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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可能用這種方式去對付別人即使是我的對手!”
“是嗎?!高尚的智慧的蘇克雷先生?你現在是想讓我明白什麽?請最好別試探我的底線,也別讓我忍耐得太久!你不是我,無法體會到我此時的感受!”
“可能是我詞不達意,蘭迪先生,懇請你能息怒。我來見你只是想讓你明白我願意為此事承擔後果的決心和我對喬莎事件的哀痛和不安!雖然,這次事件只是昆塔斯他們四人的個人行為,但坤塔斯畢竟是我的兄弟而且他們還供職於我,我明白我有不可推卸的罪責!你或許對我有所了解,我一向對你非常敬重和景仰,而且我的行事風格一向低調和嚴謹,出現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我難以預料的!我現在已經把昆塔斯他們四人控制並嚴加看守起來了,只等候並聽從你怎樣處置。而且,我也甘願首當其沖的接受你的裁定!”
蘭迪眼神異常陰冷地盯著一臉坦誠而又顯得格外緊張的蘇克雷。這使蘇克雷越發忐忑不安!沈默了一會兒,蘭迪冷冷地說,“很好!不管怎樣,這一頁終究還是要翻過去的,我本來不想節外生枝再起事端的,但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無法避免!那麽,昆塔斯,你的弟弟,他們現在哪裏?!”
“暫且關押在我的公司裏,因為不清楚你的意見,所以,沒有經由警察。只等你的處置。”
“喬莎的屍體呢?!”
蘇克雷緊張地看著蘭迪,“很遺憾,還在我們的一個廠房裏,博恩說保持原狀放在原處不許再動。”蘇克雷說到這裏,緊張而惶恐地看著蘭迪,“請原諒,蘭迪先生,對於這次事件,我的心情也非常沈重,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已是為時太晚!”
蘭迪看著蘇克雷,“帶我去看看她!”
蘇克雷趕忙應承,“我為你帶路,絕對聽從你的吩咐!”
蘭迪看了看他,沒有言語。表情冰冷地走出辦公室,蘇克雷看了看一旁的博恩,博恩沒有去註意他,跟著蘭迪走了出去,蘇克雷也趕緊緊隨其後走出了蘭迪的辦公室。
蘇克雷坐在自己的車裏,他要帶他們到自己在偏遠城郊的一個加工廠裏,昆塔斯和康博爾他們四人就是在那裏把喬莎折磨致死的。他已經和博恩一行人看過現場以及喬莎的屍體,血腥和慘象讓人驚駭。他越想越心驚肉跳,越想越不敢想象蘭迪看到坤塔斯他們所留場面後的心情!雖然,他已經把昆塔斯他們四人一頓毒打。但他清楚地知道,這件事已經不再單單是只會涉及到昆塔斯四人的事情,因為,喬莎的死折射和傳遞出去的早已不僅僅只是她一個人的慘遇,她的慘象是源於對她成功掩護了蘭迪的兒子約瑟夫和其妻子斯嘉麗的逃脫的遷怒。昆塔斯他們四個人肯定是保不住了,眼下他最擔心的是他們的家人和自己的處境。蘇克雷痛苦而不安地擔心著,緊繃的神經有種不堪重負要崩潰的感覺;窒息的恐懼感從得知消息以來就迅猛而徹底地淹沒了他的知覺,他不知道也無法推測自己的弟弟昆塔斯這次將給他帶來什麽樣的厄運和災難。但有一點他明白,蘭迪絕不會輕饒了他們。他想著,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隨他去吧,該來的遲早要來。
蘭迪的車一路緊緊地跟著前面蘇克雷的車,蘭迪和博恩坐在車裏,誰也沒有多說話,車內一片沈寂。
威廉迅速地瞥了一眼博恩和一臉冷峻的蘭迪,“嗨,先生們,我是否需要提醒一下,得提防蘇克雷他們,謹小慎微總是會多一些保障的,就你們兩個人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防護地前去他們的地盤上,倘若蘇克雷情知事態嚴重的關頭,決意鋌而走險,對你們兩人出手的話,那可就不妙了!有些事情有些時候可能會一反常態不合邏輯,可它們還是可能會發生,你們說呢?!”
博恩沒有說話,看了看一旁的蘭迪,思考了片刻,“蘭迪先生,威廉的話不無道理,我們無法揣摩蘇克雷的心思,即使蘇克雷厚道,我們也無法猜度他周圍的人的意向,很顯然,蘇克雷駕馭他手下的能力並不如願!”
蘭迪看了看正在註視著自己的博恩,冰冷的面容上擠出了一絲猙獰的笑,“那就打電話讓蘇克雷坐在我們的車裏,讓他的司機帶路。”
博恩把電話打過去,蘇克雷一看是博恩的電話,趕忙接通,“餵,博恩先生,你有何吩咐?”
“靠邊停下。”
“好的!”
蘇克雷的車停在了路邊,蘭迪的車也停了下來,蘇克雷走下車子,他快步走到蘭迪的車前,博恩搖下車窗,“蘇克雷先生,不是對你本人不信任,有些事情我們還是小心為好,請坐進我們的副駕座上!”
蘇克雷遲疑了一下,馬上答應了,“好的,我願意為保障你們的安全盡我最大的努力!”
蘇克雷坐進了蘭迪的車裏,他馬上接通自己司機電話,“你在前面帶路。”
“好的,先生!”聽筒裏傳出他司機的聲音。
蘇克雷默默地坐在副駕座上。蘭迪盯著一言不發的蘇克雷,“你很有膽量!”
蘇克雷急忙回頭,“對不起,蘭迪先生,突如其來的形勢置我於此,我只有面對而不能閃躲,無論是什麽結局,害怕和膽怯不也得硬扛下去嗎?”
蘭迪看了眼一臉坦陳,憔悴不安的蘇克雷。他的心裏從來不曾這樣用心地去感受過來自另一個男人的無助和哀傷,尤其是在存在對立的方向他從來不會去感受對方的辛酸和痛苦,更不曾憐憫。過去的生涯,他一直都是殘忍地用殺無赦的方式鏟除那些他決心除掉的每一個鮮活的生命。
蘭迪瞇著眼睛,不再看蘇克雷。而蘭迪的沈默卻讓蘇克雷更加陷入毛骨悚然的恐懼裏,他是多麽渴望蘭迪能多說一些話,隨便是什麽內容。他知道蘭迪正在憋著一股莫大的怒火,他好害怕那即將到來的如同洪水猛獸般兇殘的爆發啊!
他心裏不停地祈禱著,但願一切快點過去吧!
遠遠地蘇克雷的工廠進入了視野,輪廓漸漸地也愈發清晰起來,沒過多久就到了。
很顯然,工廠已經被蘇克雷關閉了,四周一片冷清。
蘇克雷按了一下遙控,大門緩緩地打開了,兩輛車依次開了進去,工廠裏空無一人,一片沈寂,車繼續慢慢向前開。在一個僻靜的廠房前,兩輛車相繼停下。蘇克雷命令司機把房門打開,大門打開的瞬間,喬莎血肉模糊的屍體就驚心動魄地映入了蘭迪的眼簾,她被吊在一根橫梁上。
蘭迪緊緊地咬著牙齒,憤怒地盯著喬莎的屍體,淚水再次打濕了他的眼眶,他突然猛地喊道“離開!”,他怒目圓睜,淚水滾落了下來,快步離開了那裏,“去查爾諾莊園,把坤塔斯他們帶到那裏,我要在那裏見一見他們!”說完,他撕心裂肺地笑起來,“我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仇恨讓他們在我面前如此狠毒到這種喪心病狂的地步!”
