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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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鸞心和出塵兩人行至映天城門口，城門守軍果然正開始封城。
城門口到處都是老百姓抱怨哀嘆和守軍軍卒呼來喝去的嘈雜聲。
映天的市集提早收市，入城和出城的盤查已經全部停了下來，如今尋常老百姓已經沒法進出映天城了。
鸞心果斷帶著出塵迅速趕回平陽公主府，不出所料，宮中傳話的內侍剛離開，管事兒見了鸞心趕忙上前回稟道，平陽公主短期內是沒法回來了。
一幹人行至前堂，幾日不見的齊王側妃秦氏，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正在前堂飲茶，瞧著喬裝的兩人被公主府的管事兒領了進來，她趕忙起身。
“秦側妃今日不曾入宮赴八王婚宴？”
鸞心直視秦氏片刻，話鋒一轉，接著道：
“看來側妃是早知會有此變故。”
鸞心撓了撓黏在嘴邊的胡須，皺了皺眉頭，今日喬裝的時間有些長了，鸞心臉上粘胡須處的嬌嫩皮膚開始發癢發紅，出塵端來一盆熱水開始伺候鸞心卸下臉上的喬裝物飾。
“妾身的確早了一日知道今日的變故，所以妾身跟平陽公主商議之下，決定今日八王大婚，公主進宮赴宴，妾身留下照應公主您出城。”
秦氏跟素日裏一樣還是垂著雙目，眼神放的很低，語氣輕緩，多年人前高人一等，人後受盡淩辱的生活磨得她仿佛無悲無喜。
秦氏見正在揩臉的鸞心聽了她的話，側過頭撇了她一眼，她趕忙接著道：
“京兆府尹韋政中了“延天”，數日前就被囚，平陽公主料想他們今日怎麽也會放韋政出來，本想著能想辦法接近他，幫他延緩毒性，或許能……可照如今這情勢，想來平陽公主還是沒能接近韋政。”
鸞心聞言，頓了頓，撫了撫自己被出塵重新梳好的頭發，戴上一頂圓帽，將帽沿壓實，接著道：
“所以，秦側妃打算如何送本宮出城？”
鸞心仿佛全不在意方才秦氏的一番話似的，眼神放在出塵支起來的一面銅鏡裏。
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她稍微理了理鬢發，撫了撫帽帽沿，片刻之後，輕飄飄地發問道。
“今日晚間，天水茶莊有一批貨會趕著出城，妾身會安排公主和出塵上送貨的馬車。”
秦氏幹脆利落地講道，可鸞心半響沒回應，秦氏一咬牙，接著道：
“妾身會安排玉萼跟從公主一同出城。”
秦氏見鸞心眸光一動，一顆心無可奈何地沈靜下來。
“秦側妃好計策，想來如今映天皇城亂局的始作俑者們和絞盡腦汁想著怎麽在他們和六王府之間茍且偷生甚至黃雀在後的你們，都在尋人吧？這人剛好就本宮能找到，安排個玉萼在本宮身邊，又能作人質，打消本宮的顧慮，又能讓她幫著打探消息，本宮還真是三番兩次小瞧了你。”
秦氏聞言一驚，立時就跪在了鸞心面前。
“公主……”
“無須多言，玉萼跟著本宮可以，只一條，側妃你費勁心機把自己女兒的後路鋪好了，難免順水推舟就掃清幾個無關緊要的人。旁的本宮管不著，可韋家，如今家主受難，少主了無音信，面上瞧著一副快要家破人亡的架勢，可本宮偏偏跟側妃想的一樣，如今雖局勢混亂，可韋家起勢恐怕就在旦夕！”
鸞心瞥了秦氏一眼，接著道：
“本宮可不得不把如今這樣的情形看作是側妃你幫著韋府貴妾，您的女兒玉萼掃清家門障礙的機會。側妃得答應本宮，在映天城保住韋家兩個女眷和小公子的命，否則……您一個女兒跟著本宮，另一個女兒嘛……”
鸞心見秦氏猛地匍匐在地，磕頭如搗蒜，好一會擡起頭滿眼淚痕。
“照著本宮的吩咐做，本宮定然信守予以側妃的承諾。”
----------
夜鸞心帶著出塵和玉萼披星戴月地從通往南面的崎嶇小道上穿梭而過.
