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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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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不直男是另一回事;季瑞和吳冕家住得近,和季琛也在直線距離不過一公裏的小區,飯後的散步經常能遇上。

次數多了,季琛也就習慣了,有一次跟著季瑞,叫了吳冕一聲:“綿綿!”

結果遭到男朋友和弟弟的雙重白眼兒,這才明白過來,這是個相當私人的愛稱。

季琛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弟弟大了,學會靠自己打情罵俏了,很好。

季琛更想不到,私人的情況後面也有發生,季瑞和吳冕很熟了以後,被吳冕邀請到家裏做客。

二人的家本就離得近,互相串門也不是不行。

剛一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三只碩大無比的……肥貓。

貓貓頭旁邊炸了一圈毛,獅子似的,威風凜凜,霸氣十足。

吳冕誇起他的三只緬因貓,三天三夜也誇不完:“它們可乖可甜可聽話,從來不像阿敬家的狐貍那樣亂尿!”

“可以摸嗎?”

“不能摸我請你來幹什麽?”吳冕豪氣地大手一揮,“隨便摸,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季瑞哈哈地笑起來,換好拖鞋就開始摸把他圍成一團的貓,之後的十分鐘就維持著那個換鞋的姿勢,站起來的時候腳都麻了。

名叫大王的緬因是三只貓中的首領,十分有號召力,連三個分了碗的貓糧,都是它先吃一口,另兩只才在自己的盆子裏下嘴,有時候吃了一半就被大王趕開,然後大王吧唧著嘴享用完剩下的美食。

二人欣賞了貓咪進餐,才叫了外賣,湊在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炸雞盛宴,然後坐沙發上聊天兒。

吳冕優雅而放松地吹牛皮,季瑞坐在他身旁,半瞇著眼,也頗為舒適地聽吳冕的聲音。

不算特別動人的聲線,卻十分幹凈和沈穩,擁有治愈人心的力量,不得不說,和吳冕的性格不同,他的聲音類型是那種讓人聽了能被迅速圈粉的類型,普通但又完美。

季瑞認為,他喜歡上吳冕,變成現在這樣能坐在對方身邊,也不無道理;登堂入室的朋友很好,這樣的關系也很好。

然而,橫行霸道的大王,跳到季瑞的頭頂上,在上面尿了幾滴標註地盤也不是不能理解。

季瑞哭笑不得地沖去浴室,把假毛摘下來,拿出包裏的護理液,邊沖洗,一邊揚起聲音叮囑吳冕:“不要揍貓,它不是故意的!”

“它就是故意的!”請朋友回家,結果大王送了這樣一份大禮,吳冕鼻子都要氣歪了!

輕輕拍兩下屁股,它還躺下來對吳冕翻肚皮,這可真是,可真是……

啊,太可愛了,吳總淪陷,把臉埋進貓肚子裏猛吸。

“噫!”換了頂浮誇粉毛出浴室的季瑞被眼前這“父慈子孝”的場景笑到,但也不敢貿然加入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生怕頭發再被波及。

他就只有這一頂備用的頭發了,不想變成“禿頭”,破壞整體的造型。

吳冕倒沒有對季瑞頭上那頂粉毛發表任何的負面意見:“假發晾在這裏吧,等幹了我給你送過去。”

“不用這麽麻煩,可以放袋子裏直接在公司給我。”

吳冕點頭,認真地回答:“也行,那我們明天見。你的粉頭發也很好看,明天能戴著上班嗎?”

季瑞搖頭:“公司規定不能染顏色醒目的頭發。”

“誰出的規定……哦,董事會那群家夥。”吳冕diss了他的朋友和同事們,撓著頭說,“你不是染發,是假發,符合規定。”

“太顯眼了。”

吳冕面露遺憾:“不行嗎?”

“我明天換頂更長的,會自己編發。”季瑞把手機遞給吳冕,上面有編發款式,“喜歡哪種?我明天編好了過來。”

吳冕指了一種,心裏莫名期待。

隔天,季瑞拿到晾幹的假發,問吳冕:“大王絕育了嗎?”

“一歲絕育,現在三歲了,還是很有領地意識,可能因為它是老大。”吳冕說起這事就給季瑞道歉,“給你造成了心理陰影,這季度獎金翻倍吧。”

“不用。”季瑞擺手,“我很喜歡緬因,下次能再去你家摸摸嗎?”

