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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樓,本身就十分可疑,無論是為著幾位主席的安全,還是為著整個宴會的順利進行,都不能放任米米不管,如此,妮妮告訴侍者,說出現了一位七階的侍女,並且,有些可疑。”

唐錦一攤手:“你看,妮妮做的事,一點不出格。”看著汪博閃動的目光,唐錦冷笑:“當日,就有反政府組織‘新天地’的成員殺害了幾位參加宴會的高官及家眷,汪博,你自己說,安全局該不該審問突然出現的米米?”看著汪博,唐錦鄙夷地道:“或者,你要說,不論發生任何事,都與米米無關,你的米米永遠聖潔無辜!你不知道吧,這一切,都是米米自己說出來的。”

唐錦突然放開了對汪博的輊梏,汪博一個沒留神,當即一頭栽下了椅子,身體落在地上,發出了嘭一聲悶響。

看著在地上扭動的汪博,唐錦懶洋洋道:“本來,你和米米無論怎麽著都是你們的事,本來,米米所做的一切,我並沒算在你頭上,千不該,萬不該,你被幾個別有用心的人一竄掇,就敢圖謀綁架甚至殺害妮妮……”唐錦的目光刀子一般割在汪博的臉上:“……無論是你此前的不敬還是自以為是,甚至你自以為勝利後的耀武揚威,我都不曾放在心裏,可是,為什麽,你要把主意打到妮妮的身上呢?”

“你剛才還敢當著我的面罵她……”唐錦生氣地一揮手,“嗷——”汪博的一只胳膊離開了他的身體,他痛苦地緊緊捏著斷口處,竭力忍住翻滾的欲望,他知道,傷口沾染了臟東西,只會更糟。

唐錦讚賞地看著蜷縮在地上痛得全身發抖的汪博:“你看,你也不是一直都不明智的,在某些時候,你其實可以做得很聰明,只不過,你大概是以為,人們會包容你的一切,你其實很清楚地知道你的自以為是與張揚,並不會惹來真正的麻煩,因此,你才拿著這些當盾牌,肆無忌憚地任性胡為……你看,其實你以前一直做得不錯,只是,這一次,你忘掉了你的行事原則——跨過了線。”

“你為什麽要過線呢?只要你不過線,其實,你可以繼續這樣張揚,可以繼續沈醉在自我的世界,可以呼朋引伴,用正義來彰顯自己的高、大、偉,我們所有的家族,沒有人會與你一般見識,因為,世界上多一個你這樣的人,會顯得十分有意思,我們都樂意看著你折騰。”

“我們喜歡你的天真與熱情,喜歡你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鄙視所有的人,我們都想知道,如此的你,最後會走到哪一步,能不能帶領著眾多有熱情的人們,走出一條嶄新的道路……你看,我們都不想傷害你、打擊你,我們容忍你,放縱你,只要你不做過線的事……可是,這一次,你過線了!”

唐錦的聲音太冷,汪博在適應了身體的痛楚後側頭看去,再一次對上了那種沒有一絲感情的目光,這一次,他不再憤怒,只覺渾身發寒。

☆、96拜師

“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

唐錦說完這句話,汪博就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看著剩餘的三十五個人,唐錦靠著椅背,雙臂搭在扶手上,瞇著眼懶洋洋問了一聲:“有想死的嗎?想死說一聲。”

沒有人吭聲。

“沒有啊——”惋惜的意味太過明顯,地上躺著的人全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想活命,就拿出讓我心動的消息來。”站起身,唐錦一步一步踱出大帳,到了帳門口,他突然停住了腳步,指了指其中兩個擡頭看他的人:“拎出來。”

空闊靜謐遠離營地的林中空地中,唐錦負手望著淡淡月色下暗影重重的森林,聽著身後慢慢變得不穩的呼吸,知道這兩人心中此時必然忐忑不安。

“肖亮,何澤。”

身後兩道呼吸同時一滯。

“有兩個選擇。”唐錦轉回身,看著兩個年輕的散修:“如你們所願,跟在我們身邊,成為妮妮的追隨者……”

月光下,肖亮與何澤的目光同時一亮。

“……或者,救出汪博,回到米米身邊——我想,很快我就能再次用到你們。”

肖亮與何澤同時怔了怔。

“……當然,付出與回報,是相等的。”

