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竟是血色的，那是魔界之人的標志。蘇若寒甩開沈聖夜的手，便要跑掉，她想離的沈聖夜越遠越好。沈聖夜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問道：“為什麽要跑？”

蘇若寒掙脫不開，急道：“你、你都看到了吧，你一定覺得很討厭，對不對？”

沈聖夜又問道：“為什麽？”

蘇若寒道：“還問為什麽？我……你不用勉強的，討厭就說出來吧，反正我也已經習慣了。”

沈聖夜以一種奇怪的語氣重覆了一遍：“反正也已經習慣了？”頓了頓，他說道，“那你為什麽都不敢看著我說這些話？”

是啊，為什麽呢？明明應該已經習慣了的，可為什麽嘴上說習慣，身體卻要逃呢？她還記得牛兒鎮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那時她剛剛出生沒有多久，但也許是因為身體裏有魔界血統的關系，她不似普通的嬰兒，剛一出生便能明白很多東西。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一件臟東西一樣，他們說，這個孩子真臟，如此汙穢。他們說，有娘生沒爹養，連她爹爹都不願意要她。他們說，這個孩子算什麽東西啊？人？還是魔？哼！真可笑！他們還說……然後，水姨抱著她離開了那裏。雖然已經時過境遷，但是那些嘲諷的話語卻成了她一輩子的夢魘。怎能忘記？那些如利劍般的話語，傷人不帶血，卻句句置人於死地。

蘇若寒擡頭看著沈聖夜，悲傷的說道：“是啊，為什麽呢？我最最不想讓你和憶秋知道。”

沈聖夜盯著蘇若寒的臉：“你這個樣子，也很好看。”

蘇若寒驚訝的看著他，她知道，沈聖夜這樣的人，是絕不會說這樣子的話來安慰她，他不屑於說謊。但她還是問道：“可真心？”

沈聖夜點點頭。

蘇若寒低頭道：“我以為你會厭惡，會嫌棄我，會後悔和我做了朋友。”

沈聖夜道：“半魔血統。其實我心中早就有些懷疑了。然而你居然如此不信任我們，難道這些日子的患難與共，卻敵不過你心中的疑惑？”

蘇若寒連連搖頭：“不，不是。是我……太自卑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講述，“我的娘親是水姨的姐姐，叫蘇清芙，水姨的名字叫蘇水芙，她們的名字取自‘清水出芙蓉’之意。我的娘親在少女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男人，那是她命中的劫緣，那個男人在人間的化名叫江寒風。他與娘親認識的時候，娘親就知道他是魔界之人，因為他並沒有刻意隱瞞他的身份，然而還有一件事情，娘親是不知道的，他就是魔界的魔主。現在你知道淇玉是我什麽人了吧，他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娘親曾說，她想要走遍很多很多的地方，不想在小小的鎮子裏困一輩子。而他也答應娘親，要陪她一起走天涯。我說過，我希望有一天能夠游歷天下，走遍名山大川。那其實是我娘親的願望，我只是想幫她完成願望，因為她直到死也沒能走出那小小的牛兒鎮。所以我要代替她的眼睛和雙腿，替她走遍山川萬裏，代她看盡繁花似錦。”

沈聖夜點點頭：“原來如此。後來呢？”

蘇若寒臉上浮現悲傷：“後來……後來他要走了，他要回去當他的魔主了，但他不能帶著娘親一起走，因為家裏的那位妻子不同意，所以，他就拋棄了娘親。他快要走的時候，娘親苦苦哀求過好幾次，希望他留下來，可他拒絕了，因為權利的欲望更能誘惑人。哀莫大於心死，到他走的那一日，娘親只是木然的看著他離去，不哭也不鬧。娘親忍受了所有的侮辱和謾罵，在孤獨中生下了我，她給我取名叫若寒，雖然他負了娘親，但娘親還是愛他的。沒過多久，娘親便郁郁而終。”說完，蘇若寒又補充道，“當然，很多都是從水姨那裏聽說的，那時我又沒有出生，怎麽可能會知道。”

沈聖夜道：“這些話你可以對公主再說一遍。”

蘇若寒道：“對……憶秋說嗎？她會不會……我很害怕。”

沈聖夜道：“你這樣想，便是低估了公主，也低估了你們之間的情意。”

聽到這樣的話，蘇若寒一楞，點點頭：“你說的對，我會找個機會跟她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抱歉啊，大家一定以為在下不寫了吧。其實是因為大連前兩天刮臺風，我的無線上網卡信號便接收不到了，所以好幾天沒能連上網，實在郁悶。所以如有怠慢，還望諒解。不管有沒有人看，這篇文章在下一定會寫完的。

47

47、花中之魂 ...

