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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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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上,穆勇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還是剛剛泛白,他又閉上眼睛,本想再睡一會,卻想到今天便是出發去田獵的日子,就又睜開了。回頭一看,傻皇子還是安穩的睡在他背後,額頭就抵在他後背上,一個手臂還搭在他身上。穆勇的目光讓薛奇睜開了眼睛,傻皇子看著穆勇,就把臉湊上去。

穆勇嘴角一抽,就把薛奇推開了。“一個個的,什麽毛病。說不了不許親。”

薛奇也不惱,只得順勢抱住了穆勇枕著的那個枕頭,看穆勇沒註意,就小心的在上面蹭了蹭。

穆勇用了馬桶,又去接了一盆幫這傻皇子洗漱的水。自從薛奇腿受傷了之後,魏安不知怎得對穆勇有所改觀,反而放手讓穆勇照顧奇殿下了。還專門在這房間裏多放了一個櫃子,方便穆勇取用日常用品,穆勇也樂得沒人監視他。畢竟他是不會上心照顧這傻子的。

把精致的洗臉盆放下,穆勇把毛巾扔給了薛奇。“自己洗臉……”

說完也不看傻皇子,又從櫃子裏給自己拿了一個竹子的牙刷,上面不知加的是什麽妖獸的毛,又密又軟。還有一個木盒的軟膏,聞著有香味,刷在牙上還會很清涼,穆勇只是昨天用了一次,還在新奇呢。皇宮裏也喜歡用這些妖植術弄出來的東西,不僅有香粉,還有市面上很少見的香膏和香水。聞過這些味道,也難怪許甜的那香粉會顯得劣質。

其實穆勇應該和別的仆人一樣去公共水池,但是穆勇本來就要給薛奇接水洗漱,他自然懶得再跑來跑去,穆勇出身低微,對共用也沒有那麽多講究,自然不覺得用一套洗漱用品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穆勇刷牙的時候,薛奇就自己在慢慢的洗臉。穆勇發現這些簡單的事,只要稍微教一教,這傻子是會做的。倒是省了他的功夫。

等兩個人都洗漱完。穆勇拿出了魏安閣下昨天安排好了的那套衣服。薛奇今天要穿的衣服也比平時正式些,這傻子換上之後更顯得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氣質不凡。

穆勇都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薛奇註意到穆勇在看他,自然是湊了過來,站得近的能聞到穆勇呼出來的氣。

“你長得可真是。”穆勇伸手蹭了蹭薛奇的唇角,不知道為什麽思考了一下上次和這傻子親吻是什麽感覺。

因為,穆勇皺了皺眉,許甜故意勾引他的一吻,他竟然全無感覺。

薛奇卻為穆勇親昵的舉動開心的瞇起了眼睛,伸手要抱穆勇,穆勇卻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把他的手拍開了,“別鬧……”

收拾完畢,過了不久,魏安就敲響了房門。

“殿下,可以出發了嗎。”

穆勇急忙把門打開,有點期待的看著魏安。自從見過女皇那架飛行骨器,穆勇就很想再多看看,而田獵因為要捕殺大型妖獸,去的地方較遠,是要趕路的,穆勇隱約覺得女皇肯定會再乘坐骨器的。

果然,魏安把他們帶到後花園一個空蕩的草坪,而上面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飛行骨器。穆勇簡直喜得目不暇接,眼睛都不舍得眨。更讓他驚喜的是,魏安走到了一架以火炎鳥之骨煉制的飛行骨器之前,表示他和奇殿下將乘坐這個。

穆勇眼睛裏便只有這架巨大的骨器了,火炎鳥身體主要是暗紅和橘紅兩色,以速度快和會噴射火球聞名。這骨器的翅膀上也還保留著練化過的火紅的羽毛,前方的鳥頭卻已經換成了栩栩如生的木雕,巨大鳥嘴裏還含著另一套機關。還是一個有攻擊能力的飛行骨器!穆勇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骨器流線型的身體,可惜這種高階骨器他是沒法駕馭的,無論使用的龍丹有多麽優秀,穆勇的靈力輸出還是沒有辦法調動足夠的靈力來滿足這種大型骨器在運轉時需要的能量。

