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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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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士兵是在今晚來找高鶴的。

他或是以為高鶴已經睡著了,進門的時候動靜聲有些大,驚動了裏面正在下棋的高鶴和姜瑗兩人。

最起初兩人都沒怎麽防範,因為這士兵穿著的是郢朝的士兵服裝,他們便以為是自己人呢,誰知道那士兵走近之後,卻是直接亮起了手中的匕首。

一見匕首,高鶴便條件反射的踹了人一腳,那人腦袋磕在地上發出‘哐當’的一聲,腦勺瞬間便出了些血來。

那聲音,清脆的讓姜瑗都覺得頭皮一疼。

她正準備再出手時,便被高鶴給攔住了。

姜瑗用很是疑惑的眼神看向了高鶴,高鶴卻從椅子上走了下去,“你能不能看出這個人身上是否被下了蠱?”

在高鶴的印象中,他是從未見過這位士兵的,但現在這位士兵卻直奔他而來,看著還頗為仇視他的樣子,這就令高鶴很是不理解了。

無論是什麽樣的深仇舊怨,難道不都應該在敵抗蒙軍的面前暫且放下嗎?

再加上敵方還存在著一個手段莫名的人,高鶴自然想的就有點多了。

而現下聽姜瑗說此人沒被下蠱的,高鶴瞬間就擰緊了眉,“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姜瑗很是肯定的說,畢竟她體內的命蠱和手上的聖蠱均無任何反應,方才把脈也未曾探查出來。

這就說明這個人確實是沒有中任何巫蠱之術的。

高鶴眼神微暗下去,“我懂了。”

既如此……這人就可以送去嚴刑拷問了。

想著,高鶴便叫人來拖走了這個士兵。

至於這個士兵接下來會遭遇到什麽,那已經不在他的關註範圍之內了。

對上姜瑗那略顯擔憂的眼神,高鶴微微搖頭,“我沒事的。”

姜瑗這才收回眼神。

高鶴重新坐回椅子上去,修長的手指執著一枚黑棋,昏黃的燭光點燃著,讓整個營帳裏看起來頗有些溫馨。

他凝眸看著對面的姜瑗,眼神一點點的幽深起來,“我聽暗一說,你為了到這裏來,跟姜萬城鬧翻了?”

這事兒是今天上午,高鶴把暗一叫來仔細盤問的時候才知道的,那一刻高鶴心裏竟然帶著兩分竊喜。

他忍了一整天,大概是剛才的氛圍太過和諧了,讓他忍不住問出了聲。

姜瑗微微點頭,“算鬧翻了吧,再說,我和姜萬城的關系,從一開始就沒好過,這次只不過是把那些搬到明面上來了而已。”

說著,她還很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手指把玩兒著棋子,眼神中透著兩分玩味。

“姜瑗。”高鶴突然很是鄭重的喊了聲她的名字。

姜瑗微挑著眉看著他,卻並不說話。

高鶴的唇微呡起來,“其實,你可以不用來的。”

姜瑗手中欲下的棋子突然頓了一瞬,隨即低笑出聲來,擡手半托著自己的下頜,“你到底想要問我什麽?”

高鶴這欲言又止的神情,這意有所指的話語,聽得姜瑗都有些想笑。

就她和高鶴相處這麽久以來,這還是頭一回見高鶴這般模樣。

高鶴指間的黑棋落下,眼眸深邃的凝望著姜瑗,“我想問你……沒事,下棋吧。”

真到了這一刻,高鶴竟有些不敢問了。

更何況,問了有能怎麽樣呢?

那個被姜瑗藏著的答案,他也不敢去聽,倒不如就這般相處下去為好。

姜瑗眸光微動,“你我之間還要這般隱瞞嗎?”

“你來時,見到我那般模樣,有什麽感覺?”高鶴猶豫了一陣,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很是隱晦的打探著。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姜瑗是真的很想要得到姜府的財勢的,現在跟姜萬城鬧翻,姜府的東西勢必落不到她手上了。

但即便是如此,姜瑗還是加緊著趕來了,他聽暗一說,在路上的時候,姜瑗表現得甚至比他還要急切,若非暗一攔著,姜瑗都不知道累死幾匹馬了。

這令高鶴心裏忍不住起了點心思,他想,或許他在姜瑗的心裏,還是有些位置的。

姜瑗因高鶴這話,腦海裏瞬間便浮現出了昨日趕來時看到的場景。

她必須得承認,在那一刻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憐惜,緊跟著便是擔憂和怒意。

堂堂東廠督公,她竟然會起憐惜的心思。

那會兒許是過於擔憂,還沒想明白一些事,現在冷不丁被高鶴提起來,她便發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她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挪開眼,“當然是想笑啊,堂堂督公大人,竟然被人算計的躺在床榻半死不活的,這事兒傳出去,不知道得引多少人笑話呢。”

她是故意這般說的。

但她那並不算高明的偽裝如何能騙得過早在深宮中練就一雙銳眼的高鶴。

高鶴一見她那閃躲的模樣,眼中便浮現出一抹笑來,“除了你,倒也沒人敢笑話我。”

高鶴微打趣了下她,那雙黑沈的眼眸卻一直在緊盯著姜瑗,讓姜瑗那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更是宛如被丟入了十幾粒石子一樣,濺起的漣漪碰撞著,久久無法平息。

姜瑗的紅唇微呡了起來,“你到底,想問我什麽?”

今日的高鶴怎麽感覺這麽的奇怪呢,這些問題都莫名其妙的。

高鶴走了一步棋,語氣故作淡然的問,“我對你來說,重要嗎?”

姜瑗瞬間便笑了起來,笑容中是難得可見的明媚,“當然重要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還是我背後的靠山,要是你沒了的話,我也就沒有倚靠了。”

這世上,大概再也碰不到一個像高鶴這樣待她的人了。

姜瑗心裏暗想著,神情便微有些凝重。

高鶴低笑著搖頭,他的嗓音有些低沈勾人,那雙黝黑的眼眸失去了往日裏常見的那偽裝出的淡漠之色,而是變得柔軟起來,他深情款款的凝望著姜瑗,“我想問什麽,你不知道嗎?”

好像很早之前,他就已經將姜瑗和旁人區分開來了,從他意識到姜瑗的不同之後,他就再也沒在姜瑗面前以‘本公’自稱了。

那個稱呼是對外人的稱呼,姜瑗於他,卻並非是外人。

其實就連高鶴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從何時起,心裏便住進了姜瑗的,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姜瑗都已經在他心上安寨紮營了,他想把人拔除都成了奢望。

更何況,他並不想拔除掉。

這對高鶴而言,是一種很微妙、很奇妙的感覺,從未有過的感覺,似乎能讓原本感情有些缺失的他,體會到人世間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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