吳冕回答:“除了帶走之外其他都好說,歡迎隨時過來擼。”

貓咪是他的小寶貝,並不是任人褻玩的、可以隨意贈送的物品。

季瑞莞爾。都說吳總愛貓,果然不假。

吳冕這樣可愛,連帶他的壞貓咪尿在頭上,季瑞都不覺得生氣了。

吳冕又誇了季瑞的編發,嬌俏不失大方,上班和逛街都很合適的發型。

季瑞也為老板吹了一波彩虹屁:“你挑的,品味自然不會差。”

季瑞心想,想看吳總穿女裝的樣子,一定更有風情。

不過男裝也不賴,這種又皮又沙雕的大甜心,什麽樣都是最好的。

***

萬物有與他們相克的天敵,季瑞的天敵是他那耳聰目明的老父親。

見過女版的二兒後,他爸越想越不對勁,在博物館剪彩儀式的視頻裏洞悉真相,最後在季瑞家門口蹲到了人,要為季瑞的鄰居們表演一個“大義滅親”。

老父親不會真的揍人,但是又長又煩人堪比唐僧的說教免不了,能讓人夢裏都在被念叨,當年就是靠這一招收服了他所有難搞的部下,江湖人稱季三藏。

季瑞理所當然地逃了,連最愛的假毛和絲襪都來不及拿。

之後的三天,季瑞怕三藏爸爸蹲點,都睡在公司裏。

吳冕發現後提議:“你要不要先住我那裏去?”

這話沒有避諱在場的任何人,其他秘書都露出了“amazing”的神情,假裝幹活,實際上一個個餘光瞥向老板和他發問的對象,豎直了耳朵,要聽Iris的回答。

他們萬萬沒想到,又甜又禦的“大姐頭”會露出幾分羞赧的神色,聲音中的期待暴露無遺:“這樣好嗎?”

季瑞也發現自己過於不自然,清清嗓子,正色道:“沒事,我下周就回去睡,不會占用公司的空調太久。”

“那還有四天。”

“我帶了睡袋過來。”季瑞按了按眼眶,吳冕的視線讓他有種黑眼圈沒遮好的錯覺。

吳冕望著季瑞的臉,只覺得才三天,人就瘦了這麽多。

吳冕心中湧起了無名火,很少有人拒絕他的好意,但他生氣的不是Iris客氣的謝絕,而是這人沒能好好照顧好自己。

“那你別感冒了。最遲下班前把和星環控股的交接材料給我。”吳冕深深地看了季瑞一眼,不再堅持,回了自己辦公室。

英俊的男秘書看著吳冕遠去的背影,感嘆老板腰線迷人,發量濃密的同時,不免為季瑞捏了一把汗:“Iris,你把大老虎惹生氣了,他憋著不發飆其實比發火更可怕,你等下給他順毛難辦了啊。”

“吳總是挺容易生氣的。”季瑞抿起唇,還是堅持那句話,“我睡公司就好。”

男秘書是少數知道季瑞身份的,壓低聲音問:“怎麽不去你哥那裏住?”

季瑞微笑著回答:“試問我為什麽要做一只瓦數感人的燈泡呢?”

“Iris姐……”家裏有兩只布偶的年輕秘書戳戳季瑞的手臂,盡管得知季瑞的真實性別,這聲姐叫熟了改不了口,“你怎麽不答應呀?”

另一個人事部的同事冰雪聰明地問:“吳總邀請你,應該是你之前去過他家吧?”

“去過一次。”

“巧了,我給吳總送材料的時候也被邀請進客廳擼過貓。你和他家貓玩得好嗎?”

