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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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寒假李茉都沒有沈潔的消息, 只好期待開學能見到她。
陳少繞最近空閑下來, 有了李茉的電話之後，簡直用盡了花招去惹她。
沒錯，是惹不是追求。
李茉對陳少繞的鐵石心腸, 讓陳少繞鬥志滿滿。
李茉被他一天十個電話擾的不勝其煩, 在飯桌上摁掉第十一個電話時。
李父笑呵呵問：“男朋友？”
她臉突然紅了, 李茉不知道自己臉紅什麽，明明不是, 但又覺得她和陳少繞之間, 有說不清的牽扯。
“不是男朋友。”
李父：“是不是那天送你回來的小夥子？”
李父說的是前幾天, 李茉被陳少繞騙出去玩的那件事。
想到這個，李茉忍不住在心裏罵起陳少繞。
前幾天，陳少繞約李茉出去, 李茉現在處處刻意地躲著他。
直接說：“不去, 心情不好。”
陳少繞在電話裏緊追不舍：“因為你拒絕，所以我心情也不好。”
李茉：“.……”
“所以呢？”
陳少繞：“同是天涯心情不好人，一起出去散散心。”
李茉沒理, 她把手機放在臥室，然後起身去做午飯。
李父是高中數學老師, 寒假在家閑著沒事，就免費給幾個朋友家的小孩補補課。
中午回來的遲, 李茉隨便做了點飯菜。
她廚藝不太好, 又不想李父太過於辛苦, 只能硬著頭皮做。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終於炒好了兩個菜。
那天那頓飯，李父吃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來過。
李茉下定決心，一定要練好廚藝！
晚上，陳少繞打電話來問她在幹什麽，李茉在電腦上看做菜的視頻。
李茉：“學做菜呀。”
陳少繞沒想到李茉今天居然樂意搭理自己，興奮之餘。
脫口而出：“看什麽視頻呀，我教你。”
李茉半信半疑：“你會做菜？
陳少繞：“當然。”
李茉：“哦，視頻裏的人也會。”
陳少繞好幾天沒有見到她，心裏想的厲害。
“要不要我教你做菜？”
李茉拒絕：“不要，做菜的視頻很多。”
陳少繞換了個問法：“你確定你能按著視頻做好菜？”
李茉不確定：“慢慢學嗎？”
陳少繞：“好，那我問你，視頻裏說的，加適量的油，少許鹽，一定量的糖，幾滴醋，是什麽意思？”
李茉：“.……”
“你夠了。”
陳少繞一副，就知道你不會的樣子：“要不要我教？”
李茉猶豫了，被陳少繞這麽一說，好像真的學不來。
“你真的會做飯？”
陳少繞見她上鉤，在電話那頭保證：“真的，要不要我給你露一手？”
李茉還是不信：“好，你把視頻打開，我要看你做菜。”
她總覺得陳少繞在騙她，以陳少繞的身價，怎麽會有自己做飯的機會？
視頻打開，陳少繞那張英俊的臉出現在屏幕裏。
帥氣的西裝，做了造型的頭發，隔著屏幕李茉都能聞到，陳少繞一定很騷包的噴了香水。
而李茉此時正窩在床上，穿了一件粉色的珊瑚絨睡衣，不修邊幅，頭發亂遭。
視頻一打開，兩人都互相被對方給驚到了。
李茉一開始還覺得沒什麽，但是一對比陳少繞，她就有點不好意思。
“你……你打扮成這樣做什麽？”
穿著西裝做菜，他怎麽這麽秀？
陳少繞盯著李茉看，屋裏太冷，她帶著毛茸茸的兔耳朵帽子。
陳少繞：“你帶的是什麽，兔子嗎？”
李茉：“你別亂看，快做菜！”
陳少繞眼睛黏在她身上一會兒，然後笑起來：“真可愛。”
李茉：“.……”
陳少繞把攝像頭放在冰箱上，找了一個角度，差不多能看到整個廚房的視角。
“能看到嗎？”
李茉點頭。
陳少繞要求多：“你要跟我說話，我看不到你視頻裏的樣子。”
李茉：“好，你快做吧。我跟你說話。”
陳少繞會做菜真不是騙李茉的，他以前在國外讀書，吃煩了西餐，國外的中餐店又很不正宗，他吃了一個學期的西餐之後，忍無可忍，決定自己動手。
做了幾年，居然練了一手廚藝，回國之後，做飯的機會少了，沒再動手過。