查爾諾莊園裏,依然是那樣靜謐,這裏有美輪美奐的風景,有天籟般的昆蟲的鳴叫和各種鳥雀的歡唱,到處彌漫著的是清馨得令人心曠神怡的空氣。蘭迪閉著眼睛靠在沙發裏,蘇克雷提心吊膽,惶恐地站在那裏,博恩也焦灼地來回踱著步子,不時地看著手腕上的表針。
很快,昆塔斯、康博爾、孟德貝爾還有朱迪一共四人就被帶了過來,他們的上肢被鐵鏈緊緊地綁著,身上的傷痕顯然是已經被狠狠地打過了。昆塔斯一眼就認出不遠處沙發裏閉著眼睛坐在那裏的人正是蘭迪,他下意識地朝一旁的哥哥蘇克雷瞅了過去,蘇克雷也在看著他,目光相接,蘇克雷的心裏一改剛剛還對他惱怒難當的心情,心裏突然不由得劇烈地疼了起來!再狠也畢竟是親兄弟呀。而這個可憐的又可恨的弟弟,在很早之前,當他還只有六歲多的時候,母親病逝,父親便從此遺棄了他們兄弟二人。自己作為年長他好多歲的哥哥,又由於當時的坤塔斯當時年齡實在太小,他從此就一直跟著自己,幾十年的點點滴滴,多少患難與共的歲月,多少深情和眷顧,很多時候都曾是坤塔斯的不堪和不濟給了自己打拼的動力和勇氣的。如今自己小有成就之時,本是到了兄弟兩人安享人生的光景,可是卻陰差陽錯地不得不將這種種手足情分送往這裏任人宰割了。
此時的昆塔斯的眼神裏早已充滿了恐懼,這個不谙世事、不曾經歷波瀾的小夥子似乎也意識到了這次就連一直在關照呵護著自己的哥哥都已無法再像以往保護得了自己了,才不由得本能地害怕起來。他可憐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多麽希望自己的哥哥這次能救得了自己。
其他的三個人,康博爾、孟德貝爾、朱迪更是嚇得瑟瑟發抖。
博恩俯身對蘭迪低聲說,“昆塔斯他們到了。”
蘭迪睜開眼睛,他向坤塔斯四人迅速地掃視了一眼,他目光如炬地看著離自己不遠的四個人,慢慢地站了起來徑自向他們走去。他走到近前,目光落在了昆塔斯的身上,“你就是昆塔斯?”
昆塔斯膽戰心驚地點了點頭,“是的。”
蘭迪冷冷地在繞著他看了一遍,“我好像以前並不認識你,我應該從沒見過你!”
坤塔斯看了眼蘭迪又趕緊低下頭,結結巴巴的說,“是,是,是,是的。”
“那麽,你對我哪來的那麽大的仇恨?!是我曾經觸動了你哥哥的利益,你為了維護你的哥哥,你想黑吃黑,是嗎?!”
坤塔斯緊張地擡起頭,急忙辯解,“不,不是!”
“那就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
“不,這些都不是!這不關任何人的事情,是為了我自己!”
蘭迪惡狠狠地看著昆塔斯,“是嗎?!說說看。”
“我們雖然素不相識,但你卻和瓊斯.瑞恩交往甚密,她之前曾是我的女朋友,我們本來說好就要結婚,可是你卻把她騙走了,這麽多年,我為她付出了我的全部,我的生命裏除了我的哥哥就只有她。可是自從你出現後,她便硬是義無反顧地背叛了我!她伏在我的懷裏哭泣,她告訴我讓我就這樣算了,從此忘了她!可是我已經早已愛她發狂,我又怎能忘掉她,我無法把她從我的生活裏移開,我受不了沒有她的煎熬!我告訴她你是在玩弄她。她卻告訴我說你說你愛她,你向她承諾你能給她別的任何男人都無法給與的一切,包括愛情包括一切!我告訴她你說的這些都是哄騙人的鬼話,可她卻說她能感受到你的真愛以及你的感情,說你們是認真的相互間是發自內心的互相愛慕!我做了我所能做的各種事情,我還是不能讓我深愛的瓊斯回心轉意回到我身邊,她最終離我而去。我因此恨透了你,你有那麽多的女人,可是你卻依然無視別人的感情和感受!是你搶走了我的幸福,掏走了我的心,我只想讓你奪去別人至愛的時候也飽受痛失至愛時痛不欲生的痛苦!可是,喬莎卻破壞了我的計劃。所以,我把所有的挫敗感以及一段時間以來所有的煎熬和折磨以及所有的仇恨都只好撒在了她的身上!”
一旁的蘇克雷眼淚不住地湧了出來,他的這個不谙世事的弟弟,現在,可該讓自己怎樣幫他呢?!無法搭救、無從搭救!他們一起挨過了多少艱難都走了出來!可是這次,一個不值得的女孩兒和一份糊塗的懵懂的愛情卻讓他萬劫不覆。
蘭迪充滿鄙視,不屑地看著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說話磕磕巴巴的昆塔斯,鼻子裏發出冷冷的嘲笑,“瓊斯.瑞恩,她的那個男朋友原來是你!哼哼,你這個人渣!”說完,他的目光移向一旁的康博爾、孟德貝爾還有朱迪,“還有你們三個,擡起你們卑微的面孔,早先的囂張呢,你們不是殺氣騰騰地在大庭廣眾之下無法無天嗎?”
孟德貝爾看到蘭迪後,由於極度恐懼,小便失禁,尿順著褲子流到了地上。蘭迪惡心地看著他們。“該死的蠢貨,你,你,還有你!告訴我我都搶走了你們的什麽?!”
朱迪無比惶恐地瑟縮著,他沒有勇氣去看蘭迪,目光移向一邊怯怯地說,“我們只想通過不遺餘力地替昆塔斯做事的忠誠來博得老板蘇克雷的信賴和重用,我們並不知道我們在追殺何人以及為何要追殺他們,我們只是知道那個小家夥是昆塔斯的仇人的兒子,我們只知道這些,很多事情很多時候,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不遺餘力地機械地按照指令去執行,而卻並不清楚其中的原委!”
蘭迪的目光又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康博爾,康博爾的眼睛趕忙慌亂地躲閃了,蘭迪定定地看著他,“那麽,你呢?!”
“我也和朱迪一樣,一直聽從昆塔斯的差遣!”
“很好!”
不遠處幾只黑色的藏獒發出嗚嗚的可怕的聲音,幾只饑餓的豹子在鐵圍欄裏遠遠地盯著這邊的動靜,人工湖裏的鯊魚若隱若現地在水裏穿梭著,遠遠的樹叢後不斷地有老虎狂躁不安的吼叫聲傳來……
蘇克雷看著這些令人恐怖的家夥,心理防線也在漸漸地瓦解漸漸地崩潰,他膽戰心驚地看著陰森森的蘭迪,他此時已經不敢去看自己的弟弟昆塔斯,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昆塔斯四人似乎已經意識到各自的處境,緊張和恐懼淹沒了他們也在吞沒著他們。他們的表情和神態讓人心碎,蘇克雷的心裏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痛。他明白,他此時不能為他們四人求情,他明白那樣做的結果恰恰只能會適得其反。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多少能給他們四個人一點幫助的只有淡然甚至冷漠地看著他們接受命運。蘭迪絕對容不了他們存活,他也就保不了他們任何一個人。
萬般恐懼的昆塔斯終於扛不住,他撲通一聲朝蘭迪跪了下來,“求你,求求你,蘭迪先生,給我們一次機會,請求你放過我們!”
蘭迪輕蔑地看著已經六神無主、嚇破了膽的昆塔斯,“給你們機會?!機會從來都是自己爭取來的!我不是救世主,也沒有那麽多的慈悲!當你們窮兇極惡地追殺我的兒子和妻子,殘忍地把我已經受有重傷的喬莎活活地折磨致死的時候,你們為何不事先想到什麽是機會?什麽是放過?現在這個時候下跪、央求,我看你是昏了頭了!一個如此膽小怕事的自私、猥瑣、脆弱、貪生怕死的垃圾!你也是個男人?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想殺掉我的妻兒,想給我以致命的打擊。你的心思可真夠陰狠毒辣!看來我還還得向你學習。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無論你殺掉誰,只要不是我蘭迪本人,除了悲傷、憤怒還有撫慰他們之外,就憑你還做不到帶給我致命的打擊!你知道我蘭迪有多少個女人,又有多少個孩子嗎?就憑你殺得過來嗎?!你們只知道斯嘉麗是我的妻子,約瑟夫是我的兒子,你們知道的太少了!你這個孤陋寡聞、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渣!瞧瞧吧,偉大的昆塔斯,你的弟兄為你披肝瀝膽,兩肋插刀,對你惟命是從,為你出生入死。可是,你給他們帶來過什麽?你又帶給了他們什麽?你有兌現過他們的訴求嗎?除了對他們頤指氣使,你對他們有過尊重嗎?你讓他們看到過自己的人生價值和生命的意義了嗎?一個連自己的人生都混沌得無力掌控一塌糊塗的齷齪家夥!還恬不知恥地跪在這裏茍且求生!你真應該早點消失,你根本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你活著,會讓太多的人擔驚受怕,也會讓太多的人遭受不幸!”
