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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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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媽的店裏忙,做過午飯就走了,接下來的時間,家裏就只剩下許桉檸和應期兩個人。

他也不說回家,就往沙發上一坐,手上捧了本不知道什麽書,在那看的勁兒勁兒的。

許桉檸一直在等,等著應期對她說出邀請的話。其實過了這麽多天,她的氣兒也消得差不多了,早就不想和他再鬧下去了,就等著這個臺階兒下,要不然她多掉面兒不是。

用一句比較通俗的話說,阿檸就是在小矯情,等著人家去哄。

她也不要求多少,只要應期柔聲細語地摸摸頭,說一句,“阿檸我錯啦,明天有籃球賽,你陪我去好不好?有你在我會更有動力的”,她就能把這件事輕描淡寫地給翻過去。

多簡單的話啊,又不會少掉一塊肉,又不為難你!可也不知道為什麽,應期今天就這麽不上道兒。

整個一下午,除了削水果遞牛奶,他就沒和許桉檸提過別的茬兒。

平時那麽殷勤的弄這弄那,好聽的話說不停的說,情商高的逼近愛因斯坦的智商。然後現在,跟光頭強一樣笨。

明明那時候對著維.尼表現的那麽好,可轉眼間就跟把籃球賽給忘了似的,一個勁在那看書,看書。

阿檸靠在門邊看著他的背影,嘴巴越撅越高,那點子中午被澆滅了的火,又要熊熊燃燒起來了。

等到日落西山,屋裏暗下來了,應期終於起了身。許桉檸心裏一緊,趕緊躡手躡腳地回了屋,坐在床上擺出一副很冷淡的樣子,等著他進來。

可等來等去的,樓下樹上掛著的小紅燈籠都亮起來了,應期還是沒動作。

阿檸煩躁了。她憤怒地把手往床上一拍,氣鼓鼓地下床,可出了屋就看見,那個大傻子還維持著那個姿勢,一本正經地看書。只不過,打開了茶幾邊上的臺燈。

太討厭啦!這人今天怎麽這麽煩!

許桉檸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小步跑著站到他面前。站了兩秒鐘,抿抿唇,狠狠推了他一把。

應期被弄的一楞,仰靠在沙發上,迷茫地盯著她。

阿檸懶得瞧他,直接把他手上的書搶過來,看清封面後,倒吸了一口氣。

安徒生童話……他現在看的那一頁,是豌豆公主。

他把她晾在一邊不理,就是為了在這裏看豌豆公主。

這就像是一陣風,刷的一下許桉檸心裏那把未熄的火給鼓起了三丈高,燥的她面頰發紅。

“應期。”許桉檸把手上的書砸到他手邊,揚著下巴,冷冰冰地喊他的全名,“你給我站起來。”

應期被她突如其來的炸毛嚇得腦子一麻,也不敢多問別的,老老實實地起來,拖鞋都沒穿。

“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阿檸仰頭看著他,不很亮的燈光下,頭發亂蓬蓬,顏色很溫暖。

她背著手站在那裏,嘴唇抿成了一條線,渾身都在散發著一股“討厭死了別煩我”的怨念。

“我……”

應期本來想說,“阿檸,你明天能陪我去籃球賽嗎?有你在,我肯定會更好。”

可看著她明顯帶著怒氣的眼睛,這話在嘴裏轉啊轉的,卻是怎麽都不敢說出來了。

他在這坐了一下午,其實就是在想,該怎麽去討她的歡心。許桉檸愛看童話故事,應期還特意翻了翻安徒生,就是為了學習一下王子浪漫的精髓。

他原來的打算是,在晚上的時候好好哄一哄,明天籃球場上騷一把,然後帶著她去游樂園,去電影院,去江邊坐摩天輪,再買點好吃的和精致的小禮物……

可這一下午的學習成果,在許桉檸的註視下,是一點都發揮不出來了。

“你什麽啊!”阿檸脾氣好,從來沒有這麽大聲的,挑高了尾音像吵架一樣地說話。她覺著,今天的失態,都是應期給氣的。

罪魁禍首應期被她這一嗓子給吼的,剩下的那點勇氣也消失殆盡了。

他舔舔唇,小心翼翼地措辭,“你吃不吃喜之郎果凍,我給你買?”

想當初,信誓旦旦要厚著臉皮追女孩子,賤一點也沒關系,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慫了。

應期現在是滿心的茫然,這怎麽就突然就這麽的生氣了呢?

中午的時候,不是哄好了點嗎?

許桉檸被他這句話氣的手都在抖,她頓了兩秒,跳到沙發上,拿著那本童話書狠狠砸了下應期的頭。

“去你的喜之郎,我再也不想理你啦!”

第二天,許桉檸到底是去看了比賽。只不過,不是為了應期,是張一帆給她打的電話。

張一帆是她初中時文藝部的一個學長,現在S中讀書,以前和她有過一些演出時的合作。

許桉檸本來不想答應的,畢竟也沒多熟,她也沒什麽心情。

但是轉念一想,應期也會在,這拒絕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出口就變成了,“好。”

張一帆顯然很高興,“那可太好了,明天我去接你怎麽樣?”