李茉給陳少繞點了兩個菜，魚香茄子和咕咾肉。
李父愛吃什麽菜她不知道，但是這兩個都是她愛吃的。
陳少繞沒了人影，出去換了一身衣服。
李茉等了幾分鐘，趴在床上有點想睡了。
“快睜睜眼，我要開始了。”
李茉再睜眼，發現陳少繞換了一件淺灰色的毛衣，外邊系了一條黃色的圍裙。
紮她眼。
李茉翻了個身，把手機放遠點兒，然後臉趴在枕頭上，睜開半只眼朝他看。
陳少繞做飯跟他這個人一樣，做事幹凈利落。
這個人真是當明星久了，連做個菜都那麽好看。
李茉在心裏嘲笑他，不知道陳少繞這個繡花枕頭能做出什麽樣兒來。
陳少繞一邊做飯，一邊跟他聊天。
李茉見他動作流暢，居然沒有一點別扭感，好奇問：“你怎麽會做飯的？”
陳少繞：“肚子餓了，總得自己吃吧。”
李茉：“我以為你是什麽都不會的大少爺。”
陳少繞：“你只說對了一半，確實是大少爺，但不是什麽都不會。”
魚香茄子，卷了一層薄薄的粉面下了油鍋，沒一會兒就呈現金淺黃色。
陳少繞把茄子從油鍋撿出來：“不能炸太久，十秒左右。”
李茉趕緊下去，拿著小本本記上。
認認真真地跟陳少繞學了兩道菜，他還額外多做了一個。
“這是贈送教程，做給你喝的。”
兩個菜一個湯做完，已經是晚上了。
李茉看著視頻裏的菜，肚子有點餓。
見他已經做好了，李茉：“我要掛掉了，點外賣。”
陳少繞見她到現在還沒吃飯：“你爸呢？”
李茉：“他出去和老朋友喝酒了。”
陳少繞欲言又止：“我做了這麽多菜，你要不要過來？”
李茉特別想吃，但是又不樂意去陳少繞那兒。
陳少繞：“我待會兒還要再多做兩個，梅菜蒸肉和桂花糯米藕。”
李茉最喜歡吃糯米藕，但現在還不是時節：“你騙人，現在哪裏有藕，也沒有桂花。”
陳少繞走過來，把鏡頭對著他那張帥臉：“真的有，不騙你。”
“我們家離你很近，你要是現在過來的話，正好能趕上吃。”
“我們家還有很多好吃的，只要你想吃的。”
李茉咽咽口水：“你會做糖醋帶魚嗎？”
陳少繞笑：“當然會。”
恨不得立刻把李茉拐來。
李茉：“好。”
陳少繞住的公寓離李茉家很近，有直達的地鐵，三十多分鐘。
因為是獨居，住的地方靠市中心，所以交通特別方便，李茉到了的時候，陳少繞才把糖醋帶魚做好。
李茉進來，陳少繞的心情掩飾不住的高興，這種眼裏放光的喜悅，在李茉的心裏就如同進了狼窩。
兩個人，一共做了五個菜，基本上都是李茉愛吃的。
李父從小就帶著李茉吃學校食堂，所以李茉對好吃的東西，格外滿足。
吃飽喝足，再看陳少繞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帶了那麽一點點的崇拜。
“這真的都是你做的？”
陳少繞：“其實，桂花糯米藕不是我做的，外面點來的。”
李茉誇讚他：“別的也很不錯。”
吃完飯，還有點時間，陳少繞幹脆手把書教她做菜。
李茉的天賦，跟李父的廚藝一脈同承。
做個飯能把廚房點著了那種，陳少繞看著她拿著明晃晃的刀四處亂晃，只好幫她切菜。
正式開火，熱鍋，倒油。
李茉被熱油點子濺的亂竄。
陳少繞：“.……”
他在旁邊看著，既要擔心李茉的安全，又要指導她，甚至比李茉還要忙。
“放著，讓我來。”
李茉：“我不會做，回家只能點外賣的。”
陳少繞：“我幫你做，你每天過來拿飯。”
李茉眼神懵懵，透著一點點不好意思的雀躍：“這樣真的好嗎？”
陳少繞認真地把她手裏的鍋鏟奪下：“這樣做菜，我怕你出事。”
李茉松手，倚在墻上看著陳少繞又做了一份。
就這樣一直到寒假結束前，他倆都天天見面。
陳少繞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貧，而李茉發現自己居然習慣了不按常理出牌的陳少繞，這種習慣體現於，早上六點，陳少繞都會打電話叫她起床，讓她陪他去買菜。
食材的錢都是李茉付的，所以兩人一般都去普通的菜市場，李茉長這麽大算是體驗過，六點的菜市場是什麽樣兒的。
陳少繞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跟李茉越走越近。
在李茉察覺不到的地方，細細微微地幫助她。