昆塔斯看著他身旁的三個兄弟,眼淚流了出來,他慢慢地站了起來,靜靜地看著蘭迪,“我原本並非如此,我多少年來一直安分守己,循規蹈矩地和其他人一樣簡單地過著自己的生活,我心懷感恩,我對未來充滿渴望,我憧憬一個幸福的家庭,我還希望有很多的孩子,我熱愛瓊斯.瑞恩,我們已經相愛了三年,我們本來都已經一起商議過結婚的事宜!可是,你的出現,打碎了我所有的夢,你可能無法體會我的痛苦和我的創傷!現在想來,或許我當初痛不欲生、走火入魔不顧一切的想法很可笑,我心裏的瘋狂和扭曲也很可憎。但有誰知道我已經無法挽回地為我的這份感情錯付太多!我知道我罪不可赦,我也明白我將必須接受所有我該受到的懲罰。但我求你,蘭迪先生,求你能給他們三人一個機會,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是無辜的!如你所說,我連累了他們。他們本不該被牽涉其中!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懇求由我一個人承擔。”
蘭迪冷冷地看著他,“你只決定了他們參與,你卻沒有資格提及他們的無辜與否。他們的生死要讓死去的喬莎說了才算!”
蘭迪說完,轉過身走回到沙發跟前,他頓了頓,又轉向一直沈默無語的蘇克雷,“你總該說句話了,蘇克雷先生,這是你的家事!”
蘇克雷哀傷地看了看不遠處的弟弟昆塔斯,昆塔斯也看向了他。雖然依然充滿恐懼,但此時的坤塔斯似乎已經鎮定了下來。悲傷湧上蘇克雷的心頭,他一時百感交集,臉迅速轉向了別處。平靜了一下,他重新看著蘭迪,沈重地說,“我能說什麽呢!蘭迪先生,禍已經闖下了,可他畢竟是我情同手足的弟弟,說不傷心是不可能的。可是,我知道,我救不了他!而其他的三個兄弟,我真的愧對了他們,昆塔斯給他們帶來了災難,如果可以,我只想用我的努力能為他們做些什麽,只要有可能,我都願意接受!蘭迪先生。”
蘭迪冷冷地看著蘇克雷,陰森森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頓了一會兒,他緩緩地說,“把昆塔斯吊起來!”
手下的人迅速地把昆塔斯吊了起來。
一切又恢覆了短暫的安靜。
沈默了一會兒,蘭迪轉向蘇克雷,“你並不了解我!蘇克雷先生,我看你是暈了頭了,想用談判的方式協商他們的命運!我今天是怎樣的一種狀態,你該知道。我的妻子和兒子幾乎死去,我目睹了喬莎的慘狀,而兇惡的兇手卻就在我的眼前,殺人時候的他們可遠非他們現在所說的這般無辜的!當然,既然你都說了出來,我就告訴你,今天,我對你手上所有的一切籌碼都不感興趣,我只要一點!”蘭迪說著從旁邊的架子上拿出了一個帶有尖刺的鋸齒形的閃著冰冷的弧光的利刃,“這裏有很多這種刀具,能用它把昆塔斯身上的肉一點一點的割下來的人才有機會活著出去。”
蘇克雷看到匕首本能地喊了出來,“不,蘭迪先生!求你,求你不要以這樣的方式,讓我親手來殺了昆塔斯吧!”
蘭迪生氣地逼視著他,“現在,你還不能,你也不敢!”說完,他冷冷地看著昆塔斯他們四人,“我只給你們十秒鐘的考慮時間,然後,就輪到我來親自告訴你們什麽是生不如死!什麽才叫死亡!什麽才叫可怕!”
康博爾不等蘭迪把話說完,他緊張地瞟了一眼無能為力的蘇克雷,急切地喊道,“讓我來!”
蘭迪看了看他,沒有說話,只是把匕首的柄遞給了一旁的藏獒,“送給他!”
藏獒聽話地叼起匕首朝康博爾走去,康博爾看著朝他走來的藏獒膽怯地瑟縮著想往後退,藏獒把匕首放在他的腳旁,又轉身回到原處。
蘭迪看著孟德貝爾和朱迪,“你們兩個和康博爾不同。”
孟德貝爾和朱迪恐懼地對視了一眼,“不,我不想死,我還有家人需要照顧,我想活下去,我願意殺昆塔斯!”
“我也願意!”
藏獒看了看蘭迪,站起身來叼起兩把匕首一起放在他們腳下不遠。
昆塔斯雙腿哆嗦著,絕望地閉上眼睛,悲傷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淌。
蘭迪表情緊繃,眼神如同利刃般定定地看著康博爾和孟德貝爾、朱迪三人,“松開他們身上的捆綁,給他們足夠的自由!”
康博爾和孟德貝爾和朱迪身上的鎖鏈被打開了,他們稍作猶豫,註視著地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閃著寒光帶著尖刺和鋸齒的匕首,各自毅然決然地撿了起來,無聲地轉向了可憐而無助的昆塔斯。
蘇克雷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發瘋地喊了起來,“啊!不。不要這樣!”
蘭迪並不去理會蘇克雷。
康博爾首當其沖地先動了手,昆塔斯胳膊上的一塊肉被他刷地一下猛勁剠了下來,其他的兩個人也緊跟著都分別從昆塔斯的身上很快地割下了一片片的肉,只聽昆塔斯撕心裂肺般地慘叫起來。在場的每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蘇克雷再也無法鎮靜,他已經顧不了太多,他趁身旁不遠處一名安保員發呆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從他的手裏奪過□□,飛速地朝昆塔斯的腦門射去,他連發兩槍。反應過來的保鏢急忙把蘇克雷制服在地。
昆塔斯腦門和太陽穴處中彈,頭一下耷拉了下來。正在瘋狂地朝昆塔斯揮動匕首的康博爾三人砍急了眼,並沒有意識到坤塔斯已經死去,依然在比賽似的激烈地朝昆塔斯的身上揮舞著手中那把利刃,昆塔斯身上被削下的肉在空中飛竄。
蘭迪回頭看著被摁在地上的蘇克雷,生氣卻陰沈地說,“你真是沈不住氣,蘇克雷先生,本來很快就要結束的事情,你卻攪亂了!那麽,現在,你就來告訴我往下該何去何從!”
蘇克雷漲得通紅的眼睛冷冷地註視著蘭迪,“他是我的弟弟,在他犯錯的時候,我可以目睹他死去,也可以親自殺掉他,卻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這樣一點一點地被折磨致死!我不能給他應有的幸福和溫暖,我也不能在他萬分痛苦的時候只求自保!”
“很好!蘇克雷先生!果然不愧為一個男人,我真誠地為你獻上我無上的崇敬!我想,你的弟弟他也一定能感受得到你的呵護!我不想讓你寒心,但我必須得告訴你,你的妻子伊比琳,女兒德麗莎和兒子盧森卡,在我得知是你的弟弟制造事端的時候,我就把他們三個人一起控制了起來!”
蘇克雷怒不可遏地喊了起來,“不,不可能!”
蘭迪陰陰地笑了,“本來是不可能!如果他們乖乖地躲在你為他們締造的安全舒適的堡壘裏,可能我就無從操控他們。可是,遺憾的是,伊比琳也是我的情人,她對我的召喚向來都是那樣熱烈而迫切地響應,我早上僅僅一個電話,她就帶著你的一雙兒女如飛蛾撲火般奔我而來!”
