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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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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漩渦中強行逃離, 流竄到地面的怨氣看似不多,但憑借楚子拾和常宏邈的修為一時間也無法殲滅。

在與怨氣纏鬥中,他們也都察覺到了這些怨氣的詭異之處。

如果是一般的怨氣,作為金丹修士,他們的修為也可以將之輕易消滅了,然而這些怨氣卻強大的仿佛魔修的魔氣一般,何止是讓人駭然,只要被纏上一點,竟然還能幹擾到道心。

發現寧樂谷的困陣被破之後, 常宏邈想傳訊給秋紅二人這樣的想法也就此打消。

這種怨氣還是由金丹期的他們來應付比較好。

常宏邈催動金丹法力,體表瞬間出現一層光罩,不讓怨氣沾染自身, 揮劍與怨氣纏鬥之餘,註意起了身邊金丹前期的中年修士。

中年修士為金丹前期修為, 五官棱角分明如刀削,看上去一身正氣, 此時運行了一層法力流光護著自己與身後的凡人。只一眼,他就確認了凡人是那個逃婚的小王爺,也明白了小王爺先前使用的傳訊符,應該就是那修士的。

剛才沒有聽錯的話,這人同他一起醒來時說了一聲“聞青默”。

不讓怨氣近身擾亂道心之際, 常宏邈分出心神,凝目再次向遠方看去,觀察了一番後, 確定了天上一身赤衣,看上去走火入魔一般的人竟真的聞青默。

聞道友又入魔了?

可看上去也不是入魔那麽簡單……

更像是在將那些怨氣收為己用,但這些怨氣的力量太過霸道,慘烈的嘶聲尖叫尖銳的仿佛要刺穿人的大腦,加上聞青默本也不是魔修,更是萬般痛苦,一身血跡,本來一身紅白的衣服直接染成了血色。

如此痛苦……

普通人經受的酷刑對修士而言不算什麽,所以聞青默到底是在經歷了如何的痛楚呢。

他一個旁觀者看著都渾身冒冷汗,實在是駭人。

聞道友出事了,季道友不可能不在他身邊啊。

然而距離聞道友不遠處,此刻守著他的是另一個人,不見季道友一點蹤跡。

那人臉上的血跡被雨水沖刷掉,看上去十分狼狽,卻也掩蓋不了出色到讓人觀之不忘的容貌。

他甚至察覺不出此人的境界,只怕是強大的修士。

常宏邈趁著一個間隙,從本來的站位挪到了中年修士的身旁:“這位道友,你認識聞道友?我姓常,名宏繆,金丹後期修士,和聞道友他們接了把你身後的小王爺帶回去任務,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他嘆息著三兩句介紹了自己的來歷。

楚子拾也早就註意到了常宏邈,在這種時刻,有一個厲害一點的隊友便是一件好事。

原本籠罩整個寧樂谷的陣法一定是玄燭破了的,楚子拾其實很想到玄燭那裏去,可在聞青默出事了的當下,還是讓玄燭專心守著比較好。

楚子拾:“聞青默嗎?我認識。”

常宏邈:“不知他身邊那人是誰。”

楚子拾看了眼常宏邈,發現這人笑得一臉爽朗,道:“你剛才所說的聞道友他們,是還有其他人進了寧樂谷嗎?此人現在何處,怨氣如斯霸道,我們幾人還是聚在一起比較好。”

常宏邈沒有隱瞞:“還有一位季無憂道友,卻不知他人身在何處。”

一連轉過幾個思緒,楚子拾按耐住想要找玄燭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的心情,嘆息道:“希望那位季道友平安無事。”轉而又道,“聞道友身旁那位是他的師父。”

常宏邈驚詫道:“師父?”

他想起不久前青煉與聞青默的對話,難道聞青默的師父感應到徒弟有難,所以前來相救?

