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思考心思。

她的母親到底是誰？她前世漏了多少東西？

為什麽她前世沒有與禦史臺同流合汙卻少有禦史來找她的麻煩？她身後並沒有家族幫襯。還有，她不過一介孤女，業績不強，卻在流外三年後被召回京？

甚至這次入朝就是監察禦史。很像是有人在幫襯她。為什麽幫襯她？

胡思亂想之間，她看見一個女子倒在路中間。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先行一步，將之扶起：“姑娘，無事吧？”

女子睫毛微閃，睜開了眸，微有幾分訝異：“是你...”

殷玖楞了楞，下一刻，女子將她推開，一抹劍尖從女子胸口處穿出，又快速收回，血濺了那個人一身，鮮血的味道格外濃郁。

女子喃喃細語：“快走...”

殷玖擡眸，看見殺了女子的男子舉劍似欲連她一起殺，想逃跑，腿卻沒有力氣。

“住手！”一聲急呵響起，一身曳撒的杞翃快步而來，面無表情，眸中卻閃過慶幸之色。

殷玖聽到腳步聲，耳邊響起略含殺機的聲音：“錦衣衛辦事，殷禦史也敢闖，莫不是嫌命長？”

殷玖這才發現男子穿著曳撒，松了一口氣，下一刻被杞翃一個手刀劈暈，不省人事。

杞翃目光覆雜。這就是所謂的，殺一送一？送的這個，還是給陛下送去吧。

......

“老爺子，才趕我出家門三刻鐘，就又把我請回來了。”彥瑭戲謔道，“又有何指教？”

“關於殷玖是你表弟的事莫多嘴。”彥劄嚴肅道，“還有疑點。”

“洗耳恭聽。”

“一來，殷玖生父不明。”彥劄說到這兒就有點不忿，“當年小妹說跑就跑，完全沒有把我當兄長，我憑什麽認那小子？”

彥瑭面上保持嚴肅，心下腹誹：說不認的是您，待會兒她受欺負沖出去替她討公道的又是您。

“二是小妹已“病故”，我們不能從她這條路上認回殷玖，最多收作養子。”彥劄嘆道，“如果殷玖是她的孩子的事一暴露，有心人會用此作文章，怕是彥家會被以欺君之罪誅族。”因為彥家掌軍權。

上無不智，臣無至賢。有多少大將能得善終？

彥瑭微微有點自嘲：“枉我彥家忠君愛國，多代戰死，還抵不過一個殷玖。”

“這世間，從沒有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離殷玖遠一點，她太像小妹了，怕很多世家已看出幾分端倪。我們不能被抓到把柄。”彥劄淡淡總結。

彥瑭張了張嘴，沈默良久，終於問出聲：“可是...如果身處高位，連親人都不能認，為何還要身處高位呢？”

“為了宗族，必須舍小家顧大家。”

......

蝶翼般的睫毛輕輕顫動，殷玖方睜眼，便看到了一張異常精致眼熟的臉。

似乎外界已是黃昏，夕陽的光灑在墨懿臉上，傾城瑩白的面多出幾分朦朧的美感，桃花眸子半闔，純黑色的瞳深不見底，鴉羽般的發未束，隨意披散在身後，更有少許鋪地。

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欣賞完美人陛下，殷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關起來了。她以手支起身子，恰墨懿投來一道目光，眼中擔憂在看到她清醒後消失殆盡，快得殷玖捕捉不到。

殷玖立刻五體投地行大禮：“罪臣知罪！”

墨懿眸中閃過一抹極淡的笑意，嘴上卻道：“何罪？”

殷玖恭聲道：“不該在錦衣衛辦事時進入。”

墨懿以手支頜，興味盈然：“是防線被那家夥沖開了，你誤入之地不算辦事之處，你沒有錯。”

殷玖楞了楞，迅速改口：“不該在辦事的時間段在街上游玩。”

殷玖口上這麽說，心中卻紛亂異常。

是女扮男裝被發現了？

墨懿起身，杞翃打開牢門上的鎖。

他緩步行入，目光淡淡，“不過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罷了，何須理由。”

殷玖懵住了。

“好了，不戲弄你了。”墨懿輕笑，傾城的顏昳麗，眸中含著淡淡的溫柔笑意，“你無罪，不必認錯認那麽快。”

殷玖被他親手扶起，墨懿桃花眼彎彎宛如新月，看上去溫柔至極，“讓，懿行也，過則為足恭，為曲謹，多出機心。”

殷玖受寵若驚：“陛下屈尊紆貴...”

“無礙。”墨懿打斷了她的話，“還有，把你腦子裏那些“功歸上，罪歸己”等想法去掉，朕需要敢於進諫的臣子，不需要唯命是從的奴隸。”

殷玖唇角抽了抽，“是...”

“走罷，出去。”墨懿道，“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如果杞翃晚一步出現，估計死的人會多一點。”

“...”什麽叫死的人會多一點啊！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墨懿: 編，繼續編，我看你怎麽編。

殷玖: QAQ陛下太腹黑，臣子很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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