滿心都是高階骨器的穆勇沒看到魏安一直在小心的觀察奇殿下,上一次在古龍節,周圍人一多,奇殿下就很焦慮,怎麽勸也不肯動,只是稍微一不註意就不見了。這次他故意在多數人來之前帶奇殿下來,只希望不要出差錯。

“殿下,我們進去吧。”穆勇聽魏安說了句,回頭一開,薛奇這傻子跟在自己後面呢。

穆勇趕緊停下了自己對這骨器流口水的行為,好好的當保姆。“殿下先進……”穆勇扶著薛奇的背把他送進了這骨器,然後回頭自然要讓著魏安閣下先進。

魏安看了一眼奇殿下,生怕他又追著穆勇出來,體貼的止住了穆勇。“你陪奇殿下坐下就好。”

穆勇倒是很快又被這骨器奪取了註意力。骨器裏面倒是和高端馬車差不多,左右兩側都是舒服的座椅,前面則有一個單獨的座位。穆勇帶著薛奇在旁邊坐下後,就繼續從窗戶裏觀察外面各色各樣的飛行骨器。穆勇心情一直很好。暗自觀察了挺久,周圍的骨器才陸續坐滿了人。

魏安一直註意著薛奇殿下,看他只是安靜的靠著穆勇,才有些放心。

又等了一會,女皇那架火龍骨器果然率先騰空,穆勇激動的擡頭去看,魏安則走到前面的位置,在一個凹槽內放入了一枚妖丹,又打開了他頭頂的天窗,站著駕馭起了骨器,以便探查周圍。

隨著那妖丹一閃,穆勇只覺得整架骨器嗡的一聲活了過來,折疊起來的巨大羽翼展平,然後有力的抖動起來。周圍的氣流有生命一般的湧進了骨器的翅膀底部,毫不費力的將這巨大的骨器托了起來。只兩三下,這巨鳥的骨器就騰空而起。巨大的皇宮漸漸在眼底變得渺小,緊接著整座城市也歸順的在他面前像一幅畫一樣鋪平展開。穆勇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翹,心情也想這火炎鳥骨器一樣飛的很高。

擡頭看,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周圍陸陸續續有其他飛行骨器騰空而起,而最抓人眼球的果然還是女皇的紅色妖龍。原本盤在前面的龍頭竟然在飛行時舒展開來,連著身後一條粗大的龍尾也左右甩動著,龍骨上附著煉化過的龍鱗,整個骨器看起來像是一只穿上了盔甲的巨龍。帶著身後一群飛鳥走獸叱詫風雲。

穆勇看的內心激蕩,太陽照在他臉上,前所未有的明媚。

薛奇這時候抓他的手,穆勇毫不猶豫的反手抓住,回了這傻皇子一個大大的笑臉。“怎麽啦?”

薛奇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睛,握緊了他的手,沒有說話。

魏安這時坐了下來,又關上了頭頂的天窗,駕駛著火焰鳥加快了前進的速度。“關窗吧……”

窗外的風越來越猛烈,穆勇只好依依不舍的將兩邊的木窗也關緊。專心的坐著趕路。

龍武大陸地大物博,不過絕大多數妖獸都是三級以下。一階等同於普通野獸,二階三階也比不過人類的中等天賦,殺傷力並不強。這些妖獸一旦靠近有人耕種的農田都會被巡邏的官兵處理掉。如果一旦有四五級的妖獸出現,附近的貴族則會結對出面斬殺。而王族則是國土安全的最強保障,萬一有六階惡龍出洞,就是王族一展身手的時候。正因如此,龍的制品也是王族的象征和專利。也只有當今女皇,才有底氣和氣魄乘坐那只血紅的妖龍骨器。

