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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不過去……死。”

唐錦扯開軍裝領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放松地靠在沙發上,他一手搭在沙發背上,一手將溫妮扯進懷裏摟住:“秘境裏的試煉,高效卻殘酷,結果,非生即死。我想,第三層之後,應該還會有第四層,第五層,第六層……其下到底還有多少層,我並不敢肯定,不過,想來,至少應該有十八層。”

“十八層?為什麽?”

想起從姬瀚給他們的長帛裏看到的一些資料,唐錦翹起了唇角,“十八層地獄的傳說聽過吧?進入我們稱為秘境的飛行器,每一層所要經歷的,都會是如同煉獄般的洗禮。”傳說中的地獄是為了罰惡而存在的,只有當在生的罪孽被抵消,靈魂才能得到解脫;那麽,從另一個方面,是不是也可以這樣理解——媧族記憶密碼裏關於地獄那些無盡痛苦的傳承記載,其本質並非是罰惡,而是進化?!

“飛行器?”秦勇十分敏銳地抓住了唐錦話中的關鍵詞。

秦勇的反應,讓唐錦的唇角再次向上彎了兩個弧度,只是,想到地球不知何時就會崩潰這個讓人無法背負的沈重信息,他所有的好心情都在一瞬間消褪,輕松與愉悅,全都不覆存在。

拍了拍溫妮,等她直腰離開自己的懷抱,唐錦離開沙發靠背,上身前傾,雙肘撐著兩膝,神情凝重地緊緊盯著秦勇的雙眸:“將軍,我下面說的,你很可能不會相信,但是,作為一個軍人,一個公民,我必須告訴你!”

正是心急於得到的這個幾乎可稱之為荒謬的信息,他才會一步也沒有踏入第三層,而是直接帶著人出了秘境,在第一時間把它傳遞給外界的同胞。

“什麽?”秦勇調整了一下自己同樣散漫的坐姿,正襟危坐,看向對面的唐錦與溫妮,這兩人聯袂而來,他就知道肯定還有事。

唐錦轉頭向溫妮示意,溫妮嗍了嗍嘴,到底還是從空間裏拿出了得自姬瀚的髓精,看著明顯只有原來四分之一大小的髓精,唐錦的唇角抽了抽,“這是我們在秘境中,從一位自稱是媧族的遺民手中得到的,他說……”

看著目光被髓精牢牢吸引並不停吞咽著口水的秦勇,想起自己當日面對髓精時艱難的掙紮,唐錦搖了搖頭:“妮妮,拿個能隔離髓精誘惑的東西把它裝起來。”

看著秦勇垂涎欲滴卻竭力控制不撲上來的隱忍表情,溫妮從空間裏掏出一個玉盒,迅速地把那一小塊髓精裝了起來。

在溫妮把髓精封存的第一時間,秦勇擡起手抹了抹已見汗跡的額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有些乏力地重重癱靠在椅背之上:“這是什麽玩意兒,這麽招人?”

“這就是我們來到你的辦公室,要單獨和你說的……”

聽著唐錦用淡然的口氣說著最讓人無法置信的訊息,秦勇張大了嘴,“地球崩潰?你確定?”

他再也沒心情去註意桌上的盒子,緊盯著唐錦,這小子不是因為這一趟太過辛苦,所以回來對著他惡作劇?

