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程一, 程一。

他的程一。

眼睛可愛, 鼻子可愛, 毛茸茸的頭發絲也可愛......

雲深站在那裏甚至形容不出自己內心的喜悅。

見面之前他想了很多話，想過很多場景。

真站到了程一的面前, 卻只剩下手足無措。

盯著程一看了半天, 莫名其妙, 就樂出聲來。

程一的嘴藏在圍巾後面，他看不到她嘴角有沒有彎起, 但她的眼角輕輕的挑了起來，像個半彎的月亮。

她看他一眼：“過了個年怎麽更傻了？”

“有嗎？”雲深舌尖頂了一下上顎, 感覺終於找到自己的手腳了。

他上前一步, 準備做一件上次沒有做痛快的事情。

手臂還沒把人給勾到懷裏，一只手抵在了他的胸口。

程一仰著頭看著他, 許是陽光有些刺眼, 她微微瞇了眼：“幹什麽？”

雲深垂眸看著她。

看不出來麽？

還是不想給他抱？

什麽意思啊她？

雲深探究的視線在她臉上來回轉。

直勾勾的視線。

程一給他看的臉一下子燒起來, 她收回手, 從他手臂邊繞開：“凍死了，快進屋。”

剛走出兩步，書包帶子給拽住了。

力道挺大。

程一後退兩步, 一腳踩空, 整個人朝後仰去。

卻沒落空。

結結實實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後背隔了書包貼在雲深硬梆梆的胸口。

她眨了眨眼睛。

雲深彎著腰低著腦袋，一張臉在她正上方, 帶著些得逞的，又懶洋洋的笑意。

“沒想到你這麽想我，都主動投懷送抱了。”

他離她太近了。

鼻尖都快要碰住。

呼吸近在咫尺。

四目相對，他的眼睛裏全是亮光，像是夜晚揉碎的星光灑進了眼底。

程一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胸口裏心臟一下子就跟瘋了似得，不要命的跳起來。

此時此刻，程一真是格外慶幸，她的後背沒有直接貼住他的，不然一定會被他看穿。

好半天，她才極力把自己的理智拉回來。

直起身來，跟他拉開距離。

淡淡的洗發水清香一下子從鼻尖下飄走。

雲深邁大了步子跨上臺階拽住程一的手臂，嘟囔：“幹什麽這麽小氣，讓我好好看看你。”

“有什麽好看的。”

“沒什麽好看，就想看看。”

“你煩人不煩人？”

“別動，讓我看看。”

“......”

程一站在門口，頓住腳步側目：“你再這麽鬧我就走了啊。”

再鬧下去，她真怕自己繃不住。

雲深放在她手臂的手僵了一下，幾秒之後，緩緩的松開了，他瞪她一眼：“沒勁兒。”

他把的書包從肩上摘下來，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進屋，學習。”

程一松了一口氣，跟在他身後，進屋。

書桌前，她翻出早餐遞給他：“把你作業拿出來。”

熱氣騰騰的夾肉餅，雲深咬一口，才感覺心口悶悶的感覺散了那麽幾絲，他從書包裏翻出作業，遞給程一。

......

開學前兩天。

雲深收到了徐飛的電話。

這是繼春節祝福之後他第二次給他電話。

雲深接通：“餵。”

“深哥，我搞了個聚會，就在明天，你來唄，挺久沒見了你，怪想的。”

他的聲音樂呵呵的，雲深也跟著挑了一下眼角：“好好說話。”

“就說開學前聚聚，自打過出年來咱兩還沒見過呢。”

雲深想了下，他作業收尾了，程一明天要收拾收拾東西準備開學也不過他這兒來，他還挺閑的。

靜了幾秒，他問：“都有些誰？”

“沒誰，就進場跟我一塊兒校隊那幾個，你都見過，還有一個......”徐飛頓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姑娘，想讓你幫著看看。”

“女朋友？”

“還不是。”

“哦。”

“深哥，來吧，給我參謀參謀。”徐飛聲音裏帶著期待。

須臾之後，雲深低低吐出一個字：“嗯。”

“地點在烤吧，咱們先吃飯，再去唱歌。”

“幾點。”

“十二點碰頭。”

“知道了。”

......