唐錦背過身,靜等著兩人的選擇。

過了十幾分鐘,肖亮咽了一口口水:“唐族長……”

唐錦回過身,看著肖亮年輕的臉龐,那上面,有著年輕人不畏艱險的鬥志與豪情,肖亮看著唐錦,不再猶豫:“我去。”

唐錦唇角輕勾,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何澤。

何澤看了看肖亮,又看了看唐錦,有些艱難地道:“我快三十了……我想留下來。”

唐錦伸手拍了拍何澤的肩膀,“你先回營地,唐鐸在那裏等著你。”

何澤轉頭看著肖亮,伸出掌頭,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你比我有沖勁兒,……對不起。”

肖亮笑著回捶了一下何澤,“什麽對不起對得起的,你留下,也並不輕松。”

何澤扯了扯嘴角,轉身走向營地,那裏,有他渴望的一切。

唐錦伸手攬住肖亮的肩:“你這次回去,必然面對一些或明或暗的試探與詢問,你首先必須學會抵禦精神暗示與催眠,以及……”

…… ……

半夢半醒間,溫妮被唐錦叫醒,要了一些丹藥,又很快被哄著睡了過去,後來,就再沒被騷擾過。

一覺到天亮,溫妮氣喘籲籲從唐錦耍賴般束縛著她的四肢中掙脫出來,下了床。臨時廚房裏,溫妮聽著眾人邊做飯邊議論著淩晨脫逃的幾個人慌不擇路,最後跌死在了天塹淵壑的事兒——據說昨夜總領隊十分生氣,重重罰了值守的人,還把其它的俘虜都殺了。

溫妮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很快恢覆了鎮定,繼續忙碌手上的事兒,殺了——嗎?那就殺了吧。

吃完早飯,唐錦一聲令下,眾人收拾行裝,起程回京,因為不再做訓練,不過兩天的功夫,就將之前走了有六天的路程都走完了,看了一眼被各家族子弟捆綁著的此次謀害溫妮以及知情不報的一眾人等,唐錦讓杞一等人將他們各自帶回自己的家族,至於他們的家族會如何處理,他將不發表任何意見。

杞一等人苦笑地看著領著唐家子弟遠去的唐錦——不發表任何意見?如果處理輕了,他能願意?

看了一眼煬二、汜三、壩四,杞一揮了揮手:“各回各家,準備好挨罵吧!”

煬二、汜三、壩四沒一個臉色好看,只是,事既然出了,逃避不是辦法,只能先回去再說了。倉促地互相打了個招呼,四家子弟各回了自己家族在京中的駐紮地。

回到別墅後好好洗漱了一番,唐錦直接進了書房,溫妮則進了她的藥草房,若非家中子弟的提醒,兩人不僅會忙得忘了吃飯,恐怕睡覺都會忘了。半夜,唐錦拉著溫妮在空間的水池中纏綿了一回,少有的沒有再多做糾纏,而是和她說著後面一段時間的安排——總之一句話,他們要開始忙了。

第二天,溫妮帶著小貓和她的五個追隨者坐車去找袁老,這是昨天唐錦就打電話跟袁老說好了的。

仍然是那棟古色古香仿佛凝滯在時間中的小樓,仍然是那位中年婦人開門,不同的是,此次,袁老正坐在一樓的大廳之中,陪著他的,還有幾位與他年齡相近的老人及幾個執弟子禮的中年人。

看著大廳裏的情形,溫妮只是怔了怔,便笑著走到了袁老身前跟他問好。

袁老今天十分精神,臉上甚至還帶著些許孩子氣的得意,原本九十多歲的人,看著不過六十左右,衣著也比第一次見著時整潔了許多。他指著身前一對夫妻,“這道學先生模樣的老東西是主席的岳丈,旁邊坐著的是他的老伴兒。”

聽到是這兩人,溫妮的眼睛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肅然而立,恭敬地向著兩老行了一個大禮:“範校長,田老師,慶功宴上您二老的援手之恩,溫妮感激不盡。”

唐錦說上次若沒有這兩位坐鎮,她傷了崔元的事只怕不會這樣無聲無息的被壓下去,而她的父親只怕也難以從崔元手中脫身,因此,溫妮心中是真正的十分感激這兩位素未謀面的老人家的。

看著滿臉誠摯,眼眶微濕的溫妮,一身儒雅學者氣質的範燾校長欣慰地頷首,“舉手之勞,不必介懷。”這孩子氣息純凈,膚色白皙紅潤,居然真的抵擋住了禁品的毒害,真是讓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啊。

一看就是個女強人的田卉則一擺手:“好孩子,不必這麽生疏,我們兩個老東西和袁老頭也是幾十年的交情了,反正一會兒你就要拜師,此時先叫著師叔,也是使得的。”

拜師?!溫妮怔了怔,突然想起早上與唐錦分開時,他莫名其妙說出的那句:“袁老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學術界泰鬥”……莫非,他早知道她今天會遇到這事?

