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龍午覺得她和朋友之間的關系親密了許多, 具體表現在千山游玩的時候，這使龍午更加確信她和施山青之前只是因為兩人太忙才導致氣氛奇怪的。

千山是海市一處AAAA級景點, 千山地勢高本身高度卻不高, 遠眺的風景相當不錯, 本地人特別喜歡周末開車來玩。

因為大多數本地人, 外地人不多, 這邊的物價沒有漲得離譜, 還過得去。龍午什麽都沒帶，就拿了手機和幾張零錢揣兜裏。反正半山腰有小飯館, 頂上也有一家小超市。

站在校門口, 龍午看著施山青背著包過來，說道：“那邊該有的都有, 不用帶東西過去。”他包裏不像什麽都沒裝的樣子。

“只是一些小東西。”施山青笑得很開心, “不重的。”

的確是小東西，龍午喝著手裏的奶站在公交車上想道, 這一個牛奶盒還沒她一只手大。

對面的施山青也拿著一盒迷你包裝的牛奶，兩人站在後門，握著立在那的車桿，面對面嘬著奶。

這是剛剛上車的時候施山青給她的，千山早點去人少，還能看到霧蒙蒙的景色，所以他們沒來得及吃早飯, 龍午打算到了半山腰再吃得。

來的時候車上人不多不少, 剛剛好沒了位子, 上面坐滿了去晨練的老人家，放眼望去，全車就他們兩個年輕人。

“阿午，我頭暈。”施山青側頭湊在龍午耳邊虛弱道。

“……”這一刻龍午其實是迷惑的，為什麽個個出來都想要坐公交車，坐上了又各種不適。上次寧澄也非得來嘗試，剛才坐公交車也是施山青提出來的，但這話她不可能說出來掃了他們的興。

“下一站我們下車？”龍午嘆息。

怎麽可能，下車了他還有機會靠近她？施山青幹脆把頭靠在了龍午的肩上，閉眼低聲道：“不必，就這樣吧，我只是不習慣這裏面的味道，休息一會就好了。”

“嗯。”龍午對放在心上的人一般都不知道怎麽去拒絕。

幾句話的間隙施山青又靠近了些龍午，淺淺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這讓退伍不到一年的龍午分外難受。

“阿午，我靠著會不會讓你太累了？”過了一站後，施山青突然出聲。

“沒，你先休息一會，到了我叫你。”龍午雖然不適應有人靠她這麽近，但要忍受也不是難事，何況他是自己的朋友。

龍午雙眼望著窗外，自然看不到她肩上的施山青露出的笑意，她在心裏一直默數還有多少站才能到千山。

又過了幾站，施山青像緩過來了一點，沒再把頭全靠在龍午肩上，而是離開了一點。

“好點了嗎？”龍午問道。

“嗯。”雖然很想一直靠著，但他舍不得。

兩人依舊離得非常近，龍午只要一轉頭就能碰到施山青的臉，這時候車上的人多了起來，也沒人關註他們的小動作。

“以後不要坐公交車了。”龍午說道，有時候她自己都不太習慣，更何況施山青這種貴公子。

施山青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阿午，你用什麽味道的洗衣粉？”

龍午茫然：“不知道。”她去超市從來都是隨手拿得，哪個順手拿哪個。

“我猜是檸檬味的。”施山青遠離了一點，正臉對上了龍午。

“是嗎？”這種話總覺得怪怪的。

“嗯，很好聞。”說完施山青又埋到龍午的肩上，“車上的味道好重。”

本來身體放松了的龍午在他靠過來後又慢慢僵硬起來，心裏卻想真是難為他了。

“……下一站千山站，請準備從後門下車。”

在施山青表面煎熬，實則內心美滋滋的狀態下，千山終於到了，這時候剛好六點半。

“你還好麽？”一下車，龍午擔心地問道。

施山青聞言立刻虛弱又堅強道：“我沒事。”

龍午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堅持坐出租車來，明知道他不會適應坐公交車。

“先去坐一會，待會再爬山。”龍午掃了眼周圍道。

作為一個此刻正虛弱的人來說，施山青怎麽可能會拒絕呢，他立刻緩緩點了點頭，隨著龍午坐在了山腳下的石凳上。

“我去買點吃的，你在這等會。”龍午沒有一起坐下來。

“好。”

海市口味偏甜，周圍有好幾家出來擺攤的老奶奶，賣得全是熱乎乎的糕點，龍午快速買了幾個經典口味的，輪到自己買了一塊發糕，這東西沒那麽甜。

“給，我們吃完了就上去。”龍午回來坐下遞給施山青一包糕點。

“謝謝。”

