來,然後自己在驟然間,猝死!

茂密的樹蔭下,顧思郁就那麽直直的倚靠在樹幹上席地而坐。身下墊了一本書,旁邊有酸奶、面包和一些中暑的藥。

怎麽坐在這裏的?她不知道。努力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淩志偉扶著她過來的。

“吃點東西吧?還有半小時就要開考了。”淩志偉把面包和酸奶遞到顧思郁面前。

顧思郁想把那些東西都吃下去,可是一點食欲也沒有。胃裏依然泛著酸,她怕剛吞下去又吐出來。

一陣涼風拂過,顧思郁仰起頭。

“將來無論遇到什麽樣的挫折,都千萬不要被困難打倒。”外婆的話在耳邊縈繞起來。

剛剛是外婆化著了一縷風在告訴她嗎?微風徐來,吹動了她額前汗濕的頭發,她拿起酸奶吸了一口。

奶液還在口中,胃裏就潮湧起來。“哇……”

顧思郁在試卷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就不自覺地盯著卷子發呆。

安靜的考室突然有了聲音,她緩慢的擡起頭,原來是聽力測試。又是悅耳的女聲,跟中午電話裏的一樣。分明說的是英語可傳進耳朵的卻是‘我是他女朋友…’

如此重覆,顧思郁甩甩頭,竟然什麽都聽不到了。焦急、無望、恐懼。一波波向她襲來,小腹裏明顯的驛動,而且是從未有過的大動。她伸手按住肚子,無聲地吶喊。

不要再動了!我求你不要再動了!

汗水瞬間浸滿全身,如雨滴似的珠子落在卷子上,一滴又一滴無限大的暈染開來。

似潮水般奔湧,淹沒了所有試卷。然後什麽也看不清,她的世界從模糊到了黑暗。

顧思郁感覺像是有什麽人在帶著她奔跑。她想睜眼看清楚,可是眼前除了黑色還是黑色。

一陣刺痛傳來,她呻/吟出聲。

“醒了、醒了!……”帶著焦急的喜悅。

“有點中暑,低燒。壓力太大造成了昏厥。”又一個人在說,他應該是醫生。

顧思郁緩緩的睜開眼,周圍有兩個穿著白袍的醫生,還有班主任餘老師跟在後面。

“顧思郁有哪裏不舒服?還能堅持去考試嗎?”這可是班裏的一個重本苗子,最後一次模擬考試總分可是近700分了,要是錯失了,那該有多可惜!

顧思郁看到餘老師那著急的神情。她望著老師的眼睛無聲地流淚,她緊張、後悔、無助……

“心裏還很難受嗎?”餘老師攬過顧思郁的肩,拿著紙巾替她擦淚。“哪裏不舒服?你快告訴醫生,然後醫生好跟你開藥。時間不等人,還有20多分鐘,抓緊時間還可以去考場…”

還去什麽考場!顧思郁知道她的強項,英語!在今天可是一道題都沒有答過。

20多分鐘?時間太短,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眼裏除了絕望就是絕望後的淚水。

“顧思郁別哭。還難受?那我們就去醫院,120就在校門口……”

“餘老師,我要回家……”

今早,淩永貴把顧思郁送到考場後就將她外婆離世的事情告知了餘老師。

所以餘老師在握住她的手良久後,點了點頭。“好吧,回家。老師送你。”

“謝謝老師,我自己能行。”顧思郁有些虛脫的走出校醫辦公室。

操場上,已有考完試的學生三兩成行。顧思郁看了看她所在的考室位置,反手抹去臉上的淚痕走向校門。

“走吧,我送你。”

顧思郁擡頭,是同學沈超。“謝謝,不用。”

“你不要逞強了,今天要不是我伸手抓住你。你肯定摔到地上了。說不定頭都磕破了。”沈超搖著頭,“想想就後怕,毫無征兆的你,就那樣子倒了下去。”

“謝謝你。”沈超是位熱心的同學,但是現在的顧思郁沒力氣多說話。

“你這樣子,誰放的了心讓你獨自回家。”沈超揚著手裏的筆袋,攔她。

那是她的筆袋,她奪過去,依舊拒絕他。

“聽著你這病貓一樣的聲音就知道你有多體弱,還不讓送你。只怕你還沒到家就趴下了吧!”沈超說著就伸手攔了一輛出租,然後把她塞進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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