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小可看了他一會兒，也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麽來，只是覺得喬霖的雙眼有些微紅，兩種可能，一種是哭過，還有一種是熬夜累的。一男人哭應該不至於，那就是熬夜了，八成原來給他開車的人受不了這人總熬夜，所以走了。應該是這樣。

“行。”雨點掉在衛小可的頭上和身上，衣服有點濕了，頭發的發梢也開始滴水，他伸手拍拍肩頭的水珠，“那你等會兒。”

喬霖叫住準備走的衛小可，“你有身份證嗎？”

“有，一會兒給你覆印件。”

喬霖沒想到衛小可這麽直接，反倒尷尬起來，“謝謝理解。”

“這有什麽，你找個代駕也要看一下身份證的吧，那種野路子的。”衛小可沖他笑笑轉身跑到對面進了修理車間。

喬霖松了口氣，剛才一直挺直的脊梁放松下來，運氣不錯，居然碰到一個。看看周圍的樹，上面的葉子一如既往的黃圖圖如枯萎一般，但從剛發的嫩芽能看出，它們是生機勃勃的翠綠，他盯著那些嫩芽看了很久，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再求也沒用，不過，他相信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不是嗎？

衛小可此時換了衣服跑回了車邊，喬霖看著他遞過來的身份證覆印件和駕駛本，喬霖看了眼，“你才二十六？”

“二十六怎麽了？”

“比我小，”喬霖說，“你可真夠高的。”

“一米九一。”

喬霖語塞，不說後面那個一能怎樣啊，一米九一很了不起嗎……好吧，身為一個男人，確實了不起。

“上車吧。”

衛小可坐到駕駛室，將駕駛本放進車內的儲物箱，“身份證覆印件和駕駛本原件都在你那兒，放心了吧。”

“這是應該的。”

“是是是，從現在開始你是我老板你說了算。”衛小可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喬霖看著青年的笑容，覺得自己也年輕了不少，想到他的名字叫衛小可，名字很可愛，跟個子可是不成正比，“我叫喬霖，喬家大院的喬，雨林霖。”

“啥？”衛小可問，“雙木林？”

“上面一個雨，下面一個林。”喬霖伸手沖他比劃。

“哦。”衛小可點頭，“明白了，雨霖鈴中間那個霖。”

“你叫我哥就行了，不用老板老板的。”

衛小可看了看喬霖，雖然他接受喬霖應該比他大的事實，但他一個一米九一的大個子叫他哥，有點叫不出來，在他們修車行，別人都叫他衛哥……跟年齡無關，跟職位和技術手藝有關。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叫一聲確實也是出於禮貌，先醞釀一下。

“……”喬霖見他一大小夥子糾結的樣子挺有意思，很想樂，但太不禮貌，扭頭看前面，“走吧。”

衛小可如釋重負，打著（二聲）車，調整了座椅，“地址。”

喬霖報給了他，然後扭頭看向窗外的景色，有時候大片的土黃和深藍略過時，他會想著那些是大紅還是紫色，其實喬霖早已習慣，眼裏的顏色總覺得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以前他戀人在身邊，他覺得那就是彩色的，可事實證明，那都是騙人的。想到戀人，剛才戀人的不舍他還記得，也許，他和戀人之間，還有回旋的餘地也說不定，畢竟在一起兩年，感情還是很深的，等過幾天自己再去找他吧，現在大家都冷靜一下。

衛小可開車很穩當，喬霖也不愛說話，於是車裏只有彼此的呼吸和轉彎時打轉向燈的聲音。等紅燈的時候，衛小可扭頭看了看喬霖，他知道喬霖比他大，但是大多少，他還真看不出來。但是吧，他就覺得這人扭著脖子總看著外面，脖子不累嗎？不過，這脖子是夠嫩的。

喬霖其實脖子都快抽筋了，但他就知道衛小可一直盯著他，一方面他對來自陌生男人的註視感到很緊張，另一方面心裏有些不安，對方身高擺在那裏，萬一有點什麽事，自己這弱雞樣，就算能稍微抵擋一下，但打架肯定贏不了。

在衛小可打量喬霖猜他到底幾歲的時候，喬霖都已經想好了，如果真是打劫車，就給，千萬別傷了自己就成，不然自己也太慘了，被男友甩了不說，還遇上搶劫的，不是慫，而是萬一大個子一激動把自己給弄死了，太劃不來。心裏開始暗暗後悔，覺得自己的決定太草率了。

倒不是他把人想的都很壞，但現在都是激情犯罪，你也不知道啥時候就突然掛了對不對，他還有父母，也沒寫過遺囑，銀行卡的密碼還沒告訴過爸媽，爸媽年紀都大了，萬一自己突然沒了讓他們怎麽辦……

“喬霖。”

“……”喬霖猛的轉頭，“咋了？”果然回去後先把那些事給辦了。

衛小可見他被自己嚇到，想扶額，這時候偏偏綠燈亮了，車子前行，他看著前面說道，“我就是問問，現在是要去你家嗎？是不是把你送回家，然後明天我再過來開車，還是其他安排？”

喬霖挪了挪屁股，坐的太久有點累，“現在是送我回家，明天早上八點半要到機場接人，你可千萬千萬別來晚了，”說到這個他來了精神，“給你工錢按天算，今天也算一天，一天200，可以嗎？”

衛小可點頭，“沒問題。”

“那一會兒寫個字據吧。”

“不用了。”

“有些話我還是要說在前面，你看你能不能接受。因為我用人比較急，我也會擔心工錢當天結的話萬一你第二天不來了我就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所以，我會在完事後給你結錢，但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也有風險，所以還是寫個字據，然後蓋上我公司的公章，上哪兒都能告的贏，你拿著也放心，這樣我也放心，”喬霖看他，“沒問題吧。”

衛小可繼續點頭，“行。”

見他同意了，喬霖放松的笑了笑。

“你今天是路過還是每天都從那邊過？”

喬霖不太明白他什麽意思，“這個不好說，從這邊過也行，不過也行。”

“你有固定的洗車行嗎？”

“公司附近有一家，常在那兒洗。但也沒有說特別固定，就是那邊離公司近。”

“哦，”衛小可說，“那就算了，本來想說讓你在我們那兒辦張洗車卡呢。”

喬霖聽到這整個人徹底放松下來，既然是圖這個，那就不擔心其他的，“要是優惠合適，可以辦一張，就是有效期稍微長一點，時不時的要是路過就能過來洗。”

“這好說，給你弄個五年的行不？要是五年不行就八年，十年也成，反正只要我們店開著就不過期行不行？”

喬霖被他逗樂了，“你這業務拉的夠意思，你肯定是你們那兒的主力骨幹吧。”

衛小可笑出聲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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