“將軍,其實之前你已經有了類似的懷疑了吧?”唐錦深深地看著目中露出一絲異色的秦勇。

秦勇一直看著唐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有些煩躁使勁扒了扒頭上頭發,“我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不過,似乎一直以來,十萬大山中的部分人都堅定地聲稱,京城之外的天壑在逐年變寬變深,地球正走在毀滅的邊沿……只是,更多的人認為,天壑的擴大,並不是地球在走向毀滅,而只是大陸板塊的位移。”

溫妮轉頭看了看唐錦,見他的臉上露出回憶與思索的神情,顯然,他也想起了那深不見底、第一次見到子車妍夫妻的天塹淵壑。

“……地球正在走向毀滅這個說法,已流傳了幾百年,最初無人相信,只是……”秦勇眼中有莫名的情緒閃過,那裏面,似乎有驚懼,又似乎只是懷念:“……隨著一代代宗師因為絕望而自殺,上層有一部分人對這個消息不再漠視,國家也開始加大探測力度,並在暗地做著一些準備……”

看著住口不言的秦勇,唐錦眼中掠過一道精光,有些消息,是不是即使以秦勇現在的地位也仍然無權獲知?那麽,又是些什麽人掌握著這些絕密?想著歌舞升平的五行城裏,連一點細枝末節的信息也不曾接觸到的幾大家族,唐錦的唇邊露出了一個有些澀然的苦笑,自命不凡的五大家族,其實不過是夜郎自大的一群螞蟻嗎?

“你們得到了一卷修煉法訣?”

秦勇心情有些覆雜地看著沙發對面相依相偎的唐錦與溫妮,兩個如此年輕的孩子,卻已接觸到如此沈重的絕密,從此,他們,還能像往日那般毫無一絲陰霾地恣意享受生活嗎?

溫妮看了唐錦一眼,在他的示意下從空間裏拿出那卷帛狀物,遞給秦勇。

薄如蟬翼不知名材質制作的長帛,看起來輕若無物,秦勇小心地從溫妮手上接了過去,極力放輕手上的力道,將帛展開後放在幾上,只是,那卷長帛看著體積不大,展開後秦勇才發現,其實,它很長,一米多寬的小幾上,只放了長帛的卷頭,其餘的,眼看就要搭拉在地上……

“這帛看著一碰就壞,其實柔韌無比,不僅刀砍不壞,而且火燒也不著,更不會沾染上臟東西。”

秦勇瞄到唐錦微微上揚的唇角也不生氣,只是擡頭沖著他挑了挑眉,便低下頭凝神察看。

一分鐘後,秦勇的額頭上開始往外冒汗,又過了兩分鐘,他的臉上已全無血色,變得十分蒼白……一聲重重的喘息,滿頭大汗的秦勇往前就栽……

眼急手快的唐錦一把托住脫力的秦勇,小心地將他扶躺在沙發上放好,看著滿臉痛苦之色的秦勇,唐錦有些驚異:“很痛苦?”

痛苦?這只是一點痛苦嗎?

虛弱地躺在沙發上的秦勇幾乎想跳起來罵娘,可是頭暈目眩、張嘴欲嘔的他不僅身體不敢動,就連思想也不敢動一下,他苦苦地捱著、忍著,唯一的希望就是如今正從頭部傳來的那一波又一波讓人恨不能把腦髓挖出來洗幹凈的難受勁兒早點兒過去。

十幾分鐘後,終於在抵過精神上連續不斷的殘酷刑罰之後,秦勇長長吐出一口氣,放松地癱軟在沙發上。

看著全身衣裳都被汗水打濕了的秦勇,溫妮吐了吐舌,在回來的路程中,她是一有空就翻著這張蟬帛看,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從蟬帛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只是,蟬帛上由圖紋構成的文字卻並不為人所知,唯有用精神力探測,才可能閱讀,可惜,一路忙過來,除了前四階的法訣,後面的卻完全無法察看,她也曾好奇地逞強想要看到更多,後果就是腦子就像被人敲了一棒子一樣,恍惚之中似乎還曾經聽到一聲怒斥,那聲音給他的感覺,倒有些像姬瀚的聲音。

有了一次教訓後,她再不敢逞強,只老實地抓緊時間修煉,爭取早日進級。

不過,就算再難受,她也沒像秦勇表現得這麽誇張吧。

想著鐵骨錚錚的秦勇在先前那一刻就像一朵禁不起任何一點風吹雨打的小花兒的模樣,溫妮狠狠打了個寒戰——太麻了!