趕到那個南面藥地的所謂“狼窩”附近的時候，新生之日的第一縷曙光才模糊不清，異常薄弱地從東面絲絲縷縷地播撒過來。
鸞心本以為還要費些時間在找尋那個被雜草掩映的山洞上，不曾想老遠就見那人已經背靠那顆老樹，曲膝攤手仿佛頗閑適一般地坐在樹下了.
聽見鸞心三人走過來的動靜，乘著稀薄的晨曦，他側頭對著鸞心笑了笑。
鸞心停下腳步與他對視，晨光微薄，可鸞心已經足夠瞧見那人了，看著他臉上遲遲不散的笑意，鸞心頓時有了一絲時光凝滯的錯覺，仿佛當日在此避雨，遭遇狼襲之後，他倆就一直不曾離開。
“尋你的人那麽多，你倒好，大大咧咧地往這一坐，倒不怕頃刻間就被人尋著？”
鸞心擡腳走到皖蕁跟前，一旁的玉萼早沖他跪了下來。
“我坐這兒本就是等著人來尋我的。這不，剛剛被尋到。”
皖蕁沖著鸞心還是一臉的訕笑，沖玉萼擡擡手，示意她站起來。
雖為人主，倒是客氣的很，跟平日裏那個喝茶飲酒嚼舌根的皖蕁別無二致。
“行了，我大老遠跑來了就是讓你聞一聞，如何？我身上沒那味兒了罷……如此你我就此兩清了，我走了。”
鸞心轉身打算離開。
“我陪你去找阮沛。”
皖蕁見鸞心利落地表明來意，幹脆地放完話就走，臉上笑意愈發濃烈，忙不疊起身道。
鸞心聞言眉頭一蹙，疑惑道：
“你被阮沛囚了那麽久，還想去找他……”
鸞心還沒講完，見皖蕁還是一臉的訕笑，突然覺得刺眼，一時語滯。
“阮沛囚我的緣由大約也是瞧不慣我成日裏圍著你轉，若不是我跟你搭上了話，讓他吃味，這麽多年他都懶得理我，你我當日在此處遭遇狼襲，那是北境六王這麽多年為數不多的正眼看我。阮沛為了讓你順利往東淥的鐘山去，囚住我也是為了束住我母親的手，只沒想到，你夜鸞心又怎麽會是尋常自顧不暇，脫離了宮門府邸就不管不顧了的女子，如今……”
皖蕁笑意雖不減，可嘴角卻累積了愈來愈多的苦意。
“我不明白，你……”
鸞心剛出口，想要一問究竟，瞧著皖蕁嘴角掠過的苦笑，轉瞬即逝，語言又凝住了。
“不明白什麽？不明白為什麽我母家元氏一門傳言在東淥只手遮天，可我還是始終呆在北境，被囚了放出來，還是呆在北境？”
皖蕁笑了笑，雙眼放在原處一片亮起的虛空處。
“難道你父親……”鸞心疑惑道。
“沒錯，東淥國君柏棨，我父親，自我出生就疑我身份，到了如今，國君暗衛的差事裏，頭一件要緊的，就是殺我滅口。”
皖蕁將鸞心松動的眼神看在眼裏，誠摯的一笑，接著道：
“這麽多年，我呆在北境，還算安全，阮沛一面瞧不起我，一面替我擋殺了不少父親的暗衛，我其實過的還算自在。”
“他拿這個去元氏那裏換了不少好處吧？”
鸞心聞言，腦子裏浮現出阮沛那張邪笑的臉，那廝兒可絕不做賠本的買賣。
鸞心看著皖蕁笑了笑了，想到什麽又問道：
“你母親那人，瘋魔一般，怎麽就能讓阮沛揩油揩了那麽多年？她不是還有她那位……”
鸞心說到此處，住了嘴，皖蕁應該知道她在講什麽。
“她的情人？”
皖蕁是真愛笑啊，他們的話都那麽不堪了，他還是一臉笑，這人內心該有多少苦不想被人瞧見啊。
鸞心突然有些不忍。
“你以為我父親疑我身世，母親的情人就不疑我的身世？我母親借著我可疑的身世想兩頭討要好處，其實這兩個男人又有誰賣帳呢？無非就是多年來，元氏的族長能借著我尚在人世的由頭，私下裏向國君施壓，往國君處尋些好處罷了。至於母親的情人嘛，哼……方才你不都說了，他在找我，找到了呢？這一回，恐怕他找我找的太認真了些，恐怕……這些年我母親也非全然瘋魔，她很清楚她生命中兩個男人的盤算，她沒把雞蛋放同一個籃子裏，而且多數時候她甚至更信自己的生意夥伴，比如阮沛。”
