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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新媳奉茶(上)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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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轉身離開。

身後的房門卻在聽到腳步聲後猛然打開,金黃的暮光中跌撞出一個瘦弱不堪的纖細女子,那披散而下的發絲間,露出一張青紅交錯、腫脹難看的面孔來。

“我不需要她的假慈悲!”沙啞幹澀的聲音一如她如今的容貌,再也不見了從前嬌媚。有的只是慟哭過之後未曾恢覆的破啞難聽,“我就算是死,也不需要她雲笑笑在我眼前貓哭耗子!她以為她是誰?將我害到如此田地,如今還來假惺惺地做好人,就不怕天打雷劈!表哥真是瞎了眼,竟看上她那樣蛇蠍心腸的女人。哈,彌補,我如今變成這副鬼模樣,她能彌補得了嗎?你走你的,我姚婧便是死在這裏,也不需要她的施舍!不需要!”

李銘停下腳步,擰著俊眉轉身看著門內的落魄女子。

這一眼,確實也教他大為意外。

卻在聽了她那難聽的謾罵後,最初升起的同情,眨眼消失殆盡。

“表姑娘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僅不識二夫人好心,竟連著二爺也一並罵得起來,當真教人不敢恭維!且不談表小姐當初對二夫人做下的不堪之事,便是二夫人不出手,二爺也不會饒了你!”

只見得姚婧呼吸一促,一張本就讓人不敢直視的臉痛苦地糾結一起,手指也恨恨地抓著門框,生陷出一條鮮明的痕跡。

李銘卻不容她緩勁,隨後又道:“再則,若是二夫人當真惡毒,今日我便不會出現在這裏!二夫人行事磊落,善惡分明,不會無緣無故去害誰,亦不會平白無辜遭人陷害!你所有的這一切皆是你自食惡果,這般賴在二夫人頭上而不知反省,二夫人當真不該做這個好人,還為你差我親自跑一趟!既如此,我的話已帶到,望你好自為之!”

這一回,他未再遲疑,轉身毫不猶豫地大步而去。

一旁的素兒卻突然屈膝一跪,“撲嗵”一聲重重跪地開口求道:“求銘爺做主,奴婢如今已經了無生路,還請銘爺搭救搭救奴婢,奴婢定感激不盡!”

李銘頭也未回,素兒見求救無望轉身又朝著姚婧跪爬而去,口中哀求道:“小姐,素兒知道錯了,求求小姐開開尊口,向銘爺服個軟,莫一味鉆了牛角尖啊!銘爺這一去,你我主仆無處可去,咱爺又吃了這般大的虧,只怕你我等銘爺前腳出了這門,後腳便要丟送了性命!咱爺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你……”

“夠了!”

一聲厲喝,陡然打斷素兒的哭叫。

姚婧看著那走到苑門的青衣人影,清冷的身形不見一絲一毫的溫度,一如表哥那樣的冷硬絕情,仿佛她只是一個陌不相關的陌生人。

不,比之陌生還要無情。

到底,自己在蕭家上下人的眼中,已是一個惡毒不堪的女人。若不自救,沒人會施舍來同情的目光,更不會有人過問她的死活。

而那個女人……

呵,雲笑笑……

自己終究不是她的對手,徹徹底底地輸了她!

“幫我要一份休書!”聲音驀地沙啞而無力,姚婧終究在李銘踏出苑門之際,開口求了他。

明知,若無雲笑笑的授意,他定不會理會兒自己。可是這一切,她認了……

死,不過是說說而已。

時至今日,她已經沒有再與她爭的資本。

她連最後的那點骨氣,都輸得徹徹底底,幹幹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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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 眼不容沙

更新時間:2014-5-9 16:57:57 本章字數:3363

事後蕭煌問雲鏡,為什麽最後她還要再回去幫姚婧?

雲鏡回答很簡單,“幫她只是順便,履行之前對趙氏的承諾才是主要。從今往後,我與姚婧的恩願便算一筆勾銷。日後她若再有所求,念在親戚一場,我亦會視情而幫。若無往來,便當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幹!”

她說得幹脆明白,本也符合她的性格,卻讓蕭煌聽了微微失神,竟是靜靜看著她,良久無聲。

雲鏡挑了挑眉,略略不滿道:“怎麽?嫌我出手過了,有些心疼你那婧表妹了是不?”