唐錦不知道自家女人在背後被她自己的想象累得呲牙裂嘴,一幅無比難受的模樣,他正低頭觀察著仍然不曾停止出汗的秦勇,甚至,還伸手拔了拔他搭拉在沙發外面的手……

“我、還……沒、死。”

虛弱的聲音,卻至少已經能說話了。

“你先前是怎麽啦?”秦勇的反應,明顯是被什麽攻擊了。

“耗神、過度。”

看著因為疲憊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秦勇,溫妮眨了眨眼,打開盒子,用精神力切了一小片綠色的髓精,唐錦看了閉著眼無意識咽著口水的秦勇一眼,含笑從溫妮手裏接過那一小片髓精塞進了秦勇的口中。

一分鐘不到,秦勇睜開了眼,炯炯有神、精光四射的雙眸,哪裏還有一絲片刻前的羸弱。

緩慢地坐起身,輕輕活動著自己的身體,確定完全沒有任何不適的秦勇目光灼熱地看向再次蓋嚴實的盒子,“這就是髓精?”

“是的,怎麽樣,精神恢覆了吧?”

“不只恢覆了,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看著起身在辦公室裏有些興奮地活動著身體的秦勇,唐錦好整以暇,放松地再次靠回沙發:“你看到多少內容?”

正擡起腿要金雞獨立一下的秦勇趔趄了一下。

深吸一口氣,又活動了幾下,因為身體的巨大變化有些興奮的秦勇坐回了沙發:“影影綽綽似乎看到了什麽,現在再想,卻是什麽也沒看到……”秦勇看著唐錦:“為什麽?”

唐錦思索片刻,“有可能是因為你沒有學會精神力運用的方法,我們在第二層的幻境中,早已對這種閱讀方式習以為常,一時之間倒疏忽了。”擡眼看著秦勇,唐錦問他:“你是親自去幻境走一遭,還是我們現在就把記載了修煉方法的玉簡給你?”

秦勇敲了敲小幾,想了想:“如果有多,就給我留一份。”他更想先去第二層走走,可是群龍不能無首,短時間內,想來他是不能輕易離開營地的。

“……當然,如果你能在營地裏再留一段時間,我倒可以抽身先去秘境看看。”

唐錦擡起手撓了撓下巴,垂眸思量半晌:“如果你需要我留下,問題也不大……”雖然他現在就想立即回京,不過,幻境之中所得不少,留在島上先整理一下,應該也不錯。

秦勇高興了,擡手在唐錦肩上捶了一下:“好小子,我記住了。” 實力的提升,宜早不宜晚,營地如果找不到放心的人接手,秦勇就要一直這樣拖下去,看著別人天天進步,自己卻在原地踏步,這決不是什麽舒服的事。

“這髓精真是好東西,薄薄一片,卻能讓人脫胎煥骨,不只精神,連身體都像被從裏到外洗了一遍,而且,洗得還很幹凈,很清透,很舒服……”

唐錦挑了挑眉,他與溫妮當時吃下的髓精可比剛才塞進秦勇嘴裏的大了百倍,可他們完全沒有他這種感覺……看了又在揮動拳頭的秦勇一眼——或者,他與溫妮因為空間水的原因,體質早已與旁人不同?

