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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中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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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過三年,這年林七蘇等人要參加鄉試。往常在外面巡視的陳有良都拋下一切,留在府城等結果出來。

大人們著急,孩子們卻依舊有條不紊讀書。該上課上課,該吃飯吃飯,沒有被任何人打擾。

直到報喜衙役跑到陳家報喜,陳家下人過來匯報,這三人才知道陳士遠中了,成績掛末尾,但是他的的確確中了。

陳士遠被仆人接回家準備接下來的拜師宴。

臨走的時候,他還不忘寬慰另外兩人,“連我都中了,你們一定也沒問題的。就是名次考得太高,你們要等久一點了。”

鄉試報喜,排名最低的先出來。

林七蘇和卓萬裏齊齊拱手,“承你吉言。”

接下來,陳舉人依舊開始上課,但兩人不可避免被影響。

陳舉人便讓兩人自學。

過了半個時辰,兩家人先後過來叫人。

接下來的幾個日,三人答謝鄉鄰,答謝恩師,答謝府衙各路官員,參加聚會、詩會、宴會,忙得團團轉。

這日林七蘇參加完宴會,喝得醉熏熏的,林文和給他換衣服,他還在那邊咯咯笑,“卓哥現在好了,今天在宴會上,我聽他說有個商賈送了他二百兩銀子。要把一畝地田地都放在他名下。明年上京的錢,他都有了。”

卓萬裏考中舉人,卓父卓母的日子立刻好過起來。

不僅有商賈送錢給他們花,還有屏山縣縣令和知府送的獎勵,以及各路官員送的程儀。七七八八加在一塊,也有五百兩。

這點錢足夠他們去趟京城考會試了。

就算考不上,卓萬裏的日子也不會過差。所謂窮秀才,富舉人足以證明他們在掙錢方面的能力。

**

林七蘇考中舉人,林文和自然要回鄉祭祖,年底還要出發去京城,參加明年二月的春闈。

時間卡得很緊,蘇南珍和林文和商量早點把府城的鋪面、宅子賣掉,去京城重新置產。

他們原計劃三日後就帶兒子回鄉,沒想到林七蘇去向陳舉人辭行的時候,對方竟讓他通知父母,說有事與他們相商。

蘇南珍和林文和便去了陳舉人家。

兩人先是一陣寒暄,陳舉人接著問了林家人的打算。

陳舉人聽著不錯,說著說著,就問起林七蘇的婚事。

蘇南珍在古代生活這麽多年,算是比較了解古人的寒暄。

明面上陳舉人是打聽親事,實際上卻是想撮合他女兒和林七蘇。

說實話,蘇南珍並不願娶陳舉人的女兒。

陳舉人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早已嫁給他同窗好友的兒子。小女兒還待字閨中,她也見過對方幾面,瞧著開朗愛笑。但是她親娘可是陳舉人的繼妻。

當初林文和提醒陳舉人,說珍娘磋磨他前頭生的女兒。

陳舉人發現後,念及她送走父母的情誼,奪了她的管家權,讓她在家廟思過。讓大女兒幫忙管家。

大女兒出嫁時,他為了彌補對大女兒的疏忽,不僅將原配留下的嫁妝全部給了她,還添了一半財產,有了這豐厚的嫁妝絕對不讓男方家看低。

大女兒嫁後,陳舉人才讓珍娘從家廟出來,這兩年她看著倒是老實不少,沒再作妖。

但是如果讓對方知道,是他們搗得鬼,對方勢必生怨。

結親又不是結仇,她哪能讓兒子冒險。

再一個,她兒子性子不受管束,恐怕接受不了包辦婚姻。

蘇南珍看了眼丈夫,林文和秒懂,嘆了口氣,“我曾為七蘇算過命,這孩子命中帶水,犯水煞,二十五歲之前需要躲煞,不能過早定親,否則有性命之憂。”

陳舉人是知道林文和在外面開了個算命鋪子,再一聽他這話,想來也不會詛咒自己兒子,沒有絲毫懷疑還真就信了。

他客客氣氣送他們出去。

回了後院,珍娘迎上來,“老爺,怎麽樣了?”