皖蕁轉過頭朝鸞心笑了笑。
鸞心壓住心頭的一陣酸疼，張口就道：
“你到底是誰？”
“在下柏棐，東淥國君柏棨與榮華夫人元氏之子，生於北境映天城西質子府，身世自小就是父親心頭的一根刺，後來父親得知自己還有機會歸國的消息，擇機在歸國前，將年幼的我活埋，幸得側千夫人相救，用續命之術保全了性命。而後，我終年被父親遺棄甚至追殺，可母家卻指著某日能迎我歸國，扶我坐上國君的位置，幫著繼續元氏一門實現真正的只手遮天。還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柏棐側過頭，帶著不出鸞心所料的笑顏，仿佛自己的身世是個讓人樂不可支的笑話。
“柏棐？棐？非木，你爹是真恨你啊。”
鸞心站累了，學著柏棐方才的樣子，蹲了下來，背倚著老樹，突然覺得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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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心和出塵兩人行至映天城門口，城門守軍果然正開始封城。
城門口到處都是老百姓抱怨哀嘆和守軍軍卒呼來喝去的嘈雜聲。
映天的市集提早收市，入城和出城的盤查已經全部停了下來，如今尋常老百姓已經沒法進出映天城了。
鸞心果斷帶著出塵迅速趕回平陽公主府，不出所料，宮中傳話的內侍剛離開，管事兒見了鸞心趕忙上前回稟道，平陽公主短期內是沒法回來了。
一幹人行至前堂，幾日不見的齊王側妃秦氏，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正在前堂飲茶，瞧著喬裝的兩人被公主府的管事兒領了進來，她趕忙起身。
“秦側妃今日不曾入宮赴八王婚宴？”
鸞心直視秦氏片刻，話鋒一轉，接著道：
“看來側妃是早知會有此變故。”
鸞心撓了撓黏在嘴邊的胡須，皺了皺眉頭，今日喬裝的時間有些長了，鸞心臉上粘胡須處的嬌嫩皮膚開始發癢發紅，出塵端來一盆熱水開始伺候鸞心卸下臉上的喬裝物飾。
“妾身的確早了一日知道今日的變故，所以妾身跟平陽公主商議之下，決定今日八王大婚，公主進宮赴宴，妾身留下照應公主您出城。”
秦氏跟素日裏一樣還是垂著雙目，眼神放的很低，語氣輕緩，多年人前高人一等，人後受盡淩辱的生活磨得她仿佛無悲無喜。
秦氏見正在揩臉的鸞心聽了她的話，側過頭撇了她一眼，她趕忙接著道：
“京兆府尹韋政中了“延天”，數日前就被囚，平陽公主料想他們今日怎麽也會放韋政出來，本想著能想辦法接近他，幫他延緩毒性，或許能……可照如今這情勢，想來平陽公主還是沒能接近韋政。”
鸞心聞言，頓了頓，撫了撫自己被出塵重新梳好的頭發，戴上一頂圓帽，將帽沿壓實，接著道：
“所以，秦側妃打算如何送本宮出城？”
鸞心仿佛全不在意方才秦氏的一番話似的，眼神放在出塵支起來的一面銅鏡裏。