看著溫妮楞然的模樣,袁老的嘴角開始往兩邊裂,眼裏居然帶出了一絲孩子氣的調皮神情來,眼中光芒閃了閃後,他又指著另一張椅子上一位笑瞇瞇的老人:“這只知道傻笑的是我不成器的弟弟,在政府部門做著個小官兒,你叫他二叔就成。”

溫妮張了張嘴,“二叔。”袁老都這樣說了,她難不成還能搏他的面子?這些日子,她可是從他這裏弄了不少的書,而且,不就是拜師嘛,也不是什麽大事,雖然,此前她什麽都不知道……

袁二叔對於自己觀察到的一切很滿意,這孩子眼神正直,心性溫柔,又懂得感恩,加上哥哥說的資質超凡,哥哥要收她做關門弟子,倒也使得。笑著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袁二叔伸出手:“好孩子,這是二叔給你的見面禮。”

溫妮走到袁二叔身邊,從他手中接過那方玉佩:“謝謝二叔。”

袁二叔看她直接將玉佩掛在了脖子上,滿意地點了點頭,指著袁老身後站立的三男兩女:“那幾個,你拜完師再和他們親近。”說完,轉頭笑看著範老和田老:“咱們開始吧。”

四位老人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進了朝南的一間小廳,溫妮與袁老的五個弟子也跟著走了進去。看著除了一前六後七個蒲團、一張椅子與一張掛在墻上的古裝畫像外就空無一物的小廳,溫妮眨了眨眼,心裏已經隱隱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袁老跪在首位的蒲團上,領著五個弟子向著畫像叩了三個頭,“第五百六十八代不肖弟子袁明敬稟祖師,今日,弟子收錄溫妮入門,為吾之關門弟子,此後,悉心教導,全心愛護,嚴厲訓誡,磨礪其性,使其不荒廢資質,澄明其心,使其不迷失本性,傳承我藥系衣缽……”

聽著袁老肅穆的稟告,溫妮才知道,袁老居然是藥門在京城放置的代言人,他一生收徒連上溫妮,不過六人,而收了溫妮後,他將不再收徒。

藥系?!那修為高深莫測,來歷更是神秘的子車妍與夏侯章燁就曾提到過。子車妍還說到有一個毒系……

身上被輕輕碰了一下,溫妮轉頭,田卉看了看唯一空著的蒲團,溫妮明白,該她行禮了。

走到蒲團上跪下,向著古裝畫像叩了三個頭,隨著袁老六人起身後,又再次獨自跪倒在蒲團上向著已端坐椅上的袁老拜了三拜,再起身與三位師兄兩位師姐也行了同輩禮,謝過觀禮的範老田老與袁二叔,眾人再次回到大廳。

此時,已經都是自己人,幾位師兄師姐也都坐了下來,袁老將溫妮叫到身邊,遞給她一個小盒子:“這是房門鑰匙,以後這就是你的家,再來不須事先打招呼,屋裏的一切,你都有權支配……”又指著最大已經五十六,最小也有四十歲的五個弟子:“大小事,盡可找你這些師兄師姐,他們若敢不出力,你不須顧忌,只管噴他們一臉口水,問問他們同門之誼四字作何解。”

大師兄看著自家一臉得色的師傅,與幾個師弟妹相視苦笑,作為大師兄,這話,他聽了已經有五次,可是,唯獨這次,他從師傅的口氣裏聽到了從所未有的鄭重與嚴厲,果然是關門弟子吧,承載了師傅所有的期望與希冀。

看著大睜著眼,掩不住心中好奇的小師妹,五個師兄弟同時嘆氣,這是師妹,不是兒孫,可以寵愛,卻不能讓她有一點不順心,教導是師傅的責任,訓誡也是師傅……問題是,師傅真的會嚴厲教導小師妹嗎?真的不會寵得無法無天?他們入門後熬了多少年才被允許可以任意翻閱取用師傅愛之如命的書藉與藥材,這個小師妹,才入門吧,今天剛拜師吧,為什麽就得到了所有物品的支配權?!支配權啊,也就是說,小師妹如果想把書撕著玩兒,師傅也由著她……

五個人都想哭,師傅這偏心眼兒得,是不是,也太過了?

