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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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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絮身前陣法被啟動,以靈氣為引,喚醒、召喚眾望所歸的聖靈皇。

虛淵手中焚天卻始終未放下,他不像世人那麽盲目樂觀。他們還以為,孔婉兒的詛咒僅僅到那靈煉為止。他們的供奉的皇會待他們好,他卻不覺得。

那天罰如果還沒完結,如果婉兒的怨氣還不止息,那麽此番召喚而來的,純靈之子,怕是會攜帶著怒火以及不忿,也許真的會滅世?

虛淵累倦了,如果真需要平息婉兒的不甘,那就讓他來吧。這裏的人,一個都跑不掉,湮滅了,也了生幹凈。這次的靈煉,該讓他來執行。

人靈糾葛,到此了結吧。此次無念大奠後,願世間,再沒有靈。

蘇絮不像她師父那般,有著慷慨赴義的大義凜然,虛淵是帶著死志的堅決,她卻只想相信她的小花逸。

她的小少年,會從天而降,如一位神祇,英勇不凡,豐神俊朗。他會來接走她,然後,一起遁走,到傳說中的遙遠之處,逍遙快活。

只是她怕是撐不到小少年來接她了,絲絲霧氣從陣法升騰而起,蘇絮的面容再也看不清。混沌靈力從她體內溢出,神魂動蕩起來,被不斷拉扯,橫亙在識海裏的那道無念劍氣再次凝聚起來,躍躍欲試。

也不知誰起了個頭,“誅盡邪魔,還世清明。”“滌盡汙穢,迎接吾皇。 ”

蘇絮也不知該感到幸運或是悲哀,他們也不是想全然斬殺自己,只是想除去煞氣。

可是,若不是入了煞,以原先那怯懦的性子,只怕世上再不會有蘇絮。

現在,真正的蘇絮回到宗門了,安全無憂了,便不再需要強悍卻罪惡的自己了麽?仿佛此刻的自己半點見不得光,任務一完成,便被打入地獄,不得現身。

恍惚間,她看到那個怯怯的蘇絮探著腦袋,撲閃著無辜的眼睛,指引著體內劍氣,就朝她刺來……

過往經歷一幕幕快速閃過,她苦笑一聲,覺得諷刺至極,說到底,她只是個外來者,充當了護衛的角色。真正的主角是那個嬌弱的人,被師門細心護佑,純真爛漫,連花逸也喜歡她吧。

這樣想來,她又不希望小少年來了。

她不想在最終消失前,看到的是花逸對另一個人好。

那劍氣越逼越近,她不是沒想過反抗,卻覺得無力。她的存在是不體面,不容於世的,她本以為自己一向灑脫,是不介意這些的。

可是她的小少年是要成為皇的人,是被世人最為珍重的人。

也是她最在乎的人,她有些不忍了,那些不堪的過往,不應該沾染上他。

能同行一段,她覺得來世上一遭,已經是很值得了。

又或許,是她早就疲憊了,看透了,不想在這汙濁塵間翻滾了,連小少年的存在都挽留不了她。

糾糾葛葛,都分不清。

她忽而綻開燦爛的微笑,帶著平生最大的快意,眼神決絕而釋然,無畏又了然。

周遭人見狀一楞,驀然從心中湧現了些許悲涼。

虛淵側頭註視著她,嘆息一聲,她竟然能在此刻悟了道,卻是無望道。離半聖,怕是只有一步了。

虛淵為世間最強者,一生還不曾懼怕過什麽。可是少年時期經歷的,就像一根刺,隨著年歲增長,新生血肉覆蓋住,底下始終有道痕跡,發黑腐爛,讓他成日不得安生。

他知道再也不會有人叫他小長淵,所以把這個名字藏了起來。在無念裏,渾噩過著日子,直到撿到了小弟子。

小弟子總是不安,她說過,要是他不要她了,她就會在樹下等著,等師父再撿她回去。

於是,虛淵在把她趕走後,又悄悄地不知看過了多少樹,與樹下的人,只是,從沒有她。他想,如果真在樹下能再撿回她,那麽,也許是天命,他拼盡全力,也可以再一輩子做她敬愛的師父。

他沒想到會碰到清紡,只是朝樹下瞧了一眼,就想起那小弟子,會不會也曾在樹下這般等著。

他想走近看幾眼。但只一眼,心就劇烈跳了起來。他仿佛看見了婉兒,可是婉兒又沒眼前人那麽艷麗。只是清紡望著自己,那明亮的眼睛,就像婉兒起初對世人的神情,充滿了希冀。

他想遮著她的眸子,告訴她,不要這樣,不要把希望傾註在他人身上。

他帶回了清紡,仿佛將當初充滿希冀的婉兒帶回。如果是我,會對你很好,虛淵想。他不想再在夢裏驚醒,繼蘇絮後,他又給自己帶回一個救贖。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出現,對清紡本身就是一個救贖。