清晨，眾人從客棧中走出，地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白雪，如大地的銀紗，昨晚居然降雪了。他們又來到了昨日來的那個地方，經過昨日的變天，那裏菊花已經開始枯萎於枝頭了。

蘇若寒看到此情此景頗有些感慨的吟道：“‘寧可抱香枝上老，不隨黃葉舞秋風。’”

憶秋道：“這句詩好好聽，是若寒你做的麽？”

蘇若寒搖搖頭：“當然不是，我哪有這樣的才情。”

沈聖夜道：“這首詩我有聽過，但是我更喜歡另一首詩，‘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蘇若寒道：“嗯，這一句更能體現出菊花的錚然傲骨。”

憶秋撅著嘴：“你們談論這些詩，好無聊哦！”肩頭的小獸又開始叫了，大家尋著小獸叫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片枯萎枝頭的菊花之中，昨日那一株綠菊仍然屹立在風雪之中。

這未免也太不尋常了，李夜蕭厲聲喝道：“何方妖孽？看我不將你連根拔起！”說罷，走上前去，剛要碰到那綠菊，忽然聽見一個柔弱細小的聲音。

它說：“求求幾位神仙高擡貴手！放了我吧！”然後，那株綠菊周圍散發出了綠色的熒光，綠色的熒光慢慢聚集形成了一個朦朧的人影，那人影漸漸清晰，一位身穿綠衫頭戴綠花的少女出現在眾人眼前。她向眾人行了一禮，說道：“我本是這花中精魂，從未害過一人，我也沒有什麽力量，請不要傷害我。”

憶秋道：“那你很不容易啊！只差一些便可以成仙了。”

花魂搖搖頭：“我是成不了仙的，我的生命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經斷送，現在能以這種形態出現便已經是上天莫大的恩賜了。”

憶秋道：“作為花魂是沒有肉體的，你這個樣子別人是看不見的吧。”

蘇若寒“咦”了一聲。

憶秋向她解釋道：“花魂非仙乃是靈體，普通人看不見他，聽不到他，觸摸不到他，而他能夠感知外面的一切。”

蘇若寒搖頭說道：“那豈不是很孤獨。”

花魂淒然的笑道：“是啊。其實別人能不能看到全都無所謂，我只想要那人能夠看看我，我也想要摸摸他。”

蘇若寒道：“他？他是誰？”

沈聖夜這時問道：“你說你早就已經死亡，為何覆活？”

花魂道：“一百年前我便應該死去。那時我感覺到我的意識漸漸的遠去，正是那個時候，聽到了一個聲音，是腳步聲。他慢慢的向我走來，我看不到他的全身，只能看到腰部以下的半身，他的手中拿著一個東西，看樣子像是一個寶貝。他問我，想不想要活下去？我心中放不下他，自然想要活下去。他把那個寶貝埋在了我的根莖之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已經斷掉的根須開始生長，把那個寶貝包裹在其中，我又感覺到了生命，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借住那個寶貝的力量一點一點的修成了花魂。”

蘇若寒道：“沈公子，那個寶貝是……”

沈聖夜道：“五色石。我見到她的時候，懷中的五色石感應便越來越強。”

花魂道：“女媧娘娘補天用的那個五色石嗎？那也是有可能的，因為那個人手中所拿的確實是一塊石頭，色彩鮮艷。”

李夜蕭喜道：“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這就動手把五色石挖出來。”

沈聖夜阻止道：“且慢！”又問花魂，“你說你的根莖已毀？”

花魂點點頭：“是的。”

沈聖夜道：“我們便不能冒然的把五色石拿出，它的根須已經與五色石連為一體，若動五色石必然傷到根須，而所有植物最重要的便是他們的根，損則必死。”

憶秋驚道：“呀！真的？但那不要緊吧，我們有天心石啊。”

沈聖夜搖搖頭：“不然，她本已經死過一次，卻能夠覆活，這是因為五色石有再生和修補之力，否則女媧娘娘也不會選擇此物補天，天心石雖是至寶，卻並無此能力。”

憶秋急道：“啊！那怎麽辦？如果強取，不就等於殺了她一樣嗎！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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