看著溫妮把蟬帛疊了起來,秦勇也沒阻止,先前剛吃了大虧,雖然仍然好奇帛中記錄了什麽,可是他現在真的一點也不想再試一次:“這卷修煉法訣,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

“除了我們倆,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秦勇笑了,“再給我說說你們這一個多月的事,先前的報告會時間太短,想來,你們還有很多東西沒說吧。”

唐錦點了點頭。

第二天,秦勇召來了營地所有的高級將領,將唐錦暫代軍長的決定通報了下去,然後,完全無視下級們的各色目光,直接召來了第二批人,帶著重新調整了的更合理的物資搭配,向著大山爬了上去。

與此同時,用密碼寫就的秘境探尋急報,也已被小紅送到了海島外圍停駐的艦船之上,留守的工作人員,在第一時間,用電波,將秘境中的一切,傳送到了千裏之外的京城。

毫無意外的,這封小小的電報,掀動了京中的風雲,但凡有能力的,全都動了起來……

☆、151抱負

最先到達海島的是中央研究院的百人團,他們以一名副院長牽頭,其它院士、特聘研究員、研究技師、研究副技師、助理、高級管理師等全是國內最尖頂的人材。

還是當初的那個會議室,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趕到海島的風塵仆仆的百人團在稍作洗漱與休息後,便聚集在了一起,在這裏聽取最真實的關於秘境的報告會。

當初跟著唐錦從山上下來的各級官兵也都聚集在這裏,講述自己的親自經歷。

三天之後,掌握了所有第一手資料,百人團給每一位官兵做一次體檢,並提取部分實驗素材的要求得到批覆後,也都順利進行著,直到有一位年輕的特殊技能助理要接近巨大的白虎,被一口氣噴飛,這次科考才遭遇了第一次挫折。

“呸,呸。”那位特珠技能助理一邊拼命吐著口中的泥沙,一邊在同事的幫助下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從頭上摘下一片樹葉,年輕的助理擡頭間,一眼看到悠閑地以一種嘲弄的目光看著他的白虎,頓時火冒三丈,只是,他卻又不敢對白虎造次——他要真是被這頭變異獸吃了,什麽野心與抱負就都是空談了。

不過,不敢對晶寵怎麽的,不表示對人他不敢怎麽的,助理先生蹬蹬快步跑到正聽一個老院士說話的溫妮身前:“溫中校,為了國家,為了整個人類的未來,請你配合我們的研究工作。”

老院士停下正進行到一半的談話,與同樣茫然的溫妮一起看著這位助理先生:“小馬,什麽事?”

小馬助理義憤填膺地覆述了一遍自己的要求,又將自己遭遇的對抗說了一遍:“……溫中校,我只是取一些白虎的血液、皮膚、以及別的肌體組織,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溫妮看著助理手上的表格,眉頭挑了挑:“馬助理,雖然這麽說你可能並不願意聽,不過,你們如今采集到的實驗用材料相信已經足以支撐你們的實驗了,白虎的一切能不能得到,並不影響整個研究的進行,對嗎?”

“溫中校,你怎麽能這麽說?作為唯一進入了秘境的一只老虎,它身體的所有數據比其它人類資料的采集更加不可或缺,你這樣不合作,我完全可以認為你是要對抗我們的研究行動,你這是對全國人民的對抗與不負責,是對中央……”

溫妮的眉尖挑了起來,這種拿大帽子壓人的人類,原來在幾百年後仍然存在嗎?

不想聽更多莫名其妙的指控,溫妮低頭與老院士說了幾句話後,站起身看著馬助理:“據我所知,兩只晶寵並不包含在你們此次采集的對象之中,如果要想得到我的配合,請出示來自最高院的授權書。”說完,她對馬助理點了點頭,直接躍上小貓的背,離開了如今被劃為百人團使用的營房群。

看著騰空而去的白虎,站在地面的馬助理眼中一絲貪婪快速掠過,“白虎,會飛的老虎……”

老院士看著兀自望著天空喃喃自語的馬助理搖了搖頭,轉身進了營房。

回到自己的駐地,溫妮想了想,把先前發生的事跟正翻著文件的唐錦說了一聲,唐錦擡頭看著有些不高興的溫妮,伸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溫妮自發坐了過去。

“不用理他們。”