如今,清紡尚且還有好去處,而小弟子,狀況卻不佳。

虛淵望著向她,很多話來不及說。他想說,他不後悔把她撿回去,她小時候真的很可愛,雖然長大了話總是很多,不過他也習慣了她在身邊絮絮叨叨。

她離開宗門後,他不是沒有擔憂過,幾次想要偷偷去探望,虧他以前還一直嘲笑伏谷是個女兒奴。他很想摸摸蘇絮的頭,告訴她,這不是她的錯,無念宗永遠是她的宗門,不要因為他記恨無念。

但他最終什麽也沒說,手持焚天,望著遙遠天際,悲憫而帶著滅世的瘋狂。

被眾人快要望穿的天際,一片安寧祥和,並無聖皇出世的征兆。

倒是臺上的蘇絮快要撐不住了,眼神逐漸渙散,本遍身的紋路一點點消散。

她張了張口,低喃著些什麽,似要說一句:再見。

霎那間,天邊雲瘋狂湧動,金光不吝撒向大地,從各處升騰起五色虹光,鶴唳不止,隱約還聽到遠古瑞獸的低吼……

大風刮過,待止息。世間仿佛重獲新生,靈氣數倍充盈,無數人一朝悟道,久病愈合……

世人期盼已久的祥瑞,終於降世。

而他們的聖皇,踏雲翩然而來,周身攜金光,百鳥隨行。

眾人皆俯首臣服,除了手持焚天,面有遺憾的虛淵,看熱鬧的幽然、厲卿然,以及已經有些迷糊的蘇絮。

花逸一襲銀裝,一雙眸,淡漠又深沈,如繁星點點,又遙不可及。

他隨意一掃地上虔誠的世人,又深深註視臺上露出微笑的那人。

他不止長大了,如今還是聖皇了,連世間的法則都可輕易掌控。一念可平天地,填山海,此刻卻有些忐忑。

心念一動,只一瞬,他便到了蘇絮跟前。

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人,迎著世人灼熱的目光。他輕輕撫摸蘇絮的臉頰,而後,閉眼,印下深深的一吻,堂堂正正地宣誓著什麽。

而後,一揮袖,將蘇絮抱起,利落地踏雲而去……

留下略懵逼的眾人,虛淵望著天際那遁去的痕跡,驀然一笑,愈加開懷,多年執念就此化開。手中焚天發出輕聲嗡鳴,似是婉兒最後在訴說著什麽。

焚天迎風而動,由煞劍化為一頂王冠。虛淵一個瞬移,將那王冠,一擡手就給身旁的厲卿然帶上了……

“恭迎吾皇。”虛淵帶著笑意,朗聲道。

眾人沈默半刻,重又回覆欣喜若狂的姿態,再次頂禮膜拜。

蘇絮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沈沈,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

“蘇絮,你不能這麽貪心。”花逸輕笑了一聲,看著蘇絮,撫摸著她臉頰:“我不會逼你。”

這是如果沒被逐出師門,沒入煞的自己嗎,依舊還是在下山歷練時,遇到了小少年?這時的無念宗,師父神志不識,無念已經被淩靈掌管。花逸要獨去幽谷,兇吉未知。

“你要去多久?”蘇絮揪著他袖子。

“也許很快,也許很久。”

“那你小心。”蘇絮松開他袖子,低著頭不敢看他。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無念,不與他同行。

花逸不出聲,良久說道:“那我走了。”蘇絮一直都不知道,花逸在那靜默的時間裏,都想了什麽。很久以後,她才醒悟,花逸沒有跟她說,等他回來,明白的瞬間,淚流滿面。

蘇絮在無念宗的日子回到了從前,看看書,掃掃殿門。只是經常看不見師父,每次去清紡都在他身側。

池塘邊的梨花樹開了又謝,蘇絮感覺自己越來越嗜睡。每次醒來,都生出今夕何年的恍惚感。

仿佛不再是作為局外人,在看夢境,而是切實融入進去。也許自己不曾離開,也不是做夢,花逸只是自己看話本多了,幻想出來的人。

從來沒有那個星眸閃動的少年。

一日,她去看望師父,清紡在念詩:“何時見許兮慰我仿徨,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蘇絮想起,曾有個少年也這樣念過。事實上,少年念過很多詩,但她都沒應答。她想,她終於懂了,等花逸來了,她要給他一個回答。

