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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醜人沒前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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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光照草地上,每一片葉子上鍍上了一層柔軟橘色,白君逸正彎腰草地上尋找什麽,她聽到他說:“西施,你確定你手帕掉這裏麽?”

西施也跟他身後找,聽到這話便點點頭,“是啊,我剛剛一直就這裏,反正就是這裏丟掉。”

兩個人又找了一會兒,白君逸突然驚呼一聲道:“呀,我找到了,原來這裏。”一邊說一邊獻寶一樣將手帕拿給她。

西施接過,仿佛失而覆得珍寶一樣愛憐撫摸著,擡頭見白君逸一臉汗水,她便用手帕輕柔幫他擦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照射,西施臉上泛起一絲紅暈,讓她那原本就嬌美臉看上去加誘人,白君逸忍不住撫上她臉,那溫柔和深情是從未有過,“西施,你真美。”

男子俊朗,女子嬌美,再配著這幅夕陽無限好景色,就像從畫中走出才子佳人,又像是觀音菩薩身邊跟著金童玉女,怎麽看怎麽匹配。

遠遠看著這一幕她雙手緊握成拳頭,原來白君逸幫她找爹爹找到這裏來了,她竟然還一廂情願以為是不是白君逸上山途中出了什麽事情,呵,真是可笑。

這個前幾日還說著娶自己男人呵,一轉眼竟然跟別女子柔情蜜意,這個女子還偏偏就是西施。

按捺下心頭怒氣,控制著自己要沖上去打人沖動,她轉身繼續向後山攀登,她還要找她爹爹,隔了這麽遠她仿佛還能夠聽到娘親撕心裂肺尖叫,有了爹爹鼓勵,說不定娘親就能平安生出小弟弟了。

後山找到了爹爹,他聽她說了她娘親事,柴也不背了,火急火燎就往回趕。

終他們還是遲來了一步。

很長一段時間裏,白娘那句“東施,你娘她走了。”一直像魔咒一般困擾著她,她加無法忘記癱血泊中她娘親那張蒼白臉。

這一刻,她才知道東施和她靈魂早已融入到一提,原己早就被這一家人所牽絆,他們給她感情很早之前就如藤蔓將她緊緊纏繞,藤蔓嵌進她血肉中,與她身體相生相依,如果硬行扯掉,便如割肉之痛。

當看到她娘親那冰冷身體時她才現自己根本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抽離這種痛苦,原來她是如此乎。

也這個時候,她看到屬於一個山野莽夫深情。

她爹爹讓所有人都出門去,透過門縫隙,她看到她他溫柔幫著她娘親整理床上鮮血,幫她換上幹凈衣服。

如情人般竊竊私語透過門縫傳到她耳朵中。

“孩子媽,你辛苦了,我沒能來陪你後一遭,你不會怪我吧,來,我給你打扮漂漂亮亮,雖然不能漂漂亮亮來,可是我卻要讓你漂漂亮亮走,這些年讓你吃了不少苦,都是我無能沒讓你和孩子過上好日子,你放心,兩個孩子我都會好好帶大,我會讓蛋蛋嫁個好人家,我也會讓小兒子娶個賢惠媳婦,你地下也就安心了,等將孩子們安頓好了,我再來找你,所以你千萬不要走得太了,否則我就追不上你了。”

她映像中,東施爹爹一直就是一個老實卻不善言談人,不管人家跟他開什麽玩笑他總是憨笑著回應,哪怕人家說很難聽話他也總是憨笑,有時候她爹爹憨傻讓她覺得他這個人當真是無趣。

這樣人,卻能笨拙得說出如此動人話。

有什麽東西涼涼從她臉上滑過,她伸手一摸,原來是自己流淚了。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她突然聽到身後響起急促腳步聲,有個身影重重跪她身邊,聞到他身上那熟悉氣息,不用回頭也知道是白君逸。

“定……定芷,你娘親……?”剛剛他走到村口聽說了這件事,來不及思索就急急跑了來。

她淡然轉頭看了他一眼,自嘲笑著,“我知道,你剛剛跟西施一起。”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她,以前她憨傻卻有著天真笑容,後來她變得堅毅,潑辣,聰明,有獨到見解,雖長得醜陋卻有一雙晶亮得讓所有星辰都黯然失色眸子,可是此刻她,嘴角雖掛著笑,可是眼中卻一片死寂。

“我知道,我現解釋什麽也都是多餘了,所以我不解釋,以後你自然會明白一切。”