季瑞回憶,除了貓尿事件,和那三只大毛孩子應該是相處愉快的。

“破案了,吳總最近業務繁忙,家裏可能正缺人。”人事說,“他那兒沒有雇保姆,什麽事都親力親為,緬因食量驚人,他還養了三只,每天鏟屎是個體力活。”

季瑞恍然大悟:“難怪。”

怪不得綿綿氣哼哼地走了,那蓬松的憤怒感就好像一只掉了隊的綿羊;就跟上次一樣,到了吳冕的家裏,就得付出體力勞動,為他排憂解難,共同伺候三只平均體重二十五斤的主子。

據說,吳總家的孔秘書沒休假的時候,吳冕家的貓餵藥和帶去體檢,都靠孔敬搭一把手,現在孔敬有了長假,有了對象,吳冕瞬間就成為了突兀的孤家寡人。

孤寡孤寡,好可憐,就連搬過去替他鏟屎,也不是不行的樣子。

季瑞對同事們說:“是我誤會了,我以為吳總樂於助人,要收留睡公司的我。”

他不太習慣被人用這種體貼的方法對待,但如果是去兼職鏟屎,便能輕輕松松地接受。

年輕小秘書問:“所以姐你到底為什麽不回家睡呀,是家裏鬧蟑螂嗎?”

季瑞撩了撩漆黑的長直發,馬鞭草的香氣讓他整個人透露出一種輕快怡然的氣質:“是我爸覺得我打扮太漂亮了,蹲在我家門口,想讓我改回去。”

同事們:“???”

得知Iris性別的小秘書:“雖然但是……”這麽說好像也沒有什麽錯?

而暗暗偷聽了全程的吳冕:季瑞說他總容易生氣,下屬說他是想逃避鏟屎!

好氣,嚶。

但是當天接材料的時候,季瑞態度良好地給吳冕道歉,還說晚上收拾一下工位,帶上睡袋就過來。

吳冕易燃易炸,卻也好哄,瞬間就不氣了,還體貼地表示:“不用睡袋,家裏的新被子隨你挑選。”

“貓沒有尿過的就行。”

季瑞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吳冕卻一本正經地回答:“沒有尿過,你要是擔心,可以蓋我那床。”

季瑞:“?”

吳冕:“?”

“什麽表情?”

“覺得您很可愛。”

“別說您,也別說可愛。”吳冕有點惱也有點躁,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這兩個詞同時從你口中蹦出來,怪羞恥的。”

季瑞眨了眨他妝效感人的卡姿蘭大眼睛,每根睫毛都像在對著吳冕跳舞。

吳冕見了,愈發坐立不安,一瞬間有些後悔叫人去家裏住,也不知道在後悔些什麽,總是覺得會發生什麽意料之外的情況。

季瑞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到了下班的點。他松了口氣,對吳冕的語氣也由恭敬轉為好朋友的親昵:“綿綿,你也會感覺羞恥嗎?”

“我怎麽不能害羞?你這是偏見!”

“好好好,是偏見。”

季瑞早已摸索到了給老板順毛的方法;沒有誰比吳冕更好哄,只需要簡簡單單的一句示弱,簡單到有的時候連季瑞自己都不相信,原來吳冕是這麽一個好說話的人?

於是季瑞肆無忌憚地用自己的方式冒犯吳冕,而吳總全盤收下,並沒有真的和季瑞紅過臉。

季瑞在心裏更喜歡了吳冕一點。

不對,是很多點。

***

季瑞是星期五晚上住進來的;第二天就到了休息日,吳冕前一日睡下得再早,到了周末也無法輕易被叫醒,可以偷摸睡個懶覺,而向來周末嗜睡的季瑞卻早早地起了床。

季瑞換下昨天的女裝,穿了三天同一套的衣服,晚上終於洗了,晾在陽臺裏,卻沒有別的衣服穿。

吳冕給他準備的居家服是男款,季瑞看品味不錯,昨晚也不挑,直接穿上,直接去睡覺,而早睡的吳冕錯過了說晚安,也錯過了第一次直面季瑞男裝的機會。

季瑞的個頭比吳冕要嬌小些,穿吳冕的衣服大了點,好在季瑞的手臂和腿長度一流,也沒有弟弟偷穿哥哥的困擾,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合身得像是自己的衣服。

季瑞走到廚房門口,見冰箱上貼了個條,拿下來看,上面交代如何餵貓,還有沙發上有套衣服,季瑞要是想出門晨跑,可以穿它們。

季瑞扭頭,往那套衣服望去,不出所料的限定款,黑襯衫黑褲子,熱門且貴,漂亮的設計加上舒服的面料,穿著卻把人襯出五五分的身材,是網友口中冤大頭才會買的一套“殺豬款”。

