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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少女心思淺瓊珠碎卻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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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少女心思淺 瓊珠碎卻圓

院子裏燈火璀璨,如同白晝,近在咫尺的兩人四目相對,一眼便認出了對方。章傑驚訝的眼神一閃而過,頃刻的失聲後,他詫異的語氣問道:“雲兒,你怎麽在這兒?”

隨著樊玄子伸過來要敲他腦袋的手,他的視線轉移到了樊道長身上,於是他也明白了蔡雲英為何會在這。

章傑臉上的表情頓時松弛了,欣然為蔡雲英介紹他的隨行之人:“雲兒,這是鮑副使家的大娘子,鮑若蘭。”原來這個未曾見過面的女子是鮑大娘子。兩人見禮,章傑正要為大娘子介紹蔡雲英,一個聲音從他們後面傳來:

“大娘子,這位是蔡知州家的蔡雲英蔡小娘子,她身旁那位想必便是你父親求了許久不曾請到府上的無名觀觀主樊玄子樊道長。”說話人亦是熟人,邢大郎。可樊玄子未曾與其謀面,蔡雲英大方地打了招呼,章傑趕緊為師傅介紹:“師傅,這位郎君便是邢居實。”

小神童的名字,樊玄子當然是聽過了,二人一番“久仰”、“幸會”。很是無聊。三人出游與蔡小娘子二人目的如出一轍。樊玄子意欲帶小娘子漲見識所以帶了她出來,而鮑娘子卻是自己想要漲見識才求了邢居實帶他出來,然後邢居實畢竟來華亭時日短,便請了章傑做向導。

蔡雲英在心裏嘀咕,這邢大郎何時跟鮑家這麽親近了。

次日,蔡雲英給姚芊柳寫了封信,邀其過幾日游湖。送信的小廝即日帶回了姚娘子的回信,當然是欣然答應了。

這次是純粹的姐妹游,蔡雲英和姚芊柳都默契的只帶了貼身女使。說是游湖,其實不過是蔡家在東郊的一座別業裏的小湖泊中劃船、閑話。

時已六月中,湖裏的芙蕖開了半朵,就像現在姚娘子含羞的臉。蔡雲英微笑的背後卻有著一些擔憂。對方的口中已經多次有意無意提及了一個人,而每每提到後就跟這半開的芙蓉一般,有種欲說還休的嬌羞,說到不自知處還伸手摘了翠綠的荷葉。

這還未完,又一邊說著,一邊將荷葉邊都卷了起來,蔡雲英見了這模樣,輕笑。姚娘子才恍然,那一聲:“哎呀。”又將她出賣。蔡雲英才笑出了聲。接過她手中的荷葉埋怨:“芊柳,你這般的情不自禁可是疼煞了這半湖的荷衣哩。”姚芊柳捂臉嬌嗔,蔡雲英將荷葉伸入湖中,捧了一葉清涼的湖水。

放下雙手的姚芊柳已知被蔡雲英取笑了,過來打鬧,這一來,正打著了那一捧晶瑩,湖水在荷葉上跳動,濺散,濕了裙衣,染了鬢角,甚至親吻了臉龐,嬉笑間,煩惱也隨著碎掉的湖水而消散,瓊珠碎卻圓。

時光如此美好,看著姚芊柳擡起右手想要抓住日光的手和瞇著眼仰望天空的側臉,寫滿了期待。蔡雲英不舍將心底的思慮說出來,想必姚娘子也不願徒添煩惱,畢竟霧裏看花,水中望月留戀的多是那種感覺。

未時剛至,太陽開始炙熱,兩位娘子回到別業,在臨湖處有處亭子,阿靈早已布置好筆墨,姚芊柳善畫,蔡雲英亦跟著母親學過多年,這架勢是要一起作畫了。

姚娘子的畫中,赫然只有不見全貌的湖上翠蓋如蔟,菡萏未放,嬌艷欲滴,波紋縠皺,雖未看見,但你能想見有一葉小舟,隱與這荷葉之中,船上有誰呢?