蘇克雷絕望地閉上雙眼,緩了一會兒,他又平靜地睜開眼睛,“蘭迪先生,是我有錯在先也好,伊比琳的心和感情是自由的,我現在只有一個要求,放過我的孩子們!看在我們都是父親的分上,答應我的請求,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蘭迪默默地註視了蘇克雷一會兒,沒有說話。
蘇克雷緩了口氣,“我說過,除了孩子我願放棄所有。無論我做過什麽,孩子們都不要再背負父輩們的孽債,我只想他們平安,只想他們過平靜的自由的尋常生活!我知道你不會再容得下我,從昆塔斯映入你的視線開始,所以,我明白我該做什麽!答應我放過我的兩個孩子!”他說完,目光轉向一旁的博恩,“我把他們托付給你,博恩先生!但願我沒有看錯你!”說完,他從旁邊的另一個正俯著身摁著他的保鏢腰間迅速地拔下了槍,扣動扳機正要朝自己頭部射擊的時候,眼疾手快的博恩一腳踢向蘇克雷的手腕處,子彈射在蘇克雷頭前方的地板上,槍飛了出去。
蘇克雷用他一身的硬功夫把弟弟生命快速地做了了結,卻並沒有快刀斬亂麻般匆匆結束掉自己的生命,他的手腕很快淤青一片,腫了起來,他看了看也在盯著他的博恩,又默默地收回了視線,自殺不成,那就只有接受安排了。
被奪過槍去的保鏢知道自己闖了禍,嚇得趕緊向蘭迪求饒。
蘭迪並沒有追究該保鏢的責任,他平靜地看著那位保鏢,“我不怪你,做好你的工作!以後再不許這樣。”
蘭迪走到蘇克雷的身旁,靜靜地註視了他一會兒,“你想錯了,蘇克雷,我現在並不想你這樣死掉。你還得留下來收拾殘局!或許是你的弟弟昆塔斯真的讓你陷入了絕望和崩潰,可是你把你的兩個孩子就這樣托付給博恩可並不是個好主意,他善良寬厚是個事實,但他卻並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也沒有和你一樣足夠的耐心。而且,我還要提醒你,別忘了站在博恩後面的人是我蘭迪!”
蘭迪轉過身,朝鉗制蘇克雷的幾名人員說道,“放開他!”
幾名護衛松開蘇克雷,蘇克雷站起來。
蘭迪並沒有看他,只是冷冷地簡潔地說了句,“今天先委屈你坐在我的車裏隨我們一起回去。”
康博爾三人也已經清晰地明白了發生的一切,他們手裏拿著匕首,不知所措地僵直地呆立在那裏。
蘭迪沒有說話,徑自快步朝自己的車走去。博恩和蘇克雷一起也跟隨其後。
康博爾三人一看蘭迪、博恩還有蘇克雷一行要離開,一下慌了神,“蘇克雷先生,不!蘭迪先生,我們三個現在怎麽辦?你說過,你承諾過要放我們的!求你們了,求您給我們一次機會!”
蘇克雷回轉身看著他們,博恩用手輕輕推了他一下,蘇克雷看了眼博恩,只得默默地轉過身。
蘭迪理都不理身邊的這些人,徑直坐進車裏。博恩和蘇克雷也坐上車,車子疾速離開了查爾諾莊園。
車子轉過景色氤氳秀美林蔭蔥郁的彎道,正要駛出莊園大門時,莊園裏傳來一片淒厲的恐怖的慘叫。蘇克雷心頭一驚,他的身體條件反射般從車座上一下彈了起來,博恩一把將其摁坐在車座上,蘇克雷嘴唇哆嗦,兩行熱淚,“不,不!是我的錯,我好恨我自己,是我沒有好好管教他們,是我的錯!”蘇克雷悲哀痛苦地嘟囔著,一旁的人都保持著沈默,沒有溫和人道的安慰也沒有簡單粗暴的制止。隨後的一切又都很快恢覆了原來的寂靜,車內以及那景色絕美卻讓人毛發悚然不寒而栗的神秘莊園。等人們都離開時,已是萬籟俱寂的深夜時分,一切全已了然無痕,就像偶爾刮過去的一陣狂風。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車似乎是停下了。蘭迪掃了一眼雙目緊閉的蘇克雷,“蘇克雷先生,你這段時間的飲食起居先由博恩安排,接下來的事情還要緩一緩再說。”
蘇克雷默然無語。
蘭迪換乘後回到自己的住處。
蘇克雷跟隨博恩回到博恩的住處,相對是難免的難堪和沈默。
兩天多以來無休止的顛簸,此時的他們都困乏交加,博恩註視了蘇克雷片刻,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兩天來,大家的身體均已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先好好地休整一下吧,剩下的事情過後再說。無論如何,活著的人都該珍惜生命而不至於讓內心世界的防禦坍塌。畢竟,除了他們,你的生活裏還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你去守護。期待別人和外力的人是無助和悲哀的,只有真正自救自強靠自己的人才有希望!無奈和困境中祈禱上帝讓所有的我們都能做一個堅強的勇士,成為一個真正的鬥士!”
蘇克雷神情沈重地看了眼博恩,又低下頭,繼而轉身面朝另一個方向。
博恩註視了他一會兒,“商場如戰場,無論過去和現在甚至將來相互之間有怎樣的糾葛,我們的先生對你都是敬重的,這不關乎其他一切沖突,只源於你自身的格局氣度和魅力,人生有很多的無奈和不得已,但祝我們都能在看到事情的一個面時還能想到它的另一個面甚至更多的面,唯此才能有機會成為一個內心廣袤深邃、清醒理智而有張力的男人!正如我們的先生,或許很多人會憎恨他、畏懼他;但懂他的人卻會死心塌地的選擇一生追隨。他並不打算為難你,否則,就不會將你交給我。”說完,他又註視了蘇克雷一會兒,才轉身輕輕離開。
有時候,一個人身邊常常傍依及任用的人在某種程度上更能傳遞其特質,圍繞在身邊的人甚至足以構架其格局。蘭迪代表著博恩精神領域裏的夢想和趨向,而博恩更是蘭迪內心世界的一個表征,他們在對外訴諸著強大的□□殘忍和強大的厚重慈悲的截然相反毫無交集的兩個面的同時,卻時刻在碰觸並交疊。也許是感化中的互補,也許是考量間的轉化,也許是兩個面的共存和警醒。總之,強大卻心性看上去截然相反的兩人一直都保持著歷經歲月更疊世事滄桑卻始終是如影隨形,相互敬慕!
這或許正是長期以來博恩和蘭迪之間也是所有其他的弟兄和蘭迪之間的默契。很多事情,不需要多說,他們每個人都各自明白對方會怎樣、想要什麽和內心正處於什麽狀態以及自己需要做什麽和怎樣去做。這其中的過程甚至自然到不需要怎樣費解,總能心照不宣,不謀而合。
所以,在這裏,就出現並存在著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實,就在這個時時都有可能充滿血腥和殘暴的奇怪的團隊裏,在這個似乎已嗜殺成性的殺人魔頭的帶領和號召下,他們卻有著極強的超乎人想象的凝聚力!一切都顯得那樣的井然有序、松兒不散!
只有跟隨過蘭迪的人知道其中的奧秘,無論對對手如何,他對自己的手下從來都是關懷和尊重的。他能夠給予他們足夠的舞臺和信任並充分地關切他們的需求!
這是一個令對手畏懼同時令女人著迷,一個充滿魔力的擁有著英俊和瀟灑外表的魔頭。
思忖、感慨完畢,故事還得回到正題。
第三天的早上,蘭迪一覺醒來,他並沒有動,腦子裏在想著一連串最近所發生的事情,他想起了貝爾,想起了喬莎,想起了蘇克雷,想起了蘇克雷的妻子伊比琳以及他的女兒德麗莎還有兒子盧森卡……他想起了蘇克雷的決絕,他甚至默默佩服起蘇克雷所表現出的那份擔當和鎮定以及坦然,他甚至認定蘇克雷是個值得深交的厚重而深邃的人。
其實,在遇到貝爾後,蘭迪的內心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有了改變。這使得他在面對蘇克雷時心坎裏突然柔軟了起來。
他從床上坐起身,用手指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輕輕地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向遠處,因為是冬季,外面的景色顯得有些蕭條和蒼涼。
他又放下窗簾,走到沙發跟前坐下,端起已經為他備好的開水喝了幾口,背靠在沙發裏,閉著眼睛梳理著腦子裏紛亂的沒有頭緒大大小小的相關事情。
等放空了一下思緒,他這才走到洗漱間,洗漱,洗澡,更衣。專職的日常護理人員為他做好各種修整,一切顯得有條不紊。由於他心裏的煩躁還沒有消去,早飯匆匆結束。
蘭迪看著博恩,漫不經心地問,“蘇克雷怎樣了?”
“很好,情緒已經漸漸穩定!”
蘭迪沈默了一會兒,“讓他回去吧!誰的債誰還,誰的事情誰去辦。告訴他伊比琳還有他的德麗莎和盧森卡過一段時間等我理清了頭緒後自會讓他們平安而返!”
“好的!”
“另外,喬莎的後事由你協同布拉德操辦,註意安撫好她的家人,務必做得周全妥帖!”
“好的!”
