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終於熟悉了師大的全貌，也適應了大學的學習生活。她喜歡坐在學校的紫藤廊下，無憂無慮地望著清朗愉悅的天空，她喜歡穿梭在學校圖書館一排排整齊的書架之間，靜靜地找尋自己愛看的書，就像一個孩子尋找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她對書是情有獨鐘的，她離不開書，就像離不開向陽。

中文系的女生特別多，一個個長得文靜文氣又文質彬彬。男生少得可憐，一個班幾乎個位數，算是國寶級的，比較吃香。班主任仍然是一個矮矮的男子，不過比較瘦，像是舊社會逃難來的，他的眼睛和臉頰都深陷著，仿佛四個飽讀詩書而又飽經滄桑的漩渦，看起來非常老氣，又帶有些神秘感。聽說班主任已三十有餘了，至今仍是孑然一身，尚未成家，也是個一心趕考的秀才，都研究生了，據說還在考博，看來準備路漫漫其修遠兮了。老班說起話來一腔很重的外省口音，不過說的普通話基本上能聽懂。

林月寢室裏，四個人都來自全省各地，均操著不同的口音，彼此先是說了幾句方言，互相聽不懂，最後幹脆統一用普通話交流了。其他三人分別叫江燕，楊柳和童真。江燕和林月是中文系的，睡東邊並排的兩張床，楊柳和童真是英語系的，睡西邊並排的兩張床。也是巧了，四個人都是兩個字的姓名，叫起來挺方便，有時候彼此索性直呼其名了：月，燕，柳，真。

文學類的課程都很有趣。在這裏，林月進一步了解了魯迅、茅盾等男作家深邃的作品思想，深切感受了張愛玲、蕭紅等女作家豐富的作品感情。在這裏，她如饑似渴地欣賞了一部又一部古今中外的文學名著，她如癡如醉地沈浸在作品動人的故事情節裏，時不時與作品人物同喜同悲，身臨其境般與他們對話，不斷碰撞出心靈和思想的火花。她像一棵剛剛發芽的小樹，貪婪地吮吸著大自然充沛的陽光和雨露，在大學這座熱帶雨林裏茁壯成長。

大學的課餘生活豐富多彩，就像當初沈英家憧憬的那樣。每到周末，學校多媒體大教室裏總是座無虛席，《安娜·卡列尼娜》、《呼嘯山莊》、《茶花女》等一部部歐美經典電影陸續上映。林月每場必到，和同寢室的江燕一起，兩個都是外國文學迷，看電影時有說不完的共同語言。林月和江燕又是同班同學，從開學起，兩人就一起去上課，一起去吃飯，就像當年林月和沈英家一樣，江燕也確實很像沈英家，林月一見到她就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仿佛見到了當年的英家，她還是舊情難忘。

江燕的外貌可以用一個“小”字來概括：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和小臉，五官搭配得恰到好處，十分精致耐看，個子也是小巧玲瓏，如一只矯健的輕燕，若是在古代，她或許也能跳傳說中的“掌中舞”了。江燕外形輕巧，內心也是古靈精怪，不過她還帶了點內秀之氣，沒有沈英家的豪情滿懷，更沒有她的風風火火。江燕喜歡在林月面前滔滔不絕地講影片人物，講得投入時還會來點肢體語言，即興表演一番，她的動作也是輕盈的，像練過舞蹈一般，手臂和腿柔軟有韌勁。

一只名副其實的燕子，林月心想，她凝神傾聽著，靜靜地註視著眼前這只小巧的燕子，沈英家的影子又浮現了出來，於是她眼前晃動起兩個人的身影來，分不清了，到底誰是英家，誰是江燕，不過兩個都是她的好朋友，好姐妹，就像手心與手背，一樣的重要。在林月心裏，雖然江燕沒有英家那般熱情率直，天真可愛，但江燕是個真誠的朋友，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這就夠了。