這話從雲鏡口中說出還是頭一回,隱隱帶著一絲取笑與吃醋意味,聽得蕭煌眸子一深,唇角已不經意地彎起一道迷人弧度釹。

“若我有那心思,她也不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伸手攬了她入懷,蕭煌面上有著明顯的寵溺笑意。懷中的那人卻哼了哼,一臉的不置信,“那你還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莫非心中另有牽掛?”

話音剛落,便覺身後的男子手臂一緊,好看的俊眸比之方才似又深了一分。

雲鏡立有所覺,下意識地偏了身欲從他懷中離開,那人卻臂膀一緊,失笑著將她穩穩圈在懷中,“笑笑這是吃醋了?若我說有,笑笑會當如何?橋”

懷中的女子美眸一瞇,下一刻臂肘一出,身體便輕輕松松掙脫那人懷抱。

回身涼涼睨著那正捂心吃痛的俊美男子,撇唇道:“不如何!有便是有,非我所能控制,我亦不會強求你為我而克制與愛別人、心疼別人。我很小氣,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我也很大方,再好的東西,若不能擁有全部,寧可不要。”

蕭煌神情一滯,先前的戲弄之意已然不見,目中的無奈卻再度加深。

“幸好,我的這裏只有你一個……”笑指著心口,他的聲音溫柔而寵溺,又掩著難覺的嘆息:“你總是這般無畏,想從你的口中聽到一句對我的在乎,當真難於登天。”

“若非如此,我才不會要你!”雲鏡滿意地翹起唇,美麗的面寵閃著迷人的狡詰笑容,映在蕭煌眸底分外又惑。

於是他再長手一伸,便又將她整個地摟入懷中,低了頭便欲吻上那張誘人的嬌嫩粉唇,卻被雲鏡及時擡袖一擋,瞪著美眸低嗔:“當真臉皮越來越厚了,白日宣淫,也不怕被下人見了笑話!”

“誰這麽沒眼色,敢笑話主子!”蕭煌可不管。

他在自個兒房中親自己媳婦,誰這麽沒眼色敢闖進來打斷好事。壞壞地大手往她纖腰上微力一按,身前的女子便怕癢地連忙去擋,他已單手一托她的腦袋,將她固定在懷裏吻了個痛快。

雲鏡的身體極度敏感,尤其是腰部與腋下兩處最是怕癢,蕭煌自她這小秘密,每回遇著她的抵抗,都能輕而易舉攻破防守,最終成功地將她吃幹抹凈、飽食一通!

然而這回卻遇著一點小意外。

當真被雲鏡說中,平日嗅到氣氛都會躲得遠遠的那些下人,偏偏今日不肯讓蕭煌如意,在他剛剛將懷中的女子親得虛軟無力之時,有人低咳一聲,隔著房門打斷裏面的熱情如火。

蕭煌第一次沒有讓門外的人退下等候,而是迅速斂了激情在雲鏡唇上再輕輕一啄,對著門外應聲“知道了”,便溫柔地抱了抱懷中的女子,而後松開出了房門。

當晚蕭煌回來得偏晚,雲鏡迷糊間只覺有雙微涼的手在自己身上撫過,察覺到那人熟悉的氣息很快間覆了上來,濃重的睡意已被體內的熱潮褪散了大半。

沈浮間,滿身的熱浪打得二人汗濕如雨,喘息粗重。

最後雲鏡任他抱著自己趴在他的頸邊,問了一句,“是不是行裏出了什麽事情?”

今晚的他格外的貪索,似是彌補白日的缺憾,明明累到深夜才回,卻半點不知疲憊。

到是她,已經飽睡一覺,卻經他這般一折騰,又給累得幾近虛脫,一動也不想動。

與他之間,二人雖未協商,卻極有默契地一個打理著家務諸事,一個管理著行裏的生意。

二人互不過問,卻不論大小事皆不瞞彼此。若有需要,彼此也會主動向對方提起,以聽取對方意見,互相幫手。

例如在雲鏡對付姚婧與淩錦如的事情上,蕭煌既是知情,又是放手了任她去做。

還吩咐李銘聽從雲鏡的調度,其餘之事,一應不妄加插手。

而生意上的事情,遇上煩惱時,他也會主動回來跟雲鏡提起。好些地方得雲鏡近似於奇思妙想的點拔,頓覺茅塞頓開,之後加以運用更是立見奇效。

以至他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將木行的生意發展恢覆到蕭氏木行當年的鼎盛,且還有更盛的趨勢,離不開雲鏡的一份功勞。