“告訴她的父母還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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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高尚的智慧的蘇克雷先生?你現在是想讓我明白什麽?請最好別試探我的底線,也別讓我忍耐得太久!你不是我,無法體會到我此時的感受!”
“可能是我詞不達意,蘭迪先生,懇請你能息怒。我來見你只是想讓你明白我願意為此事承擔後果的決心和我對喬莎事件的哀痛和不安!雖然,這次事件只是昆塔斯他們四人的個人行為,但坤塔斯畢竟是我的兄弟而且他們還供職於我,我明白我有不可推卸的罪責!你或許對我有所了解,我一向對你非常敬重和景仰,而且我的行事風格一向低調和嚴謹,出現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我難以預料的!我現在已經把昆塔斯他們四人控制並嚴加看守起來了,只等候並聽從你怎樣處置。而且,我也甘願首當其沖的接受你的裁定!”
蘭迪眼神異常陰冷地盯著一臉坦誠而又顯得格外緊張的蘇克雷。這使蘇克雷越發忐忑不安!沈默了一會兒,蘭迪冷冷地說,“很好!不管怎樣,這一頁終究還是要翻過去的,我本來不想節外生枝再起事端的,但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無法避免!那麽,昆塔斯,你的弟弟,他們現在哪裏?!”
“暫且關押在我的公司裏,因為不清楚你的意見,所以,沒有經由警察。只等你的處置。”
“喬莎的屍體呢?!”
蘇克雷緊張地看著蘭迪,“很遺憾,還在我們的一個廠房裏,博恩說保持原狀放在原處不許再動。”蘇克雷說到這裏,緊張而惶恐地看著蘭迪,“請原諒,蘭迪先生,對於這次事件,我的心情也非常沈重,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已是為時太晚!”
蘭迪看著蘇克雷,“帶我去看看她!”
蘇克雷趕忙應承,“我為你帶路,絕對聽從你的吩咐!”
蘭迪看了看他,沒有言語。表情冰冷地走出辦公室,蘇克雷看了看一旁的博恩,博恩沒有去註意他,跟著蘭迪走了出去,蘇克雷也趕緊緊隨其後走出了蘭迪的辦公室。
蘇克雷坐在自己的車裏,他要帶他們到自己在偏遠城郊的一個加工廠裏,昆塔斯和康博爾他們四人就是在那裏把喬莎折磨致死的。他已經和博恩一行人看過現場以及喬莎的屍體,血腥和慘象讓人驚駭。他越想越心驚肉跳,越想越不敢想象蘭迪看到坤塔斯他們所留場面後的心情!雖然,他已經把昆塔斯他們四人一頓毒打。但他清楚地知道,這件事已經不再單單是只會涉及到昆塔斯四人的事情,因為,喬莎的死折射和傳遞出去的早已不僅僅只是她一個人的慘遇,她的慘象是源於對她成功掩護了蘭迪的兒子約瑟夫和其妻子斯嘉麗的逃脫的遷怒。昆塔斯他們四個人肯定是保不住了,眼下他最擔心的是他們的家人和自己的處境。蘇克雷痛苦而不安地擔心著,緊繃的神經有種不堪重負要崩潰的感覺;窒息的恐懼感從得知消息以來就迅猛而徹底地淹沒了他的知覺,他不知道也無法推測自己的弟弟昆塔斯這次將給他帶來什麽樣的厄運和災難。但有一點他明白,蘭迪絕不會輕饒了他們。他想著,不由深深地嘆了口氣,隨他去吧,該來的遲早要來。
蘭迪的車一路緊緊地跟著前面蘇克雷的車,蘭迪和博恩坐在車裏,誰也沒有多說話,車內一片沈寂。
威廉迅速地瞥了一眼博恩和一臉冷峻的蘭迪,“嗨,先生們,我是否需要提醒一下,得提防蘇克雷他們,謹小慎微總是會多一些保障的,就你們兩個人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防護地前去他們的地盤上,倘若蘇克雷情知事態嚴重的關頭,決意鋌而走險,對你們兩人出手的話,那可就不妙了!有些事情有些時候可能會一反常態不合邏輯,可它們還是可能會發生,你們說呢?!”
博恩沒有說話,看了看一旁的蘭迪,思考了片刻,“蘭迪先生,威廉的話不無道理,我們無法揣摩蘇克雷的心思,即使蘇克雷厚道,我們也無法猜度他周圍的人的意向,很顯然,蘇克雷駕馭他手下的能力並不如願!”
蘭迪看了看正在註視著自己的博恩,冰冷的面容上擠出了一絲猙獰的笑,“那就打電話讓蘇克雷坐在我們的車裏,讓他的司機帶路。”
博恩把電話打過去,蘇克雷一看是博恩的電話,趕忙接通,“餵,博恩先生,你有何吩咐?”
“靠邊停下。”
“好的!”
蘇克雷的車停在了路邊,蘭迪的車也停了下來,蘇克雷走下車子,他快步走到蘭迪的車前,博恩搖下車窗,“蘇克雷先生,不是對你本人不信任,有些事情我們還是小心為好,請坐進我們的副駕座上!”
蘇克雷遲疑了一下,馬上答應了,“好的,我願意為保障你們的安全盡我最大的努力!”
蘇克雷坐進了蘭迪的車裏,他馬上接通自己司機電話,“你在前面帶路。”
“好的,先生!”聽筒裏傳出他司機的聲音。
蘇克雷默默地坐在副駕座上。蘭迪盯著一言不發的蘇克雷,“你很有膽量!”
蘇克雷急忙回頭,“對不起,蘭迪先生,突如其來的形勢置我於此,我只有面對而不能閃躲,無論是什麽結局,害怕和膽怯不也得硬扛下去嗎?”
蘭迪看了眼一臉坦陳,憔悴不安的蘇克雷。他的心裏從來不曾這樣用心地去感受過來自另一個男人的無助和哀傷,尤其是在存在對立的方向他從來不會去感受對方的辛酸和痛苦,更不曾憐憫。過去的生涯,他一直都是殘忍地用殺無赦的方式鏟除那些他決心除掉的每一個鮮活的生命。
蘭迪瞇著眼睛,不再看蘇克雷。而蘭迪的沈默卻讓蘇克雷更加陷入毛骨悚然的恐懼裏,他是多麽渴望蘭迪能多說一些話,隨便是什麽內容。他知道蘭迪正在憋著一股莫大的怒火,他好害怕那即將到來的如同洪水猛獸般兇殘的爆發啊!
他心裏不停地祈禱著,但願一切快點過去吧!
遠遠地蘇克雷的工廠進入了視野,輪廓漸漸地也愈發清晰起來,沒過多久就到了。
很顯然,工廠已經被蘇克雷關閉了,四周一片冷清。
蘇克雷按了一下遙控,大門緩緩地打開了,兩輛車依次開了進去,工廠裏空無一人,一片沈寂,車繼續慢慢向前開。在一個僻靜的廠房前,兩輛車相繼停下。蘇克雷命令司機把房門打開,大門打開的瞬間,喬莎血肉模糊的屍體就驚心動魄地映入了蘭迪的眼簾,她被吊在一根橫梁上。
蘭迪緊緊地咬著牙齒,憤怒地盯著喬莎的屍體,淚水再次打濕了他的眼眶,他突然猛地喊道“離開!”,他怒目圓睜,淚水滾落了下來,快步離開了那裏,“去查爾諾莊園,把坤塔斯他們帶到那裏,我要在那裏見一見他們!”說完,他撕心裂肺地笑起來,“我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仇恨讓他們在我面前如此狠毒到這種喪心病狂的地步!”