“那個馬助理,一口一個國家,一口一個全人類,恨不能把所有的大帽子都壓在我的頭上迫使我屈服,嘁,連官兵們進化的資料還沒研究明白呢,卻居然還有閑心朝著小貓下手,真不知道該說他慧眼獨具還是好高騖遠。”

聽著溫妮少有的抱怨,唐錦唇角挑了挑:“這樣的人,什麽地方都有,你生氣哪裏氣得過來,不用管,還有我呢。”

“我就是擔心給你惹麻煩,和你說一聲。”

伸手將溫妮抱進懷裏放在膝上,唐錦一邊看文件,一邊道:“這點事我都應付不了,當初在五行城就把你給弄丟了,放心,萬事有我。”

靠邊唐錦懷裏坐了一小會,溫妮才反應過來:“當初在五行城?那時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嗎?”

將一份文件簽字後放置到了旁,唐錦靠回椅背揉了揉太陽穴,溫妮看他很累的樣子,就伸手替他按摩,唐錦閉著眼享受著溫妮的服務,那一陣陣從溫妮遞過來的舒適的能量撫慰了他有些遲滯的精神,本來脹痛的腦子也變得清明起來,含笑拍了拍膝上的臀,“從最初的五行粥,到後來驅離變異狼群的那一鍋湯,寶貝,你當自己的本事是隨處可見的大路貨,不會引起別人的貪婪的覷覦?那時,不知道多少或明或暗的人想要接近你,都被我使人擋了回去,連唐家的族人都有人被買通了,想要從你的制藥房裏弄出些成品送出去,你說,其它的手段還能少?”

溫妮驚訝地停下手上的動作:“有這事?”又有些茫然:“我什麽都不知道。”

唐錦睜眼看著傻乎乎的溫妮,得意地翹起唇角:“那是我行動利索,沒讓那些人驚擾到你。”

溫妮眨了眨眼,一邊下意識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一邊呆楞楞地回想那些無知無覺的日子,那時,她所有心力都投入到了吸取如今世界的知識裏面,除了對唐錦還花一些心思,從不曾在別的事情上留心,卻原來,他早已在暗中為自己擋下了無數的麻煩了嗎?可他,什麽也沒說。

胸中,一股無比酸澀的柔情從胸臆間升起,轉眼溫潤了溫妮的眼眶,這個男人,從來只做不說,在故事裏,他默默地替米米擋下了所有陰暗的算計,替她做一切不光明的事,如今,為了自己,他也是這樣嗎?她自詣自己對他的付出不少,可是,他呢,他到底做了多少,她真的完全知道嗎?

輕微的卻完全無法忽略的吸鼻子聲音讓唐錦驀然睜眼,不想,一下便對上了溫妮泫然欲泣的神情,唐錦的心一緊:“寶貝,怎麽了?還有誰欺負你了?”

憋著嘴,溫妮撲進了唐錦懷裏,“你什麽都沒告訴我。”

聽著懷裏嗡聲嗡氣的聲音,唐錦有片刻的慌亂,妮妮很少哭,這突然的委屈是怎麽回事?

“寶貝,那些人,那些事,不過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東西,你要聽,我都告訴你,乖,別哭!”

有唐錦胸前蹭掉眼中的濕意,又吸了吸鼻子,溫妮輕聲道:“你替我擋住外界的風雨,我很喜歡,可是,你卻什麽也不告訴我,……我一直以為自己帶給你的只有幸福,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還給你帶來了數不清的麻煩……我以為自己帶給你的只有幸運,卻原來噩運也被我帶了來,唐錦,我……”

一根手指抵在嚅動的柔唇上,低頭對上溫妮望上來的眼,唐錦眼中有無數風雲在湧動:“寶貝,你帶來的只有幸運,沒有噩運,只有幸福,沒有麻煩。”看著溫妮張口欲言,他搖了搖頭:“應付外界的攻擊,處理明目強膽的掠奪,或黑暗裏骯臟的陰謀與算計,那都是我的事,寶貝,你只要開開心心地制藥,就行了,其它的一切,都交給我,就可以了。”

“可是……”

“怎麽,寶貝不相信你的男人能處理好那些事嗎?”