這天星期六，江燕興奮地對林月說：“月，好消息，今晚放映美國著名影片《亂世佳人》，是根據美國作家瑪格麗特·米切爾創作的長篇小說《飄》改編的愛情電影，經典大劇，千萬別錯過。我們最好早點去，不然要搶不到座位的。”“真的？太好了。書上都很精彩，電影一定更有看點，我太喜歡斯嘉麗了。”林月聽了也興奮起來，清澈的眼眸裏閃爍著光彩。這幾天和江燕朝夕相處，林月對外國文學有了更深的感情，她被作品裏的人物深深吸引了，他們愛得那麽勇敢，那麽率真，那麽義無反顧，林月被深深觸動了，竟有些心馳神往，對向陽的愛也在逐漸升溫。雖然他近在咫尺，呼之即來，但她仍是日思夜想，一日不見，如隔三年。

此時，她又想到了向陽，一想到向陽，江燕似乎更輕飄飄了，不再那麽重要，友情終歸是代替不了愛情的。林月突然收起了燦爛的笑容，面露難色地對江燕說：“燕，我想起來了，今晚我醫大的男朋友約我，我可能不能陪你看電影了，sorry.”她不想再掩飾自己的熱戀，英家說過，愛是藏不住的，既然藏不住，為什麽還要遮遮掩掩呢？“Noproblem，你男朋友？哦，就是上次送你到樓下的那個帥哥吧，我剛好在樓上看到你們一起走過來，我以為是普通朋友呢，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不過眼光不錯，你男朋友個子蠻高的，得有一米八吧，配你一米六五的身材剛好。長相也好，看上去玉樹臨風，貌似潘安。”江燕睜大了一雙小眼睛，像背臺詞一樣念著，似乎不怎麽驚訝。“你何時見過潘安了？”林月故意調開話題，臉上有些不自在。“不像潘安，那就像白瑞德嘍，今晚電影中就會見到啦。”江燕答非所問，又繞了回來，擡起眉毛向林月眨了眨眼睛。

“好啦，別貧了，晚上請買好三張電影票，江燕同志，這是影費。”林月說完，把錢放到江燕的書桌上。江燕連忙擺擺手，一本正經地說：“我可不敢亂收費，還是改天，你請我在學校食堂吃頓香甜的煲仔飯吧。”江燕說完煲仔飯咽了一下口水。“你倒真會算賬，行，明天我請你吃五香茄子煲仔飯，怎麽樣？”林月拍了拍江燕的肩膀，爽快地答應了。“本姑娘要吃尖椒牛柳煲仔飯。”江燕撅起小嘴提高了要求。“好，都依你，我的姑奶奶，只要你受得了那個辣味。”林月詢問似的掃了她一眼。“辣味受得了，倒是你倆，到時可別在我面前秀恩愛，這我可受不了。本姑娘至今仍待字閨中，請照顧一下情緒，見諒，見諒。”說罷，江燕拱起手朝林月抱了抱拳，又擠了擠小眼，林月轉開頭去，抿著嘴偷偷笑了。

晚上，林月拉著向陽的手，滿臉笑容地走進放電影的大教室，裏面擠擠挨挨坐滿了人，鬧哄哄的，連最末的位置也被擠滿了。向陽還是第一次跟林月來師大看電影，他顯得有些不大自然，仿佛所有的眼光都聚焦到他倆身上，他微低著頭，順從地跟著林月朝裏邊走去。林月一邊走一邊迅速地向全場掃視著，就像掃描一樣，“嘀嘀嘀”，就是掃不到江燕。

“林月，在這兒呢。”林月看不到座位上的江燕，江燕在座位上卻看到了林月他們，她站了起來向他們揮揮手。“在那兒呢。”林月轉頭對向陽說道，牽著他的手朝座位走去。向陽跟在後面說：“你們師大的影迷還真多。”“那當然，我們師大不禁影迷多，球迷更多。”林月在前面說。還沒等林月他們走近，江燕朝林月指了指自己後排的兩個空座位，示意他們坐那兒。“知道了。”林月向江燕作了個OK的手勢。兩人剛坐下，江燕轉過頭來遞給林月一大包瓜子，笑嘻嘻地看著她說：“你們倆慢慢嘮嗑吧。”“謝謝！”林月臉上堆著笑，朝江燕擠了擠眼，接過瓜子說，“江燕同志，你要是不起立的話，我們真不好找到你。”江燕馬上倒豎起兩行細細的一字眉，眉間擰成了一個豎的“川”字，撅著小嘴說：“不就是欺負我人小嘛，真是吃力不討好，哼！生氣了。”江燕故作氣憤地轉回頭去。

