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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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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王嬤嬤口中一根針的聲響也無的“落花煙渚”實則也並不太平。

鸞心的貼身的幾個下人自然是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就等著主子回來.

這是個有損一府正妃顏面的消息,鸞心身邊的丁婆婆,大丫鬟書瑤一邊揣測著鸞心可能有的反應,一邊反覆交代手下的人一個字也不準多講.

於是當鸞心回到主屋的時候,發現下人們都是一副戰戰兢兢過分克制的表情.

夜鸞心註意到了,不過她顧不得這些,她把披風外罩首飾一卸,立馬就躺在床上,緊閉了雙眼。

“公主,可是累極了,更衣之後再歇著吧,臉上脂粉,老奴讓丫頭打水來卸?”

眾人見鸞心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丁婆婆怕她就此睡了過去,上前輕聲道,鸞心不吭聲。

書瑤立在一旁,見鸞心緊閉雙眼,呼吸竟急促起來,難道這消息公主已經知道了?書瑤心下一急,趕忙道:

“公主,別憂心,韋側妃生得再快,頂天也就是個庶出的世子,來日方才,有朝一日您有了孩子,才是王爺正經嫡子呢。”

鸞心聽得模模糊糊,她慢慢睜開眼,卻懶得開口。

只聽一旁的出塵道:

“什麽?什麽孩子?”出塵道。

“你們還不知道?”

書瑤一臉疑惑,剛想再講,見丁婆婆沖她使了個眼色。

書瑤方住了嘴。

丁婆婆沖著眾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上前瞧了瞧鸞心。

見鸞心臉色不對,額角微汗,身體卻打起了寒顫。

忽然覺得不對勁兒,伸手往鸞心額頭上一蓋,了不得了,鸞心正發高熱。

丁婆婆手心的涼意讓鸞心清醒了片刻。她費勁兒的開口道:

“婆婆,差人往楊叔處去,讓他把茶花琉璃瓶裏的藥送來。”

丁婆婆聞言大驚失色,趕忙差人去了。

書瑤趕緊打了水來伺候鸞心退熱。

鸞心又服下一顆自己調配的解毒丸,再次壓住了毒性,昏昏沈沈就要睡去。

半夢半醒之際,只覺渾身燥熱如被火焚,自己仿佛正往一個巨大的火洞中走去,剛開始一縷神思還沒被帶入火洞中,她還能體味到心尖尖上升騰起的一片酸疼。

韋敏懷孕了?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她是阮沛的女人啊……

為什麽男人都一個樣啊……

還跟我走?上哪兒去?都有了孩子,能上哪兒去?

她能帶走別的女人的丈夫,別的女人的兒子,一個國家的儲君,她能帶走一個孩子的父親?

夜鸞心,你為什麽總是那麽蠢,被兩個男子輪著騙,一個騙說帶你走,一個騙說跟你走,末了還不都自己悄悄成了別人孩子的父親……

孩子是多麽牢固的連接啊,牢固到能緊緊圈禁山盟海誓仿佛山高水長的蜜戀對一個人的粘連,現在一段尚不足一年的名義上的婚姻在一個新生兒面前委實更加不堪。

鸞心腦中掠過由她接生的聶雲昭的女兒和那日在“昶漾”韋敏頭上光澤熠熠的金鈿兒……

夜鸞心從未想過能帶走一個人,不敢不能也不願……

可這不妨礙她偶爾做夢呀……這夢做了兩回了碎了兩回……都知道是夢……

可夢久了,碎了也疼得厲害。

鸞心昏睡過去,眼角劃過一串淚滴,一旁擦汗的書瑤,忽地一楞。

心想這毒竟這樣厲害?

側室早孕這事兒的正主-韋側妃的反應跟尋常孕女一比,顯得更加離奇。

府中大夫道出喜脈的時候,韋敏被驚得暈頭轉向。

身旁的婢女道喜聲在韋敏聽來尖刻又刺耳,韋敏回過神,一反平時溫婉可人的性子,怒斥了下人幾句,嚴令此事不得外傳。

可她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別說她的住處被王蔓凝埋了多少眼線,眼前這大夫就是何忠親自請來的,不等韋敏有更多的反應,何忠就立刻截住了這大夫,並禁足了韋敏處的下人。

她本人自然是何忠怠慢不了的,更禁足不了的,可他有些逾矩的禁足了她的下人,就已經向韋敏傳達了王府正主可能會有的態度。

韋敏撫了撫自己的小腹,不知所措地靜坐了好一會兒。

“小丫頭們不懂事,小姐別上心。”

陪嫁到王府來的韋府嬤嬤,將手中的燕窩往韋敏手中一遞,繼續道:

“老奴去查過記檔了,時日無差,如今可疑之處也就那避子的湯藥了,何管家已經差人找到了部分沒被清理的藥渣。小姐別憂心,這事兒歸根結底是件王府開枝散葉的喜事兒,當今皇長子不也不是皇後生的。逾不逾矩全在王爺的一念之間,小姐聽老奴一句勸,這世上就沒有男人聽見自己有後了還不高興的。”