許桉檸皺眉,“怎麽接我?”

“走路就好,二十分鐘肯定能到的。”那邊的聲音很輕快,“就在咱們區體育館,是區兩個高中的聯賽,A中和S中。”

他說的後半句,許桉檸都沒聽清,因為她能看到應期映在墻上的影子,從遠到近,最後停在了離她兩步遠的地方。

忽然就有點心虛。

張一帆很興奮,好像還想再說點什麽,許桉檸卻沒了心情,匆匆應付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臺燈的光並不刺眼,暈黃溫柔,她手還放在聽筒上,保持著那個姿勢。

應期沈默了瞬,眼睛離不開她的背影,“阿檸,誰的電話?”

許桉檸努努唇,扭過頭去不理他。

“誰的?”看她這幅樣子,應期的心一點點沈下去,他走了幾步到她的身前,低聲問,“告訴我,嗯?”

“一個學長。”許桉檸的手指攪著衣服的下擺,眸子垂著。

應期的眼神暗了暗。他現在的心裏只有一句話,

哪個龜孫兒敢和老子搶女人?

他不想在許桉檸的面前太暴躁,強壓下心裏的不痛快,扯出個僵硬的笑轉移話題,“晚上你也沒吃多少,我給你泡一杯甜奶粉好不好?”

應期的語氣太平靜,讓許桉檸有些詫異。

她擡頭,仔細看了看他,見他真的沒有一點點的異常,心裏忽的就湧進了濃濃的失落。

有一個男生給我打電話,他怎麽就沒什麽反應呢……

“我不餓,我回去做作業了。”許桉檸悶悶地答了一句,轉身往臥室裏走,眼皮兒垂著。

“阿檸,”應期深吸了一口氣,喚她的名字,見她停住腳,把聲音放得很輕,“我明天有籃球賽,你陪我好不好?”

“啊……”許桉檸頓了一瞬,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明天確實是要去體育館的,也是去看你的球賽。”

她說了一半,轉過身子,故意要氣他似的,把聲音拔高了一點,“因為張學長邀請了我。”

應期瞇眼,“誰?”

許桉檸背著手,一字一句咬的很清楚,“張一帆,張學長!”

媽的,張、學、長。

應期覺得一股火從丹田升起,直沖腦門。真他媽是,頂了個肺的。

他現在特別想沖過去質問她,“張學長是誰讓她叫的?他電話裏跟她說了什麽?為什麽要答應那個什麽張學長?還有,為什麽要這麽對他,他肯定會難過的啊,她都不在乎的嗎?”

可看著女孩子略有些泛紅的眼眶,應期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許桉檸就站在那,手放在背後,微微揚著下巴,倔強的樣子。

應期嘴裏泛苦,心裏咕嘟咕嘟往外冒著酸水兒。他往前走了兩步,到了最後,也還是沒能問出一句話。

“那你,早點睡吧。”他摸摸她的頭發,“我明天帶你去,成不?”

他這幅若無其事的樣子讓許桉檸瞬間憤怒,她一把推開他,重重把臥室的門甩上,“不好!”

應期站在客廳裏,看著磨砂玻璃後她消失的背影,腦子裏一陣陣地發蒙。

過去這麽多年,不是沒有吵過架,最嚴重的一次,她被氣的哭著離家出走,他找到了天黑才見到蹲在橋洞底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她。

但是那些和現在都不一樣,他能清楚地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她為什麽會不高興,還能挽救得回來。

就連上一周,他醉後沒把持住自己的行為,吻了她,她哭著甩他巴掌,應期心裏慌亂,但也沒有這樣強烈的不安。

他總是有自信的,他寵了她這麽多年,她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她每個月什麽時候會來姨媽,愛用什麽牌子的衛生巾,他都知道。

所以,應期相信,無論出了什麽事他都能哄得好她。

直到剛剛,他才驚覺,好像也不是這樣的。

為什麽阿檸會氣成這個樣子,明明那會兒,她還是好好的,願意和他說話。

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沒有打開,只有立地的臺燈兀自散發著昏暗的光線。只照亮了周圍一米多的距離,襯的他的背影越發的孤寂。

什麽叫做當局者迷,什麽叫做關心則亂,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當你站在局外,便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這一切,知道誤會的節點在哪裏。可當你身處局中,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那份放在心尖上的愛情,很怕走錯了哪一步,反倒就失了算。

應期靠在墻上,想了許久,也沒懂到底這是為什麽。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明天,不僅僅是場普通的友誼賽。

是男人,就要站起來幹!

而在離他一門之隔的地方,阿檸坐在地上,可憐巴巴地抱著膝蓋。

她現在心心念念的都是要應期進來,至少也要問一問什麽,帶著一些憤怒的,微微的酸味兒,就算是發脾氣也好。

而不是現在這樣,事不關己的,有些冷漠。

他到底在不在乎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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