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她稍微理了理鬢發，撫了撫帽帽沿，片刻之後，輕飄飄地發問道。
“今日晚間，天水茶莊有一批貨會趕著出城，妾身會安排公主和出塵上送貨的馬車。”
秦氏幹脆利落地講道，可鸞心半響沒回應，秦氏一咬牙，接著道：
“妾身會安排玉萼跟從公主一同出城。”
秦氏見鸞心眸光一動，一顆心無可奈何地沈靜下來。
“秦側妃好計策，想來如今映天皇城亂局的始作俑者們和絞盡腦汁想著怎麽在他們和六王府之間茍且偷生甚至黃雀在後的你們，都在尋人吧？這人剛好就本宮能找到，安排個玉萼在本宮身邊，又能作人質，打消本宮的顧慮，又能讓她幫著打探消息，本宮還真是三番兩次小瞧了你。”
秦氏聞言一驚，立時就跪在了鸞心面前。
“公主……”
“無須多言，玉萼跟著本宮可以，只一條，側妃你費勁心機把自己女兒的後路鋪好了，難免順水推舟就掃清幾個無關緊要的人。旁的本宮管不著，可韋家，如今家主受難，少主了無音信，面上瞧著一副快要家破人亡的架勢，可本宮偏偏跟側妃想的一樣，如今雖局勢混亂，可韋家起勢恐怕就在旦夕！”
鸞心瞥了秦氏一眼，接著道：
“本宮可不得不把如今這樣的情形看作是側妃你幫著韋府貴妾，您的女兒玉萼掃清家門障礙的機會。側妃得答應本宮，在映天城保住韋家兩個女眷和小公子的命，否則……您一個女兒跟著本宮，另一個女兒嘛……”
鸞心見秦氏猛地匍匐在地，磕頭如搗蒜，好一會擡起頭滿眼淚痕。
“照著本宮的吩咐做，本宮定然信守予以側妃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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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鸞心帶著出塵和玉萼披星戴月地從通往南面的崎嶇小道上穿梭而過.
趕到那個南面藥地的所謂“狼窩”附近的時候，新生之日的第一縷曙光才模糊不清，異常薄弱地從東面絲絲縷縷地播撒過來。
鸞心本以為還要費些時間在找尋那個被雜草掩映的山洞上，不曾想老遠就見那人已經背靠那顆老樹，曲膝攤手仿佛頗閑適一般地坐在樹下了.
聽見鸞心三人走過來的動靜，乘著稀薄的晨曦，他側頭對著鸞心笑了笑。
鸞心停下腳步與他對視，晨光微薄，可鸞心已經足夠瞧見那人了，看著他臉上遲遲不散的笑意，鸞心頓時有了一絲時光凝滯的錯覺，仿佛當日在此避雨，遭遇狼襲之後，他倆就一直不曾離開。
“尋你的人那麽多，你倒好，大大咧咧地往這一坐，倒不怕頃刻間就被人尋著？”
鸞心擡腳走到皖蕁跟前，一旁的玉萼早沖他跪了下來。
“我坐這兒本就是等著人來尋我的。這不，剛剛被尋到。”
皖蕁沖著鸞心還是一臉的訕笑，沖玉萼擡擡手，示意她站起來。
雖為人主，倒是客氣的很，跟平日裏那個喝茶飲酒嚼舌根的皖蕁別無二致。
“行了，我大老遠跑來了就是讓你聞一聞，如何？我身上沒那味兒了罷……如此你我就此兩清了，我走了。”
鸞心轉身打算離開。
“我陪你去找阮沛。”
皖蕁見鸞心利落地表明來意，幹脆地放完話就走，臉上笑意愈發濃烈，忙不疊起身道。
鸞心聞言眉頭一蹙，疑惑道：
“你被阮沛囚了那麽久，還想去找他……”