沈懷適才就聽到那個自稱常宏邈的人說是來找他的,想問問沈王爺知道自己的處境後有沒有說什麽要將他如何嚴懲的話。一張口,想到了楚子拾的囑咐,又閉上了嘴,最終還是選擇了緘默不語。

如今有兩個修士保護自己,他也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之後的一切等出去之後再說吧。

楚子拾自知自己的修為不及常宏邈,說話也很客氣,卻沒有卑躬屈膝之感:“常道友,還有話等處理完了這些怨氣再說吧。”

常宏邈也絲毫沒有自持修為高人一等的傲氣,非常自然地應了一聲,便與楚子拾一起繼續對付怨氣了。

******

如果說一開始被怨氣折磨到極致還能叫出聲來證明自己的痛苦。

那叫到最後嗓子啞掉,再到失聲,被怨氣裏的仇恨占滿整個身體的他,只能一遍遍的經歷精神被霸道的怨氣侵占,深陷比走火入魔還要瘋狂,也更痛不欲生的境地。

他感知的到師父就在自己身邊,艱難無比,如頂著千萬斤重,壓得他整個身體都快要炸裂的腦袋,看向師父所在的方向。

在蒙蒙雨下,果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會陪著你。”

師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可也像是經歷過了一輪生死苦痛似的,沙啞的嗓音帶著此生最深重,印刻到他靈魂中的承諾。

師父……

他想起出發來寧樂谷前與玄燭的交談。玄燭是讓他回無憂山的,是他執意要來這裏。

他並非只是因為那個虛無縹緲的機緣——畢竟如今他是否有命活下去也未可知——還有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他想斷絕如果此後對玄燭吐露心聲的話,讓玄燭沒有理由反駁他,不論是說他還太年輕,亦或是見過的人太少。

他想在接觸了更多人,認識了其他男男女女後,告訴玄燭,他不只是一時沖動。

可是,當他決定自身成為困住怨氣的牢籠後,這些覆雜的想法瞬間遠去,最後出口的是直白的話語。師父一定是被他嚇壞了,不論是行為還是言語。然而……

那一刻,他不需要再確認什麽,他覺得自己其實早已在世上漂泊多載,見過無數的人,他真的再也沒有遇到過比玄燭更讓他傾心的人了。

他想知道師父的回答,好與不好都可以。

所以無論如何,他要熬過去。

暴雨漸停,直至最後一滴雨從天空落到滿是枯黃的地面,被烏雲布滿的天逐漸呈現了陷入黑色的夜色。

當夜幕來臨,更顯整個寧樂谷的萬籟俱寂。

漫天的怨氣也不知是如何擠進青年清瘦的身體裏的,青年慢慢從天落到地上,腳底觸地之時,盤腿席地而坐。

他緊閉雙眸,即便看上去只是眉頭緊蹙,即便表情沒有太大波瀾,可從嘴角流下的血跡,以及地面開始被血色浸染的枯草,便可知他的靈魂在經受不可想象的鞭撻,在面臨怨氣不斷殘虐內心的掙紮。

青年曾經白凈而清秀的臉龐已變得恐怖非常,時有黑色的怨氣在皮下形成一個個疙瘩,蟄伏一段時間後,又如活物一般流竄而過,不知向著哪裏而去了。

這些怨恨之氣本就是由強烈的憎惡產生,它們又怎麽會甘心如此輕易消失於這個世上。

它們如身體表皮下如潛伏的毒蛇,仿佛等待著一個機會隨時準備咬青年那麽一口,等他死亡後,再從中脫困而出,再次迎來它們自由而非被禁錮,被逐步吸收的命運。

只有金丹期修為的青年,當不斷鎮壓怨氣後,之前被修覆了一些裂痕的金丹終是無法承受這份強悍至極的力量,最終碎成一粒粒小型的金沙。

那一瞬間,青年仿佛體會到了自己被怨氣所挫骨揚灰一般的苦痛。

當他覺得自己或許身體也已崩碎不存於世之際,他恍然感覺到自己空空如也的紫府區隱隱出現了一抹特殊的能量。

能量出現的剎那,他便明白了,這是一抹元神。

可這並非是他自己修煉而出,似乎其本身就蟄居多年於這幅身體,連玄燭也為發現過,卻因為怨氣的關系沖沖破了將之隱藏起開的封禁。

它極其衰弱,卻又在衰弱中因不斷蠶食怨氣而極緩擠慢的變得厚重起來。

——你是我。

青年想起在幻陣中見到的那赤衣人,那句話言猶在耳,徘徊不去,如又一個幻陣一般不知要將他卷向何處。然而,身體與精神的痛苦又無比真實,讓他不得解脫,不得有片刻喘息的機會。