溫妮看了看自打進屋就一直站在角落裏的五個追隨者,沖他們招了招手,五人捧著幾個大盒子走了過來。

溫妮站起身,示意何澤把手裏的盒子放在已被幾個見機得快的師兄師姐收拾幹凈的茶幾上,“師傅,此次徒兒去城外,得著幾樣好東西,就作為拜師禮孝敬您老人家了。”

溫妮打開盒子,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看著盒中放置的那個紫果,以及,一截樹紋密布的樹幹?!

又看了兩眼後,袁老與田老同時吸了一口氣,兩人眼神一碰,袁老一揮手,吩咐大師兄去樓上書房右角的暗櫃裏取出最上面那本小冊子,大師兄站起身快步上了樓,袁老則在擦了擦手後,小心捧起了紫果,仔細打量,廳中眾人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那顆紫果之上。

大師兄很快取來了一本手訂的小冊子,袁老吩咐他翻到第十頁,看了一眼其中繪制清楚的植株,目光終於移到溫妮臉上:“小六,看看是不是這顆植株?”

溫妮接過小冊子,看著上面惟妙惟肖繪制的實物圖,又看了看旁邊的文字介紹,“師傅,那顆樹有二十多米,上面結的果子也不只六顆……還有,樹根上一直盤踞著一只章魚怪。”

“章魚怪?”

溫妮示意沈冰林將手中的盒子也放在桌子上,仍舊親自打開盒子,指著那被卷曲著放入盒中的章魚觸須:“就是這個,那章魚怪其中的一根觸須。”

也不等眾人再問,溫妮讓剩餘的三人把盒子都放在幾上,依次打開:“這個裏面裝的是一只變異大蜈蚣的晶核,那蜈蚣我也不知道是多少階的,被唐錦的鳥一口啄死了,那蜈蚣太大,我也就沒帶來了,如果師傅需要,我回去切一半讓人送過來;這個盒子裏面的是徒兒煉制的丹藥,雖然只是八階,不過因為加入的材料特殊,有無視階位療傷的效果;最後這個盒子是徒兒找到的幾味不知名藥材,師傅您給掌掌眼。”

廳中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範老笑嘆了一聲:“袁老頭,你這老東西,這小徒弟看著可真是讓人眼饞啦。”

田老太看著並無一絲得色的溫妮,又看了看笑得牙床都露了出來的袁老,咬了咬牙,沖溫妮招了招手:“好孩子,過來。”

田老太拉著溫妮坐在身邊,將她半攬入懷裏,沖著袁老示威地揚起下巴:“我要認妮妮做孫女。”

範老捂住了眼,袁二叔臉上笑容一滯,而後,無奈地搖頭,袁老的五個弟子瞪大了眼,已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愁了。

袁老瞪著田老太:“你占我便宜?”

“誰占你便宜了,我也沒讓你叫我師叔。”

“我的徒弟,卻叫你奶奶,我得叫你什麽?你不是占我便宜是什麽?”

“咱們各論各的。”

“那也不行,你要認孫女,別處找去,別打我徒弟的主意。”

“我就喜歡這孩子,怎麽的?”

“你講理不講理?”

“理從來就不是講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怎麽,袁老頭,你想打架?”

