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從學校回去以後我就陷入了沈思。

關於生命的偉大命題。

為此，我重新刷了一遍《泰O尼克號》，深深感受人類生命的偉大，再刷了一遍《這個O手不太冷》，細細品味生死離別的哀傷。

看的時候，代入感太強我哭的稀裏嘩啦，陷入狗卷棘生死未蔔的危險情緒中。

以至於到了晚上，狗卷棘給我照常發晚安消息，我差點嚇破膽。

我哆嗦了一下才回到：

【金槍魚】：晚安。

【無餡飯團】：晚安。

我放下手機，腳邊是阿珂躺在地上，神游。

我多久沒捏捏阿珂了？

哎。

確實，我不是咒術師，不能在狗卷棘的身邊時時刻刻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會出什麽危險。

但陷入莫名的恐慌情緒是我最不想要的。

簡單洗個澡，在臥室，我撲一下躺倒在床上，頭悶在枕頭裏。

如果狗卷棘殘疾了……恩，我還喜歡他。

如果他死了……恩，我也依舊喜歡他。

這就夠了，管那麽多幹嘛。以後出了事就交給以後的我吧。

特別是，今天我也想通了這件事，感謝老爸。

我瞬間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關燈睡覺。

……

跳過無聊的一天，直接快進到運動會。

上午我沒有比賽，更可怕的是，我們整個班都沒有。

“因為上午是高二高三的學長學姐比賽，你在想什麽。”

學生會辦公室內，赤司征十郎頭也不擡，兢兢業業地檢查最後一遍流程。

“學生會會長真忙啊……”我幫他把資料遞過去。

恩……話說赤司君助手呢？不會把我當白工了吧？

赤司征十郎聞言笑一聲：“如果當初你沒有放棄機會的話，也許現在坐在這裏的人是烏子你也說不定。”

“你為什麽放棄當會長。”赤司征十郎提出上次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語氣隨意許多。

紅眸沒有看我，低垂檢查下午的比賽流程。

我聳聳肩：“因為，太累了。我連社團都參加的歸家社，又怎麽會上趕著當會長？”

“是嗎。原來如此。”赤司征十郎平靜地說道，手上動作不停。

我按下訂書機，“我還以為你會很討厭我呢。”

“為什麽？”

我們兩個人就像聊閑話一樣無所謂的口吻。

我把訂好的文件放到該放的位置，想了想：“因為有些方面我比你優秀吧，你看起來不是那麽容易接受第二名的樣子。”

赤司征十郎失笑：“還真是毫不謙虛啊烏子……確實，我不能接受第二名的名次。但也不至於因此討厭人，輸了是自己能力不足，討厭的，也應該是自己。”

“我不想一直討厭自己。”赤司征十郎說道，“所以我不是在挑戰你麽？”

我掀眸。

面前是赤司征十郎溫柔的笑：“第二次考試紅榜見。”

“……”我挑眉，“可以啊。”

話雖如此，我對這一場沒有物質獎勵的比賽毫無興趣。

第一名的驕傲高興我也沒怎麽感受到。

不過既然答應了，只有盡自己所能了，給予對手最基本的尊重。

【無餡飯團】：所以期末別聯系我，我閉關。

【金槍魚】：好。

【金槍魚】：我今天沒事，現在已經在校門口了。

什麽？這麽快？

我手機一抖，赤司征十郎疑惑擡頭：“怎麽了？”

我停頓一下，看事情做的差不多了，站起來：“我男朋友來了，先撤了。再見。”

男朋友？是上次那個咒術師？

赤司征十郎頷首，在我推開門的時候我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希望你是認真考慮過後的結果。”

我回頭，赤司擡眸望著我。

我笑笑：“嗯，謝謝關心。”

赤司征十郎平淡道：“只是多問一句而已，畢竟我也幫不了什麽。”

。

我把狗卷棘帶到學校裏面：“下午我才比賽，先去四處看看……？”

身後的狗卷棘點點頭。

周圍稀稀疏疏的學生有幾個註意到我們，我沒察覺，狗卷棘看一眼就不在意。

“他是誰……怎麽和烏子同學……”

“不知道……親戚麽……”

快要傳播的流言在我們走了幾步就遇見野崎梅太郎和佐倉千代停止。

人多了就反而沒什麽人猜測狗卷棘的身份。

我：“喲。”