“不是。”

“那就行了。”看著溫妮嗍得高高的紅唇,唐錦低頭愛憐地啄了啄:“你負責讓咱們提高實力,我負責為你遮風擋雨,寶貝,這麽久以來,咱們合作得不是很默契嗎?怎麽今天倒還哭上鼻子了?”

憋著嘴,溫妮眼中的淚從眼角滑了下來,唐錦心疼地伸手替她擦凈,看著自家寶貝臉上似哭又似笑表情,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好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以後我什麽都不瞞你好不好。”

溫妮吸著鼻子,“人家才不是想知道那些事呢,我只是想著你為我做了那麽多,我卻什麽也不知道……”想著唐錦在故事裏艱難的處境,淒涼的結局,溫妮眼中的淚如雨而下:“……我只是,我只是覺得自己享受了你的付出,卻什麽也不知道,你也不說,你說,要是我萬一,萬一……”

“萬一什麽?”

“萬一我像米米似的……”

看著溫妮張著嘴卻說不下去,唐錦眼中的深情幾乎能溺死人:“寶貝,你看,你也知道,你和她不一樣,你從來只是想要一個全心愛你的男人,哪怕他實力的提升完全倚賴於你……”

溫妮沖口而出,“你才不是。”

唐錦笑了,“寶貝,當然是,你看,你遇到你之前,我在五階卡了多年,遇到你後,不過一年多時間,我已經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高手,而且,我還如此年輕,沒有你,我現在還困在五行城,哪裏能在軍中呼風喚雨。”

“不是。”溫妮一把捂住唐錦的嘴,“不是這樣的。”

看著唐錦晶亮的眼,溫妮急切地搖了搖頭:“你得到的一切,都是你努力的結果,我頂多就是提供了一些丹藥,其它的一切困難,全是你克服的,沒有我,還有別的制藥師,沒有你,我卻肯定會被人生吞活剝了,我在軍中得到所有人的愛戴,也不是因為我,而是你的言行折服了他們,讓他們除了尊敬與服從,再沒第二條路走;你能力超卓,沒有我,也會成功,但是,如果沒有你,我卻會過得很艱難,說不準,連命也會在不知道哪一些輕信中丟掉,唐錦,你的優秀,沒有人能否認,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你能有現在的地位……”

看著急切地想要證明他本身就很優秀的溫妮,唐錦笑得愉悅極了,他的眼睛,幾乎亮得灼人,伸手將喋喋不休的女人緊緊摟進懷中,“好了,寶貝,別急,你看,咱們倆從五行城兩只幼柔的螞蟻成長到現在,即不是你一個人努力的結果,也絕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們各自做著自己擅長的事,相互扶持,不離不棄才走到了今天,我們還會一直這樣走下去,對不對?”

懷裏的腦袋大力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看,外面的事,交給我就好,你只要開開心心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就成,對吧。”懷裏的小身子僵了僵,唐錦低沈的笑聲在辦公室裏彌散開,讓窩在他懷裏的溫妮恨得沖著眼前的胸膛就咬了一口。

“嗯哼。”

男人從喉間溢出的暧昧聲音,讓溫妮整個人一下就燒了起來,悄悄松開牙齒,她鴕鳥地埋在男人懷裏,一動不敢動。

結實的胸膛急劇起伏了幾下,唐錦伸手懲罰似地拍了拍腿上的豐臀,沙啞地低語:“寶貝,你男人還有很多文件要處理,晚上再滿足你。”