翌日。

雲深一覺醒來，已經十點多了。

烤吧從他這兒打車過去得有半個小時。

他慢吞吞的起床洗漱，挑了身衣服，拿了手機和錢包出門。

不到十二點的時候，他在烤吧門口給徐飛打電話。

徐飛果然已經到了。

一起到的還有老跟著他的那兩男生。

電話剛通，徐飛就從座位上站起來，跟他揮了揮手：“深哥，這兒。”

是個靠窗的位置。

雲深掛斷電話走過去。

“坐我邊上。”

雲深掃了一眼，在徐飛邊上坐下。

徐飛擡手勾住他肩膀，沖對面兩人揚了下下巴：“叫深哥。”

“深哥。”

“深哥。”

雲深沒什麽情緒的“嗯”了聲。

徐飛點的菜還沒上來，只上了一碟瓜子。

他邊嗑瓜子邊開啟話癆模式，問東問西。

雲深靠在椅背上，隨口應著。

對面兩人時不時插兩句話，氣氛不溫不火。

一碟瓜子吃了小半，徐飛手機震了。

他從褲兜裏摸出來看了一眼，眉眼就都揚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你們先聊著，我去接個人。”

“嘖嘖嘖。”

“能把你那急切的表情收收麽？”

兩個男生起哄。

徐飛虛晃了下手臂，瞪了眼珠子：“再鬧抽你們。”

兇裏都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雲深勾了下唇。

跟他認識這麽久還沒見這人有這麽高興的時候。

往門外走的時候步子都快飛起來了。

五分鐘後，他身後跟著個姑娘回來了。

走近了，那姑娘不動了。

視線定格在雲深身上。

徐飛別過臉看她：“認識？”

楚辭朝雲深揚了下下巴：“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雲深掃了一眼。

女生穿牛仔衣，皮褲，長筒靴，一雙腿長又筆直，筆直的頭發紮了高馬尾，幹凈利落，透著一股子帥氣。

還化了妝。

沒印象。

半點都沒。

他搖頭。

楚辭偏了一下頭，微微瞇起的眼睛因為有些上挑的眼線有些妖：“孝育外面的涼皮小攤上，我截過你的道。”

涼皮小攤？

雲深眉眼淡漠：“抱歉，沒印象。”

楚辭面上惋惜的表情一閃而過，隨即利落的擺手：“算了，今天就當重新認識了。”

她跟在徐飛後面落座。

徐飛跟他們介紹：“楚辭，酒吧駐唱歌手。”

“飛哥，挺厲害啊！”對面兩男生擠眉弄眼的起哄。

楚辭笑了聲：“別，我就是個唱歌的，在步行街的蘇荷，有時間你們可以去看。”

說話的空檔，徐飛點的牛排羊肉親親腸什麽的都上來了。

他把東西給考上，料給灑上。

肉在烤架上滋滋的冒著油。

他們閑聊著，雲深盯著肉發呆。

沒吃早飯，這會兒肚子已經在叫。

忽然間有人叫了他一嗓子：“深哥？”

是個女聲。

雲深擡頭，把視線從肉上挪開，瞥過去。

楚辭端了杯酒：“今天就算正式認識了，剛剛聽見我名字了吧？”

雲深不冷不淡的點了下頭，拿酒杯跟她碰了下。

酒一喝，氣氛就熱起來了。

跟徐飛一塊兒的那兩都是自來熟，楚辭性格也算活潑，這會兒一幫人正聊她這名兒是怎麽取的。

雲深對這個話題沒什麽興趣。

埋頭吃肉。

其實也沒吃多少，徐飛這廝，把肉全夾進楚辭碗裏了。

傻子都能看出來他的意思。

好在徐飛點的挺多，女生飯量小，楚辭吃了一會兒就放下筷子了。

雲深又挑著往肚子裏塞了些肉，最後吃的也挺飽。

一幫人吃飽喝足，移步KTV。

男生喜歡點裝逼的粵語歌，徐飛點了首喜歡你。

送給誰的大家夥都心知肚明。

雲深靠在沙發的角落裏盯著他深情的演唱，雖然調不太準，咬字也不清晰，但感情是真的。

他邊唱邊往楚辭身上看，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掉她身上。

邊上還有兩起哄的。

楚辭臉有些發紅。

雖然歌難聽，但招不錯。

女生是不是都挺吃這招的？

程一也喜歡這個嗎？

說到程一......

雲深從兜裏摸出手機。

他早上發了個早安過去，到現在程一也沒回覆。

一天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麽？

想著，他感覺胸口有些發悶，悄悄出外面透氣。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撞上了站在走廊外的楚辭。

她靠在墻上，姿態有些慵懶，單腳支著地，嘴裏咬著一根棒棒糖。

見他過來，站起身來，擋在了他面前。

雲深看著她，沒說話，面無表情。

楚辭把棒棒糖拿出來，瞇著眼笑了：“有女朋友沒？”

她眼前這人大概不知道，自從上次他走掉，她惦記了他好些天。

找了他挺久，都沒打聽到。

她這十幾年活的隨性，從來不信愛情這玩意。

但那天的那一眼，她相信了一見鐘情這個詞。

只可惜後來再也沒見過他。

現在，好容易再見到，不管有多狗血，她沒理由就這麽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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