是以像今日這事,雲鏡本以為他處理回來後會主動向自己提起,卻一反常態什麽也沒有說,只道是他累了,便主動了問了一句。

身邊的人卻微微“嗯”了一聲,便抱著沿著後頸親了親,只道無事,要她好好睡。

雲鏡便未再問,伸手輕輕阻了他再燃烈火的動作,翻個身要他早點休息,後便一夜無話。

之後連著好些天,蕭煌都很忙。

白日裏極少有在家吃飯的時候,便是晚上,也通常極晚才回。每每回來,雲鏡皆已睡著,他亦似乎是怕驚醒了她,未如前些時候那般夜裏折騰醒她,等到次日醒來,床邊已不見了人影。

好幾次,雲鏡都分不清,夜裏那雙自後背摟上自己的手,是否是自己出現的幻覺。

李銘最近一直跟著蕭煌奔波,也是極少露面。

雲鏡從蕭煜口中得知行裏無甚大事,便也未作細問。

淩錦如借著替姚婧操辦婚事暗中克貪銀兩的事,在李銘帶人從泉州回來後沒幾日,便被雲鏡查出。

這本是小事,華氏對淩錦如一直愛貪小便宜的心思早已悉知,之前又與姚婧一起做下那樣的事,如今趨著機會貪些姚婧的嫁妝亦在預料之中。

可淩錦如卻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以前幫著華氏打理家務時便時有順手牽羊的習慣,如今沒了機會,卻又動起了其他心思。

眼見得蕭氏木行生意日漸紅火,相公在木行裏卻處處受制,根本沒有斂財的機會,她不由滿心裏著急。

無巧不巧,這段時間淩家卻又出了點變故。

其弟不慎招惹了是非急缺銀子,三番五次跑來跟她借錢,將她與蕭炫這些年積攢的私銀很快借走大半。

蕭炫見這銀子像水般流出去有借無回,便沈了臉,讓淩弟莫再求他,他已無力相助。

其弟無法,只得私下哭求她這個姐姐,一時令淩錦如又氣又急,卻經不住其弟一再相求,便鋌而走險,想了個偷梁換柱的大膽妙計。

竟與蕭家庫房的管事竄合,趁無人發現,先後仿制了庫房內一批貴重之物的贗品,後悄悄換出變賣,得了銀子再暗暗拿給其弟還債去了。

此事其行得小心,又守口如瓶,甚至連對蕭炫都未敢提及。

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想在不日之後蕭家送出的人情禮事上,鬧出了亂子。

那是負責送禮的奴才不小心將裝有禮品的錦盒摔壞,連同裏面的一尊價值不菲的玉凈瓶給打碎,只得惶恐不安地拿回來向雲鏡請罪。

然雲鏡瞧了一眼那些碎玉,卻覺其質普通,根本不是名貴的白玉該有的粗糙。

那奴才當即嚇得臉色蒼白,連聲道當真是親自從徐管事手中領了去,中途一直捧在手中,若非打碎,亦不敢離身一步。

如此既生了疑,自然便引得細究一番。

後請了精通玉石的在行師傅前來細細辯認,當真發現那碎了的玉瓶事先已被人偷梁換柱,自此引起新一輪的風波,將淩錦如與徐管事竄通的勾當一並揪抓了出來。

淩錦如沾沾蠅頭小利不算,如今竟開始吃裏爬外,此事一經穿幫,不僅華氏氣得氣竅生煙,連蕭炫都一臉的震怒。

之前掏了不少銀子給了淩家不算,如今竟敢瞞著他私下貼補淩家。

這樣的女人已無視他的存在與威嚴,做下這樣的事連帶他的臉皮也丟了個盡光,再不談還有半點維護之意。

如此,淩錦如一朝東窗事發,前科加上新犯,於蕭家已如過街老鼠,人人見之不恥。

其與蕭炫的感情更是一落千丈,卻到了今時今地,已是知錯晚矣,怨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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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閱讀愉快!

謝謝端木搖贈送的荷包,麽麽噠!