從這一刻開始,時間對於青年而言已經沒有意義,只要他一天無法吸收這些怨氣,那他就永遠要飽受此種折磨。

長長久久,永無止境。

楚子拾等人在與怨氣交戰,過去了足有三個時辰,再沒了怨氣後,停下來趕緊前往了玄燭和聞青默所處的地方。

地面一片鮮紅,青年盤腿坐在地面,身上黑氣縈繞,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因為一旦靠近了,仿佛也還是會被怨氣所影響,陷入瘋魔之中。

那些想要沖破他身體的黑氣持續地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似想要沖破囚禁它們的牢籠,卻又無計可施,只能釋放它們的怨與恨,無休止地折磨青年本身。

不遠處直插地面的銀白之劍不斷震顫吟動,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萬分痛苦。

玄燭一擡手,冷昭劍如同被吸引了一般,來到他的手中,他將劍收入須彌袋裏,而後站在青年的一步以外,再無動作,定定地望著他。

楚子拾等人停在十步之外,感受到怨氣開始侵擾自身才站住不再前進。

楚子拾張了張口,他想問聞青默如何了,可這般的狀況,誰都可以看出聞青默樣子非常糟糕,所以他最後只道:“他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更像是一個眾所周知的安慰。

玄燭緩緩轉頭望過來,眼神中的空茫轉瞬即逝,看上去似乎和一直以來的他沒有變化,一身衣衫臟汙更襯得眉眼如畫。

但以前的他從不像這般看著令人難以接近,散發著冷淡的疏離。

他對楚子拾道:“子拾,我需要一段時間恢覆修為。要麻煩你一件事。“

玄燭對他有事所求。

這是楚子拾與玄燭相識以來,他一直求之不得的事,可建立在當下這件事上,不是他曾想象過的原因,這讓他覺得悶得慌,悶聲悶氣道:“何必說什麽麻煩,你要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

“我又不會要你上刀山和火山,幹嘛一副殉道的樣子。”玄燭開著玩笑,臉上卻沒有多少笑容,“不過確實會讓你有些麻煩。幫我回無憂山將黑仞帶來這裏吧。”

楚子拾楞了一下,這任務——著實艱巨。

“如果它不乖乖的,在路上使勁折騰你的話,你就對它以後再也別想見到我們,嚇唬嚇唬它。”

“咳,知道了。”

三個修士裏作為凡人,存在感薄弱的沈懷一直被楚子拾用法力屏障護著,一聽楚子拾要離開,連忙抱住了楚子拾的胳膊:“楚道長,你這就要離開了嗎?”他笑得討好,“這次也是多虧了遇到你,你要不先和我一起回王府住個一兩天?我定會好吃好喝供你的,以感謝你這兩天對我的照顧。“

楚子拾知道沈懷和聞青默都是剛及弱冠的年紀,可因為長著一張娃娃臉加上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看上去倒像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

沈懷的好言好語絲毫沒有動搖楚子拾的心:“不了。人生在世,如有機會,我們定會再遇。”他看向一旁觀察著玄燭的常宏邈,“常道友,沈小王爺就麻煩您送回去了。”

常宏邈拱手道:“客氣客氣。這本是我們的任務。”

沈懷滿臉郁郁,他也知道自己就算身為王爺的兒子,卻也只是一介凡人,根本無法拿楚子拾怎麽樣。

楚子拾看到沈懷的一臉失望,反思自己剛才是否拒絕的太過直接,又看了看註意力回到聞青默身上的玄燭,拉了沈懷,告知他到另外的角落在聊幾句吧。

沈懷悶悶不樂地跟著去了,後也不知道兩人聊了什麽,不一會兒,臉上的酒窩又笑開了。

隔了老遠,常宏邈看向容貌出色的男子側臉,不太確定地放聲問道:“這位前輩,我聽楚道友說您是聞道友的師父。”他心裏遣詞造句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了單刀直入,“可聞道友不是散修嗎?還有我聽前輩您的聲音很像我一位道友……不知前輩尊姓大名,可否告知晚輩。”

“我的名姓於你我而言都無甚重要。至於散修一說,我是無門無派的人,自己也算是散修,所以我徒弟自然也是散修了。”玄燭問道,“那個與我聲音相像的人,你是說季無憂嗎?”

