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迷迷糊糊間醒來，看到身側那一張陰柔妖麗的臉，微微一楞，還沒有反應過來，就下意識地把人踹下了床。

郤梓歆:想哭。

他很快反應過來，跪坐於地，眸色幽怨：“如果夫君是吃了不認的人，那妾身只好認了，夜半淚濕華綢。”

殷玖坐起，看著他，高屋建瓴，目光冷淡：“呵呵。”

郤梓歆微微笑，乖巧狀。

殷玖擡眸，淡淡詢問：“一直沒有問你，為什麽女裝？”

郤梓歆眸中光華流轉，雲興霞蔚。他微微笑道：“我要與玖兒成親，怎麽能用男子身份。所以要早點開始習慣女裝。”

他的玖兒這麽優秀，肯定會被別的女人或者男人看上的，或許日後他還有承擔和那些人面獸心的貴女們鬥智鬥勇的責任，更甚者還要當“房夫人”。

所以要從現在做起，從小事做起，每天進步一點點，把玖兒的心籠絡住！

殷玖眸中閃過一抹淡淡的無奈和笑意，面上仍舊面無表情。冷哼一聲，下床，穿鞋，道：“我要回去了，要來就跟上。”

郤梓歆乖巧起身跟在她身後。

登堂入室了！耶！

......

下了馬車，郤梓歆笑容滿面。

但是看見一群不認識的人駐守，他楞了一下，看向殷玖。殷玖也微微一楞，想了想，推門而入。

郤梓歆看見正廳中坐著一個男人，笑容立刻凍成冰。

殷玖微微蹙眉，看見了那張傾國傾城的顏，眸子立刻瞪大，頓時感覺受到了驚嚇：“陛，陛下？”

雖然看到那麽多人有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是陛下親臨！

“免禮，坐。”墨懿反客為主，桃花美目中冷光閃逝，流光溢彩，語氣聽似平靜但似乎帶了淡淡怒意。

殷玖乖乖坐下。在陛下面前放肆，莫不是嫌命長？

他擡眸，看著郤梓歆，眸中蘊著冰冷的警告：“老者不以筋力為禮。”

潛臺詞：你是老人嗎？不是那你還不行禮？

郤梓歆皺眉，感覺來者不善，不甘願地施禮，不言。

“郤家主如此糾纏朕的禦史，怕不是對朕的國家有什麽企圖心。”陛下開門見山，眸中閃過戾氣。

郤梓歆微微冷笑：“郤某心悅殷大人已久，陛下莫不是要橫刀奪愛？”

早聽說墨懿長得極美，本以為是因為他身為皇帝加的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比他還美，如果玖兒看多了移情別戀了怎麽辦啊？

郤梓歆的警惕心頓時就上來了。

墨懿面色淡漠，眸色卻含著冷厲，已是有了怒意：“動朕的肱骨耳目，郤家主可知後果？”

殷玖受寵若驚。陛下說她是肱骨耳目欸！

“郤某不知。”郤梓歆皮笑肉不笑，“難道陛下將朝官視為自己的所有物，連嫁娶都要管？”

墨懿桃花眼中閃過淩厲的殺意，但很快抑制下去：“郤家主來京都，朕也該盡待客之道。”

郤梓歆微微擡下巴，冷笑：“行主禮就不必了，郤某受不起您老行禮。”將先前那句“老者不以筋力為禮”完美奉還。

怎麽轉移話題了？果然是做賊心虛吧！

墨懿微微笑，顏傾城傾國，殷玖微微被驚艷到了。他道：“很好，那就直接進入下一個步驟。去朕的私牢裏住幾天讓朕盡東道主之分如何？”

殷玖陷入了陛下盛世美顏的誘惑中，反應過來時沒有註意到他在說什麽，就聽自家郤哥道：“您不覺得您太咄咄逼人了嗎？您對殷大人這麽上心，難道是想一樹梨花壓海棠？”

殷玖微微一驚，怒道：“說話要過腦。”這怎麽說話的？

墨懿眸中冷芒一閃，道：“說話要過腦。”

異口同聲。

郤梓歆呆住了：“你們...”

殷玖立刻跪地施禮：“臣知罪。”

跟陛下一起說話是嫌命長嗎？

墨懿擡手，眸色柔和：“無妨。坐。”

果然是他的孩子！

郤梓歆傷心欲絕：“玖兒...”只有戀人才會心有靈犀一點通的不是嗎？那為什麽玖兒跟陛下...

說好的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呢？

墨懿挖墻角的功夫真好啊！只不過幾個月，就把他追了幾年的玖兒拐了...