第一百一十七 質問真相

更新時間:2014-5-14 17:13:49 本章字數:3479

很快過了端午,天氣已越來越熱。

這段時間蕭煌總是很忙碌,與雲鏡的相處也極其短暫,有時甚至連著幾日不曾回家。

這期間,他什麽解釋都沒有給雲鏡,雲鏡也平靜地什麽都不問。似乎二人還維持著最初的約定,卻又隱隱有了不同。

再過不久,整個丹城亦有著不小的震動。

大大小小的官員上到郡王、下至裏胥都歷經一場肅清風雨,但凡收受賄絡、結黨營私、作風不正者,一律削官降職、嚴懲不怠鈁!

這樣大的風浪最主要的原因來自宮廷嘩變。

皇帝突病,太子代理朝政,近日與不久前剛從邊關平亂回朝的秦王暗起沖突;兩方爭鬥日益激烈,太子有心利用代理朝政之便清理秦王在各地的朋黨。

於是這一系列的動~亂,從初時的暗起漣漪到如今的激鬥白日化,秦王明顯略輸一籌翰。

但凡與秦王有來往的官員、世家,甚至商賈,此次都遭受了空前的打擊。

不過幾日之間便有了改頭換面的趨勢,從前秦王的人,如今已大多換成了太子親信。

這一動蕩同樣引起其他幾位王爺的不安。

於是王室中人個個未雨綢繆,有人明爭,有人暗奪,當真是如一鍋亂粥,攪得雷澤國上下一片嘩然。

這樣的大動作,但凡與秦王有所牽連的人皆作了替罪之羊!

索性雲郡王與任何一位皇子皆無私交,作為皇帝親任的一方郡王,他一度是各皇子所拉擾的對象,便連太子也是。

以前太子因著皇帝眼目不敢明邀,而今借著這個機會,該清的清,該拉攏的攏,他亦想方設法一步到位。

大局勢下,若不順流,便易逆折。

雲郡王此時便處於這樣的境地。

丹城上下一片動蕩之際,唯有郡王府一片安寧。

不僅如此,連同與雲府結為親家的蕭家都受到了極好的對待。

雲鏡知道蕭煌為此事前去私會了雲天傲一回,回來卻又趕赴他處,未曾有機會於雲鏡言明。

後來雲鏡不放心,特地前去看望了雲天傲。得知其暫未表態,打算靜觀其變,也稍稍安了心。

然太子此舉過於急躁,雲天傲按得一時,怕也不便遲遲不予答覆。

可這已經不是雲鏡所能控制的範圍!

如今關鍵是要看清局勢!

太子此舉看似雷霆手段,卻動作過大過猛,若做不到位,必當引起反噬,後果不敢想象。

若其一舉成功,他日為帝,必將有人對其歌功頌德;一切在此前堅守的忠義之臣,都將冠以奸黨之名,得不償失。

“如今我已是騎虎難下,進不得退不得,只盼聖上病愈之後,可容我辭官,從此安享晚年。”

雲天傲這一步走得極其關鍵,是進是退,如今都已由不得他。

他這一番話頗為無奈,卻是雲鏡最希望的結局。

為官這麽多年,新帝總會有人接替,該有的榮華富貴已經經歷,晚退不如早退。

新的舞臺,總會有新人去演繹!

皇帝這一病,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前前後後加起來近一月之多,卻應了流傳下來的那句俗話: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這一場因皇帝的病而起的動~亂,亦隨著皇帝的病愈而止。

卻雖止未息,變中生變。

這天下似被清洗一番,從上京到邊遠小城,統統歷經一番不大不小的劫難。

東邊日出西邊雨,幾家歡喜幾家愁。

卻讓天下人意外的是,皇帝這一病,震了天下。

皇帝一病愈,震了東宮!

太子趁皇帝病間只手遮天、胡作非為的舉動,令皇帝震怒。一經病愈便以令世人皆驚的速度當機廢除太子!

甚至廢除太子前一日,二者還和和睦睦共賞禦花園,共下幾盤棋。

這一詔示舉國皆驚,更驚的卻還在後頭。

不僅太子因此事一舉被廢,曾大功在身的秦王亦因此次與太子激鬥過烈,牽扯出其朋黨無數、罪棕多樁,亦引得皇帝大怒,當即削其王位,收回其所有兵權。

如此一來,看似就要大變的天,烏雲密布之後,很快竟又晴空萬裏。

受此風暴影響的人該消沈的消沈,該平覆的,平民百姓反而異常的平靜,難得在此次事件中,未受多少影響。

之後不久,皇帝新立寧王為太子。

民間有流傳,說皇帝此前突病乃是一場政*和諧*治手段,目的是例用急病來鑒察眾皇子應變能力及忠心。

而其“病”間,太子與秦王等皇子初時則孝賢,之後便開始各自動作,其心不正。

唯有寧王一心陪伴皇帝,千辛萬苦地為皇帝尋醫問藥,又一力安撫、維和兩位兄長,無論人品亦或能力,都讓暗自看在眼裏的皇帝非常滿意。

是而,這病一去,皇帝廢太子不多時,便順利立寧王為太子,天下皆喜!