蔡雲英的畫中,湖面為一角背景,她所著重的是湖邊的高柳,柳葉上還能看見零散的蟬。留白空幽,好像能看見蟬鳴,像極了柳三變的那句詞:“高柳亂蟬嘶。”

兩人罷筆,互相欣賞,可以說都是佳作。這時已是日高人渴,二人用過午膳後,便躲在擺了兩張涼簟的閨房裏喝著加冰的雪梨汁,門窗未開卻有涼風襲來。原來在房間的一角,風輪正對著兩盆冰鼓風。夏日炎炎,人們自有消暑之法,何其樂哉。

小憩後,二人在房中下棋,卻不是打馬,而是圍棋。兩人水平半斤八兩,還總是為了一子半子的爭來吵去,以前章傑在時,最不願的便是給她倆當評判,可又不得不當。這不兩人又爭執不下了,姚芊柳突然感慨:“雲兒,許久不見那章三郎了,以前不是老黏著你麽,怎麽轉性子了?”

蔡雲英隨口接過話:“邢大哥回秀州了,他二人大約忙著科舉之事罷。”

“哦~,他們老悶在家裏讀書也不是個事兒罷,不如尋這時間,叫章三郎來別業坐坐。”姚芊柳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轉了兩轉。

蔡娘子自然明白她口中的畫外音,笑著說道:“雲兒遵命,定將邢大哥請到別業來做客,到時候你可得作陪喲。”

姚芊柳聽了忙點頭,點過幾遍後又覺得不對勁,一手叉著腰,一手握著拳,咬牙切齒狀:“小丫頭,討打是也不是!”

嬉笑的時光總是短暫,日頭偏西,沒那麽熾熱了,兩家娘子各自坐了車回府。分別時,姚芊柳還不忘叮囑蔡雲英別忘了約定,蔡雲英點頭稱忘不了,對方才放下簾子,吩咐車夫駕車。

看著她遠去的馬車,蔡雲英收起了笑容,想個什麽由頭呢?

這時,遠在華亭的王兆雪也正在發愁。他有批素紗要運往明州,可船行的商船都讓人預定了,他只能走陸路,可約定的期限將至,走陸路要繞很久,趕不上交貨日期。

華亭船行老板錢益倒是很想幫他,畢竟他爹可是蔡大人的管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是不,可奈何錢老板也是難,生意人總不能為了他背信棄義,那人家以後還怎麽在華亭做生意了。王兆雪表示理解,正要告辭,錢老板叫住了他,給他出了個主意。

這主意便是讓他去找章堂。錢老板家的商船有一部分是被章堂包下了,用來運米,王兆雪可以去找他說道說道,讓他的素紗上船,據錢老板所說,章堂有幾艘是要去臺州的,也饒不了多少路。依著蔡大人的面子,章老板很有可能答應幫忙的。

這主意可行,有了希望的王兆雪高興地謝過了錢益,準備了些拜禮,便拜訪章堂去了。果然,知道王兆雪是王福的兒子後,章堂爽快地答應了。

王兆雪趕在期限內交了貨,確實得好好謝謝章堂。對於王大郎的再三的謝禮,章堂是拒絕的,他說:“王大伯在姐夫府上多年,內人和犬子借居姐夫家時,和我說沒少受王大伯照拂,如今這點舉手之勞,還如此勞大郎惦念,那章某受王大伯之情,該如何償還呢?”

話已至此,王兆雪也不是拘謹的人,此後兩人常有走動。

秀州蔡府,蔡小娘子的小書房,樊玄子許久沒給蔡雲英講課了,這日,心血來潮給蔡雲英講起了建安文學。那勢必要講到建安七子,這下,受了啟發的蔡雲英想到了法子,高興地當下便給姚芊柳寫信,一旁的樊玄子一臉哀怨:“世風日下,尊師重道之風竟已淪喪至此。”

蔡雲英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寬慰師傅:“師傅,雲兒也是時間所迫,您老人家向來不拘小節,定能理解雲兒這為好友兩肋插刀的心情。”

理解歸理解,哀怨是哀怨,兩人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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