查爾諾莊園裏,依然是那樣靜謐,這裏有美輪美奐的風景,有天籟般的昆蟲的鳴叫和各種鳥雀的歡唱,到處彌漫著的是清馨得令人心曠神怡的空氣。蘭迪閉著眼睛靠在沙發裏,蘇克雷提心吊膽,惶恐地站在那裏,博恩也焦灼地來回踱著步子,不時地看著手腕上的表針。
很快,昆塔斯、康博爾、孟德貝爾還有朱迪一共四人就被帶了過來,他們的上肢被鐵鏈緊緊地綁著,身上的傷痕顯然是已經被狠狠地打過了。昆塔斯一眼就認出不遠處沙發裏閉著眼睛坐在那裏的人正是蘭迪,他下意識地朝一旁的哥哥蘇克雷瞅了過去,蘇克雷也在看著他,目光相接,蘇克雷的心裏一改剛剛還對他惱怒難當的心情,心裏突然不由得劇烈地疼了起來!再狠也畢竟是親兄弟呀。而這個可憐的又可恨的弟弟,在很早之前,當他還只有六歲多的時候,母親病逝,父親便從此遺棄了他們兄弟二人。自己作為年長他好多歲的哥哥,又由於當時的坤塔斯當時年齡實在太小,他從此就一直跟著自己,幾十年的點點滴滴,多少患難與共的歲月,多少深情和眷顧,很多時候都曾是坤塔斯的不堪和不濟給了自己打拼的動力和勇氣的。如今自己小有成就之時,本是到了兄弟兩人安享人生的光景,可是卻陰差陽錯地不得不將這種種手足情分送往這裏任人宰割了。
此時的昆塔斯的眼神裏早已充滿了恐懼,這個不谙世事、不曾經歷波瀾的小夥子似乎也意識到了這次就連一直在關照呵護著自己的哥哥都已無法再像以往保護得了自己了,才不由得本能地害怕起來。他可憐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多麽希望自己的哥哥這次能救得了自己。
其他的三個人,康博爾、孟德貝爾、朱迪更是嚇得瑟瑟發抖。
博恩俯身對蘭迪低聲說,“昆塔斯他們到了。”
蘭迪睜開眼睛,他向坤塔斯四人迅速地掃視了一眼,他目光如炬地看著離自己不遠的四個人,慢慢地站了起來徑自向他們走去。他走到近前,目光落在了昆塔斯的身上,“你就是昆塔斯?”
昆塔斯膽戰心驚地點了點頭,“是的。”
蘭迪冷冷地在繞著他看了一遍,“我好像以前並不認識你,我應該從沒見過你!”
坤塔斯看了眼蘭迪又趕緊低下頭,結結巴巴的說,“是,是,是,是的。”
“那麽,你對我哪來的那麽大的仇恨?!是我曾經觸動了你哥哥的利益,你為了維護你的哥哥,你想黑吃黑,是嗎?!”
坤塔斯緊張地擡起頭,急忙辯解,“不,不是!”
“那就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
“不,這些都不是!這不關任何人的事情,是為了我自己!”
蘭迪惡狠狠地看著昆塔斯,“是嗎?!說說看。”
“我們雖然素不相識,但你卻和瓊斯.瑞恩交往甚密,她之前曾是我的女朋友,我們本來說好就要結婚,可是你卻把她騙走了,這麽多年,我為她付出了我的全部,我的生命裏除了我的哥哥就只有她。可是自從你出現後,她便硬是義無反顧地背叛了我!她伏在我的懷裏哭泣,她告訴我讓我就這樣算了,從此忘了她!可是我已經早已愛她發狂,我又怎能忘掉她,我無法把她從我的生活裏移開,我受不了沒有她的煎熬!我告訴她你是在玩弄她。她卻告訴我說你說你愛她,你向她承諾你能給她別的任何男人都無法給與的一切,包括愛情包括一切!我告訴她你說的這些都是哄騙人的鬼話,可她卻說她能感受到你的真愛以及你的感情,說你們是認真的相互間是發自內心的互相愛慕!我做了我所能做的各種事情,我還是不能讓我深愛的瓊斯回心轉意回到我身邊,她最終離我而去。我因此恨透了你,你有那麽多的女人,可是你卻依然無視別人的感情和感受!是你搶走了我的幸福,掏走了我的心,我只想讓你奪去別人至愛的時候也飽受痛失至愛時痛不欲生的痛苦!可是,喬莎卻破壞了我的計劃。所以,我把所有的挫敗感以及一段時間以來所有的煎熬和折磨以及所有的仇恨都只好撒在了她的身上!”
一旁的蘇克雷眼淚不住地湧了出來,他的這個不谙世事的弟弟,現在,可該讓自己怎樣幫他呢?!無法搭救、無從搭救!他們一起挨過了多少艱難都走了出來!可是這次,一個不值得的女孩兒和一份糊塗的懵懂的愛情卻讓他萬劫不覆。
蘭迪充滿鄙視,不屑地看著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說話磕磕巴巴的昆塔斯,鼻子裏發出冷冷的嘲笑,“瓊斯.瑞恩,她的那個男朋友原來是你!哼哼,你這個人渣!”說完,他的目光移向一旁的康博爾、孟德貝爾還有朱迪,“還有你們三個,擡起你們卑微的面孔,早先的囂張呢,你們不是殺氣騰騰地在大庭廣眾之下無法無天嗎?”
孟德貝爾看到蘭迪後,由於極度恐懼,小便失禁,尿順著褲子流到了地上。蘭迪惡心地看著他們。“該死的蠢貨,你,你,還有你!告訴我我都搶走了你們的什麽?!”
朱迪無比惶恐地瑟縮著,他沒有勇氣去看蘭迪,目光移向一邊怯怯地說,“我們只想通過不遺餘力地替昆塔斯做事的忠誠來博得老板蘇克雷的信賴和重用,我們並不知道我們在追殺何人以及為何要追殺他們,我們只是知道那個小家夥是昆塔斯的仇人的兒子,我們只知道這些,很多事情很多時候,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不遺餘力地機械地按照指令去執行,而卻並不清楚其中的原委!”
蘭迪的目光又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康博爾,康博爾的眼睛趕忙慌亂地躲閃了,蘭迪定定地看著他,“那麽,你呢?!”
“我也和朱迪一樣,一直聽從昆塔斯的差遣!”
“很好!”
不遠處幾只黑色的藏獒發出嗚嗚的可怕的聲音,幾只饑餓的豹子在鐵圍欄裏遠遠地盯著這邊的動靜,人工湖裏的鯊魚若隱若現地在水裏穿梭著,遠遠的樹叢後不斷地有老虎狂躁不安的吼叫聲傳來……
蘇克雷看著這些令人恐怖的家夥,心理防線也在漸漸地瓦解漸漸地崩潰,他膽戰心驚地看著陰森森的蘭迪,他此時已經不敢去看自己的弟弟昆塔斯,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昆塔斯四人似乎已經意識到各自的處境,緊張和恐懼淹沒了他們也在吞沒著他們。他們的表情和神態讓人心碎,蘇克雷的心裏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痛。他明白,他此時不能為他們四人求情,他明白那樣做的結果恰恰只能會適得其反。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多少能給他們四個人一點幫助的只有淡然甚至冷漠地看著他們接受命運。蘭迪絕對容不了他們存活,他也就保不了他們任何一個人。
萬般恐懼的昆塔斯終於扛不住,他撲通一聲朝蘭迪跪了下來,“求你,求求你,蘭迪先生,給我們一次機會,請求你放過我們!”
蘭迪輕蔑地看著已經六神無主、嚇破了膽的昆塔斯,“給你們機會?!機會從來都是自己爭取來的!我不是救世主,也沒有那麽多的慈悲!當你們窮兇極惡地追殺我的兒子和妻子,殘忍地把我已經受有重傷的喬莎活活地折磨致死的時候,你們為何不事先想到什麽是機會?什麽是放過?現在這個時候下跪、央求,我看你是昏了頭了!一個如此膽小怕事的自私、猥瑣、脆弱、貪生怕死的垃圾!你也是個男人?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想殺掉我的妻兒,想給我以致命的打擊。你的心思可真夠陰狠毒辣!看來我還還得向你學習。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無論你殺掉誰,只要不是我蘭迪本人,除了悲傷、憤怒還有撫慰他們之外,就憑你還做不到帶給我致命的打擊!你知道我蘭迪有多少個女人,又有多少個孩子嗎?就憑你殺得過來嗎?!你們只知道斯嘉麗是我的妻子,約瑟夫是我的兒子,你們知道的太少了!你這個孤陋寡聞、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渣!瞧瞧吧,偉大的昆塔斯,你的弟兄為你披肝瀝膽,兩肋插刀,對你惟命是從,為你出生入死。可是,你給他們帶來過什麽?你又帶給了他們什麽?你有兌現過他們的訴求嗎?除了對他們頤指氣使,你對他們有過尊重嗎?你讓他們看到過自己的人生價值和生命的意義了嗎?一個連自己的人生都混沌得無力掌控一塌糊塗的齷齪家夥!還恬不知恥地跪在這裏茍且求生!你真應該早點消失,你根本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你活著,會讓太多的人擔驚受怕,也會讓太多的人遭受不幸!”