後排的林月和向陽都情不自禁笑了，林月把頭附到向陽耳邊說：“這個是我同學，江燕，像不像沈英家？”向陽微微點了點頭。這時，燈光滅了，多媒體屏幕上開始走字，教室裏頓時安靜下來。美麗廣闊的美國南部莊園畫面徐徐展開，美麗大方、自信堅強的斯嘉麗騎著一匹駿馬向觀眾奔來，一雙淡綠色的眼睛碧波蕩漾，深深吸引了眾人的眼球……林月不知不覺把頭靠到了向陽寬寬的肩膀上，向陽拿起林月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膝上，一直緊握著，兩人很快走進了影片中，在曲折離奇、熱烈奔放的愛情裏，忘了周圍的一切。

看完電影，林月和向陽手牽著手，慢慢朝校門口方向走去，兩人都默然地向前走著，輕輕晃動著牽著的手腕，這似乎已成了慣例，每次看完電影，他倆都需要一段時間來緩沖，才能清醒地回到現實中來。兩人走到紫藤廊下一個偏僻的角落裏，並排在石凳上坐了下來。剛坐下，忽然起風了，絲絲涼意迎面襲來，向陽脫下了米黃色的西裝外套給林月披上，露出一件湖藍色的襯衫，他對湖藍色似乎情有獨鐘，好幾件襯衫都是湖藍色的。“冷嗎？”向陽低頭問林月。“不冷。”林月擡起頭看了向陽一眼。向陽伸出右手攬住了林月，把她擁到自己懷裏。

今夜，滿天的繁星在黑色的蒼穹中熠熠閃爍，浩渺的星空深邃無邊，他們一起擡起頭靜靜遙望著夜空。“月兒，到最後斯嘉麗真正愛的卻是白瑞德，而不是艾希禮？”向陽輕輕嘆了一口氣，望著天上的一顆星星說。“是的，艾希禮只是一個夢，她嫁給別人也是一時沖動。”林月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你愛我是不是也是一個夢？你會不會一時沖動嫁給別人。”向陽突發奇問，轉過頭深深地凝視著林月。“在想什麽呢？向陽哥，好好地盡說胡話。你怎麽會是一個夢？”林月睜大了水靈靈的雙眼，眩惑地望著他。“你說。”向陽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說，李華像不像白瑞德？”“不是說好不提他了嗎？怎麽又提了？竟然還跟白瑞德扯上了，真是風馬牛不相及。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林月把頭扭向一邊，拉長了臉。

向陽不說了，默默地註視著林月，內心激蕩著火一樣的熱情。他溫柔地扳過林月的臉，托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凝視了幾秒鐘，突然，猛一低頭重重地親住了林月的唇。兩唇相印，時間仿佛停止了，空間也仿佛隔離了，只聽得見彼此輕微急促的呼吸聲。林月順從地接受著向陽的愛，他如火的嘴唇緊貼在自己的唇上，如電流般激起了全身每一個愛的細胞，她的血在狂湧，情在燃燒。他們緊緊相擁著，愛的火花在胸中噴薄四射，爆發出無窮的能量。許久，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了彼此的嘴唇，又緊緊依偎在一起，一起回味著生命中共同的初吻，好像向日葵盛開的味道，熱烈而美好。“我愛你，月兒。”“我也愛你，向陽哥。”兩人擁得更緊了，涼風依舊習習，星輝更加燦耀。