轉眼寒假結束，李茉開學，而陳少繞也恢覆工作，沒有那麽多時間陪她。
李茉為了找沈潔，特地提前一天回了宿舍。
宿舍裏到了另外兩位室友，在整理東西，李茉拎著箱子進來時，發現沈潔的床鋪和座位上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奇怪地指著問：“誰把沈潔東西搬空了？”
室友：“我今天上午從輔導員那回來，聽說沈潔輟學了。”
李茉沒想到，回到學校會聽到這個結果。
“輟學？你沒聽錯？不是休學？”
室友：“真的不來了，上午我聽說，我們宿舍要進來一個新的室友。”
另外一個室友也很驚訝，問李茉：“她輟學難道你不知道嗎？”
李茉搖頭，她現在很茫然，只是一個月的時間，怎麽會這樣。
她放下箱子，去了輔導員辦公室。
裏面的門關著，李茉站在外面等。
沒過多久，門打開，出來一個男人，李茉跟來人錯開，進了辦公室。
輔導員沒多說什麽，只告訴她沈潔父親來給他辦了退學手續，別的情況不了解。
李茉很失落地回到宿舍。
過年後的這段時間，陳少繞每天都跟李茉聯絡，他先是在國外拍電影，待了一個多月。
然後又去拍電視劇，雖然很想李茉，但是中間並沒有時間來看她。
他不拍戲的時候就跟李茉打電話，跟她說外面好玩的事兒，李茉漸漸走出了沈潔突然不見了的陰霾裏。
而陳少繞在李茉的心裏也發生了變化，原來對陳少繞的偏見漸漸消除，李茉雖然談不上多喜歡，但也被他吸引。
轉眼過去兩個多月過去，這天晚上，李茉從操場上跑步回來。
回學校的路上，被樓下一輛車的燈光閃了眼，她瞇著眼，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發現是陳少繞的車。
李茉雖然現在對陳少繞態度有了點變化，但依舊是見面橫著懟。
“你怎麽來啦？”
陳少繞的車在一棵很大很大的香樟樹下，這個季節香樟樹還是灰突突的，但是陳少繞往下面一站，周圍都亮起來了。
追李茉的時間越長，陳少繞性格裏吊兒郎當，自由散漫的因子就越少，他神情專註地看著李茉，然後走過來。
說出來第一句話，就被李茉拍了一巴掌。
“想我沒？”
李茉坦言：“沒有。”
陳少繞臉皮厚，對著李茉的冷冰冰的小臉也沒覺得喪氣，因為太久沒見她，反而心裏喜歡的很。
“可我想你了。”
以前陳少繞說這種話，李茉一般都回他“神經病，腦子壞了。”
但這次，李茉先是臉紅，然後才罵他：“腦子壞了？”
陳少繞沒皮沒臉，低頭靠近她，兩個人在路燈下站著，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離。
“沒壞，但一見到你，就不太好使，心裏想什麽就只能說什麽，一點都不想撒謊掩飾。”
李茉手裏扣著運動服的拉鏈，在陳少繞的註視下，覺得自己今天穿的有點太隨便了。
“不跟我說點什麽？”
李茉自打一見著他，就沒怎麽說話，既沒懟他，也沒罵他。
李茉：“你等我一下。”
然後匆匆忙忙跑上樓，回到宿舍換了一件長裙，在室友困惑的目光下，跑下樓。
陳少繞見她上樓去換了一套衣服，心裏雀喜。
“我有話要對你說。”
他幾個月沒見她，想跟她多待一會兒：“去車上？”
李茉搖頭：“我帶你去學校走走吧，這個季節迎春花開了。”
陳少繞笑了：“可現在是晚上。”
李茉：“那聞一聞也可以呀。”
於是大晚上的，李茉帶著陳少繞去聞迎春花去了。
兩人因為各懷心事，所以居然都矜持起來，特別是李茉今天文文靜靜的，讓陳少繞特別不習慣。
但又不好開口問她，為什麽今天沒兇他：“我跟你商量件事情。”
李茉知道陳少繞要說什麽：“你說。”
陳少繞：“我想跟你求婚。”
李茉：“？？？”
“你這省略的步驟有點太多了？”
陳少繞裝傻：“沒有省略，這就是我現在想的。”
李茉：“你都沒有問我做不做你女朋友，怎麽就到了求婚？”
陳少繞：“我問你做不做我女朋友，你也會拒絕。”
“問你求婚，你也會拒絕。”
“那我不如向你求婚，這樣顯得我還沒那麽可憐。”
按照陳少繞的邏輯，求婚被拒算是常態，若是求人家做女朋友就被拒絕的，簡直沒臉。
李茉被他繞過去：“你都沒問我，會不會做你女朋友，你怎麽就知道我會拒絕。”