陳舉人搖頭,將林文和的話又重覆一遍。

珍娘是當娘的,也沒有懷疑林文和故意拒絕。畢竟老爺也是舉人,他們兩家也算門當戶對。

本來她中意的人選是陳士遠,陳家有錢,這次也考中舉人,雖然名次低了一些,但是只要他父母願意掏錢,將來捐個官,她閨女照樣是官夫人。

可惜陳舉人更中意卓萬裏,在三人裏,卓萬裏天資最好,考上進士的希望更大一些。但是正如珍娘所說,卓家太窮,陳舉人也是疼閨女的人,哪願意閨女吃苦。

所以兩人各退一步,決定將女兒許給林七蘇。

他們主意打定,也沒想過林家人會拒絕。讓他們失算的是林七蘇居然不能早成親。

林七蘇今年才十六歲,二十五歲之後才成親,至少要九年。

玲兒本來就比林七蘇大兩歲,可等不了九年那麽久。

於是兩人商量來商量去,決定和陳家相商。

陳有良的父親也是個通透人,得知陳舉人有意將女兒許給自己兒子,自然非常高興。

他們家是商戶,別看他兒子現在考中舉人,但是地位還不及平民出身的卓萬裏來得清貴。

能夠娶舉人女兒,這是他們陳家沾了光。

陳有良擔心兒子不樂意,還勸兒子,“你這次雖說僥幸中舉,但名次太低。你要想考中進士,少不得要你老丈人多費心。”

陳士遠比林文和大六歲,這會也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他平日很少接觸女子,夫子的小女兒玲兒就是難得的一位。

他其實也喜歡古靈精怪的玲兒,也不反對娶她為妻。

雙方都談好了,很快定下婚事。

林七蘇還跟著吃了一頓定親酒,打趣陳士遠先他一步成家。

師兄弟幾個笑鬧後,又談及接下來的安排。

陳士遠此次名次太低,陳舉人建議他此次別去參加春闈,待在家裏專心讀書。

陳有良也知道兒子名次不高,聽取了陳舉人的意見。

吃完定親酒,林七蘇隨著爹娘回鄉。

林家村的村民們得知舉人回來了,頂著冷風出了家門,站在村口迎接。

這兩年村民們的日子好過不少。

林文和其他幾人開的那座茶山,每年采茶、澆灌、除草都需要村民們幫忙。村民們跟著賺了些辛苦費。

這次林七蘇考中舉人,衙役們敲鑼打鼓上門報喜,他們也跟著沾了不少光。

現在林家村的村民們出去,都是橫著走。就連說親都比以前順當不少。

現在看到舉人回來,得了實惠的村民們自然爭先恐後過來套近乎。

林七蘇看著往日不怎麽來往的大娘大嬸全都笑成一朵花,爭著恭維他,只覺得心裏一陣惡寒,但面上他還是笑瞇瞇回應。

這些大娘大嬸們見他給面子,自是將他大誇特誇。

他們高興,林婆子可不高興,她以前是個潑婦,可自打孫子考中秀才,她就開始收斂自己的脾氣,往賢婦方向發展。

她這年做得也不錯,天塌了,她都面不改色。但是世人都是得寸進尺的,她沒了脾氣,這些人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明明是她的孫子,他們林家供出來的金舉人,這些人也好意思上前,說曾經幫了他們多少忙,送過他多少東西。

林婆子發了一通火,但是眾人七嘴八舌蓋住她的聲音,她想擠到前面,但是她一個人的力量哪敵過全村女人,折騰半天,路沒騰出來,倒是把自己折騰得夠嗆。

就在林婆子心灰意冷時,林文和發現擠在人群後面的他娘,趕緊拉著兒子上前。

林婆子面前清出一條路來,林七蘇和林文和齊齊給林婆子、林老頭施了一禮。

頂著眾人羨慕的目光,林婆子清了清嗓子,“起來吧!”