於雲鏡而言,這天下都是皇家的,誰勝誰敗,皆是他們自家的事。

一場游戲,亦或是一場較量,她甚至連看客這兩個字,都算不上。

可到最後她才知道,原來她所以為的無關,只是她以為的。

蕭煌的另一身份,恰恰與如今的太子有關。

發現這一點,亦在寧王受封太子後的第三天。

一度不見人影的蕭煌終於得了閑,在家小作休息後,特地陪著雲鏡去雲府看了雲天傲以敬孝道。

對他這段日子以來的忙碌,他察覺到雲鏡是在等他的解釋,卻依然什麽也沒有說。

這便罷了。

他莫名其妙受了一堆傷,卻出現在她面前時,身體上下各處看不出半點痕跡。

若非那隱隱的藥香令雲鏡極不舒服,或許她還會再給他一點時間,容他慢慢跟自己交待。

他也當真是不要命,以為用了神奇的愈創藥傷口看不出痕跡,她便不知道他受過傷嗎?

尼瑪傷的那些部位,若無極細心的呵護與到位的手法,就算藥效再神,他也不可能愈合得那麽完美。

可偏偏她相信,替他上藥的不會是他自己,也不會是李銘。

甚至,不是個男人!

別問她為什麽這麽肯定!做為一個女人,她再遲鈍,與他也有過朝夕相親。

他的氣息,她比誰都熟悉。

可如今他的身上除了藥香,還有著淡淡的幽香。

那是女人才有的幽香,卻不是屬於她自己的。

她可以容忍他有事瞞著自己,卻不許他有了其他女人還一味瞞著自己。

如果他背叛了她,那他們的感情便也就此結束。

她不喜歡拖泥帶水,尤其是感情的事,容不得半點雜質。

“你就沒有想解釋的嗎?”

“與你同甘苦、共患難的人不是我。這妻子之名,不當也罷!”

面對她的質疑,那人卻一度深鎖著俊眉,沈默不言。

雲鏡只覺空前的氣怒,一瞬卻化為無聲的苦笑,最終不再理他,當晚搬去書房睡了一宿。

隔日推門那人卻在門外,衣著如昨,沾了一身晨露,顯然在外站了一夜。

“想好要怎麽說了嗎?”

雲鏡淡笑一句,眼中卻清冷無波。

那人凝視她良久,方長嘆一聲,無奈道:“笑笑,我確實有事瞞著你。只是有些事,從前不說,是因為我不在乎你。如今不說,卻是因為我太在乎你。我不想因這些事,造成你我之間的誤會,讓你心裏擔上不必要的負擔。我本想等順利解決了一切再來跟你坦白,卻……”

“你有權利不告訴我,卻無權代表我的需求!是為我好,還是你另有目的,我自有我的判斷。你我既成夫妻,便為一體。再多的喜與憂,都應該彼此共擔!這般單方面的考慮,體諒你的會認為你偉大。可對不起,我卻要說你自私!”

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雲鏡為他的自作主張感到氣憤。

這種理由簡直弱哭了,他竟能順理成章地拿來告訴她。

按他的思維,事情未解決時瞞著她,等解決了,便更沒有告訴她的必要。

而做個最好的打算是如此,最壞的打算,卻要她在最無法承受的時候接受最殘酷的現實。

前後兩種情況,他別告訴她完全沒有想過!

那他有想過,一旦真相突臨,她是否能夠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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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cx0564335、蔡華歡贈送的紅包及月票,斷更這麽多天很是對不起親們,鏡子近期會盡量趕更,以爭取本月完結,麽麽大家!

