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這一連串的問題, 太宰單手托著腮, 掃過杏子的目光銳利, 似乎是想要從她的眼中看出什麽端倪一般。

杏子細眉一挑, 面對這群又重新活過來的鹹魚們，她用手指敲點著自己的臉頰, 拉長起嗓音, “唔......要是我說, 自己今年十九歲了，你們會相信麽？”

她其實並不介意把真實年齡告訴他們。要是現在不說，等到哪一天突然恢覆了再解釋，感覺會有些麻煩。

“哈？！！怎麽可能！”在場眾人一聽, 紛紛瞪大了雙眼, 不敢置信地喊了出來。

除了太宰，只見他低垂著眼眸, 纖長睫毛遮住了他眼底波動的眸光, 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變化。

杏子淡淡地瞥過他，口吻認真, “沒騙你們。應該是因為跨越世界產生的後遺癥，導致我的身體縮小了。”

這個解釋讓他們很順利地接受了下來。

只是國木田的心中悄然出現了糾結, 十九歲，都已經成年了。若是和自己居住，會不會影響她的名聲。

他越想越不對勁，思維一頭走進誤區，便再也繞不出來。

太宰只一眼就明了搭檔的心思, 他勾起嘴角，有意提點道：“即便如此，小杏子你現在的身體也只有十三歲哦，還是要上學的年齡。”

聽著太宰吊兒郎當的聲音，國木田眼前的迷霧頓時一散。他暗自思忖著，的確只要杏子的身體還是十三歲，她不恢覆，世人的流言蜚語便不會出現，之後如果恢覆了，那就再拜托與謝野醫生照顧她便好。

想通這一點後，他緊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而杏子並沒有察覺到國木田心中起伏的思緒，她眨巴著眼睛，漫不經心地說道：“上學？我還從來沒有上過學。”

既然話題提到了上學，國木田翻開筆記本，找到自己制定的計劃表，平靜地通知著她，“過幾天，我將會送你去上學。”

這一頁上工工整整地寫著幾行計劃，其中一行便是送杏子上學。

“啊？？？”

聽到這兒，杏子臉上的淡定頓時被這一噩耗打破，“國木田，你沒開玩笑吧？”

面對女孩的質疑，國木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本正經地說道：“沒開玩笑。等你基本掌握文字後，送你去學校，正好可以學習一些知識。”

杏子將背向後一靠，滿臉抗拒，“我不去。”

國木田側過頭，一言不發地看向她，就像是老師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厭學的學生一般。

被這個目光一看，杏子驀然感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剛生出偷懶的念頭就被大哥死亡註視，神情瞬間焉了下去。

片刻後，她鼓起臉，嘴裏碎碎地念了一句，“有哪個殺手還要上學的啊。”

她說這句話的音量並沒有降低，因此，毫無疑問地便被在場眾人捕捉到。

太宰嘴角噙著的笑容沒有收斂，只是看向她的眸光一暗，腦中開始辨別起女孩話語裏的真假。

“殺手？”敦驚呼了一聲，隨後，他下意識地看向身側的鏡花。

家族從來沒有要求他們出門在外需要掩埋身份，因此杏子對自己說漏嘴這一點持著無所謂的態度。

她擡起下巴，眼中帶著驕傲，大大方方地承認下，“對。揍敵客家族世世代代皆是最頂尖的殺手。”

鏡花看著這一幕，心尖陡然一顫，為什麽她說起這件事的表情是自豪的。

腦中隨之閃過港黑時的記憶，她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大。

你難道不會為自己殺了人而感到罪惡麽？

“為什麽要感到罪惡？”杏子坦率地看向她，“殺手只不過是雇主手中的一把刀而已。如果真的要有罪惡感這玩意兒，不應該是雇傭我們的人才會出現嗎？”

鏡花聽著她的回答，這才恍然發現自己原來把心中的問題說了出來。

這一番話，像是一顆驚雷炸在這塊小小的角落。

而太宰之後的提問讓氣氛變得更加凝滯，“那小杏子一共殺過多少人了？”

頂著眾人的目光，杏子面色如常地掰著手指，慢吞吞地數了起來，“九歲到十九歲，一共10年左右，每周最起碼會有一單任務，假如任務目標只有一個的話……”

“521人。”太宰一秒就幫她確定下了這串數字。

“可大部分單子的目標人物都超過一個以上，”杏子聳了聳肩，“所以不知道，算不清了。”

國木田聽著這兩人輕描淡寫的對話，其中對於人命的態度仿佛只是一個數字而已。英俊的眉眼頓時便被冰凍住了一般，無端令人心底發寒。

他越發確定要把杏子送去學校。

————

午休時光眨眼間便過去了。

直美逡巡著周圍一圈性別為男的人後，心思一動，她主動拉上鏡花一起，三人組建了一個逛街小分隊。

“杏子醬，你喜歡穿什麽風格的衣服？”直美側過頭，看向自己左手牽著的女孩。

她身上穿著款式簡單的衛衣加牛仔褲，黑色長發隨意地紮了個高馬尾，整個人洋溢著清爽幹凈的氣質，完全不像一個殺手。

杏子嘴裏叼著一根棒棒糖，貓眼東張西望著，“我都可以。”