秋去冬來，時間的腳步邁入了12月份。上旬，中旬，一晃到了聖誕節。聖誕節晚上，向陽約林月去吃三鮮面，這是他倆高中時的約定。街上火樹銀花，人來車往，熙熙攘攘，兩人順著人流滾滾向前，各自把手插在口袋裏，有說有笑地走著。路兩邊各式各樣的商店排列著，透過商店的落地大玻璃窗可以看到裏面陳列著各式商品，琳瑯滿目。有的商店門口還擺起了聖誕老人，用來招攬顧客，聖誕的氣氛在空氣中濃濃地彌漫著。

向陽轉頭對林月說：“月兒，你冷不冷，要不要來頂聖誕帽？”“不用，我這樣長發飄飄挺好的，戴上聖誕帽豈不成了老公公了？我還嫁的出去嗎？”林月擡起手向後捋了捋飄到前面的一綹長發。“嫁不出去沒關系，我娶你好了。”向陽笑著說，伸出手攬住了林月。“好啊！今天你就向我求婚吧。”林月爽快地答應了，將身子靠緊了向陽。“好，我求婚，只是鉆戒還沒買好。”“不需要鉆戒，我們裸婚。”林月轉頭深情地望著向陽，笑出了兩個醉人的小酒窩。“我怎麽舍得？我一定風風光光娶你。”向陽看著林月迷人的微笑，不由自主摟緊她的肩。

在人流中穿梭了近二十分鐘，他們走到了一條老街，拐進一條小巷，在一家面館前停了下來。“川記面館。”林月正念著，向陽已拉著她的手走了進去。這也是一家老面館，室內分樓上樓下兩層，生意很好，一張桌子剛空出，馬上又被坐上了。“店小二”一碗接一碗地端著面來回穿梭著，忙得不亦樂乎。客人們的桌上大都熱氣騰騰，與室外的冷風成了鮮明的對比。面和湯都是熱乎乎的，一雙筷子，一個調羹，吃面人左右手都沒閑著，一筷面，一口湯，一起熱乎乎下了肚，於是全身暖和起來了，像是回到了家裏。

向陽拉著林月上了二樓，好不容易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兩人面對面坐了下來。不一會兒，三鮮面很快上來了，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林月右手夾了一筷面條嘗了嘗，再用左手舀了一口湯，湯很燙，她輕輕吹了吹，像喝酒一樣抿了一小口。“鮮！”林月又舀了一湯匙，“湯很入味。”她對吃面似乎越來越有研究了。“這裏的三鮮面比東湖鎮上的更地道吧。”向陽看著她說。“嗯。”林月點點頭，又夾起一筷面，正欲低頭吃去，眼睛的餘光卻瞥見了一個熟悉的人，不，是一個害怕的人。她的心頓時緊張了起來，擡起眼皮仔細瞧了瞧，不錯，斜對面坐著，正在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吃面的，不是別人，正是李華。

林月不知所措了，夾著面的筷子僵在了嘴邊，她不敢正眼看李華，也不敢正視向陽，只好看著面前的一碗面發呆，心裏急速地思忖著，不知該跟向陽說什麽。“你在看什麽？怎麽不吃了？”向陽望著林月，奇怪地問。還沒等林月回答，李華已走了過來。“嗨，老同學，好久不見。”李華這次突然改變了語言風格，大概想和平共處了，他先向向陽打了個熱情的招呼。向陽楞了楞，轉過頭去看，目光正和李華相撞，李華皮笑肉不笑地迎著他。

向陽看到李華，腦子嗡地一下，他定了定神，故作鎮定地說：“李華，你也在這兒吃面啊，真是巧了。”“這說明我們有緣嘛，不是說有緣千裏來相會，我們之間相距才幾裏路，自然見面的機會就更多了。”李華把目光轉向了林月，一往情深地看著她。林月趕忙避開他幽深的目光，轉開頭去把視線移向了窗外。“這不是我們的小師妹林月嗎？”李華明知故問，明亮的雙眸緊緊盯著林月。“怎麽？不認識我了？我是你大師兄啊！”李華俯下身去望著林月的臉，越湊越近。