第一百一十八一夜焚傾

更新時間:2014-5-16 15:33:19 本章字數:3505

“笑笑……”蕭煌顯然沒有想好該怎麽跟她解釋。

亦不知,應該先解釋哪一樁。

私心裏,他依然希望有些事情,可以等他解決之後再來告訴她。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免強你告訴我!”淡淡看他一眼,雲鏡轉身折回書房。

對身後那人跟進來也未作反應,只是信手點上臺上蠟燭,再抽出一張宣紙整個地往燭火上方一罩鈀。

立時,火苗順著紙張迅速竄升而起,當場驚得蕭煌眸色一變,雲鏡卻趕在他出手欲行熄滅前隨手將紙往地上一扔,任火苗吞噬了紙張,漸燃漸熄,“沒有紙能包得住火!等它燒起的時候,就算你能撲救,也無法完好無缺!你對我的隱瞞,就像這包著火的紙!若不及早拿開,便只有任火焚毀!”

說完,也不管那人面色浮幻不定,徑越過他,步出房門。

她的態度很明確伴。

他既不能主動與她坦言,那彼此之間的感情,也便如紙與火的相遇——短暫驚艷,剎那湮滅!

身後的人緩了兩秒,終是於她身後,低低道了一句:“笑笑,是否還記得青焰?”

雲鏡步子一頓,清麗的面龐便在晨光下微白了幾分。

腦中似有白光劃過,清晰地剖開記憶穿越回某一個特定的場合地點,再瞬間合攏,與現實清醒歸一。

“其實,我就是青焰。”

有些事,終究不能如過眼的煙雲驟聚即散。

存在過,便是存在過。

那種似曾相識原本便不是幻覺,等到了真相大白的一刻,只會平空變得刺眼。

雲鏡微微閉了閉眼,片刻卻又睜開。

只是眼底的驚異,轉瞬換成寒涼,“莫姑娘身體可好?”

“笑笑,你別誤會!我對她,並無私情。”聽她聲音冷淡如陌生之人,蕭煌不覺苦笑。

早便知她這性格,才一直猶豫要如何跟她交待。

可雲鏡卻牽了牽唇角,回頭直直看他一眼,“既有私交,便有私情。哪怕,這情是所謂的兄妹、亦或是朋友之情。你放心,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小心眼,莫姑娘於你有恩,你救她護她,理所應該!”

她的通情達理,讓蕭煌忍不住俊眸一亮,喜道:“笑笑當真不介意?”

雲鏡卻一掀唇,只是笑容未達眼底。

“你與她相識在我之前,情誼在我之上,我不該介意!可是,你不該瞞我!”

眼見那人上前欲作解釋,雲鏡擡手道:“從前之事,瞞便是瞞了,也沒什麽大不了!可既然你已視我為妻,我對你亦無虧欠,你那從前之事若沒個了斷,便是對我不忠不義!”

蕭煌沈默。

她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再說任何借口,都顯得多餘。

良久,他只是低低一嘆,道:“那你,要如何才肯原諒我?”

雲鏡沒有回答他,只是又問了一句:“你與她的事,我並不想多聽,也不想與你深談。現在我問你,你還有什麽事,一直瞞著我?”

眼見那人面色微變,雲鏡的面色也越來越冷。

原來好多事,她若不問,他便視作不曾發生。

到底,她在他心底的地位,不過是如這世間所有的“妻子”一樣,給了地位與寵愛,便算給予了一切!