聽到這句話,溫妮整個人都不好了。

第二天,直到中午,溫妮才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邊臉頰暴紅地對男人昨夜的過分行為咬牙切齒,一邊快速收拾著自己,昨天,和那位與師傅交情不錯的老院士交談到一半就被那位馬助理打斷了談話,今天,她一定要把昨天談的問題弄清楚,這很重要,因為,那是涉及到人類幾百年間進化的最真實的記錄,也許,弄明白這個問題,就能知道,為什麽長久以來,人類只是身體在進化,精神也就是人們長久以來想要觸碰的靈魂的力量卻一直沒有任何突破,明明,在幾百年前,就有人能通過意念直接作用在實物,弄彎鋼勺什麽的,人盡皆知,可是,幾百年後的現在,為什麽,仍然沒有人接觸到靈魂。

飛行器中的姬瀚,他說了,自己是神魂,是的,神魂,可以觸摸實物,可以感受外界的一切,也能讓人觸碰到的神魂。

那具透明發著微光的身體,散發著懾人的力量,那是使虛化實,並保存了億年不朽的存在。

溫妮並沒有想過要達到姬瀚的程度,只是,她想,如果弄明白這個問題,她和唐錦在修煉姬瀚給的法訣時,肯定就能更快地進步。

姬瀚說地球快崩潰了,雖然,他沒說時間,只讓他們快快修煉到十級,但是,如果時間真的還久,想來姬瀚完全不必出來親自見他們,肯定他是覺得時間不長了,所以,才以那樣一種狀態直接與他們面對面……雖然,姬瀚的時間標準與外界的人類可能不同,不過,早一天找到辦法,總是更好的。

一個活了億萬年的媧族,他的不久,到底是多久……

半天的探討,鄭老院士在溫妮要走時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研究院將組織部分工作人員進入秘境實地考察,馬助理年輕力壯,已列名其中。”

溫妮直到走到半路,才明白過來,這是唐錦出手了。

想著鄭老院士那別的意味的笑容,溫妮決定,明天把師兄一起帶去,想來,鄭老院士一定十分樂意多教導一個後輩,嗯,師兄對秘境中物品的研究正遭遇了瓶頸,有一個博學的長輩願意指導他,他肯定十分高興。

正坐在舒適沙發上的鄭老院士只覺背上掠過一股莫名的寒意,讓他不適地打了個哆嗦,他一邊嘀咕著果然是老了,對外界的抵抗裏降低了,一邊從身旁茶幾上的茶壺裏倒出一杯茶,暖暖的茶液順喉而下,鄭老院士舒適地呼出一口氣:“老錢這個關門弟子確實是個好孩子,這茶,這水,都是絕品啊。”

喝完一壺茶,鄭老院士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掏出一張表格,又往裏面填了幾個名字,看著這張推薦表,老院士笑瞇了眼:“想撈功,去實地,不是更好。”敲著辦公桌,想著臨來時那位老友得意的炫耀,又想起這些日子,從那孩子那裏感受到的對於學問執著的追求,鄭老院士笑得更歡了:“難得的好苗子,心思純,天賦又好,可不能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毀了。”

望著窗外,想起臨出京時,與主席的一番交談,鄭老院士放下表格,陷入長久的沈思,大災變後,地球的變化,所有人都註意到了,人類也研究了幾百年,可是,除了越來越確定地球的四季如春是因為地心能量的溢出之外,再無進展,只是,世間萬能,從來都在它們固有的法則裏進行,地球這突然的變化,卻無法找到根源

地球即將毀滅的議論從最初的提出到後來的甚囂塵上,又至最終的湮滅,其間,伴隨著多少人崛起,又有多少人跌落塵埃,作為一國首腦的主席,那樣鄭重地交待,他在心驚的同時,又怎能不為這位共和國的領航員心折,已站在一國巔峰上的老人,他在用自己的一切賭一個可能,只因為,他心系這個國家,這國家裏的萬千生民。

看著窗外明媚的春光,鄭老院士挺直了蒼老的脊梁,前有主席領航,後有年青一代承繼志向,為國,為民,他一行將老朽之人,何惜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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