陳少繞眼睛一亮，兩人正好停在迎春花開的最好的地方。
“你話的意思，我求你做我女朋友，你會答應。”
李茉這才發現，自己上了陳少繞的當。
“我沒有說。”
陳少繞：“你剛才說了，不會拒絕。”
李茉發現，前段時間的的陳少繞只是一鼓作氣地追，沒什麽戰術可言。
怎麽出去一趟，都會對她用上套路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陳少繞已經拿著戒指單膝下跪了。
周圍人來人往地看著他們，李茉小聲：“你快起來！”
陳少繞：“你不接，我怎麽起來，多丟人。”
李茉覺得就不該心軟，就不該帶陳少繞逛校園。
“你先起來，我就答應。”
“你先答應，我就起來。”
周圍已經有人開始拍照了，幸好陳少繞剛才帶了口罩，不然他倆明天穩上熱搜。
見陳少繞不動，李茉一把抓過戒指：“我答應了，你快起來。”
陳少繞剛起來，然後李茉就抓著他的手一路狂奔。
奔到一個沒人的地方。
數落他：“還有什麽是你幹不出來？”
陳少繞高興，四周看了看：“你把我帶這兒來幹什麽？”
李茉：“這裏沒人呀，剛才那兒那麽多人。”
陳少繞笑的賤兮兮：“來沒人的地方，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麽？”
說完，把李茉推到墻上。
李茉在黑夜裏，給了他一個白眼：“想什麽呢？”
然後從陳少繞的臂彎處，鉆了出來。
陳少繞：“.……”
“能不能給自己男朋友一點面子？”
李茉：“你臉皮這個厚，要面子幹什麽。”
陳少繞抓了她的手，把她往懷裏帶：“也是，面子哪有你重要。”
兩人談戀愛談的甜蜜，雖然陳少繞經常在外面拍戲，但是一有時間就會回來找她。
五月份的一天，李父在教室上課時突然暈倒，李茉接到電話時，人已經在醫院。
李茉的母親從小離她而去，所以李父給她的關愛比別的父母多更多倍。
李父突然倒了，李茉覺得自己世界也塌了。
那段時間陳少繞在國外拍戲，電話裏瞞的好，他雖然感覺到李茉的不對勁，但是他沒想到李茉出了這麽大的事兒。
等到他回到南京時，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而李茉也苦苦撐了幾個月。
李父的病發現的遲，治療的方案也不在保守，用藥也很多很貴。
三個月，家裏的現金已經被全部花完，李茉不得以打起了家裏房子的主意。
李茉瞞陳少繞瞞的緊，一直到回南京，陳少繞才知道這些事。
他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李茉把房子賣掉。
想要幫李父治病，但這個想法一提出來，就像是碰到李茉的痛處。
她堅決不同意。
李家的房子一時半會兒也賣不出去，但李父這邊每個月要十來萬的治療費。
陳少繞固執地為李父把之前欠的幾萬填上，又在醫保卡上存了幾十萬。
李茉過來找他，陳少繞滿眼心疼地看著她。
李茉：“陳少繞我們結婚吧？”
陳少繞楞了兩秒後，然後下意識地就想點頭同意，他多思考了那麽一秒後，發現這句話可能並不是出自李茉的真實意願。
陳少繞摸了摸她的頭發：“為什麽這麽突然地想跟我結婚？”
李茉：“我們現在是男朋友，其實就是朋友關系。”
“如果我們結婚，這部分錢可以算作是為家人治病，你幫我順理成章。”
“我嫁給你，也算是我把自己，賠給你。”
陳少繞聽完這句話，心裏是很冷很冷的。
李茉嫁給他的理由有很多種，可以是愛，可以是被他感動。
但唯獨他沒想到會有這麽一種，償債般地，賠給他。
陳少繞：“你不用隨隨便便作出這個決定，我不會用這個來強迫你。”
李茉點頭：“五年，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
那時候，陳少繞不知道李茉的五年是什麽意思。
後來，很久之後，他才明白，當時李父的病情，最好最好的情況，只能活五年。
從陳少繞拒絕娶李茉的那一刻起，李茉才明白，陳少繞只會跟他談戀愛，而不會娶她。
