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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章 今夜無人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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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鮮不花和竇瓔正忙著天地一家春,蘇落這裏準備逃跑,假如利用神識功卻也不難,外面看守她的人僅有竇瓔的一個家丁,然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神識功,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門外那個家丁的腦袋敲掉,左右找不到錘子榔頭等物,屋內僅有椅子可用,她拿起椅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舉起,再喊那個家丁進來,那家丁不知是計啟門而進,剛想問她何事,話沒出口竟然噗通倒在她面前。

“不會吧,這麽配合?”把蘇落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時從門外閃進一個人,卻是脫歡。

“跟我走!”他拉著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蘇落就跑,恰似兩個人初遇時那樣,直跑到蘇落雙腿綿軟口幹舌燥,然後差點跌倒,懷裏的東西叮叮當當的掉了出來,都是她準備逃跑時順走竇瓔家的寶貝。

“跑不動了。”蘇落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快到地方了,我來背你。”又如初遇時的場景,他背起蘇落繼續跑,蘇落懷疑他在草原上出行不是他騎馬而是馬騎他,不然為何他這麽能奔跑。

兩個人到了一處,是座廢棄的破廟,蘇落又懷疑脫歡到底是不是瓦剌首領,怎麽他老是喜歡呆在這樣的荒廢所在,毫無貴族那種養尊處優之感。

脫歡隨手在院子裏劃拉一些柴草,打著火折子點燃,才和蘇落對面坐著歇息。

“你救了我也別指望我感激你。”蘇落道,想他和野鮮不花是一丘之貉,心裏就不痛快。

脫歡低眉一笑,仍舊是初遇時的那種乞丐打扮,蘇落再次懷疑他對丐幫大概有向往,每次都穿得這麽破破爛爛,毫無稱王稱霸人的錦衣玉食之感。他撥弄一下柴火道:“沒指望你感激,只要你平安,我做這些都是一廂情願的。”

聽他話語中有淡淡的憂郁,一廂情願這個詞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單相思,於是蘇落道:“你不會也是因為喜歡我吧?”

脫歡:“……”

兩個人目光對上,他紛亂的頭發下是一雙好看的眼睛,瓦剌人的特點,臉龐即使是男人也比較圓潤,他剛想開口說話,蘇落急忙堵截道:“你千萬別說你喜歡我。因為,因為我已經有了娃。”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不信自己騙不了野鮮不花還騙不了脫歡,看他比野鮮不花憨厚些。

脫歡果真楞了,面色肅然道:“娃!你不是沒有嫁人麽?”

這個問題尖銳,蘇落頓了頓,考慮未婚先孕的少女在朝廷是什麽樣的待遇。在民間又是什麽樣的待遇,絕對不會是用銀子來鼓勵天下所有少女都未婚先孕,大概就是用重刑來懲戒,有點擔心,但想想脫歡不是那種市井無賴之人,應該不會把此事外傳。吃了定心丸,她道:“先斬後奏你不懂嗎?”

假如一個姑娘家真的未婚先孕,大抵沒有她這麽大的勇氣來承認。必然是心急火燎的趕緊出嫁,然後孩子生下來時推說早產,這也是蘇落懷疑谷梁卓文不是谷梁鴻骨血的原因,她正因為沒有切身體會到那種感覺,才敢大言不慚的胡說八道。

脫歡終於明白過來。似乎也信了她的話,幽幽道:“他可真有福氣。”

他?我都沒有說是誰脫歡怎麽知道他?前車之鑒。自己當初說了谷梁鴻野鮮不花不相信,這次得換個人,蘇落琢磨下,雖然是黑鍋,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道:“娃他爹是我師兄墨飛白,你認識?”

脫歡怔怔的看了她好一會,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蘇姑娘,假如你說是谷梁鴻,或許我可以相信,你竟然說是墨飛白,我當然不信。”

蘇落問:“這、這、這是為何?”她詫異,說谷梁鴻野鮮不花難以相信,好吧那個人太過有名氣,太過有威望,但墨飛白雖然是個老江湖,墨宗因為是隱秘的組織,他也就無法揚名立萬,脫歡應該不是很了解他,並且自己和墨飛白青梅竹馬,脫歡為何不信?