昆塔斯看著他身旁的三個兄弟,眼淚流了出來,他慢慢地站了起來,靜靜地看著蘭迪,“我原本並非如此,我多少年來一直安分守己,循規蹈矩地和其他人一樣簡單地過著自己的生活,我心懷感恩,我對未來充滿渴望,我憧憬一個幸福的家庭,我還希望有很多的孩子,我熱愛瓊斯.瑞恩,我們已經相愛了三年,我們本來都已經一起商議過結婚的事宜!可是,你的出現,打碎了我所有的夢,你可能無法體會我的痛苦和我的創傷!現在想來,或許我當初痛不欲生、走火入魔不顧一切的想法很可笑,我心裏的瘋狂和扭曲也很可憎。但有誰知道我已經無法挽回地為我的這份感情錯付太多!我知道我罪不可赦,我也明白我將必須接受所有我該受到的懲罰。但我求你,蘭迪先生,求你能給他們三人一個機會,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是無辜的!如你所說,我連累了他們。他們本不該被牽涉其中!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懇求由我一個人承擔。”
蘭迪冷冷地看著他,“你只決定了他們參與,你卻沒有資格提及他們的無辜與否。他們的生死要讓死去的喬莎說了才算!”
蘭迪說完,轉過身走回到沙發跟前,他頓了頓,又轉向一直沈默無語的蘇克雷,“你總該說句話了,蘇克雷先生,這是你的家事!”
蘇克雷哀傷地看了看不遠處的弟弟昆塔斯,昆塔斯也看向了他。雖然依然充滿恐懼,但此時的坤塔斯似乎已經鎮定了下來。悲傷湧上蘇克雷的心頭,他一時百感交集,臉迅速轉向了別處。平靜了一下,他重新看著蘭迪,沈重地說,“我能說什麽呢!蘭迪先生,禍已經闖下了,可他畢竟是我情同手足的弟弟,說不傷心是不可能的。可是,我知道,我救不了他!而其他的三個兄弟,我真的愧對了他們,昆塔斯給他們帶來了災難,如果可以,我只想用我的努力能為他們做些什麽,只要有可能,我都願意接受!蘭迪先生。”
蘭迪冷冷地看著蘇克雷,陰森森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頓了一會兒,他緩緩地說,“把昆塔斯吊起來!”
手下的人迅速地把昆塔斯吊了起來。
一切又恢覆了短暫的安靜。
沈默了一會兒,蘭迪轉向蘇克雷,“你並不了解我!蘇克雷先生,我看你是暈了頭了,想用談判的方式協商他們的命運!我今天是怎樣的一種狀態,你該知道。我的妻子和兒子幾乎死去,我目睹了喬莎的慘狀,而兇惡的兇手卻就在我的眼前,殺人時候的他們可遠非他們現在所說的這般無辜的!當然,既然你都說了出來,我就告訴你,今天,我對你手上所有的一切籌碼都不感興趣,我只要一點!”蘭迪說著從旁邊的架子上拿出了一個帶有尖刺的鋸齒形的閃著冰冷的弧光的利刃,“這裏有很多這種刀具,能用它把昆塔斯身上的肉一點一點的割下來的人才有機會活著出去。”
蘇克雷看到匕首本能地喊了出來,“不,蘭迪先生!求你,求你不要以這樣的方式,讓我親手來殺了昆塔斯吧!”
蘭迪生氣地逼視著他,“現在,你還不能,你也不敢!”說完,他冷冷地看著昆塔斯他們四人,“我只給你們十秒鐘的考慮時間,然後,就輪到我來親自告訴你們什麽是生不如死!什麽才叫死亡!什麽才叫可怕!”
康博爾不等蘭迪把話說完,他緊張地瞟了一眼無能為力的蘇克雷,急切地喊道,“讓我來!”
蘭迪看了看他,沒有說話,只是把匕首的柄遞給了一旁的藏獒,“送給他!”
藏獒聽話地叼起匕首朝康博爾走去,康博爾看著朝他走來的藏獒膽怯地瑟縮著想往後退,藏獒把匕首放在他的腳旁,又轉身回到原處。
蘭迪看著孟德貝爾和朱迪,“你們兩個和康博爾不同。”
孟德貝爾和朱迪恐懼地對視了一眼,“不,我不想死,我還有家人需要照顧,我想活下去,我願意殺昆塔斯!”
“我也願意!”
藏獒看了看蘭迪,站起身來叼起兩把匕首一起放在他們腳下不遠。
昆塔斯雙腿哆嗦著,絕望地閉上眼睛,悲傷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淌。
蘭迪表情緊繃,眼神如同利刃般定定地看著康博爾和孟德貝爾、朱迪三人,“松開他們身上的捆綁,給他們足夠的自由!”
康博爾和孟德貝爾和朱迪身上的鎖鏈被打開了,他們稍作猶豫,註視著地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閃著寒光帶著尖刺和鋸齒的匕首,各自毅然決然地撿了起來,無聲地轉向了可憐而無助的昆塔斯。
蘇克雷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發瘋地喊了起來,“啊!不。不要這樣!”
蘭迪並不去理會蘇克雷。
康博爾首當其沖地先動了手,昆塔斯胳膊上的一塊肉被他刷地一下猛勁剠了下來,其他的兩個人也緊跟著都分別從昆塔斯的身上很快地割下了一片片的肉,只聽昆塔斯撕心裂肺般地慘叫起來。在場的每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蘇克雷再也無法鎮靜,他已經顧不了太多,他趁身旁不遠處一名安保員發呆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從他的手裏奪過□□,飛速地朝昆塔斯的腦門射去,他連發兩槍。反應過來的保鏢急忙把蘇克雷制服在地。
昆塔斯腦門和太陽穴處中彈,頭一下耷拉了下來。正在瘋狂地朝昆塔斯揮動匕首的康博爾三人砍急了眼,並沒有意識到坤塔斯已經死去,依然在比賽似的激烈地朝昆塔斯的身上揮舞著手中那把利刃,昆塔斯身上被削下的肉在空中飛竄。
蘭迪回頭看著被摁在地上的蘇克雷,生氣卻陰沈地說,“你真是沈不住氣,蘇克雷先生,本來很快就要結束的事情,你卻攪亂了!那麽,現在,你就來告訴我往下該何去何從!”
蘇克雷漲得通紅的眼睛冷冷地註視著蘭迪,“他是我的弟弟,在他犯錯的時候,我可以目睹他死去,也可以親自殺掉他,卻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這樣一點一點地被折磨致死!我不能給他應有的幸福和溫暖,我也不能在他萬分痛苦的時候只求自保!”
“很好!蘇克雷先生!果然不愧為一個男人,我真誠地為你獻上我無上的崇敬!我想,你的弟弟他也一定能感受得到你的呵護!我不想讓你寒心,但我必須得告訴你,你的妻子伊比琳,女兒德麗莎和兒子盧森卡,在我得知是你的弟弟制造事端的時候,我就把他們三個人一起控制了起來!”
蘇克雷怒不可遏地喊了起來,“不,不可能!”
蘭迪陰陰地笑了,“本來是不可能!如果他們乖乖地躲在你為他們締造的安全舒適的堡壘裏,可能我就無從操控他們。可是,遺憾的是,伊比琳也是我的情人,她對我的召喚向來都是那樣熱烈而迫切地響應,我早上僅僅一個電話,她就帶著你的一雙兒女如飛蛾撲火般奔我而來!”