陳少繞明白這些時，卻沒有後悔的機會，若是他當時選擇娶了李茉，後面就不會有那麽多讓他揪心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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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少繞最近空閑下來, 有了李茉的電話之後，簡直用盡了花招去惹她。
沒錯，是惹不是追求。
李茉對陳少繞的鐵石心腸, 讓陳少繞鬥志滿滿。
李茉被他一天十個電話擾的不勝其煩, 在飯桌上摁掉第十一個電話時。
李父笑呵呵問：“男朋友？”
她臉突然紅了, 李茉不知道自己臉紅什麽，明明不是, 但又覺得她和陳少繞之間, 有說不清的牽扯。
“不是男朋友。”
李父：“是不是那天送你回來的小夥子？”
李父說的是前幾天, 李茉被陳少繞騙出去玩的那件事。
想到這個，李茉忍不住在心裏罵起陳少繞。
前幾天，陳少繞約李茉出去, 李茉現在處處刻意地躲著他。
直接說：“不去, 心情不好。”
陳少繞在電話裏緊追不舍：“因為你拒絕，所以我心情也不好。”
李茉：“.……”
“所以呢？”
陳少繞：“同是天涯心情不好人，一起出去散散心。”
李茉沒理, 她把手機放在臥室，然後起身去做午飯。
李父是高中數學老師, 寒假在家閑著沒事，就免費給幾個朋友家的小孩補補課。
中午回來的遲, 李茉隨便做了點飯菜。
她廚藝不太好, 又不想李父太過於辛苦, 只能硬著頭皮做。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終於炒好了兩個菜。
那天那頓飯，李父吃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來過。
李茉下定決心，一定要練好廚藝！
晚上，陳少繞打電話來問她在幹什麽，李茉在電腦上看做菜的視頻。
李茉：“學做菜呀。”
陳少繞沒想到李茉今天居然樂意搭理自己，興奮之餘。
脫口而出：“看什麽視頻呀，我教你。”
李茉半信半疑：“你會做菜？
陳少繞：“當然。”
李茉：“哦，視頻裏的人也會。”
陳少繞好幾天沒有見到她，心裏想的厲害。
“要不要我教你做菜？”
李茉拒絕：“不要，做菜的視頻很多。”
陳少繞換了個問法：“你確定你能按著視頻做好菜？”
李茉不確定：“慢慢學嗎？”
陳少繞：“好，那我問你，視頻裏說的，加適量的油，少許鹽，一定量的糖，幾滴醋，是什麽意思？”
李茉：“.……”
“你夠了。”
陳少繞一副，就知道你不會的樣子：“要不要我教？”
李茉猶豫了，被陳少繞這麽一說，好像真的學不來。
“你真的會做飯？”
陳少繞見她上鉤，在電話那頭保證：“真的，要不要我給你露一手？”
李茉還是不信：“好，你把視頻打開，我要看你做菜。”
她總覺得陳少繞在騙她，以陳少繞的身價，怎麽會有自己做飯的機會？
視頻打開，陳少繞那張英俊的臉出現在屏幕裏。
帥氣的西裝，做了造型的頭發，隔著屏幕李茉都能聞到，陳少繞一定很騷包的噴了香水。
而李茉此時正窩在床上，穿了一件粉色的珊瑚絨睡衣，不修邊幅，頭發亂遭。
視頻一打開，兩人都互相被對方給驚到了。
李茉一開始還覺得沒什麽，但是一對比陳少繞，她就有點不好意思。
“你……你打扮成這樣做什麽？”
穿著西裝做菜，他怎麽這麽秀？
陳少繞盯著李茉看，屋裏太冷，她帶著毛茸茸的兔耳朵帽子。
陳少繞：“你帶的是什麽，兔子嗎？”
李茉：“你別亂看，快做菜！”
陳少繞眼睛黏在她身上一會兒，然後笑起來：“真可愛。”
李茉：“.……”
陳少繞把攝像頭放在冰箱上，找了一個角度，差不多能看到整個廚房的視角。
“能看到嗎？”
李茉點頭。
陳少繞要求多：“你要跟我說話，我看不到你視頻裏的樣子。”
李茉：“好，你快做吧。我跟你說話。”
陳少繞會做菜真不是騙李茉的，他以前在國外讀書，吃煩了西餐，國外的中餐店又很不正宗，他吃了一個學期的西餐之後，忍無可忍，決定自己動手。
做了幾年，居然練了一手廚藝，回國之後，做飯的機會少了，沒再動手過。
李茉給陳少繞點了兩個菜，魚香茄子和咕咾肉。
李父愛吃什麽菜她不知道，但是這兩個都是她愛吃的。
