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跟孫麗萍做了保證，孫麗萍才無奈的放她出來。

她回到教室的時候, 雲深沒在。

他最近特別忙, 有時候上課都不在。

她坐在座位上盯著窗外發呆。

該怎麽和他開口。

還沒想出個結果來, 上課鈴響了，程一回神, 從桌肚裏拿出書, 先上課。

想了整整一天, 直到下午，才想出個所以然來。

本來想抽空和雲深說的, 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有宋韻在，有些話不適合說。

直到下了晚自習。

不能再拖了。

程一在桌下拽住雲深的袖口：“我有話跟你說。”

雲深偷偷摸摸的反手捏了下她的手, 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去小樹林。”

“好。”

小樹林最近比較安全, 高考這件大事打消了不少人早戀的心思，已經冒出頭的, 已經強行給家長以及老師一並消滅在繈褓裏, 準備冒頭的, 都壓下了心思。

在這個節骨眼上, 沒有什麽事比學習更重要。

程一跟在雲深身後一路悄悄的鉆進小樹林。

找了顆挺粗壯的樹，這才停下腳步。

雲深倚在樹上，懶洋洋的笑著：“女士優先, 你先說。”

他今天挺高興的。

他難得這麽高興。

如果她先說的話, 他大概就高興不起來了吧。

程一靜了幾秒：“你先說吧，我想聽你的。”

雲深內心的喜悅早就壓不住了。

他眨眨眼睛：“今天B大來人了。”

“來招人的？”

“嗯。”

“這麽大事你怎麽都不跟我說？”

“這不給你個驚喜嗎？程一，我被挑進去了, 教練說，只要我文化課壓著分數線過了，進B大妥妥的！”

月光從頭頂洩下來，從樹梢裏灑下斑駁的光影，像是揉碎在雲深的眼底。

明亮的閃爍著。

他成功了。

程一衷心為他感到開心。

她壓下心底的事，笑了：“恭喜你。”

“就這？”雲深挑了下眉，彎下腰來靠近她，帶了點痞氣。

很久沒見過他這幅樣子了。

程一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很想什麽都不要管，不去想那些煩心事，就這麽和他走下去。

可是不可能。

她勉強擠了笑意：“不然呢？”

“我不要口頭表揚。”雲深盯著她的唇瓣：“很久沒親了，來個親親獎勵一下吧。”

“都不到一個月。”

“一日不親如隔三秋。”

雲深沒再等她說什麽，手一勾，把她壓倒懷裏，吻就鋪天蓋地的遮下來。

程一沒有推開他，就當是個甜棗吧。

畢竟，待會兒要打一巴掌。

她難得的回應雲深。

帶著月光的小樹林，兩人吻的如癡如醉，雲深差點就要忍不住再進一步了。

畢竟，主動的程一太難得。

但他還是有理智的。

小樹林指不定還有別人在哪兒偷偷看著。

他的小姑娘，每一寸肌膚都是他的，只有他能看能摸，別人想都不要想。

好半天，雲深才輕輕喘著把頭抵在程一的額角，靜靜的看著她。

程一的呼吸也有些亂。

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不過，唇瓣已經嫣紅水潤，看的他又心癢癢了。

雲深想再親一次。

剛湊了個腦袋，胸口就被抵住了，程一低低的叫了他一聲：“雲深。”

“再給我親一下。”雲深有些無賴的鬧。

程一抿了唇，加重了語氣：“雲深。”

雲深這才擡起頭，看清程一眼底的一片冷靜。

襯了月光，竟有些疏遠的意味。

彼時，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程一不大對勁。

他後退，試探的問了句：“怎麽了？”

“我有話跟你說。”程一靜靜的看著他。

她的眼神很嚴肅。

雲深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半晌，他才低低的吐出一句：“什麽？”

“我們換座位吧，別坐在一塊兒了。”

“怎麽......”這麽突然。

話還沒說完，程一打斷：“還有，從現在到高考完，別再膩一塊兒了。”

雲深摸不著頭腦，一臉懵逼的看著程一：“發生了什麽這是？”

這次，程一沈默了很久，才吐出一句：“我的成績掉出了年紀前十，再這麽下去，可能就不能跟你一起上B大了。”

成績，退步的更厲害了嗎？

是因為？

雲深怔了怔：“是因為我的原因？”

程一點頭：“嗯。”

盡管她很想否認，但這是事實。

學校這麽多年來力求阻止學生早戀，不是沒有道理的。

只要你是一個有感情的正常人，就會為感情所影響。

她偏偏，面冷血熱。

這段感情裏她有多喜歡，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對雲深的每一分愛，都炙熱濃烈。

雲深感覺有些煩躁，有些內疚。

好半天，才默認似得，問：“是不是周末補習也沒了？”