常宏邈連忙應是,內心止不住想,就連著不輕易告訴別人名字的做法也和季道友很相像。

“他啊,”玄燭聲音低沈,隨口胡謅道,“他是我徒弟五年前游歷時遇到的一位道友,因為季無憂的名與我們所處的一座山名一樣,加上聲音與我相似,這讓我徒弟覺得與他甚是有緣,以致他們關系甚篤。我來這裏後,發現他處在危險之地,救了他後讓他先去處理了另外的事,他現在應該在你們來這裏前的老槐樹那裏,馬上就會回來。”

常宏邈聽著那沈穩有力,轉頭看向老槐樹,果然在那裏看到了一抹石青色的身影。

玄燭說的有一定道理,也讓常宏邈明白了聞青默對季無憂特別的原因,他很想問問這位前輩,知不知道你心愛的徒弟與季無憂暧昧的事,不過他還是沒問口。

他心裏還有一定懷疑,但無法看穿修為的修士他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的好。

常宏邈一改平時左右逢源的性格,得了前輩的回應後,只是幹站著默默擔心,沒有多問與怨氣糾纏的聞青默的事。

雖然這位前輩言辭中沒有一點對小輩的輕視,但這種時候是個人都看得出他對交談心不在焉,一顆心都在聞青默身上,所以常宏邈怎麽也不應該多話。

玄燭點了頭,維持著前輩高人的風範,沒有多說什麽。

等季無憂回到來,常宏邈見季無憂將一個透明瓷瓶交到了玄燭手中。

瓷瓶中的一抹精元,看上去有些像元神的樣子。

季無憂道:“前輩,青默他會沒事吧?”

“你大可放心。”

得到了保證,季無憂無比擔憂的臉上放松了些許,他看向常宏邈:“常道友,我要回槐樹那邊去,還有事要處理,要一起過去嗎?”

“當然要。”

離開前,常宏邈又對前輩點頭致意,只是剛才錯開眼的剎那,聞道友的師父已換了身黑衣,看上去更有種凜然不可親近之感了,他沒有多看,連忙跟著季無憂的腳步離開了。

等四周再無其他人後,玄燭手持著瓷瓶,長久的靜默之後,他開了口,不鹹不淡道:“玄瑩,你可知我在來到寧樂谷之前,一直以為他是你的孩子。起初收下他,這也是原因之一。”

玄瑩啞然。

她覺得玄燭是生氣了,氣她當時的沈默,氣她沒有直接出面說不要緊,不介意孩子身體被奪。可她作為母親,又怎會不在意這些!

玄燭知道玄瑩在聽著,於是繼續道:“不過他身上確實有些奇怪的事。即便如此,事到如今……不,或許從遇到他開始,我就不可能對他坐視不管了。”玄燭的語氣平靜,更像是傾訴,“我不想知道他奪舍你孩子的身體前做過什麽,如果他醒過來,依然願意做我弟子,我也願意接受。”

玄瑩的元神顫抖著,將悲苦而不解的情緒傳給玄燭:[師兄,從再次遇到你開始,我便發現你變了。你曾經很少在意那個人與我之外的其他人,就連玄真小師弟你對他也是冷冰冰的……可現在你不同了,你待人處事都變得溫和了很多。尤其是對這個魔修……]

“小師妹,你又何嘗不是變了很多。”

[是啊,我們都變了很多。所以我更明白,師兄,你是否又一次陷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下都是一個話癆者的廢話,可以不看!

最近太累,身體有點垮,每天早晨起來都有種心慌氣短、心跳過快的疲憊感。

有在反思自己寫文的速度是不是要緩緩,白天要上班,我時速500或者更少,寫得特別慢,晚上一直熬夜到一點左右,本身文的點擊也夠慘淡,為了攻受兩個大寶貝有努力撐下去!

如果以後某天我說要請假,突然變成隔日更,也請不要毆打作者,實在是身體支撐不住了,我盡力了。不過我要先實現之前說過的8月某天會多更的承諾哈哈!

接下來到這卷結束的幾章都有些沈重,也不知道該寫什麽小劇場,頭腦一片空白就不寫了。

廢話有點多,感謝看到這裏的小天使!

最後再推個自己兩三年前就寫完,卻沒有發布的鹹蛋主攻文,流水賬爛文筆警告

周六開始存稿箱吐章日更,全文也就10w字,很快就會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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