陳少繞沒了人影，出去換了一身衣服。
李茉等了幾分鐘，趴在床上有點想睡了。
“快睜睜眼，我要開始了。”
李茉再睜眼，發現陳少繞換了一件淺灰色的毛衣，外邊系了一條黃色的圍裙。
紮她眼。
李茉翻了個身，把手機放遠點兒，然後臉趴在枕頭上，睜開半只眼朝他看。
陳少繞做飯跟他這個人一樣，做事幹凈利落。
這個人真是當明星久了，連做個菜都那麽好看。
李茉在心裏嘲笑他，不知道陳少繞這個繡花枕頭能做出什麽樣兒來。
陳少繞一邊做飯，一邊跟他聊天。
李茉見他動作流暢，居然沒有一點別扭感，好奇問：“你怎麽會做飯的？”
陳少繞：“肚子餓了，總得自己吃吧。”
李茉：“我以為你是什麽都不會的大少爺。”
陳少繞：“你只說對了一半，確實是大少爺，但不是什麽都不會。”
魚香茄子，卷了一層薄薄的粉面下了油鍋，沒一會兒就呈現金淺黃色。
陳少繞把茄子從油鍋撿出來：“不能炸太久，十秒左右。”
李茉趕緊下去，拿著小本本記上。
認認真真地跟陳少繞學了兩道菜，他還額外多做了一個。
“這是贈送教程，做給你喝的。”
兩個菜一個湯做完，已經是晚上了。
李茉看著視頻裏的菜，肚子有點餓。
見他已經做好了，李茉：“我要掛掉了，點外賣。”
陳少繞見她到現在還沒吃飯：“你爸呢？”
李茉：“他出去和老朋友喝酒了。”
陳少繞欲言又止：“我做了這麽多菜，你要不要過來？”
李茉特別想吃，但是又不樂意去陳少繞那兒。
陳少繞：“我待會兒還要再多做兩個，梅菜蒸肉和桂花糯米藕。”
李茉最喜歡吃糯米藕，但現在還不是時節：“你騙人，現在哪裏有藕，也沒有桂花。”
陳少繞走過來，把鏡頭對著他那張帥臉：“真的有，不騙你。”
“我們家離你很近，你要是現在過來的話，正好能趕上吃。”
“我們家還有很多好吃的，只要你想吃的。”
李茉咽咽口水：“你會做糖醋帶魚嗎？”
陳少繞笑：“當然會。”
恨不得立刻把李茉拐來。
李茉：“好。”
陳少繞住的公寓離李茉家很近，有直達的地鐵，三十多分鐘。
因為是獨居，住的地方靠市中心，所以交通特別方便，李茉到了的時候，陳少繞才把糖醋帶魚做好。
李茉進來，陳少繞的心情掩飾不住的高興，這種眼裏放光的喜悅，在李茉的心裏就如同進了狼窩。
兩個人，一共做了五個菜，基本上都是李茉愛吃的。
李父從小就帶著李茉吃學校食堂，所以李茉對好吃的東西，格外滿足。
吃飽喝足，再看陳少繞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帶了那麽一點點的崇拜。
“這真的都是你做的？”
陳少繞：“其實，桂花糯米藕不是我做的，外面點來的。”
李茉誇讚他：“別的也很不錯。”
吃完飯，還有點時間，陳少繞幹脆手把書教她做菜。
李茉的天賦，跟李父的廚藝一脈同承。
做個飯能把廚房點著了那種，陳少繞看著她拿著明晃晃的刀四處亂晃，只好幫她切菜。
正式開火，熱鍋，倒油。
李茉被熱油點子濺的亂竄。
陳少繞：“.……”
他在旁邊看著，既要擔心李茉的安全，又要指導她，甚至比李茉還要忙。
“放著，讓我來。”
李茉：“我不會做，回家只能點外賣的。”
陳少繞：“我幫你做，你每天過來拿飯。”
李茉眼神懵懵，透著一點點不好意思的雀躍：“這樣真的好嗎？”
陳少繞認真地把她手裏的鍋鏟奪下：“這樣做菜，我怕你出事。”
李茉松手，倚在墻上看著陳少繞又做了一份。
就這樣一直到寒假結束前，他倆都天天見面。
陳少繞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貧，而李茉發現自己居然習慣了不按常理出牌的陳少繞，這種習慣體現於，早上六點，陳少繞都會打電話叫她起床，讓她陪他去買菜。
食材的錢都是李茉付的，所以兩人一般都去普通的菜市場，李茉長這麽大算是體驗過，六點的菜市場是什麽樣兒的。
陳少繞就這樣，慢慢地，慢慢地跟李茉越走越近。
在李茉察覺不到的地方，細細微微地幫助她。
轉眼寒假結束，李茉開學，而陳少繞也恢覆工作，沒有那麽多時間陪她。
李茉為了找沈潔，特地提前一天回了宿舍。