…… ……

☆、97品質

田老太不過就是發洩發洩心中的不平之意,和袁老拌了一陣嘴,看著袁老頭被她氣得吹胡子瞪眼卻沒一點辦法後,心中一得意,也不再和他較勁兒,眾人這才圍著茶幾開始研究溫妮帶來的東西。

吃了午飯,袁二叔起身要走,溫妮把他送到停車的地方,打開唐家車子的後備箱,找出一個折疊箱打開,又從加長車裏抱出一根圈在一起有十幾米長的章魚觸須裝了進去:“二叔,妮妮孝敬您的,晚上加餐。”剛才她已經知道,袁二叔這是專門來參加她的拜師儀式的,又送了她見面禮,孝敬一點東西,完全應該。

袁二叔示意來接他的秘書從溫妮手中接過東西,“好孩子,如果你那幾個師兄師姐不中用,記得來找二叔。”

溫妮脆生生應了,目送著袁二叔的坐駕消失在路的轉角處。

五號車上,秘書小心地看著袁二叔的臉色,“書記,據說崔副主席的二兒子遍尋名醫而不得……”

袁二叔含笑看了秘書一眼:“皮猴子,跟我還耍花腔,你不就是想問問我為什麽要替那小丫頭撐腰嗎?”

年青的秘書狀似靦腆地笑了笑:“上次慶功會的事兒,但凡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袁二叔微瞇著眼:“老崔什麽都好,就是這個小兒子拖了後腿……後院不穩,前衙,就難安啊。”看著秘書思索的神情,袁二叔滿意地在心裏點了點頭,孺子可教:“……小丫頭雖說不太知世事,卻品性端方,行事有度,我如今身處的位置,不怕她惹事兒,只要她不因利因事而背叛就行。幾百年的血淚教訓,如何還會不明白忠誠守信比才能智商更重要呢!”

“可是上一次周委員……”

袁二叔頭靠在後座的靠背上,閉上了眼:“周委員……是呀,他背叛了!看著吧,不用十年,他周家必然煙消雲散。”

袁二叔督定的語氣,讓秘書生生打了個寒噤——一個家族,多少子弟,多少依附的人,就這麽完了?

“他是自絕於整個官員系統,因為他的背叛,以後不論是誰與他交往,都不敢再信任他。無人信任,自然無人替他出力,無人出力,他周家如何會不敗落……大災變之初,多少人因為同伴的背信棄義而丟了生命,又有多少人因為同伴驟然變向的屠刀含恨而終?那時,面對無盡的天災,人類像初生的嬰兒一樣柔弱,如果不是幾位領袖聯手頒布了針對人類自相殘殺而制定的嚴酷誅殺令,人類,又如何會有如今與變異生物並駕齊驅的一天!”

“忠誠,勇敢,守信,如此的同伴,我們才敢以後背相向,托以生死。一個人的力量很小,人類這個群體聯合起來的力量,卻可改天換地……我們人類能在地球上繁衍至今,不是因為自私,不是因為生命力頑強,是因為我們是一個群體!因為是群體,我們分工合作,各施所長,一起努力,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不同的人,我們付出不同的信任,那個小丫頭看著就不是個擅長算計的,很有可能會像我兄長一樣被人利用,但是……他們有著自己的執著,甚至,你可以說他們在某一方面頑固不化。”袁二叔不知想到了什麽,最後一句話聽著似乎有些咬牙切齒。嘆了一口氣,袁二叔又笑了:“可也正是這讓人又愛有恨的頑固,他們又會讓你覺得無比安全。”

“守信忠誠不只在戰場上成為人們看重的品質,在官場,亦如是。如你,選擇了跟著我,那麽如果你背叛了我,你將從此一無所有,因為沒有人再敢相信你,即使那是你背叛我後投奔的人。”

秘書鼻尖滲出了細汗:“書記,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袁二叔拍了拍秘書因為緊張而狠抓著衣襟的手:“我知道,我這只是打個比方。方才那個小丫頭,就是一個稟性忠正之人,這樣的人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我給予她有麻煩來找我尋求幫助的便利,你作為我的貼身管家,不能輕慢她,哪怕她可能並不在意。”

“是,我記住了。”

袁二叔又拍了拍秘書的手:“她是我大哥的關門弟子,上面有她五個師兄師姐看顧,輕易也不會找上我的門,你也不必過於操心。”

“是。”

看著袁二叔閉目睡去,秘書從旁邊拿出一條毯子輕輕蓋在他的身上,也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只是,表面平靜的他的心裏卻翻江搗海一般,書記說的這番話是在變相的警告自己嗎?作為中立派系領頭人身邊最得信任的人,崔秦兩派都有人來拉攏過他,他也一直舉棋不定,如今,書記親近唐錦的妻子,而唐錦已是實打實的秦派先鋒,書記這是選擇了支持秦派?