後來,蕭煌終於如實告訴了雲鏡,他與寧王——即當今太子早有深交,一直暗中替其做事。與其既是知已,亦是部下關系。

此事說來話長,二人的相識還要追溯到蕭煌年少墜懸那時說起。

因救命之恩加彼此相談甚洽,自此便有了聯絡。

而後蕭煌機緣得當受靈虛子點撥,功夫一朝突飛猛進,便更得寧王賞識,等同其暗藏民間的左膀右臂,甚是器重。

前不久天下動蕩前夕,蕭煌便得寧王暗令,要其暗除秦王與前太子的幾個黨羽,造成內鬥假象,才推進了後來兩黨相爭,演變為不可收勢的宮廷巨變。

皇帝老謀深算,導演了一出臥病不起大戲;寧王亦洞察先機,一度明孝暗挑,這才順利剪除了兩位皇兄,一舉獲得皇帝青睞。

如此,將根本不可能輪到他坐的太子寶座順利坐穩,且一朝得手依然不放心上頭已不成氣候的兩位兄長。

除蕭煌外,其又另派幾潑殺手暗除前太子與秦王於民間暗藏勢力,幾同鏟草除根,不留痕跡。

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這段時間的太子,給蕭煌一種難以掌控的瘋狂。

他隱覺太子野心日漸強盛,登基為帝已成定局,自己如今與他的關系,已經遠不如前。

如不及早抽身,他日恐成禍患。

是以,他打算近期向太子提出退出。

從此他作他的廟堂至尊,他做他的普通商人。

不希榮華富貴,不圖高官厚祿,退出刀口舔血的營生,與心愛之人平平靜靜守著一方幸福,便是他如今心之所向。

這一切,雲鏡都信。

卻不信,那一張手便欲得到天下的人,肯放他就此離開。

皇家之人,誰的手上沒有沾了那不幹不凈的血?

如果清洗不掉,便會用更多的顏色去重疊,去掩蓋。

蕭煌或許只是太子身邊暗藏的棋子一枚,拋去情義或君臣之義不談,他的身份,要麽曝露在陽光下,要麽便該掩埋在永遠的黑暗中。

這一點,蕭煌不是不知。

只是賭著他與那人之間的交情,賭那人對自己的信任程度,是否可以從此徹底做回自己。

讓青焰的身份,永遠從這個世間消失。

這也正是他想在解決這一切再對雲鏡言明的原因。

因為他若不能順利退出,便不能給雲鏡一個安寧的將來。

到時,或許他只能忍痛制造一個誤會,讓她離開……

當得知了這一切,雲鏡並沒有表現得多意外,甚至也不怎麽擔心,反應平常得讓蕭煌卻有點心神不寧。

一切事情都跟預料中進行的一樣,卻唯有她,讓他無從預料。

太子果然不肯輕易放他離開,卻是用著彼此的情誼挽留。

希望他能等到其登基,屆時光明正大地給他一個封賞,讓其繼續輔佐皇位,畫下一個美好的藍圖!

後見之去意已決,其挽留無效,便應下考慮一說,再未表態。

然此事過去沒幾日,蕭宅之外卻半夜跑來兩個渾身是血的女子敲開了蕭家大門。

而那兩名女子,正是莫家莊遭難逃出的莫蘭素與重傷在身的侍女千琴。

莫家莊半夜遇襲,莊園一夜被燒毀,莊內上下近百口家仆及護衛被連夜斬盡。

最終幸運逃出的,只有莫蘭素她們主仆二人。

那還是莊內忠仆付出滿身熱血、拼命保護的成果。

還有,那些蒙面高手故意漏放的兩條人命。

莫蘭素的存在,還沒來得及讓蕭家眾人從震驚中反應,便突兀地闖入眾人視線。

有人驚怕、有人疑惑,而莫蘭素作為青焰生前好友來投奔,亦在情理之中。

蕭煌知道,這是那人對自己的暗示。

莫家莊只是一個開刀的地方,下一個,便是蕭宅。

而他,欠素素的,又添了一筆。

再見莫蘭素,雲鏡見其眼睛已經覆明,身上雖沾了不少血跡,卻幸運地未受什麽重傷。

僅有幾處被慌亂中擦破的皮外傷,相比那傷重暈迷的千琴,便顯得幸運得多。

忙碌了一夜總算將人安頓妥當,看著蕭煌留在房裏安撫那驚魂未定的弱女子,雲鏡什麽話也沒有說,默默退了出去。

而蕭煌直至平旦方回到房內,見雲鏡睜眼未睡,他的眼裏,亦有著濃濃的歉疚。

“對不起……”

看著那個面色平靜如波的女子,他的聲音沙啞無力。

生平第一次,他有些無法面對一個女子。

“對不起我什麽?”

雲鏡撇撇唇,聲音與她神情一樣平靜。

這樣的她,一如既往的美麗,卻又美得不可靠近。

深深一嘆,蕭煌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無奈:“那個人,比我想象中要無情。”

“嗯,是挺無情!”雲鏡輕笑一聲,淡淡道:“便是有情,也會逼著自己無情。帝王之術,情,就是致命的弱點!”

那人眼底漸漸變化,看著她,良久,方道:“是……笑笑都能看透這一點,我卻高估了自己。”

雲鏡再度一度,道:“那麽,你有決定了嗎?”

蕭煌微微一頓,那倏然黯落的星眸,卻無聲地告訴了雲鏡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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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 悄然離去

更新時間:2014-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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