宿舍裏到了另外兩位室友，在整理東西，李茉拎著箱子進來時，發現沈潔的床鋪和座位上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奇怪地指著問：“誰把沈潔東西搬空了？”
室友：“我今天上午從輔導員那回來，聽說沈潔輟學了。”
李茉沒想到，回到學校會聽到這個結果。
“輟學？你沒聽錯？不是休學？”
室友：“真的不來了，上午我聽說，我們宿舍要進來一個新的室友。”
另外一個室友也很驚訝，問李茉：“她輟學難道你不知道嗎？”
李茉搖頭，她現在很茫然，只是一個月的時間，怎麽會這樣。
她放下箱子，去了輔導員辦公室。
裏面的門關著，李茉站在外面等。
沒過多久，門打開，出來一個男人，李茉跟來人錯開，進了辦公室。
輔導員沒多說什麽，只告訴她沈潔父親來給他辦了退學手續，別的情況不了解。
李茉很失落地回到宿舍。
過年後的這段時間，陳少繞每天都跟李茉聯絡，他先是在國外拍電影，待了一個多月。
然後又去拍電視劇，雖然很想李茉，但是中間並沒有時間來看她。
他不拍戲的時候就跟李茉打電話，跟她說外面好玩的事兒，李茉漸漸走出了沈潔突然不見了的陰霾裏。
而陳少繞在李茉的心裏也發生了變化，原來對陳少繞的偏見漸漸消除，李茉雖然談不上多喜歡，但也被他吸引。
轉眼過去兩個多月過去，這天晚上，李茉從操場上跑步回來。
回學校的路上，被樓下一輛車的燈光閃了眼，她瞇著眼，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發現是陳少繞的車。
李茉雖然現在對陳少繞態度有了點變化，但依舊是見面橫著懟。
“你怎麽來啦？”
陳少繞的車在一棵很大很大的香樟樹下，這個季節香樟樹還是灰突突的，但是陳少繞往下面一站，周圍都亮起來了。
追李茉的時間越長，陳少繞性格裏吊兒郎當，自由散漫的因子就越少，他神情專註地看著李茉，然後走過來。
說出來第一句話，就被李茉拍了一巴掌。
“想我沒？”
李茉坦言：“沒有。”
陳少繞臉皮厚，對著李茉的冷冰冰的小臉也沒覺得喪氣，因為太久沒見她，反而心裏喜歡的很。
“可我想你了。”
以前陳少繞說這種話，李茉一般都回他“神經病，腦子壞了。”
但這次，李茉先是臉紅，然後才罵他：“腦子壞了？”
陳少繞沒皮沒臉，低頭靠近她，兩個人在路燈下站著，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離。
“沒壞，但一見到你，就不太好使，心裏想什麽就只能說什麽，一點都不想撒謊掩飾。”
李茉手裏扣著運動服的拉鏈，在陳少繞的註視下，覺得自己今天穿的有點太隨便了。
“不跟我說點什麽？”
李茉自打一見著他，就沒怎麽說話，既沒懟他，也沒罵他。
李茉：“你等我一下。”
然後匆匆忙忙跑上樓，回到宿舍換了一件長裙，在室友困惑的目光下，跑下樓。
陳少繞見她上樓去換了一套衣服，心裏雀喜。
“我有話要對你說。”
他幾個月沒見她，想跟她多待一會兒：“去車上？”
李茉搖頭：“我帶你去學校走走吧，這個季節迎春花開了。”
陳少繞笑了：“可現在是晚上。”
李茉：“那聞一聞也可以呀。”
於是大晚上的，李茉帶著陳少繞去聞迎春花去了。
兩人因為各懷心事，所以居然都矜持起來，特別是李茉今天文文靜靜的，讓陳少繞特別不習慣。
但又不好開口問她，為什麽今天沒兇他：“我跟你商量件事情。”
李茉知道陳少繞要說什麽：“你說。”
陳少繞：“我想跟你求婚。”
李茉：“？？？”
“你這省略的步驟有點太多了？”
陳少繞裝傻：“沒有省略，這就是我現在想的。”
李茉：“你都沒有問我做不做你女朋友，怎麽就到了求婚？”
陳少繞：“我問你做不做我女朋友，你也會拒絕。”
“問你求婚，你也會拒絕。”
“那我不如向你求婚，這樣顯得我還沒那麽可憐。”
按照陳少繞的邏輯，求婚被拒算是常態，若是求人家做女朋友就被拒絕的，簡直沒臉。
李茉被他繞過去：“你都沒問我，會不會做你女朋友，你怎麽就知道我會拒絕。”
陳少繞眼睛一亮，兩人正好停在迎春花開的最好的地方。
“你話的意思，我求你做我女朋友，你會答應。”
李茉這才發現，自己上了陳少繞的當。
“我沒有說。”
陳少繞：“你剛才說了，不會拒絕。”