“嗨烏子，啊，還有狗卷君。”佐倉千代笑得燦爛。

狗卷棘：“海帶。”

然後我們視線全部放到沈默不打招呼的野崎梅太郎身上。

我：“……野崎君，你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個野崎君了。”

“……”眼前這位黑短發的高大男高中生正吐魂神游，面如菜色。

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

我冷靜道：“截稿日到了麽。”

“是啊……”千代撓撓臉，擔心道，“野崎君好像是卡在一個情節上了。”

我想了想：“不如說出來一起想想？”

野崎梅太郎小小的瞳孔轉過來，氣虛道：“鈴木，被一個女生告白。被麻美子聽見……”

鈴木是野崎君畫的少女漫畫的男主角，麻美子是女主角。

我點頭：“嗯嗯，那就麻美子哭著逃跑，鈴木追出去說個浪漫話不就完了？”

“不，那就太俗套了。”野崎梅太郎拒絕。

我：“……？”

千代小聲解釋道：“而且鈴木君沒發現麻美子在一邊聽見了。”

“最近都忙著運動會，素材都沒有……”野崎梅太郎眼下青黑，一夜沒睡。

“沒關系的野崎君！一定會想出來的！”千代捧著手鼓勵他。

我毫無感情地說道：“加油。”

狗卷棘：“鮭魚鮭魚。”

我正要拉著狗卷棘繞過他們離開，野崎梅太郎可怖的眼神看向我：“說起來，烏子和狗卷是情侶吧。”

“……”我流下冷汗。

。

學校背後沒什麽人的樹林裏，我環手：“所以，角色扮演麽？”

“恩，我需要你幫這個忙。”野崎梅太郎拿出畫板準備隨時記錄靈感，承諾道，“幫你搶後街女孩的門票。”

我果斷道：“我超喜歡角色扮演的。”

千代：“……”

狗卷棘：“……鮭魚。”

野崎梅太郎指指狗卷棘：“被告白的男生。”

指指我：“暗戀男生，目睹他被告白的女高中生。”

又指指樹：“告白的另一個女生。”

狗卷棘面對樹，紫眸的視線落在幹巴巴的樹皮上：“……”

野崎梅太郎拿起筆，看著我：“那麽，你將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呢，女高中生。”

千代一臉緊張。

我站在原地，只能看到狗卷棘的側臉。

下一秒，我蹲下就地一滾，滾到旁邊的草叢裏隱蔽，眼神警惕。

千代：“……烏子你在幹嘛？”

我噓一聲：“不是說鈴木君看不到我麽？尊重劇情。”

千代：“……真、真敬業。”

野崎梅太郎不知道想到什麽，筆刷刷刷在畫板上動作。

我撥開草叢，頂著千代一言難盡的眼神，向狗卷棘那邊望去。

恩……他正在被告白，正在被告白，正在被告白……

按理說，我應該聽完他們告白才對。我想了想，就一直暗中觀察。

狗卷棘靜靜盯著樹皮：“……”

時間靜止。

我蹲得腿酸，左腿換右腿，過了一會兒又右腿換左腿。

過了許久，久到千代開始數螞蟻，我不耐煩了：“鈴木君你能不能快點回答。”

“……”狗卷棘對著樹皮說道，“木魚花。”

當作木魚花是拒絕吧。我起身，腿酸到走不快，只能慢慢走過去。

“說完了對吧。”我走到他面前笑笑，以此緩解因為腿酸差點扭曲的表情。

我神色自然地面向女配·樹：“什麽？你問我為什麽在這裏？”

千代：“……烏子好強。”

我偏頭沈吟幾聲，看向狗卷棘：“可能是因為，我也想得到木魚花的回答吧。”

狗卷棘臉微紅：“鮭魚……”

“卡——”野崎梅太郎舉手，說道，“我知道了。”

千代眼睛一亮。

野崎唰唰幾下畫出草稿，舉起畫板。

大致劇情如下：

今天，麻美子被一個男生告白了。

【麻美子】臉紅，但心裏抱歉，對不起，OO君，我心裏已經有鈴木君了。

【麻美子】閉上眼：“抱歉，OO君，請允許我拒絕——”