“那就買幾條裙子吧，”直美思索了一番後做出決定，她晃動著右手，主動將鏡花拉入話題，“你覺得呢，鏡花醬？”

自午休後，泉鏡花就一直處於恍惚中。被突然喚回神，她瞟了眼一旁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杏子，口吻平靜，“嗯。”

得到她的答覆，直美興致勃勃地開口：“那我們出發吧。”

工作日下午的地鐵，搭乘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車廂裏除了她們三人之外，還有一行穿著制服的少年，西裝革履的男子，手上拎著超市布袋的女人等。

直美將座椅讓給鏡花和杏子，自己擡起手拉著頂上的吊環。目光向下，瞥過這兩個並肩坐在一起的女孩，她突然覺得以後若是生一對雙胞胎女兒也不錯。

擁有自己和哥哥血緣的孩子，想想就覺得很幸福。

直美臉頰微微泛紅，她用另一只手捂住嘴，試圖遮掩著自己的笑容。

“你以前也是殺手吧。”杏子側過頭，用耳語般的聲音問著鏡花。鼻翼翕動間，她從鏡花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黑暗世界裏的人身上獨有氣味，就像是鐫刻進靈魂，無論怎麽洗刷都去不掉的印記。

而在偵探社裏，她只在鏡花和太宰的身上聞到過這股味道。

自己以前的身份被直晃晃地指出，鏡花身體一僵。過了片刻後，她垂下眼眸，聲如蚊蠅般地回答著，“嗯。”

“不過，我已經不想再殺任何人了。”

聽著她仿若誓言般的話語，杏子歪著頭皺起眉，黑色/貓眼裏閃過了不解。

從流星街到揍敵客，她從小就是和死神玩著以性命作為賭註的游戲。殺人這件事就像是喝水一般，已經變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無法割去。

因此她無法理解鏡花的心情。

不能理解就不去勉強自己，杏子很快就把這件事甩到腦後。她彎起嘴角，從口袋中掏出兩根棒棒糖，將其中一根遞給鏡花。

等她接過後，視線隨之慢慢移到直美的身上。杏子剛想問她要不要時，目光一頓。

只見直美的身後有一雙手在逐漸靠近，小心翼翼地觸碰著她披散下來的頭發。

眼中的溫度陡然消失，杏子將手中的糖塞回口袋裏。

她一臉冷凝地站起身，上前幾步，目標明確地抓住這只屬於成年男人的手。

“杏子醬？”直美迷茫地看著這一幕，她剛剛沈迷在未來的幻想裏，根本沒有發現有人在接近著自己。

杏子仰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貓眼裏像是淬著寒冰，“大叔，這只手我幫你折斷，好不好？”

騷擾行為被當場抓住，男子的臉上閃過了些許慌亂，視線下意識地掃過周圍乘客。隨後，他強撐起平靜，試圖掙脫杏子的桎梏。

然而，眼前的女孩子明明看起來嬌小，力氣卻大得驚人，他將臉漲得通紅也沒有甩開這只小手。

杏子面無表情地將他一扯，屈起膝蓋向上，惡狠狠地一頂。

男子瞬間便感覺有一股鉆心的疼痛從腹部傳入神經，身體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上，他難以抑制地發出一聲聲痛呼。

杏子向下睥睨著他，嘴角掛起惡劣的笑容，一腳踩在他的脊背上。

在這時，她頓時爆發出刺骨殺氣，右手蠢蠢欲動地摸向藏有武器的口袋。

鏡花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殺意，目光掃過周圍靠攏過來的視線。她連忙拉住杏子，低聲告誡道：“不能在這裏出手。”

“好吧。”杏子不甘心地鼓起臉，氣不過地踹了他一腳，忍不住吐槽道，“這個世界的規矩真多。”

隨後，她氣咻咻地推著直美坐到自己位置，“我們下一站就走。”

直美這時也差不多猜到了剛剛的事，她伸手拉住杏子的手腕，笑彎了雙眸，“謝謝。”

心底對於杏子的隔閡徹底消失。

目睹了這一幕，不遠處的藍發少年收起手機，微亮的屏幕上赫然是之前的騷擾畫面。

“這個女孩子好暴力，好帥啊。”切原赤也剛說完，便承受了副部的一擊重拳。

真田弦一郎收回手，壓下頭上的帽檐，看向地上男子的目光裏帶著厭惡。

————

而遠在偵探社，太宰治單獨一人躺在咖啡廳的沙發上。

桌上的手機還未鎖屏，一則信息靜靜地彈出。

［合作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ooc屬於我，有私設，不要深究。

昨天的二更，咕咕精看著自己500的時速，抱頭痛哭。今晚的更新可能要很遲了。

下章，中也和杏子應該就能重逢了。

太宰：搞事！搞事！搞事！

咕咕精換了一個新的專欄頭像，這是西幻女主的頭像，超好看(/ω＼)。感興趣的可以點開看一看，瘋狂暗示。感謝在2020-04-15 22:02:23~2020-04-16 18:59: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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