“這裏有好幾條上去的路，那個石階路人最多，景色還行。”龍午指了指兩人斜後方的路說道，因為施山青沒有來過，龍午免不得要詳細說一遍。

施山青聽得認真，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龍午。

“還有一條小路，比較陡，路難走一點，景色比這條路上的好看一些。”

“我們走小路上去？”糕點不大，施山青幾口吃完了。

“嗯，待會那邊比較安靜。”游玩最不喜歡的就是看到人山人海了。

龍午慢慢嚼著掰下的一小塊發糕，老人家實誠，發糕做成一大塊長方形，她吃得有點費勁。

“阿午你的好吃嗎？”施山青眼巴巴地望著龍午手中的半塊發糕。

恍然間龍午以為看到寧澄，她頓了頓說道：“你想吃嗎？我再去買一塊。”

施山青搖搖頭：“那麽一大塊我吃不完會浪費的。”

“那……”龍午試探道：“這半塊給你？”

“我吃一點點就好。”施山青半瞇著眼睛，笑道。

龍午聞言低頭認真地把那半塊發糕再掰成兩塊，遞了一塊給施山青。

施山青托著腮看著龍午的動作，眼底的溫柔快要溢了出來。

“這個味道沒那麽甜，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所以我沒買。”龍午解釋道。

施山青接過來咬了一口，道：“是嗎？我覺得很甜，我很喜歡。”

“很甜？”龍午疑惑地看了看施山青手裏的那塊，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發糕，“奶奶放糖的時候可能沒有攪拌均勻？”

施山青忍不住朗聲笑了出來，青年幹凈純粹還帶了點磁性的笑聲在山腳下回蕩，讓龍午不禁怔了怔。

“阿午，我們走吧。”施山青吃完站起來，向龍午伸出一只手。

龍午猶豫了一會，決定把自己的手放進施山青的手心裏，電視裏都是這麽演得：兩個好朋友互相理解後，握手言和。雖然他們已經和好了。

施山青的手心幹燥溫熱，龍午冰涼的手瞬間沾染上了他的溫度。

與龍午表裏一派淡定不同，施山青內心如同巨浪滔天，上下翻滾。一會開心自己這麽快取得進展，阿午她根本不對自己設防，一會心疼自己握著的手，上面全是老繭。

“這裏上去的路比較難走，你小心腳下。”龍午轉頭囑咐道。

“好。”施山青溫順地應道。

千山這條小路完全是驢友自己踩出來的，被政.府打造成AAAA景區後，千山立刻失了不少味道，修得整整齊齊的路，美感全無。好在因為又受到了保護，景區本身沒有遭到大的損害，該有的還在。

“阿午常來這嗎？”施山青問道，他想知道龍午是不是和那個男人一起來過這，兩人是否也曾這麽親密地握過手。

“偶爾，我父母會常來，有時候陪他們一起來。”

山上的霧還沒有完全散去，千山上的樹很茂密。越往上走，就能看得到薄薄一層白霧四處飄著。

“真美！”施山青環顧著四周感嘆道。他們已經爬到半山腰了，能看到底下的房屋變矮了許多。登高望遠是件愉悅的事，尤其牽著自己喜歡的人。

“我們在這歇一會好不好？”施山青想坐下和龍午呆一會。

“好。”龍午沒有拒絕，這次本來就是帶他出來玩，自然施山青要如何就如何。

由於霧氣的原因，地面上全是水珠。這裏本來就沒被設計過，沒有那種供游客休息的石凳石桌，龍午看來看去都沒找到落腳的地方。

施山青不舍地放開了龍午的手，然後從背包裏掏出一塊野餐地毯鋪在地上。

“坐這。”施山青仰著俊美的臉對龍午柔聲道。

兩人肩並肩坐在一塊，眺望著遠處，此刻太陽慢慢出來了，陽光刺破雲層，一縷縷照了下來。他們之間雖無言卻也分外融洽。

“阿午，你有沒有去過A市？”施山青突然問道。

“去過。”A市是首都，龍午不可能沒去過。

“以後你去A市，我可以帶你出來玩。”施山青軟綿綿地說著，軟綿綿地靠在龍午身上。

“……”果然龍午身體立刻僵硬了。

施山青假裝不知道，揉了揉眼睛，還小小的，優雅的，打了個呵欠。

“你困了？”龍午低聲問道，心裏卻恍然大悟，今天起來太早了，阿青他大概沒怎麽睡飽。早見識了施山青剛睡醒的模樣，龍午也不會覺得糾結，大大方方地讓出肩膀，好讓他靠得舒服一點。

“嗯……”施山青狀似迷迷糊糊應道，實際在一點點試探龍午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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