不,不,不能著急,只要書記一天沒有明確表示,他就不能有任何偏向……書記說得對,一個不會付出忠誠的隊友,沒有誰敢收留,一個有著背叛之名的人,更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只需要站在書記身邊,跟著書記走,就行了。

三環,最大的商城,頂樓會客室,唐錦正與瞿大哥及幾位京中的官二代們圍坐在一起,眾人神情閑散,坐姿隨意,顯然,已經談完了正事。

“小錦子,聽說你和你媳婦那啥?”一個三十多歲臉色帶著些許蒼白的俊美青年擠了擠眼:“跟白哥說說,能量源交匯是什麽感覺?”

唐錦端起茶杯,懶洋洋歪在沙發一側:“白哥,你找個女人試試就知道了。”

白哥一哽,找個女人試試?這是能隨便試的事嗎?

白哥旁邊坐著的體型有些虛胖的中年人看到白哥吃了鱉,頓時哈哈大笑:“白城,可憐你自詡風流,還說什麽收盡天下女兒心,怎麽的,居然沒找著一個真正的紅顏知已嗎?”看著俊美青年白城沈下的臉色,中年人更樂了:“我廖星沒有你的風流倜儻卻也結了婚,有了孩子,你呢?可托生死的紅顏知已沒找到,妻子沒找到,孩子也沒有!”

看著廖星臉上礙眼的笑容,白城哼了一聲:“那不過是我白城不想要罷了。”

“你是沒膽吧,小白,你還記著那個踢了你攀上別人的女人,小白,你就是個孬種,這世上女人千千萬,你卻只把那最不值錢的放在心裏,讓她日夜啃蝕你的心,你的心早就發黴、發爛、發臭了吧……”

“廖星,你想打架還是怎麽著?”白城惱怒地站起身,卻被瞿大哥一把抓住按了回去:“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生氣你一直躲著他妹妹,我說小白,你是不是也該認真考慮一下小月兒的心情了?她等了你這麽多年,你真的一點不心動?”

白城的目光有些心虛地躲閃著,直到對上唐錦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才一瞪眼:“小錦子,怎麽的,你也笑話你白哥?”

唐錦從衣領裏掏出一個掛飾,給白城看了一眼:“我媳婦給我做的。”立馬又將飾物放進了衣領內,寶貝地按了按。

白城咬牙,很想放話明天就結婚,偏偏這話到了嘴邊上,又咽了回去,一撇頭,看向了窗外。

唐錦看著廖星目光裏明顯的失望,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廖星苦澀地笑了笑,攤開四肢癱在沙發上,心裏不停為自己可憐又癡心的妹妹抱屈。

看著幾人都消停了,一直坐著沈默未語的軍裝男人終於開了口:“接管一個師,要在一個月內將他們全部收服……”軍裝男皺眉看向唐錦:“那裏面有許多別處擠出來的刺兒頭。”

唐錦瞇了瞇眼:“刺兒頭才好,我還怕他們不蹦噠呢。”

軍裝男一直沈凝未變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我會去看的。”

唐錦警惕地看了一眼軍裝男:“孟哥,你可別火上澆油啊,你弟我可還是根兒小嫩苗呢,可經不住你這大風的摧殘。”

軍裝男舔了舔嘴唇:“看吧。”

唐錦苦著臉看向瞿大哥,瞿大哥好笑地搖頭:“他就是嚇唬嚇唬你,別理他。”

頭枕在軍裝男腿上正閉目養神的甜美女子聽了瞿哥的話撲噗就樂了:“瞿哥,這麽多年,為什麽你總不信姓孟是個變態呢?我跟你說瞿哥,別說小錦子這棵看著還耐操的強壯小苗兒他不會放過,就是他那嬌滴滴的小媳婦,指定也要遭了姓孟的毒手,你信不信?”

瞿哥卻只是笑斥道:“小花兒別鬧,瞿哥在說正經的呢。”

小花兒氣得回頭嗷一口咬在軍裝男腿上,邊咬還邊撕他的褲子:“麽斯裏,哇缽咚!(咬死你,王八蛋!)”

