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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章 你要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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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落逃的過於輕松,對竇瓔的懷疑就過多,想想野鮮不花也非等閑之輩,就這樣被俏房東算計,不是他和竇瓔有一腿,就是他的部下和竇瓔有一腿,或者是竇瓔實在有一手。

大白天的找家還是非常簡單,涼州雖大她也並無迷路,只等遇到昨晚狹路相逢的那些錦衣衛,她恨自己還不如迷路了。

街上行人稀少,想求救都難,主要是冬月裏天氣酷寒風沙又大,這樣的天氣裏有錢人家就圍爐小坐,品茗飲酒逗逗狗摟摟小妾投投籌,沒錢的人家也有沒錢的快樂,比如家徒四壁對著佛菩薩的畫像叩頭祈禱一夜暴富,比如打打老婆罵罵孩子或是蹲在地上玩五子棋,總之除非是必須否則沒人願意上街。

蘇落見那幾個錦衣衛姿勢統一動作協調表情雷同的逼近,想往後跑不確定自己的速度能快過人家的刀,左右看看皆是民居,店鋪零星並且都把門緊閉,想一頭撞進哪一家尋求救命,又不確定自己的力氣撞開撞不開門閂,忽然想起昨晚他們說過,我是朱棣的親戚,不如再次用來唬唬人。

“你們作何?我可是當今皇上的親戚。”她還故作膽大的抱臂而站。

那錦衣衛的總旗上前道:“既如此,請您同我們去見皇上。”

皇上當然不能見,一見自己就穿幫了,扒開朱棣的祖宗十八代,不會有一位和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關系,蘇落想,心裏慌亂面上卻絲毫不露,所謂輸人不輸陣,剛想敷衍幾句,騙這總旗靠近就用神識功制服他,擒賊擒王。其他的嘍嘍就好對付。

計劃沒有變化快,那總旗即將接近蘇落發功的範圍,意外的又一些錦衣衛就像從門裏流出的水,從兩邊民居的罅隙間湧了出來,人數至少是這些錦衣衛的幾倍,且成包圍之勢。

人家來了幫手,這真是要命,蘇落自言自語:“殺我焉用宰牛刀!”挽起袖子緊緊帶子拎著裙子準備逃跑。

那總旗卻突然喝令自己手下,把刀劍對著才出來的那些被蘇落認為的“同夥”。

內訌?不會是為了抓我的賞金而大打出手吧?蘇落心懷僥幸,假如這樣我就可以趁亂逃跑。

後來的錦衣衛對那總旗道:“蒙總旗。你這是作何?”

蒙總旗就是先來的錦衣衛頭頭,全名蒙田,也算是相貌堂堂儀表不凡。他反問過去:“各位是來抓這位姑娘吧?”

對方點頭:“難道你不是嗎?”

那蒙總旗給自己的手下使個眼色,不宣而戰,五六個錦衣衛,對方至少三四十,雙方拼殺起來。

蘇落就糊塗了。朱棣是怎麽訓練這些錦衣衛的,昨晚遇到他們時,面對三十幾個影衛,括號,還是女的,他們放棄我灰溜溜撤走。現在對付自家兄弟。括號,還是男的,他們玩命似的沖。而且讓蘇落驚掉下巴的是。五六個人眨眼殺死了三四十人,蒙田前胸後背濺滿了血,以至於讓人感覺血之紅色才是他衣服的底色,原來的底色卻成了點綴,他手拎著繡春刀慢慢走近蘇落。

蘇落未明情況連連後退:“你?他們?我不懂。”

斷續的幾個詞匯拼接在一起。蒙田了然於胸,道:“姑娘可認識徐喜達徐千戶?我們是他的人。他到處找您就是想保護您,最近他不知所蹤,大概,已經遭遇不測,我們必須完成他的遺命,剛剛來的這些錦衣衛是來抓您的,為的是要挾谷梁鴻。”

徐喜達是誰?為何不知所蹤?要挾谷梁鴻蘇落就懂了,當然是朱棣的命令。

蒙田的話不假,昨晚他們放了野鮮不花帶走蘇落,是了解野鮮不花對蘇落只是出於喜歡並無害她之意,並且那些影衛不能用常人來看待她們,她們訓練之前先被洗腦,非自己主子的話不聽,是傀儡,是行屍走肉,她們打鬥必須求勝,輸了主子一聲令下就會自殺,看著都是花容月貌的嬌俏姑娘,其實都是死士,或者算是活著的死屍,蒙田是徐喜達的老部下,沒有完成他的遺命不能和那些影衛硬碰硬,但後來的這些錦衣衛不同,他們抓蘇落是為了對付谷梁鴻,如此蘇落就有危險,所以蒙田才殺了他們。

但為何要保護蘇落?這其中的原因除了徐喜達告訴過蒙田外,其他人都是奉命行事不問其他。

“你不信我?”蒙田看蘇落滿面狐疑且有些驚懼。

“我信。”

這聲音哪怕來自天上地下蘇落都聽得出是誰,猛然回首去看,甩起一頭長發紛飛若懸瀑,迎風而來的果然是谷梁鴻,他不疾不徐不慌不忙胸有成竹,黑袍被風掀起下擺露出一角梅紅,寶劍還拎在手裏,午後的日光正烈,寶劍的光輝炫目,他微瞇著眼掃視下蘇落,胳膊腿都在面色也不錯,證明她即沒有受外傷也沒有受內傷,然後拱手對蒙田道:“徐千戶,我知道他在哪。”