殷玖當作沒有聽見。

墨懿起身，眸中光華流動，波濤洶湧，“好好處理你的身份，如果妨礙道殷玖仕途，別怪朕心狠手辣。”

“還有...”墨懿面露覆雜之色，看向殷玖，欲言又止。

最後，他什麽也沒有多說，離開。

杞翃沒有立刻跟上，看了郤梓歆一眼，又看向殷玖，垂眸，淡淡道：“希望殷大人以後少去亂逛。”

殷玖頓了頓，笑道：“自然。”

郤梓歆看到了他，想起之前的事，頓時怒從中來不可斷絕：“滾！姓墨的沒有一個好人！”

墨荃和胥窎拐玖兒去那個地方，然後墨懿還來惡人先告狀！

杞翃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希望日後郤家主能保持這種對墨氏的厭惡之情。”以後別哭著要嫁入墨氏。

然後他施施然離開。

郤梓歆一臉憤然：“玖兒，他們好討厭，別當官了，我養得起你！”

殷玖擡眸，眸色覆雜：“不。”

郤梓歆懨懨地：“玖兒...”

“所以該來算算你去當歌女的賬了吧？”殷玖如是道。

......

為什麽會想來考科舉呢？

殷玖微微一楞，半夜在被子裏思考。

時間太久了，她都有點忘了。

似乎是一次醒來，聽到平日裏笑著鬧著玩得很好的郤哥的表妹們在那邊說她一無是處罷。

甚至知道了當年郤伯伯是在裝重傷。

她是孤女，她不否認。

她地實微寒，她也不否認。

她的性格木訥，她更不能否認。

除了這張臉，她一無是處。而且郤哥的臉好看多了。

如果不是郤哥，她估計已經死了。

那樣的她，只是在寄人籬下。

因為她對郤哥，向來沒有男女之情，在多次聽到別人的鄙棄之言後，更是在潛意識裏有了幾分對郤家的憤恨。

或許就是這樣，為了報覆郤哥，她喜歡上了秦疏。

她從來沒有向郤哥說過那些事，因為她潛意識裏認為自己卑微。

所以她就跟郤哥說，她要考科舉，要自己生活。

為了不再被取笑，不再被當話柄。她離開了郤家。

當她成為朝官時，她下意識地避開了郤家。

外出為官，她特意挑選了郤家勢力不大的縣，即使那裏貧困，被貶士人才會去那裏。

然後三年後回京，更是龜縮於京中，她知道郤家不會輕易踏入京城。

之後和秦疏成親。

她記得，那一次，郤哥入京。

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告訴她，她自己選的路，自己走完。

以後郤家不會再幫助她。

後來她得知，在她說要考科舉後沒有幾天，郤哥知道了那些流言蜚語，將他的那些表妹連同她們的母親一起逐走，寧願落得無情無義之名。

但是當時的她並不知道。

她已經在朝堂中鍛煉了那麽久，面對那些東西已經能一笑而過，虛與委蛇。

當時的事早已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待郤哥，不過是在待一個有救命之恩的兄長而已。

愛？應該沒有。有的應該是感激和愧疚罷。

但是感激和愧疚，足夠讓她接受他作為丈夫。

“玖兒，睡了嗎？”

繾綣含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殷玖回道：“沒有。”

“那我可以進來嗎？”郤梓歆在門口問。

“請。”殷玖坐起，披上外披。

郤梓歆推門而入，目光澄澈，：“我想與玖兒聊聊天。”

殷玖擡眸看向他：“說罷。”

郤梓歆坐在椅子上，微笑：“當年那些敢說你是非的家夥，全部弄走了。”一群寄人籬下的家夥，還敢非議家族主母？

殷玖輕嘆：“何必呢。”

“她們自己有家，不過是覺得郤家家大來噌蹭關系，敢動我的人，沒有讓他們傷筋動骨已經很好了。”郤梓歆冷哼一聲。

殷玖微微有幾分無奈：“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當然不是。”郤梓歆笑，顏極盛，目光溫柔澄澈，“我看得出來，玖兒還沒有完全接受我。”

“但是沒有關系，玖兒，我們有時間慢慢培養感情。”郤梓歆伸手揉亂她的發，笑道。

殷玖垂眸：“嗯。”

“那麽，就從稱呼開始吧。”郤梓歆露出帶著幾分陰謀得逞的笑，道，“叫我梓歆。”

郤哥什麽的，還是太生疏了。

殷玖微微一楞，反應過來後耳尖微紅，但面上仍就端著淡定：“梓歆。”

郤梓歆眨了眨眼睛，微笑應了一聲。他伸手幫她把發撩到耳後，故作驚訝：“玖兒的耳朵怎麽這麽燙？”

殷玖拍掉他的手，惱羞成怒：“你在幹什麽！”

郤梓歆笑：“沒什麽。”

殷玖扭過頭。

郤梓歆好笑，但知道不能弄巧成拙。

他按下繼續逗/弄她的心思，笑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殷玖回頭，看向他，已經恢覆平靜：“去休息罷，時間不早了。”

郤梓歆遺憾地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太困睡著了忘了碼字...

這章三千字當補償！

小劇場:

殷玖:該來算你去當歌女的賬了。

郤梓歆:QAQ

殷玖:頭伸過來，我給你加個狀態。

郤梓歆:求不打臉QAQ

陛下全程圍觀並全程錄像全程鼓掌

殷玖:別幸災樂禍，等身份揭出就到你了。

墨懿: ...

郤梓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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