季瑞撅著嘴把正裝穿好,還系上吳冕搭在沙發扶手上、為他搭配好的銀灰色領帶,在全身鏡前照了照自己,突然覺得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季瑞對男裝的自己無感,此時卻越看越順眼,這不是錢多燒得慌才買的衣服,吳冕很會挑,至少在他們身上,什麽上身和腿一樣長,不存在的,就連露出的一截腳踝都變得美貌了起來。

難得周末早起的季瑞心情大好,還很輕很輕地用本音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他哥玩配音那會兒總反覆練習的主題曲。

季瑞把便簽條貼了回去,穿好衣服,餵完貓之後下樓鍛煉。吳冕所在的小區有六幢小高層,地理位置優越,周邊配置設施齊全,居住感比市郊別墅群來得更舒適,季瑞這個住旁邊小區的鄰居也不禁感到了羨慕。

其實吳冕和眾人想象中有出入,他並非是個紈絝子弟,相反繁忙的加班月會一直呆在公司裏。

季瑞偷偷觀察過吳冕,吳總脾氣直性格開朗,被人說在公司摸魚也不會生氣,雖然總以浮誇的霸道總裁自居,卻絲毫沒有領導的架子,除去暴走時的震怒外,是位和員工打成一片的好老板,從大家都擼過他家三只貓就能想見。

但一視同仁也意味著,季瑞並不是那個特別的人。

季瑞對自己說,暗戀挺好,不告白也不會損失什麽,心碎就更無從談起,老板能成為朋友,自己能找到心儀的事業,告別老父親的強買強賣,這世間竟有這等一箭雙雕的好事。

季瑞到了附近的店裏,為自己買了杯咖啡,又在超市裏帶了一袋子菜和調味料,拯救吳總家冰箱。

回來時,吳冕還在睡,季瑞輕手輕腳地進了廚房,把空空如也的冰箱填滿,用廚藝回報這位熱情大方的男主人。

季瑞把早餐放上桌,掛好剛剛在超市買的圍裙,主臥的門鎖哢嚓輕響,是吳冕起床了。

恢覆男裝的季瑞卻是把醒過來的吳冕嚇了一跳,以為家裏進了個陌生男人。

“瑞瑞?”

“綿綿,是我,你別怕。”

吳冕不害怕了,還輕輕地發出哼唧聲:“霸總會害怕?你霸霸我從來都不怕!”

季瑞聽到“爸爸”,又有幾分失落:“你還說霸總可以害羞,這就又是自己對自己的偏見了。”

被季瑞溫溫和和地杠了一嘴,向來有起床氣和早餐進食障礙的吳冕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乖乖坐到餐桌前,拿起勺子,緩緩地吃季瑞做的豆腐腦。

“你早上起得很早,是為了弄它嗎?”

“還有餵貓。”季瑞誠實地回答,“吵醒你了?不好意思。”

“沒事,我睡眠淺。”吳冕剛吃了一口,兩只貓一前一後跳到他的兩條大腿上。吳冕不得不把大腿微微地分開,一條腿掛一只肥貓,是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

季瑞剛剛就座,第三只緬因貓大王見自己的“王座”被兩個小弟霸占,喉間發出奇異的鳴叫,又像不滿又像是撒嬌,後退幾步,小助跑一下跳到季瑞身上,pia地就貼上了他的肚皮。

熱熱的,像個絕妙的暖水袋。

雖然有貓毛飛舞到了豆腐腦和勺子上,季瑞也不忍心把它趕下去;貓貓做什麽都是有道理的,掉毛也一樣。

季瑞擼著大王,大王發出了爽快到不行的呼嚕呼嚕。

“早上餵了他們什麽?”

“你在冰箱上貼的便利貼,各一把凍幹,一個主食罐。最近天冷了,我怕它們牙疼,放了熱水,三只都很乖,飯後看到水碗就過來喝完了,我又加了新的才出門。”

吳冕蹙眉,不知為什麽心裏鬧貓:“你對它們太好,這麽喜歡它們嗎。”

季瑞彎起眼睛笑:“因為它們是你的貓啊。”

作者有話要說: 探頭,回來更新了,還有人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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