孟哥坐得又直又正,無論小花兒怎麽咬怎麽撕,楞是動也沒動一下,還伸手輕柔地順著她的頭發,仿佛在安撫一只發脾氣的小貓兒,此情此景就是瞿哥真想相信小花兒的話也不能了。不過,兩人這鬧法兒,所有人都已司空見慣,連多一眼也沒人看過去,只又說起了旁事。

商談了大半天,晚上,眾人又結伴去玩兒,唐錦推不過,又怕晚上回去身上沾的味兒讓溫妮多心,只能把溫妮也叫了過來,好在溫妮那會兒已經把需要問的問完,該弄明白的也弄明白了,也就爽快地應下了。

既然溫妮要來,小花兒又在,幹脆,有媳婦的便都叫了來,玩樂的場所,自然也隨之換了地方。

坐在幾個女人中間,看著男人們反覆地揮拍打球,溫妮是真心沒弄明白那球有什麽好玩兒的,都是幾十歲的人了,做著重覆揮拍的事,出了一身臭汗,還玩兒得興致高盎精神亢奮的……有意思嗎?

所以說,宅女的思考模式在有的時候,其實十分讓人無可奈何。

溫妮的心思太容易看出來了,尤其她壓根兒沒想過要遮掩的時候——瞿哥的媳婦遲儀在眾人中年紀是最大的,看到溫妮滿眼困惑,她瞄了一眼懶洋洋動都不想動一下的小花兒,最後還是點了廖星的媳婦丁婕帶溫妮去玩兒。

“大嫂,我不會玩兒。”溫妮不好意思地推拒了遲儀的好意。

丁婕站起身,順手把溫妮也拉了起來:“小孩子家家的,不會就學唄。”拉著溫妮找了個場子,簡單給溫妮講了一下規則,便站在了比賽場上。

溫妮吸了口氣,不就是網球嘛,沒玩兒過,至少也看過的啦,把球拍回去就行了。

一顆綠色的球飛速撲向溫妮的面門,溫妮狠狠一揮拍……明明應該被打中的球突然不規則地運動著拐了幾個彎兒,biu的一聲,就飛出了場——溫妮傻在了當地。

“噗——”

“撲噗——”

“哈哈——”

幾個女人真心不想笑,只是,溫妮拿著球拍傻呆呆霧煞煞呆在原地,一副完全弄不明白情況的模樣實在太招人了,於是,她們誰也沒忍住。男人們被笑聲驚動,回頭便看到了溫妮因為羞意慢慢染上紅暈的臉。

唐錦走過來,問怎麽回事,溫妮雖然羞愧,卻更想解惑:“那顆綠球,自己跑了。”

聽著不遠處再次響成一片的噴笑聲,唐錦無奈地伸手揉了揉溫妮的短發,小丫頭這是被幾個大姐聯手捉弄了。

小花兒因為這一場笑,倒把精神笑了出來,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走到溫妮身邊,擠開唐錦,“去,去,玩兒你們的去,我來教小妮妮。”

見溫妮已經低頭認真聽小花兒講解跳球不同顏色所代表的不同的靈敏度,不同靈敏度的球因為材質的原因,對於空氣震動感應度不一樣,導致各個級別使用的球色也不一樣,又教她怎麽才能更準備地捕捉到它們的軌跡,怎麽使用能量,擊中對手的球……知道溫妮並沒有產生退縮情緒,唐錦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場地。

白城靠在隔網上,看著反覆顛動入門白球的溫妮,有些不解地問走回來的唐錦:“這不是年輕人都會玩兒的嗎?”

唐錦見白城沒想打球,便也負手站在原地看著溫妮學球:“她忙著學制藥,辯認各種藥材、分辯變異獸可用部位,看書,學習,還要把自己學到的東西都應用到實踐上……自從我和她在一起,從沒見她玩過。”

白城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追逐著白色跳球的美麗身影,在他的心裏,年輕美麗的女人就應該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著男人接出門,過著吃喝玩樂的生活。

“她是苦行僧嗎?”

唐錦打眼角瞄了白城一眼,“你接觸的人群……”唐錦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白城不是傻子,自然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未竟之意,破天荒地紅了紅臉,輕聲嘀咕:“我接觸的,也並不全是歡場女子吧。”

看到溫妮終於將一顆球拍回了對手的場地,唐錦翹起了唇角,好了,小丫頭要開始發威了。

沒錯,連連接空十幾個球後,溫妮全身心投入到了這種運動之中,而當她心無旁鶩,調動起了全身的感觀後,就再沒失過一個球,又過了半個小時,丁婕氣餒地一揮球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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