蘇克雷絕望地閉上雙眼,緩了一會兒,他又平靜地睜開眼睛,“蘭迪先生,是我有錯在先也好,伊比琳的心和感情是自由的,我現在只有一個要求,放過我的孩子們!看在我們都是父親的分上,答應我的請求,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蘭迪默默地註視了蘇克雷一會兒,沒有說話。
蘇克雷緩了口氣,“我說過,除了孩子我願放棄所有。無論我做過什麽,孩子們都不要再背負父輩們的孽債,我只想他們平安,只想他們過平靜的自由的尋常生活!我知道你不會再容得下我,從昆塔斯映入你的視線開始,所以,我明白我該做什麽!答應我放過我的兩個孩子!”他說完,目光轉向一旁的博恩,“我把他們托付給你,博恩先生!但願我沒有看錯你!”說完,他從旁邊的另一個正俯著身摁著他的保鏢腰間迅速地拔下了槍,扣動扳機正要朝自己頭部射擊的時候,眼疾手快的博恩一腳踢向蘇克雷的手腕處,子彈射在蘇克雷頭前方的地板上,槍飛了出去。
蘇克雷用他一身的硬功夫把弟弟生命快速地做了了結,卻並沒有快刀斬亂麻般匆匆結束掉自己的生命,他的手腕很快淤青一片,腫了起來,他看了看也在盯著他的博恩,又默默地收回了視線,自殺不成,那就只有接受安排了。
被奪過槍去的保鏢知道自己闖了禍,嚇得趕緊向蘭迪求饒。
蘭迪並沒有追究該保鏢的責任,他平靜地看著那位保鏢,“我不怪你,做好你的工作!以後再不許這樣。”
蘭迪走到蘇克雷的身旁,靜靜地註視了他一會兒,“你想錯了,蘇克雷,我現在並不想你這樣死掉。你還得留下來收拾殘局!或許是你的弟弟昆塔斯真的讓你陷入了絕望和崩潰,可是你把你的兩個孩子就這樣托付給博恩可並不是個好主意,他善良寬厚是個事實,但他卻並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也沒有和你一樣足夠的耐心。而且,我還要提醒你,別忘了站在博恩後面的人是我蘭迪!”
蘭迪轉過身,朝鉗制蘇克雷的幾名人員說道,“放開他!”
幾名護衛松開蘇克雷,蘇克雷站起來。
蘭迪並沒有看他,只是冷冷地簡潔地說了句,“今天先委屈你坐在我的車裏隨我們一起回去。”
康博爾三人也已經清晰地明白了發生的一切,他們手裏拿著匕首,不知所措地僵直地呆立在那裏。
蘭迪沒有說話,徑自快步朝自己的車走去。博恩和蘇克雷一起也跟隨其後。
康博爾三人一看蘭迪、博恩還有蘇克雷一行要離開,一下慌了神,“蘇克雷先生,不!蘭迪先生,我們三個現在怎麽辦?你說過,你承諾過要放我們的!求你們了,求您給我們一次機會!”
蘇克雷回轉身看著他們,博恩用手輕輕推了他一下,蘇克雷看了眼博恩,只得默默地轉過身。
蘭迪理都不理身邊的這些人,徑直坐進車裏。博恩和蘇克雷也坐上車,車子疾速離開了查爾諾莊園。
車子轉過景色氤氳秀美林蔭蔥郁的彎道,正要駛出莊園大門時,莊園裏傳來一片淒厲的恐怖的慘叫。蘇克雷心頭一驚,他的身體條件反射般從車座上一下彈了起來,博恩一把將其摁坐在車座上,蘇克雷嘴唇哆嗦,兩行熱淚,“不,不!是我的錯,我好恨我自己,是我沒有好好管教他們,是我的錯!”蘇克雷悲哀痛苦地嘟囔著,一旁的人都保持著沈默,沒有溫和人道的安慰也沒有簡單粗暴的制止。隨後的一切又都很快恢覆了原來的寂靜,車內以及那景色絕美卻讓人毛發悚然不寒而栗的神秘莊園。等人們都離開時,已是萬籟俱寂的深夜時分,一切全已了然無痕,就像偶爾刮過去的一陣狂風。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車似乎是停下了。蘭迪掃了一眼雙目緊閉的蘇克雷,“蘇克雷先生,你這段時間的飲食起居先由博恩安排,接下來的事情還要緩一緩再說。”
蘇克雷默然無語。
蘭迪換乘後回到自己的住處。
蘇克雷跟隨博恩回到博恩的住處,相對是難免的難堪和沈默。
兩天多以來無休止的顛簸,此時的他們都困乏交加,博恩註視了蘇克雷片刻,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兩天來,大家的身體均已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先好好地休整一下吧,剩下的事情過後再說。無論如何,活著的人都該珍惜生命而不至於讓內心世界的防禦坍塌。畢竟,除了他們,你的生活裏還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你去守護。期待別人和外力的人是無助和悲哀的,只有真正自救自強靠自己的人才有希望!無奈和困境中祈禱上帝讓所有的我們都能做一個堅強的勇士,成為一個真正的鬥士!”
蘇克雷神情沈重地看了眼博恩,又低下頭,繼而轉身面朝另一個方向。
博恩註視了他一會兒,“商場如戰場,無論過去和現在甚至將來相互之間有怎樣的糾葛,我們的先生對你都是敬重的,這不關乎其他一切沖突,只源於你自身的格局氣度和魅力,人生有很多的無奈和不得已,但祝我們都能在看到事情的一個面時還能想到它的另一個面甚至更多的面,唯此才能有機會成為一個內心廣袤深邃、清醒理智而有張力的男人!正如我們的先生,或許很多人會憎恨他、畏懼他;但懂他的人卻會死心塌地的選擇一生追隨。他並不打算為難你,否則,就不會將你交給我。”說完,他又註視了蘇克雷一會兒,才轉身輕輕離開。
有時候,一個人身邊常常傍依及任用的人在某種程度上更能傳遞其特質,圍繞在身邊的人甚至足以構架其格局。蘭迪代表著博恩精神領域裏的夢想和趨向,而博恩更是蘭迪內心世界的一個表征,他們在對外訴諸著強大的□□殘忍和強大的厚重慈悲的截然相反毫無交集的兩個面的同時,卻時刻在碰觸並交疊。也許是感化中的互補,也許是考量間的轉化,也許是兩個面的共存和警醒。總之,強大卻心性看上去截然相反的兩人一直都保持著歷經歲月更疊世事滄桑卻始終是如影隨形,相互敬慕!
這或許正是長期以來博恩和蘭迪之間也是所有其他的弟兄和蘭迪之間的默契。很多事情,不需要多說,他們每個人都各自明白對方會怎樣、想要什麽和內心正處於什麽狀態以及自己需要做什麽和怎樣去做。這其中的過程甚至自然到不需要怎樣費解,總能心照不宣,不謀而合。
所以,在這裏,就出現並存在著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實,就在這個時時都有可能充滿血腥和殘暴的奇怪的團隊裏,在這個似乎已嗜殺成性的殺人魔頭的帶領和號召下,他們卻有著極強的超乎人想象的凝聚力!一切都顯得那樣的井然有序、松兒不散!
只有跟隨過蘭迪的人知道其中的奧秘,無論對對手如何,他對自己的手下從來都是關懷和尊重的。他能夠給予他們足夠的舞臺和信任並充分地關切他們的需求!
這是一個令對手畏懼同時令女人著迷,一個充滿魔力的擁有著英俊和瀟灑外表的魔頭。
思忖、感慨完畢,故事還得回到正題。
第三天的早上,蘭迪一覺醒來,他並沒有動,腦子裏在想著一連串最近所發生的事情,他想起了貝爾,想起了喬莎,想起了蘇克雷,想起了蘇克雷的妻子伊比琳以及他的女兒德麗莎還有兒子盧森卡……他想起了蘇克雷的決絕,他甚至默默佩服起蘇克雷所表現出的那份擔當和鎮定以及坦然,他甚至認定蘇克雷是個值得深交的厚重而深邃的人。
其實,在遇到貝爾後,蘭迪的內心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有了改變。這使得他在面對蘇克雷時心坎裏突然柔軟了起來。
他從床上坐起身,用手指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輕輕地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向遠處,因為是冬季,外面的景色顯得有些蕭條和蒼涼。
他又放下窗簾,走到沙發跟前坐下,端起已經為他備好的開水喝了幾口,背靠在沙發裏,閉著眼睛梳理著腦子裏紛亂的沒有頭緒大大小小的相關事情。
等放空了一下思緒,他這才走到洗漱間,洗漱,洗澡,更衣。專職的日常護理人員為他做好各種修整,一切顯得有條不紊。由於他心裏的煩躁還沒有消去,早飯匆匆結束。
蘭迪看著博恩,漫不經心地問,“蘇克雷怎樣了?”
“很好,情緒已經漸漸穩定!”
蘭迪沈默了一會兒,“讓他回去吧!誰的債誰還,誰的事情誰去辦。告訴他伊比琳還有他的德麗莎和盧森卡過一段時間等我理清了頭緒後自會讓他們平安而返!”
“好的!”
“另外,喬莎的後事由你協同布拉德操辦,註意安撫好她的家人,務必做得周全妥帖!”
“好的!”
“告訴她的父母還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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