脫歡拿起一根火棍對她照了又照,仿佛要看穿她心思似的,紅彤彤的火光錦上添花的把蘇落襯托得更美,他道:“因為,你只愛那個人。”

再次失算,蘇落真是無可奈何了,不過被脫歡洞悉自己的秘密,她略略有些擔心,會不會自己和谷梁鴻的事在涼州已經是滿城風雨,這真是毫無辦法的惆悵,感情這東西實在是半點不由人,反正該來的早晚會來,是福是禍,一半憑天由命,一半自己爭取吧。

“你既然救了我,就是為了放我,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她站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

脫歡當即攔住她道:“不行,我要帶你回瓦剌。”

還以為脫歡在男人中是個例外,即使他喜歡我也不會強迫,他雖然身為瓦剌首領,卻沒有野鮮不花那樣的霸氣,原打算饒恕他和野鮮不花對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或是自己成為他的紅顏,或是他成為我的莫逆,卻沒有想到他同野鮮不花一樣的想將我據為己有,蘇落忍不住嗤之以鼻:“小人!”

脫歡知道她誤解自己,把她拉著坐下然後急著解釋:“是這樣的,不久朱棣將來涼州,那時涼州必定大亂,聽聞朱棣對谷梁鴻不滿,你留在他身邊危險。”

原來如此,是自己錯怪脫歡,蘇落放松下來,不過所謂的涼州大亂,是朱棣對谷梁鴻不利吧,這樣的時刻自己怎能離他而去,說不定還可以渾水摸魚,比如谷梁鴻在涼州呆不下去,他哥哥就老淚縱橫的要他遠走他鄉躲避,然後自己就跟著他走,從此後兩個人飲馬黃昏後仗劍走天涯,成為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江湖情侶,或者找個深山老林隱居,他挑水來他澆園,他織布來他種田,您問我幹什麽?我給他生娃,一個男娃一個女娃。都像他,又漂亮又能幹又風趣又深情……

她滿臉意淫之色,嘿嘿竟然笑出聲來,弄得脫歡好奇的問:“蘇姑娘,你怎麽了?”

她急忙收回神思,心裏合計,為了這個夢想首先得解決眼下之事,她道:“脫歡,你後腦袋上有什麽東西。”

脫歡用手上下左右的摸:“哪裏有?”

蘇落道:“我來。”

她走過去,繞到他身後。一只手裝腔作勢的摸摸他的腦袋,另外一只手抄起地上的板磚,破廟。殘垣斷壁,到處都是廢棄之物,然後道:“我給你拿下啊。”咬牙狠狠的打了下去,琢磨哪個位置脫歡不會被自己打死只能打昏,不懂武功。實在拿捏不好尺度和方位,唯有替他祈禱福大命大,沒辦法,或許你是我的好朋友,但你的友情同谷梁鴻的愛情比起來,沒那麽重要。

脫歡做夢娶過媳婦。統一過蒙古,征戰過天下,就是沒做夢想到滿臉天真可愛的蘇落會來這一手。沈悶的哼了聲,栽倒在地。

蘇落過去探探他的鼻息,有氣,放心下來,又把自己身上在竇瓔家裏偷來的寶貝塞給他。想他被涼州衛的官兵追殺定然是如過街老鼠,有了這些東西或者可以吃飯住店。或者可以作為盤纏逃回蒙古,就算是自己使他受傷的賠償吧。

朝脫歡說了聲抱歉,她轉身出了破廟撒腿就跑,也不知哪裏才是谷梁世家,此地偏僻,先回城中再辯方向,等她回到城裏之後,街上空無一人,不僅僅是因為天寒地凍,更因為這些日子涼州衛抓捕野鮮不花等反賊實行夜裏宵禁,她站在街上辨識白日這是涼州的何處,從哪條路可以快捷的回到家裏,正躊躇,一對巡邏的官兵發現了她,立即高喊:“誰?站住!”

兩下照面她掉頭就跑,也不知自己為何怕官兵,已經折騰了快一晚上,累得不行,跑了幾步就被官兵追上,剛想解釋,官兵上來就扭住她。

她心裏琢磨,若是被官兵帶回官署,按照谷梁鴻在涼州的身份和地位,他們應該會把我放了,可是假如我深更半夜出現在街上這件事說不清楚呢,總不能說是從野鮮不花那裏逃出來的,他們必定要我做向導去抓野鮮不花,那個人最近沒那麽討厭,都是爹娘的娃,殺了怪可憐。

或者動用神識功,究竟能不能制服十幾個官兵?師父說不能我也沒試過,試試也好。

她思量半天,剛想打開眼耳鼻舌身意,突然扭著她的官兵哎呀啊呀的倒地一片,未知傷還是死,她還以為是脫歡追了上來,卻聽一個人道:“落落!”