她冷笑,他果然還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解釋是多餘。

正是秋風蕭瑟時節,尤其是她娘親下葬那天,天氣陰沈得嚇人,灰敗天幕仿佛隨時都會壓下來,這陣壓迫感刺眼白幡和淒涼嗩吶裏讓人覺得世界雜草叢生,一片荒蕪。

她娘親斂葬,下葬這些天中,白君逸一直她家幫著周旋,如果說這七天當中葉依依有六天沒有睡覺話,那麽白君逸便是整整七天都不合一眼,可是她依然不跟他說一句話,完全將他忽略不計。

她就是怨他,她讓他去幫她將爹爹找回來,可是他卻草地上給西施找手帕,她娘親床上痛得死去活來時候他卻給西施找手帕,如果她爹爹早來一步,或許有了爹爹鼓勵,娘親不會走這麽,再不濟,他爹爹也能夠看到她娘親後一眼,也不會再因為娘親死而耿耿於懷,對於白君逸,她怎麽不怨,哪怕是為了東施她也要怨他!

她娘親生產竟然比不過西施手帕來重要,呵,真是可笑。

因為娘親不了,爹爹要打柴糊口,照顧弟弟重任便完全落她身上,經過這麽多變故,她知道自己並不是無緣無故來這裏,上天要讓她延續東施生命,定然要讓她這裏完成一份屬於她責任。

她弟弟有夜哭毛病,請了好幾個大夫都看不好,無奈之下請來一個法師,說他弟弟有小鬼纏身,要將小鬼驅走了才能保弟弟平安。

雖然她是個唯物論者,但是出於對弟弟疼愛,她覺得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按照法師吩咐,將燒過草木灰裝袋子裏,沿著村子轉一圈,一邊向空中撒草木灰。

據說鬼都是怕草木灰,如果被草木灰沾上了,那鬼便會顯出原形,一現原形就會灰飛煙滅,用草木灰驅鬼再好不過了。

天氣非常陰暗,四周寂靜得有些嚇人,就連那草叢中蛐蛐叫聲聽上去都顯得有些驚悚,一片連著一片田野上就只有她一個人孤獨身影,田中粟米已經收割了,那粟米桿被堆成一個個草垛子 ,遠遠看著,就像一個個蹲地上胖小孩。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突然聽到身後有窸窣聲響,這種如幻覺一般聲響這一望無際寂靜中尤其嚇人。

慢慢轉頭,正想拋一把手上草木灰,卻見身後跟著人是白君逸,他手中也提著一個口袋,口袋中裝著草木灰,一邊走一邊撒,也不知道跟著她多久了。

白君逸走上前來,知道她還怨著自己,只說了一句,“走吧,我陪著你。”

就這時,突聽得一陣雜亂馬蹄聲響起,兩人紛紛轉頭望去,只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突然冒出一大堆士兵,這些士兵身披鎧甲,有人手中持矛,有人手中拿劍,就如地獄跑出來索命夜叉,閻羅殿門一開便爭相沖出來,見人殺人見禽殺禽。

河對岸有一個抱著小孩婦女,一個士兵沖上去手起劍落將那婦女砍成了兩半,那小女孩驚恐之中還來不及哭出聲來就被另一個殺紅眼士兵一劍削掉了頭顱,那頭顱帶著一串血珠飛上天空,再被那士兵穩穩接住,興奮尖叫一聲,將那頭顱像藤球一般踢到清澈苧蘿溪中。

這些士兵來得非常突然,不過一會兒便見到對岸血光四起,慘叫連連,苧蘿溪水很被鮮血染紅,日光照射下泛起一波一波濃稠刺眼紅色波紋。

就葉依依出神之時,已經有好幾個士兵渡過架苧蘿溪上木橋向著東村而去,來不及思索,她將手中袋子一扔便想著回去,他爹爹和弟弟還家中呢,這些人不是什麽善茬,他們手段殘忍到讓人指程度,不能讓爹爹和弟弟落到他們手中。

“你找死啊!”白君逸一把拉住她手腕,拖著她躲到一個草垛子後面。

“你幹什麽,我爹爹和弟弟還家中呢!”

“你去了有什麽用?!你會武功麽?!你去了還不是被砍成肉醬命!”

被白君逸這麽一吼,她總算平靜下來了,他說對,那些人拿著長矛長劍,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小女孩去了只有被砍死份。

“這些都是什麽人?為什麽突然出現這裏?”

白君逸皺了皺眉頭,“這些都是吳國士兵。”

吳國?葉依依知道這段時間越國和吳國掐非常厲害,越王勾踐因為戰敗成了吳王夫差階下囚,兩國現算是暫時達成互不侵犯協議了,可是為什麽吳國人卻突然進攻越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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