越高階的妖獸也越有些智力,千百年下來,現在在女皇統治下的土地已經很少有高階妖獸敢踏足,所以田獵想要厲害的妖獸,就要去深山裏。飛行骨器的速度是任何快馬也趕不及的,但是也少不了要全力飛行兩三天,才會到達女皇選定的區域。穆勇只要想一想這麽多飛行骨器將會消耗的妖丹,就能感受到王族的財大氣粗。

平淡的飛行了一天,偶爾下落休息。天還未黑,一行人已經飛到了第一天的落腳點。

女皇自然坐骨器飛行,不過很多仆從卻已早已提前幾周,步行前來布置每一晚的營地。火炎鳥降落下來的時候,穆勇看到的就是山中一片平地上已經布滿了一個個的高頂帳篷。

下來一看,竟是連篝火晚宴就已經準備妥當,面向的剛好是一個向下的斜坡,能看見遠處的錯落有致的山林和即將升起的明月,景致很好,只等著女皇宣布用餐。穆勇下來之後,更是有專人進了火炎鳥裏處理他們的垃圾。很多仆人看著倒是眼生,估計是從比皇城更近的周圍城市直接征用的。

看著前面談笑有聲的貴族們,穆勇一時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和那些清理骨器的仆人一起幹活更合適些。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卻立刻就碰到了緊緊貼在他身後的薛奇。說實話今天一直在魏安的眼皮底下,穆勇不得不恭恭敬敬的照顧了薛奇一天,對這粘人的傻皇子穆勇早就有點不耐煩了。但是薛奇卻變本加厲了一般,在火炎鳥上就一直粘著他,怎麽現在站在地上都要靠在他身上。穆勇撇了一眼這傻皇子,薛奇卻難得的並沒看他,而是略顯不安的掃視著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

其實這裏有這麽多矯勇善戰的貴族精英在,哪怕是山中妖獸也得躲著走,穆勇是覺得再安全不過了。薛奇卻緊張的仿佛無論是樹葉還是人聲,都是比妖獸更可怕的存在一般。

“怎麽了……”穆勇輕輕的拍了拍薛奇的手背。

薛奇終於把目光回到了穆勇的臉上,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傻皇子的手有點冰,穆勇猶豫了一下,沒有推開。

“小奇……”

穆勇聽到思怡公主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她羅裙帶風,款款走來。與公主同坐的,似乎還有兩位年輕的侍女,此時正跟在公主身後。一位穿著淡藍色的裙子,高挑俊麗,一位穿著桃紅色的,卻嬌小柔美。此時她們一個目光毫不掩飾,一個比較靦腆,但是都在打量穆勇。感受到她們的視線落在自己和傻皇子相握的手上,穆勇下意識地放開了薛奇的手。

“你果然在這啊。”思怡公主滿意的看著薛奇。“走吧,晚宴就要開始了。”

“公主殿下……”魏安猶豫地說。“可能還是讓奇殿下自己用餐比較好。”

思怡公主搖了搖頭,“總要適應的。”

穆勇感覺公主突然把視線移到了他的身上。“穆勇。我給你的禮物,你可還喜歡?有沒有戴在身上?”

穆勇一時沒想到公主說的禮物是什麽,看著公主的笑容,卻又莫名明白過來,公主說的是那個帶了一個小龍丹的狗項圈。穆勇的眉頭皺了下,但是很快壓了下去,扯出一個笑容。“小的沒有帶著。”

“是嗎,可是小奇給了更好的?”

穆勇心裏一沈,雖然感覺公主在暗指龍丹,但是明面上似乎又說的是項圈,他總不能自亂陣腳直接承認自己拿了龍丹,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直出冷汗……

但是公主卻主動換了話題。“你也一起去晚宴吧。穆勇會安撫好小奇的。對嗎?”