OO君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就在這時，【鈴木君】從拐角處出來，一如既往溫柔地笑道：“看來說完了呢。”

OO君：“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麻美子】內心也很震驚又有些害羞，低下的頭，緋紅的臉，眼睛小心地瞥向那個帥氣的少年。

【鈴木君】靠近她，明明是回答OO君的話，眼睛卻緊盯著少女，低沈好聽的聲音：“可能是因為，我也想得到麻美子拒絕的回答吧。”

鈴木君……

【麻美子】心跳如雷。

“如、如果是鈴木君的話……”

——我願意。

草稿完。

“……”我沈默一瞬，摸下巴，“等等，我不是麻美子麽？被告白的不是鈴木君麽？”

“但是這樣感覺鈴木君好帥……”千代看著草稿。

是麽？我瞬間接受了這個事實。

“為了慶祝，我們合照一張吧。”佐倉千代舉起一直掛在脖子上的相機，笑道。

我：“……這裏面有什麽聯系麽？算了，反正我們四個上次去游樂場沒有照相，就當彌補吧。”

千代將相機設置好，放在不遠處的石凳上，站在我和野崎梅太郎中間。

我另一邊是狗卷棘。

我依舊是什麽表情都沒有的比了個耶。

千代笑得仿佛撿了一個野崎君。

哢嚓——

“我看看啊。”千代拿過相機翻看，停頓住。

她擡頭看我一眼，憋笑的表情。

我皺眉，走過去湊近看，千代捂著嘴：“好可愛啊烏子……噗噗噗。”

我沈默地看著照片。

一切都是那麽正常，除了我頭上頂了根綠草。

照片裏還能看見狗卷棘三無系一樣的面無表情的半臉，手卻在我後腦勺那裏舉著草，非常自然。

我：“……？”

我腳尖剛剛移動，狗卷棘反應迅速地立刻轉身飛快跑走，帶起一連串的草屑。

他不跑我就不會怎麽樣，大不了瞪他一眼。結果狗卷棘跑了，我下意識去追。

我：“站住，你跑什麽啊——！！！”

千代笑笑：“哈哈哈。”

千代頓了頓，遲疑害羞道：“我們就坐在這裏等他們吧，野崎君。”

野崎梅太郎嗯一聲，坐在石凳上畫畫。千代撐著下巴，笑得傻乎乎地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黑校服的灰白發少年速度不減，飛快跑過千代他們面前的小道。

表情依然是面癱。

身後是我追逐的身影。

千代笑瞇瞇看我們跑過去：“真的很好啊烏子他們。”

野崎梅太郎看到的更多：“總覺得狗卷是在逗她玩，自己輕松得很。”

千代笑笑：“怎麽可能啊，都繞了學校一圈了誒。”

千代：“馬上就要累得停下了吧。”

沒再等狗卷他們，千代和野崎梅太郎走出樹林，剛才我和狗卷棘追逐的樣子被幾個學生看到了。

“啊那是烏子同學吧……前面那個人是誰啊……”

“聽說她下午有比賽，應該是熱身練習……那個人應該是親戚朋友什麽的吧……”

野崎梅太郎聽完：“明明烏子都坦白自己有男朋友了，為什麽猜不到。”

千代尬笑：“嘛……烏子在學校也沒有掩飾本性啊，別人還是把她當做冰山美少女呢。”

野崎梅太郎：“所以只在乎自己想看到的麽？人類啊——”

“…”

。

我發現了，狗卷棘這個家夥，居然還敢控制距離，我跑不動了就故意慢下來，給我希望。

我一提速，他就提速，硬生生保持距離。

……這個該死的咒術師！

我冷哼一聲，低頭發短信，腳步一轉跑向食堂。

吃飯去了。

轉過去對狗卷棘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略。

結果眨眼間空無一人。

我：“……？”

我正楞神，刷拉——

他突然從樹上倒掛下來，灰灰白發落下，額頭露出，紫眸靜靜地看著我。

狗卷棘的鼻尖甚至要觸到我的臉頰。

我：“……”

狗卷棘：“海帶。”

我：“……”

我：“嚇死我了啊混蛋——！！！不要在學校蕩樹！你給我站住！”

。

接到我的短信，還在食堂等待的千代和野崎：“……怎麽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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