是墨飛白,他手中的寶劍正滴滴答答淌血,這可是親人,蘇落撲過去摟著墨飛白甜甜的喊了聲:“師兄!”

墨飛白道:“此處不是久留之地,跟我走。”

蘇落想說你送我回家吧,墨飛白卻抓著她的手狂奔,天微微亮,他們來到一個所在,仍然是高門大院,門叩響後,出來開門的正是魚仙姬。

蘇落簡直就驚呆了,是想起野鮮不花和竇瓔,還有面前這個魚仙姬,這些人實在厲害,皆是西域人,皆在涼州混得風生水起,魚仙姬看著只適合做妓,終身以色事他人,沒料想人家在涼州還有這麽大的家業,即使是租的也需要不少銀子。

“阿白,你回來了。”魚仙姬開口說的這一句再次讓蘇落驚呆,阿白!想想墨緋煙才喚大師兄為飛白,他居然叫阿白,這是更近一層的意思,現在看來墨緋煙只有轉投谷梁卓然的懷抱了,在墨飛白這裏她已經沒戲,妖男手段果然厲害。

“師兄的祖宗夜裏會來掐死你的。”她狠狠對魚仙姬道,原以為墨飛白這麽俊朗的男人應該生兒育女,並且是多多益善,這樣的優良品種絕後是對社會不負責任。

魚仙姬不明所以,看在墨飛白的面子上沒有同蘇落一般計較,還接過墨飛白手中的寶劍,掏出自己的絲絹擦了擦上面的血跡,真真是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蘇落嘖嘖不停。

三人進了屋子,蘇落急忙說要回谷梁世家,墨飛白頓時惱怒,知道她心裏想的都是谷梁鴻,就是不允許蘇落回去,若非剛剛自己在街上碰到她,後果不堪設想,大明朝的官差哪個不是吃喝嫖賭搶五色俱全,他們把蘇落帶走絕對不會是審問那麽簡單,那個谷梁鴻有什麽好,蘇落有難的時候他在哪裏,只怕正摟著他的三妻四妾尋歡作樂。

谷梁鴻沒有尋歡作樂,楊二郎飛奔而去大爺谷梁春的府裏告訴她蘇落被鄭氏懲罰,在冰天雪地裏面壁思過,他立即放下酒杯就走,谷梁春不放心他的脾氣,也跟了過來,然而回到家裏卻聽說蘇落不翼而飛,當時奉鄭氏之命令看管蘇落的兩個婆子只說,“突然出現一個彪形大漢,像野獸似的可怕,他把少奶奶搶走了。”

野鮮不花!谷梁鴻立即想到是他,想想野鮮不花抓蘇落只是因為喜歡,她暫時不會有危險,突然就想起鄭氏,轉身去找,在廳堂裏遇到,他問她:“可還記得我當初告訴你的,蘇落若是有個一差二錯,你等到的不僅僅是我的休書。”

鄭氏雙膝一軟跌坐在椅子上,哀求道:“老爺,我不想的,蘇落她竟然打兒子。”

谷梁鴻慢慢走近她,再近些,心知肚明,若非卓文去招惹蘇落,她為何無緣無故的打他,並且剛剛已經詢問了春好事情的真相,卓文毀掉蘇落親手給自己制作的折扇,她痛不欲生才動手打人。

“等我找回蘇落,就先廢了你的武功,然後再給你休書。”

他轉身想走,卻被鄭氏死死的扯住,哭喊道:“老爺,妾身知道錯了,你我是結發夫妻,你不能休了我。”

谷梁鴻用力甩開她道:“結發夫妻?那是你自己的感覺,我的感覺是,和你形同陌路。”

鄭氏匍匐在地,從未有過的狼狽,聽谷梁鴻如此絕情,她突然站起,用手指著谷梁鴻道:“你要休我,妄想,我是公公和婆婆選中的媳婦,公公婆婆不在人世,至少得問問大伯同意不同意。”

谷梁鴻正在氣頭上,道:“誰也做不了我的主。”

谷梁春這時邁步而進,怒道:“老二,你想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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