穆勇只得應下。這才意識到這傻子八成是怕人的。怪不得他在古龍節的時候落單了。可是,公主為什麽一定要他往人前湊呢。

無論如何,既然公主相邀,穆勇也只得帶著薛奇向人多的晚宴地帶走去。

此時女皇和啟辰皇子已經在主坐和右邊的位置上落座,跟在啟辰皇子身邊伺候的,竟然是穆勇見過的那位花寒閣下。

那晚之後,穆勇旁敲側擊地和人問過,這花寒閣下確實是啟辰皇子的侍臣,他隸屬的花家,則是皇宮裏掌管骨器之術的第一大家。而花寒閣下也因為能力出眾,被女皇任命照顧指導啟辰皇子。沒想到給自己留下不靠譜印象的花寒其實是這樣的背景,這倒是出乎穆勇的意料。

花寒閣下也看到了穆勇,一時間,穆勇只感覺多道打探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然還是給你找一套貴族裝扮,“公主似乎也註意到了穆勇有些紮眼,輕笑道……”不然你以後光行禮,怕就是要一直跪在地上直不起腰來了。”

穆勇聽的心裏不舒服,只得低下了頭。貴族見王族只要躬身行禮,平民卻要下跪。按照禮數,穆勇確實該一直跪著。其實身為平民的穆勇,能經常見到王族,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公主帶著她的侍女坐在了女皇的左邊,而魏安倒是體貼的給薛奇找了一個外圍的位置,公主看了一眼,也沒有再勉強。

大家都落座後,女皇問候了一下大家,然後晚宴就開始了。這時候太陽剛剛落山,周圍的火把被點燃,一道道美食被上到了各自的桌子上,大家幾杯酒下肚,場面很快熱鬧起來。

魏安安頓了薛奇之後,自己卻隨後離開了。位置上只剩下傻皇子和穆勇。薛奇好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也一口沒吃。穆勇揉了揉這傻皇子的背。“你吃點……”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周圍各種探視的目光下,就連他也沒什麽胃口。晚宴不結束,他們也沒資格退席,只能這麽幹熬。

薛奇看了一眼穆勇,把眼前的一塊肉夾了起來就要給穆勇。穆勇有點尷尬,直覺的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哪裏有皇子伺候下人吃飯的?

穆勇硬著頭皮,小聲說“你吃,不是餵我!”

就這樣哄著傻皇子,穆勇也慢慢吃了點東西墊肚子。過了一會,貴族們漸漸酒足飯飽,全然不管穆勇希望他們早點散席的心情,又鬧著要比試助興。

龍武大陸以武為尊,比起看舞蹈,聽樂器,沒事更喜歡比武。而且各位貴族家族估計也躍躍欲試的要打探一下對方。女皇沒理由拒絕,欣然允許。

“母皇,啟辰願為母皇爭光。”啟辰皇子這時候也自薦,想代表王族和下面的人切磋。

“啟辰還小……”公主輕聲說,“不然這次讓小奇來。”

啟辰還沒說什麽,女皇則突然變了臉色。“胡鬧!”

似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女皇放緩了聲音又說到,“啟辰確實還小但是天資絕佳,比試只是點到為止,有何不可。”

公主完全沒有介意女皇的話,笑得意味不明,故意小聲說道。“啟辰可從來沒見過小奇的天賦,和我鬧了好幾次呢。”

女皇皺眉,只得轉向啟辰,“啟辰,薛奇他……”女皇說到這裏頓住了,似乎先要逼迫自己接受她自己要說的話一樣,“生來沒有天賦。不過他既然是母皇姐姐唯一的孩子,無論如何,他也是王室的一員。”

啟辰似是有些疑惑,但是也乖巧的沒有在眾人面前說出來。

“母皇說的是呢。”公主說到,毫不避諱女皇冰冷的目光。“沒有天賦,是不能即位的。”

全場大多數人都各懷心思的安靜了下來,穆勇也楞住了,心裏還是立刻接受女皇了的說法,有些心疼的看了看這傻皇子。果然就如他所想,薛奇是王族血液傳承的一個敗筆,一個被塞到角落裏盡力被遺忘的廢物。雖然還是對紫雅女皇的逝世有很多疑惑,但還是把花寒危言聳聽,說薛奇是殺手的話放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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