“但有不會的問題你可以手機找我。”

“行吧。”

雲深感覺有些憋屈，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種東西本來就讓人很無奈。

他捋了把頭發，最後又試探的問了句：“一次私會都不可以？”

“不可以。”她得把心靜下來。

雲深在，她總是想他更多一點。

雖然內心不大樂意，但這件事事關他們能否一起上B大，雲深不是一個不分輕重的人。

須臾，他捏了下程一的臉：“我尊重你的選擇，別不開心，忍過這關，以後就是康莊大道。”

他沒生氣。

還反過來安慰她。

她的男朋友簡直不能更好。

程一靜了靜，緩緩上前兩步，把腦袋靠近雲深懷裏，抱住他，在他後背貪戀的蹭了蹭。

雲深楞了一下，反手把她抱的更緊：“有這個抱抱我可以撐到高考了。”

程一笑著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腰：“皮，那高考完一起慶祝。”

雲深樂出聲：“說好了。”

“說好了。”

兩人依依不舍的分開，離開小樹林，沒有發現不遠處的樹後，有個人拿了手機把一切都給照了下來。

......

晚上回到宿舍，程一洗漱完就踏實的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了個大早背書。

彼時，窗外陽光熹微，正值破曉之際。

一天美好的開端。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課間操去找孫麗萍。

推開辦公室的門，她還沒提要換座位這回事，孫麗萍就眼神冰冷的看了她一眼：“正好，我正要找你。”

“嗯？”什麽事？

孫麗萍冷笑一聲：“程一，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程一心裏咯噔一聲。

昨天孫麗萍對她都沒說出這麽淩厲的話。

“還裝？成績退步是不是因為談戀愛！”

果然是這件事......

是誰撞破的？

又是誰告的狀？

程一抿著唇站在原地，悄悄攥緊了拳。

“不說？”孫麗萍滿臉憤怒，聲音高到都快把辦公室房頂掀翻了：“程一，你一直是我最看好的學生，可臨了臨了，你給我整出這麽一出，學校警告過多少次了，不準早戀，不準早戀！我想破腦袋都沒想到你會早戀！”

孫麗萍一直對她很好，知道她家境不好，有什麽補助都想著她。

說不愧疚，是假的。

可她和雲深在一起這事，她沒後悔過。

程一倔強的站在那裏，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孫麗萍痛心疾首：“我就知道，當初不應該讓你輔導雲深！”

怒火燒到極致，孫麗萍扶著桌子捂了下胸口，眉間緊緊皺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

程一驚了一下，上前扶住她：“孫老師......”

孫麗萍甩開她，叉著腰喘氣，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程一尷尬的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辦公室的空氣好像快要凝固。

寂靜間，門突然被人推開。

雲深走了進來。

他看著垂頭站在那裏的程一，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孫麗萍摸了摸眉心，有些疲倦的看了他一眼：“你來了？你和程一早戀的事，是真的吧？”

雲深沒想到是這事。

飛快的和程一對視一眼，沒回答。

承認的後果是什麽，他們都無比清楚。

他們之間的眼神孫麗萍看的一清二楚：“照片我都看到了還不認？你們小小年紀知道什麽叫喜歡嗎？”

每個大人總是說年紀小不懂什麽是喜歡，可沒人知道，你十七八歲喜歡過的姑娘或者男生，是你這輩子能給一個人的最純粹的喜歡。

那個年紀的喜歡，不夾雜別的任何雜志，幹凈的像是晶瑩剔透的水珠。

那時候的喜歡，是你後來最留戀的喜歡。

那時候的喜歡，最是刻骨銘心。

程一不知道什麽叫喜歡，她沒想過，可她知道，她就是喜歡雲深。

不是喜歡，怎麽會甘願賠上一切。

雲深也不知道什麽叫喜歡，但他知道，他眼前的這個人，讓他覺得這個世界沒那麽糟，讓他還想努力活著。

早戀不是罪，他們可以自己處理好。

兩人默契的保留了緘默。

孫麗萍末了嘆一口氣坐回椅子上：“不願意承認也沒有分手的打算是吧？叫家長吧。”

作者有話要說：想起之前高中我的一個朋友早戀，他媽被叫來學校，當著那麽多老師的面在辦公室扇了她一巴掌，太可怕了。

不過，早戀真的很美好啊，想起那時候喜歡的小哥哥了，長得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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