莊重不過三瞬,她一把抱起自己的孫子,雙手捧著他的臉,在他臉上一通亂親。

說實話,穿過來這麽多天林七蘇還是頭一回享受這待遇。

這感覺跟中大獎也不差什麽了。

林婆子親了幾下後,撇下兒子,拉著孫子往自家領,“走!前幾日收到你們的信,我就買了一堆好吃的,就等著你回來呢。”

林七蘇:“……”

說實話,他其實並不怎麽期待。別看他們家現在不差錢,但他奶的吝嗇小氣是刻在骨子裏的,不是那麽輕易就能改掉的。

果然,林七蘇一回到家看到桌上擺放的幾樣廉價點心和糖果,自打他進了城,他早已不吃這種東西了。

不過他奶給他拿著,他也沒嫌棄,裝在袖子裏,說留著慢慢吃。

林婆子笑瞇瞇拉住林七蘇的手,“七蘇啊,你啥時候給奶拿回一個狀元回來啊?”

林七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三年才出一個狀元,他奶以為狀元這麽容易就考上嗎?

林文和見兒子一臉菜色,小聲寬慰他,“你奶常年待在鄉下,只知道中了狀元就能當官,其他根本不知道。”

林七蘇點了點頭。以後還是少聽些戲文吧。真以為狀元是大白菜呢,想考就能考上。

林文和向他娘解釋,狀元很難考上。

林婆子才悻悻閉了嘴。

林文和問起家裏幾個孩子的讀書情況。

大牛和二牛早已成了家,整日待在茶山幹活。倒是九金讀書天份不錯,今年已經考上童生。

家裏的幾個姑娘都已經嫁了人,又因為茶山賺了些錢,林文和讓他娘給孩子多些陪嫁。這幾個姑娘在婆家腰桿也硬,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見他關心幾個侄女,林婆子就道,“過兩天家裏辦酒席,他們幾個也會回來。七蘇你記得多跟她們講幾句話。也讓男方知道咱們家七蘇跟幾個姐姐關系很好的。要是他們家敢欺負她們,咱們一定會為她們撐腰。”

這話一出,蘇南珍都為之側目。

她一直知道老太太摳搜,沒想到居然連這點小事都為孫女想到了,不錯呀。

林婆子這話迎得三個媳婦的讚揚,她一個當婆母的,自然也不會看兒媳們的臉色,她只是將心比心,“想當初要不是我幾個哥哥為我撐腰。我在老林家也不會說一不二。”

這絕對是她的經驗之談。也是她嫁進來就當家的主要原因。

林老頭立刻想到年輕時被幾個小舅子支配的恐懼,咳了好幾聲。

接下來的幾日,林七蘇先後拜訪他的啟蒙恩師秦夫子,再去縣城拜訪嚴苛的周夫子。又與劉東魁聊了半天。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劉東魁中了秀才。不過鄉試落榜了。

林七蘇忙的時候,林家人也沒有閑著。

家裏要辦酒席,林文富和林文貴負責采買,忙得很。李蘭花和何秀蕓在竈房幫忙。

林文和則是留在家裏待客。

這天,他岳父岳母來了,兩人還帶著他們認的養子一塊來了。

蘇南珍對他沒什麽惡感,像對待普通客人一樣,端上茶果點心。

劉春梅握著女兒的手,不停摩挲,“我的兒,你可算是苦盡甘來了。”

蘇南珍笑笑,問起她最近過得怎麽樣?

劉春梅臉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不少。

自打蘇望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兒子,不敢再作妖。劉春梅有了養子,也會給對方爭取利益,平日跟蘇婆子鬥成烏雞眼。

前年蘇婆子摔了一跤,擔心劉春梅害她,非要去二兒子家養傷。

誰知她心心念念的二兒媳只做表面功夫,養了半個月,傷口不見好,反而越來越重。

她鬧了一場,惹了二兒子不快,又搬回了大兒子家。

劉春梅不肯照顧蘇婆子,蘇望山親自照顧。男人的孝心從來都是由媳婦完成,當他們自己動手時,就開始各種嫌棄。母子倆之間的齟齬越生越多。

年前,蘇婆子就撒手人寰了。

母親一死,蘇望山又後悔,不該苛待母親,陷入深深的懊悔。

從前像山一樣的男人,現在變得越發頹廢懦弱。

現在見到自己的女兒,也不敢抖父親的威嚴,反而會說好聽話,一個勁兒誇她會教孩子。

蘇南珍看了一場拙劣的表演,終於如他們所願,讓他們提些東西回去。

其實他們就是不來,她也會送些禮物過去的。她占了人家的身份,怎麽也得表示孝心。

不過他們來了,倒是省得她再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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