韋家嬤嬤的話在韋敏心底激起了漣漪,韋敏從來就是個守規矩知禮數的女子,這樁不合規矩的意外之喜來得不合她的預期,可自己是其實是歡喜的,這是阮沛跟她孩子……

韋敏撫了撫小腹,嘴角微微上翹,為娘會保護好你的,韋敏暗想。

這樣初為人母的微笑,充滿了母性的光輝,這樣的光輝剛好落在了剛好踏入屋中,同樣初為入父的阮沛眼裏。

尚在驚喜中的韋敏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笑顏竟然是讓阮沛過門不入的理由。

韋敏的笑容讓阮沛退回到了“昶漾”中,阮沛研墨飲茶,已經是五更天,這個新年的才開了不過兩個時辰,阮沛就經受了連番折騰。

此刻終於剩自己一人,明日還得入宮拜年,又是冗長又枯燥的皇家典儀,他猶豫著要不要回內寢瞇眼歇一會兒。

阮沛想了想,終於還是紋絲未動,楞了一會兒,提筆蘸墨,一個碩大的“衡”字力透紙背。

“這麽晚了不歇著,看來校場練兵還折騰得不夠啊。”阮沛懶懶道。

“叔父……”

一陣氣流劃過,薛郯風一樣即刻劃到了阮沛書桌前。

“還不歇著?”

“明兒大年初一,校場休沐……叔父,您不歇著?明兒還得進宮吧?”

薛郯見阮沛只是專心在寫字上,支支吾吾了半天道:

“叔父可是興奮地睡不著了?聽說叔父要當爹了。”

薛郯見阮沛還是面不改色,壯了壯膽,挪到阮沛身側,幫著阮沛研墨。

“叔父,今兒府中動靜可大了,蔓凝嬸嬸連她的平日裏寶貝著的八寶瓶都給砸了,幾位側妃湊一處說熱鬧說到三更天呢。女人們真奇怪,一個孩子她們能眼熱成這樣,我聽嬤嬤講說每一個女子都能生小孩,她們也生不就完了,叔父,生孩子看著惡心,可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在煙都就親眼見過女人生孩子,惡心得不得了,夜鸞心接生速度很快,蔓凝嬸嬸自己趕緊生一個就不用砸那八寶瓶了,哎……”

薛郯向來就眼熱阮沛送給王蔓凝的那個八寶瓶,瓶子還沒送出去的時候,薛郯就成日地討要。

阮沛嫌他毛躁且對這些物件擺設沒有長久的心思,料定他也就是一時的稀奇,從不樂意把這些東西給他。

王蔓凝倒是會收藏拾掇這些物件,可那又如何,心性不定的時候不照樣說砸就砸,薛郯絮絮叨叨地講了一大車話,見阮沛始終不應聲,也覺得頗沒了意思,運功提氣,又是一陣風一樣離開了阮沛處。

薛郯一溜身,阮沛頓覺面龐被波動的氣流一掃,神思一拐,心想,夜鸞心既然能接生小孩兒,那婦人的病癥,其實可以越過太醫直接讓她瞧瞧,宮中的太醫甚至映天的名醫沒幾個沒上昭陽宮問診的,這事兒一不小心就能被母後知道。

先讓夜鸞心瞧瞧,到底怎麽回事兒。

阮沛從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一直不相信韋敏是真有了身孕,阮沛自少年時從宮中教引宮女處習得男女情事之後,有過不少女人,每一次情事從未在避子的規矩上出個差錯。

何忠非常小心,韋敏自己也非常小心,逾矩懷孕也不是韋敏的性子能做出的事情,這事兒不對。

可若是韋敏真懷孕了?這想法突然在阮沛的腦子一蕩,阮沛一楞,那也就是往母後處要一份懿旨的事情。

阮沛沒在多想。

外間何忠敲門而入。

“王爺,往東邊去的商船議定了,已經侯在碼頭處了。軍庫那邊傳話來說,赤匪指揮鍛造的長刀模子已經運往西邊兒的石料廠了,可弓箭的鍛造,赤匪怠工了,說是……說是要見鸞妃主子。”

何忠見阮沛低著頭,眼神還放在桌面的一幅字上,繼續道:

“王爺,柴風將軍遞話進來,皇上方才罷免了除夕夜當值的宿衛右侍郎,問了個護衛不力的罪名,除夕夜當值的尚食官,司筵官,典器官,並一幹內侍婢女等全部誅殺。本應宿衛左侍郎連夜補缺,可左侍郎大人似是在家中醉得神難歸位,皇上震怒,把左侍郎也給罷免了。如今調了兵馬指揮使的人臨時拱衛聖駕。”

“讓柴風把這話遞給謝家人和禦史中丞,南宮謙說的那個小徒,讓柴風帶人把他從待受刑的宮人中摘出來,好生拘管著。”

阮沛淡淡一句,好一會兒擡頭見何忠還沒離開,眼神一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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