鸞心還沒講完，見皖蕁還是一臉的訕笑，突然覺得刺眼，一時語滯。
“阮沛囚我的緣由大約也是瞧不慣我成日裏圍著你轉，若不是我跟你搭上了話，讓他吃味，這麽多年他都懶得理我，你我當日在此處遭遇狼襲，那是北境六王這麽多年為數不多的正眼看我。阮沛為了讓你順利往東淥的鐘山去，囚住我也是為了束住我母親的手，只沒想到，你夜鸞心又怎麽會是尋常自顧不暇，脫離了宮門府邸就不管不顧了的女子，如今……”
皖蕁笑意雖不減，可嘴角卻累積了愈來愈多的苦意。
“我不明白，你……”
鸞心剛出口，想要一問究竟，瞧著皖蕁嘴角掠過的苦笑，轉瞬即逝，語言又凝住了。
“不明白什麽？不明白為什麽我母家元氏一門傳言在東淥只手遮天，可我還是始終呆在北境，被囚了放出來，還是呆在北境？”
皖蕁笑了笑，雙眼放在原處一片亮起的虛空處。
“難道你父親……”鸞心疑惑道。
“沒錯，東淥國君柏棨，我父親，自我出生就疑我身份，到了如今，國君暗衛的差事裏，頭一件要緊的，就是殺我滅口。”
皖蕁將鸞心松動的眼神看在眼裏，誠摯的一笑，接著道：
“這麽多年，我呆在北境，還算安全，阮沛一面瞧不起我，一面替我擋殺了不少父親的暗衛，我其實過的還算自在。”
“他拿這個去元氏那裏換了不少好處吧？”
鸞心聞言，腦子裏浮現出阮沛那張邪笑的臉，那廝兒可絕不做賠本的買賣。
鸞心看著皖蕁笑了笑了，想到什麽又問道：
“你母親那人，瘋魔一般，怎麽就能讓阮沛揩油揩了那麽多年？她不是還有她那位……”
鸞心說到此處，住了嘴，皖蕁應該知道她在講什麽。
“她的情人？”
皖蕁是真愛笑啊，他們的話都那麽不堪了，他還是一臉笑，這人內心該有多少苦不想被人瞧見啊。
鸞心突然有些不忍。
“你以為我父親疑我身世，母親的情人就不疑我的身世？我母親借著我可疑的身世想兩頭討要好處，其實這兩個男人又有誰賣帳呢？無非就是多年來，元氏的族長能借著我尚在人世的由頭，私下裏向國君施壓，往國君處尋些好處罷了。至於母親的情人嘛，哼……方才你不都說了，他在找我，找到了呢？這一回，恐怕他找我找的太認真了些，恐怕……這些年我母親也非全然瘋魔，她很清楚她生命中兩個男人的盤算，她沒把雞蛋放同一個籃子裏，而且多數時候她甚至更信自己的生意夥伴，比如阮沛。”
皖蕁轉過頭朝鸞心笑了笑。
鸞心壓住心頭的一陣酸疼，張口就道：
“你到底是誰？”
“在下柏棐，東淥國君柏棨與榮華夫人元氏之子，生於北境映天城西質子府，身世自小就是父親心頭的一根刺，後來父親得知自己還有機會歸國的消息，擇機在歸國前，將年幼的我活埋，幸得側千夫人相救，用續命之術保全了性命。而後，我終年被父親遺棄甚至追殺，可母家卻指著某日能迎我歸國，扶我坐上國君的位置，幫著繼續元氏一門實現真正的只手遮天。還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柏棐側過頭，帶著不出鸞心所料的笑顏，仿佛自己的身世是個讓人樂不可支的笑話。
“柏棐？棐？非木，你爹是真恨你啊。”
鸞心站累了，學著柏棐方才的樣子，蹲了下來，背倚著老樹，突然覺得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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