李茉發現，前段時間的的陳少繞只是一鼓作氣地追，沒什麽戰術可言。
怎麽出去一趟，都會對她用上套路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陳少繞已經拿著戒指單膝下跪了。
周圍人來人往地看著他們，李茉小聲：“你快起來！”
陳少繞：“你不接，我怎麽起來，多丟人。”
李茉覺得就不該心軟，就不該帶陳少繞逛校園。
“你先起來，我就答應。”
“你先答應，我就起來。”
周圍已經有人開始拍照了，幸好陳少繞剛才帶了口罩，不然他倆明天穩上熱搜。
見陳少繞不動，李茉一把抓過戒指：“我答應了，你快起來。”
陳少繞剛起來，然後李茉就抓著他的手一路狂奔。
奔到一個沒人的地方。
數落他：“還有什麽是你幹不出來？”
陳少繞高興，四周看了看：“你把我帶這兒來幹什麽？”
李茉：“這裏沒人呀，剛才那兒那麽多人。”
陳少繞笑的賤兮兮：“來沒人的地方，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麽？”
說完，把李茉推到墻上。
李茉在黑夜裏，給了他一個白眼：“想什麽呢？”
然後從陳少繞的臂彎處，鉆了出來。
陳少繞：“.……”
“能不能給自己男朋友一點面子？”
李茉：“你臉皮這個厚，要面子幹什麽。”
陳少繞抓了她的手，把她往懷裏帶：“也是，面子哪有你重要。”
兩人談戀愛談的甜蜜，雖然陳少繞經常在外面拍戲，但是一有時間就會回來找她。
五月份的一天，李父在教室上課時突然暈倒，李茉接到電話時，人已經在醫院。
李茉的母親從小離她而去，所以李父給她的關愛比別的父母多更多倍。
李父突然倒了，李茉覺得自己世界也塌了。
那段時間陳少繞在國外拍戲，電話裏瞞的好，他雖然感覺到李茉的不對勁，但是他沒想到李茉出了這麽大的事兒。
等到他回到南京時，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而李茉也苦苦撐了幾個月。
李父的病發現的遲，治療的方案也不在保守，用藥也很多很貴。
三個月，家裏的現金已經被全部花完，李茉不得以打起了家裏房子的主意。
李茉瞞陳少繞瞞的緊，一直到回南京，陳少繞才知道這些事。
他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李茉把房子賣掉。
想要幫李父治病，但這個想法一提出來，就像是碰到李茉的痛處。
她堅決不同意。
李家的房子一時半會兒也賣不出去，但李父這邊每個月要十來萬的治療費。
陳少繞固執地為李父把之前欠的幾萬填上，又在醫保卡上存了幾十萬。
李茉過來找他，陳少繞滿眼心疼地看著她。
李茉：“陳少繞我們結婚吧？”
陳少繞楞了兩秒後，然後下意識地就想點頭同意，他多思考了那麽一秒後，發現這句話可能並不是出自李茉的真實意願。
陳少繞摸了摸她的頭發：“為什麽這麽突然地想跟我結婚？”
李茉：“我們現在是男朋友，其實就是朋友關系。”
“如果我們結婚，這部分錢可以算作是為家人治病，你幫我順理成章。”
“我嫁給你，也算是我把自己，賠給你。”
陳少繞聽完這句話，心裏是很冷很冷的。
李茉嫁給他的理由有很多種，可以是愛，可以是被他感動。
但唯獨他沒想到會有這麽一種，償債般地，賠給他。
陳少繞：“你不用隨隨便便作出這個決定，我不會用這個來強迫你。”
李茉點頭：“五年，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
那時候，陳少繞不知道李茉的五年是什麽意思。
後來，很久之後，他才明白，當時李父的病情，最好最好的情況，只能活五年。
從陳少繞拒絕娶李茉的那一刻起，李茉才明白，陳少繞只會跟他談戀愛，而不會娶她。
陳少繞明白這些時，卻沒有後悔的機會，若是他當時選擇娶了李茉，後面就不會有那麽多讓他揪心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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