林月感覺到他漸漸迫近的臉，只好把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鼓起勇氣向李華看去。“請問大師兄有何貴幹？”林月勉強應付著，心臟突突突地亂跳。“哈哈哈！”李華突然爽朗地笑了起來，瀟灑地將頭發向後一甩，站直了身子。“小師妹，師大離政大其實也不遠，怎麽不來坐坐？我天天盼著你來，都望穿了秋水。”李華說完，臉往後一仰，雙手叉在口袋裏，一幅風流倜儻萬人迷的樣子。“好的，我們有空一定來叨擾您。”向陽這時插了進來，語氣很生硬。林月不語，一只手托著漲紅的臉頰，局促地坐著，心裏盼著李華快點走，快點走，好息事寧人。“好的，我也不打擾你們了，就此告辭，再見。”李華怏怏地說完，昂著頭走了。“不送。”向陽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李華一走，林月沈沈地吐了一口氣，她定了定神，拿起桌上的一瓶醋正要往自己面碗裏倒，向陽一把捏住了她的手。“怎麽啦？要吃醋了，很酸的，對胃不好。”向陽望著林月不解地問。“你們倆剛才不都一直在吃醋嗎？怎麽，只許你們吃醋，就不許我吃醋。你聞聞，空氣中都是酸溜溜的味道，我都快成三明治了。”林月皺起眉頭，很不高興地說，又把醋瓶放回到桌上。

“你的海鷗眉真好看，不過皺起來不是海鷗了，是聖誕老公公了。”向陽把話題轉了開去，想調節一下氣氛。“你。”林月抿嘴一笑，很快又收回了笑容，她微微低下頭去，低低地說：“向陽哥，你馬上娶我吧。”說完，擡起上眼皮，用一雙清澈的眼眸眨巴著望著向陽，仿佛兩顆閃爍的夜星。向陽又楞了，睜大雙眼盯著林月看了三秒鐘，然後笑著一字一頓地問：“我——馬——上——娶——你？”“不行嗎？你不想娶我嗎？剛才路上還說得好好的。”林月翹起了嘴巴，又不高興了。向陽這才反應過來，突然開心地笑了起來，一直停不下來。“有什麽好笑的？你取笑我是不是？”林月納悶地望著他笑開了花的臉，生氣地埋怨道。

向陽這才收住了笑，把手伸過桌面，握著林月的一只手說：“不要生氣，月兒，聽我說，向陽現在正式向林月求婚，天地作證，此生非林月不娶。不過……”“不過什麽？”林月急切地問。“不過，不是馬上娶你，而是大紅花轎來擡你。”“那是什麽時候？”林月嫣然一笑，重新拉回話題。“等我大學畢業我就娶你。”向陽認真地望著林月。“嗯。”林月無奈地應了一聲，忽然清醒了，剛才是走火入魔了，還是患得患失了，林月一陣心亂。我只怕好事多磨，只求有情人成眷屬，我才可以放心。林月閉上雙眼，心裏默默祈禱著。

“好了，我的小公主，不要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過幾天，我們去政大瞧瞧吧，人家都望穿秋水了。”向陽輕輕搖了搖林月的手。“你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煩他都來不及呢，要去你自己去。”林月說著，抽回了被向陽握著的手。“生氣啦？”林月不響，拿起筷子吃起面來，真是的，被李華一攪和，面都快糊了，林月心煩意亂，腦子也似一碗糊了的面，一團糟。“我們兩人一起去，那才是勝利者的姿態，讓人家酸溜溜去吧。”向陽朝林月揚了揚眉，自信地說。“吃面吧，快糊了，大師兄。”“好的，小師妹。”林月看著向陽覺得好氣又好笑，臉上也隨之陰轉多雲。

“太陽終於出來了。”向陽撈起一筷面嘆道。“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夜，除了街上的燈光，哪裏來的太陽，人家說太陽從西邊升起，你這裏還從晚上升起了。”林月看了看窗外，掃了向陽一眼說。“太陽就在你臉上，你開心了，我也自然開心了。你知道嗎？”“不知道。”林月故意賣傻，然後擡起眼又把視線調向向陽，詭異地朝他笑了起來，嘴角彎成了一條美麗迷人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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