徐喜達在哪兒?距離涼州三十裏的一處荒坡上,按風水講是後有靠前有望,這裏真是好地方,谷梁鴻把徐喜達就埋在此處。

一行人跋涉而到的時候已經是太陽西斜,沒有墓碑甚至沒有拱起的墳包,但谷梁鴻仍舊能準確的找到他掩埋的位置。

“抱歉,徐千戶交代過把他拋屍,但我沒有做到。”他望著被故意遮掩過的地方內心發緊,想起徐喜達自殺時的表情毫無遺憾,但他非常惋惜,大多好人不長命。

蒙田身邊的幾個錦衣衛嘡啷啷齊齊拔劍對準谷梁鴻,他們以為是谷梁鴻殺了徐喜達。

蘇落急的想上前護著,蒙田按下自己那些人的劍,道:“谷梁大俠,我相信不是你所為。”

谷梁鴻用寶劍慢慢扒開土,不久徐喜達的屍體露了出來,冬日寒冷,他完好無損,蒙田檢查後才發現他是自殺。看去谷梁鴻:“徐千戶,遇到麻煩?”

谷梁鴻沒有回答,拉著他走離蘇落和他的手下,把徐喜達自殺的真相告訴他,蒙田眉頭拱起,憋了半天終於潸然淚下,哽咽道:“徐千戶,他愛了那女子十七年,希望現在他已經見到了她,了卻生前的遺憾。”

好一陣靜默。蒙田心痛得說不出話來,他和徐喜達是莫逆之交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徐喜達追隨心愛的女人而去。他現在該去追隨誰呢?寒鴉歸巢,叫得淒苦,蒙田最後決定,就讓徐喜達留在這裏安安靜靜,他帶著手下同谷梁鴻和蘇落告辭而去。徐喜達的遺願是由谷梁鴻保護蘇落,他必須遵守。

夕陽在林梢,地上百草枯,朔風緊迫,看什麽都瑟瑟,谷梁鴻打量蘇落一下。面無表情道:“可好?”

蘇落撅著嘴巴:“不好。”

谷梁鴻立即上前把她轉來轉去:“哪裏不好?”

蘇落胡亂用手指著心臟肺臟肝臟膽囊等等:“這裏這裏這裏……”

谷梁鴻發現她在說笑,沈下臉扭頭就走:“胡鬧!”

蘇落小跑跟在後邊,嚷嚷著:“你能不能像我這樣說話溫柔一點。”

谷梁鴻遙遙飄來一句:“你那不是溫柔是有氣無力。”

蘇落累的喘著粗氣。叉著腰,喊著:“真無力了,等等我……哎呀!”

谷梁鴻猛然回頭伸手做了個相攙扶的姿勢,半路發現她竟然笑呵呵的站在那裏,知道被騙。沈下面色,很想上前捏捏她的臉蛋刮刮她的鼻子。準備了結束這一場本就不該有的感情,也就克制住自己的行為,繼續大步的走,沒等幾步又聽蘇落“哎呀”一聲,他再次轉身,這回真的接住了即將栽倒的蘇落,發現她腳下是一截砍伐過後留下的樹樁。

蘇落忽而收斂了笑容,動情的問:“你不怕我是再次騙你?”

谷梁鴻把她扶正身子,又彎腰解開她被樹樁掛住的裙擺,邊動作邊自然道:“怕,更怕你真的出事,果不然,你看看,裙子都扯破了。”

蘇落嘴角彎成一道笑容,喜在心裏:“你擔心我?你喜歡我?”

谷梁鴻撣撣身上的塵土掩蓋自己的神情,輕笑一聲:“主要是你這個人太笨,走路都走不好。”

蘇落嗔怒道:“誰說我笨,我十二歲就出來執行任務了。”

谷梁鴻漫不經心的瞟了她一眼:“還不是個跑龍套的。”

蘇落沖過去吼道:“跑龍套的怎麽了,賣燒餅的還需要個和面、燒火打下手的呢,獨木難支的道理你懂不懂。”

谷梁鴻繼續嗆她:“自己笨還找出這麽多歪理,左一次右一次被抓,連春好都不如。”

蘇落忽然就得意洋洋:“被太多人敵視說明我出色。”

谷梁鴻無法讚許的搖搖頭,嘖嘖道:“你哪裏出色?恕我眼拙。”

蘇落一副氣沖牛鬥的架勢,靠近他仰著臉給他看:“我不出色嗎。”

落日不見,餘暉漫天,橙紅明黃的顏色灑在蘇落臉上,恰如春月新桃綻放,嬌艷欲滴,谷梁鴻看得呆了……蘇落趁機一把抱住他道:“你要了我吧,我不想這樣整日的患得患失。”

谷梁鴻突然就想起了昨晚自己的做的夢,夢裏他說“我要你”,夢裏她說“我給你”,為何此時她突然真的就說出這一句?是天意還是巧合?如今美夢成真,他卻害怕了,想推開她卻毫無力氣,只等蘇落再說一次“你要了我吧”,他手中的寶劍嘡啷落地,捧起蘇落的臉,自己俯身下去,側垂的頭發遮掩住他和蘇落的面容,唇尖剛碰到唇尖,蘇落倏忽一抖,這次,她終於懂得閉上眼睛。

風柔了雲開了,霞光烈烈鋪滿天際,我想,那是愛的熱烈吧,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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