但她在無念等了一生,小少年都沒來接她。

蘇絮是被窗邊的鳥鳴驚醒的,還未待反應過來,就見秋光在林間舞劍。光影閃動間,枝葉翩飛,卻半分不沾身,搖曳落在地上,拼出一株寒梅來。

秋光面色冷然,出手利落,滿腔勢不可擋的劍意。蘇絮看得微楞,只怕從前一劍寒光十四州的風采,更是精絕。

但這已足以讓桑陌歡喜至極了,她的秋光,終於一點點地回來了。她攪著手指,面色羞怯,看著秋光冷峻的神色,也不敢上前。

秋光一招手,輕聲道:“過來。”

桑陌小跑至他身旁,揚起笑臉,喃喃道:“秋光。”

他應了聲,垂下眼眸,帶著她往外走。又驀然擡眼望了蘇絮一眼,微微點頭示意。

蘇絮分明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難過,只怕他依舊是小梅,秋光模樣只是裝出來,討桑陌歡喜而已。情願因果,誰又理得清?

她調息下,感覺無礙,便下了榻,踱步出了房門。在桑陌欣喜的呼聲下,打量著熟悉的幽谷,似是有什麽不同了,更有生氣了?也更有歸宿了。

房前淩亂栽了些調神的草藥;樹樁上打了一個又一個的結,似是在計算著日子;推開別的房門,擺放著一疊疊話本;還置辦了個舒適的躺椅,只是木工略顯笨拙,上還刻了一對小人……蘇絮本能察覺,這些都是花逸用了心思,親手布置的,等著她醒來。

聽到響聲,蘇絮還有些失神,楞楞地轉身,就見一身影撲過來,張開雙臂環抱住她,就像抱住了整個世界。

“你終於回來了……”聽到花逸有些哽咽的聲音,蘇絮也濕了眼眶。

她想,她有一個家了。

花逸一抹眼角,也不敢看她,東拉西扯地說著話:“現在他們奉厲卿然為聖皇了,恭敬得很。哼,之前還把他打為邪魔呢。就聖人一王冠蓋上去,他們就能轉了性子。要不是我不屑做那皇,哪裏輪得到他?”說完偷瞄蘇絮,一臉矜持,等著表揚,畢竟他可是為了她才遁走的。

見蘇絮只托腮好笑地看著他,花逸低咳幾聲,又道:“不過這樣也好,算是我還了厲卿然的,現在他多至尊,想幹嘛就幹嘛。”又斜眼看蘇絮,自己可是很懂事的,敬愛兄長!

“星雲樓樓主嚴子越,聯合其他幾派,解家還有寒閣,一齊揭發了淩霄掌門郁遙的汙糟事。郁遙被下了天牢,淩霄如今被無念接管了。有了聖皇,無念牽頭,許多往事也揭開了去,原來無念淩靈,是伏谷以及蘭曦聖人之女。還有世間無數骯臟勾當都被破除了去。”桑陌眼泛淚花,解氣道。

蘇絮剛從夢中蘇醒,又接收太多訊息,只覺還如墜夢裏。世間靈氣充足,浩然正氣愈加昂揚,如今真的開始步入了平和盛世了嗎?

“雖然我如今不是聖皇了,但你和解家之前的交易,我可清楚了。不就是要我成皇之後,幫襯著解家嘛?我雖無頭銜,但依舊是聖,他們看得明白,趕著巴結……如今,我們大可隨意四處游玩了。”花逸眼裏閃著小財迷的亮光,哪裏有聖人的半點威嚴。

蘇絮晃晃頭,太美好了,讓她分不清是現實或是夢境,只楞楞點了點頭。

至此,世間再少聽聞二人行蹤,只是時不時聽聞哪裏的兇獸被抄家,孤島一夜被沈,神獸認主,滿星月華齊聚一方等奇聞。

每當此時,清紡總是無奈地記下這些異聞,再呈給虛淵看,就可以和他多說幾句話,她已是滿足。虛淵如今一心想扶持輔佐聖皇,創一個太平人間。她知道他從沒想過兒女情長,她也不奢求過多,陪在他身邊,便足夠了。

她萬沒想到,再見到蘇絮,是在城主大壽上。

她端坐在下方,聽著一個個報過去的響當當的名頭,念得她都困倦了。

就聽到兩道如沐春風的聲音。

“恭賀城主大壽。”

“在下蘇絮。”

“花逸。”

兩人並肩而立,向滿堂人一拱手,盈盈笑道:“好久不見。”

被逐出師門以後網絡版正式完結

這是玄幻篇。大概可能之後會有同系列的其他篇~。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將開文有:言情現代小甜餅:被逐出家門以後 (是同系列噠!兩人在現代甜甜甜)

謝謝寧寧寶誤打誤撞啟發的名字哈哈

耽美腦洞:錦鯉總想撩我[娛樂圈]

點開作者專欄,收收藏,更新早知道啦,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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