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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章、204章、205章哦!(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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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章、204章、205章哦! (9)

不是?”周昱昭緩步踱近。眼鋒如刃。

李眠兒看著周昱昭一臉不讚同地逼近自己,不禁蛾眉顰蹙,聲線也隨之放低放淺:“昱昭,你當真動氣了?”

問完,不等周昱昭回應,她接著道:“如若你我身份互換,難道你就會乖乖地束手守候在龍州城裏內?況且,我們此次也算不得失敗阿?”

不失一兵一卒,救下被困的五千來士兵,理應算得上小勝一場才是!

周昱昭立在離床一步外的地方,半晌沒有回應。

李眠兒又道:“我沒有置自己生死不顧,沒有誰比我更珍惜生命,因為我最是知道,任何其他的舉動都比要死來得更有意義!死,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不是!”周昱昭啞著嗓子打斷李眠兒的話,重新一步踏回床沿坐下。

“嗯?”李眠兒見周昱昭竟會否定自己這樣的論斷,頗有些驚訝,難不成他竟會愚鈍地以為“死”是一個很好的招法麽?

“不是!”周昱昭薄唇輕輕吐出此二字,以及下面的話,“會有某些時候,死是一種解脫!”

李眠兒擡眸驚詫,櫻唇嚅了嚅,卻不知應些什麽。

見她神情如此,周昱昭嘴角微作一勾,他出手捏住李眠兒兩邊被角,然後雙臂在李眠兒背下一合,緊緊地把她用棉被裹住,再忽地收臂,簡單兩個動作便將連人帶被摟進他的胸膛。

一切來得太快,李眠兒唯有順從的份,自己是想坐起來沒錯,只是,不是像這個樣子得坐起呀!

雙臂、上身通通被密不透風地裹在被中,僅餘一顆腦袋留在被外,此時還被迫擱到了周昱昭的肩上,李眠兒漲紅著臉嘗試著解放一下自己的胳膊,很快結果就告訴她,她的嘗試無效。

“如果意外地失去你……”周昱昭低而綿的聲音就呵在李眠兒的耳畔,“而我……又不能輕率地去肆意放縱自己,因我……還有別的使命!這樣的活著……”

雖是一段輕輕柔柔的噫語,可在李眠兒聽來卻比驚雷還要震動她的心,與周昱昭從相聞、到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戀,她見過他許多面目,輕揚的,機敏的,鎮定自若的,冷凜的,不怒自威的,甚至春情蕩漾的,卻獨獨沒有見他這樣小心翼翼、生怕失去自己的一面。

耳畔,他的聲音還在撩撥自己的心弦:“也許到那時候,死,會是一種奢侈的解脫!”

這是不是一種對等?

李眠兒在心中默默地問。

幾日前,當她聽聞周昱昭身隱險境,生命受到致命威脅時,她毫不猶豫地決定以己作餌,為周昱昭換來一線生機。那個時候,她就是無法想像,如果周昱昭就此永遠地離她而去,她該要如何生存下去?無法想像,無法想像,所以,她選擇來沈州。

而周昱昭這時的心境,大概就像幾日前自己的那種心境罷。

雲雲眾生,能得此一人同心同盟,也算得沒有白來人世一遭!

即便世事難料,人心叵測,無從得知將來人事走向,但是能有這樣一段難能可貴的經歷,倒也值了!

李眠兒自然地將脖頸一歪,輕輕伏在周昱昭的肩頭,她抿嘴一笑。

對於自由,她確是有些貪婪,但對於姻緣情緣,她漸漸開始學會滿足。

曾經,她妄想擁有一份“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姻情之緣,但耳聞目睹了諸般世事人情,慢慢地,她逐漸改變了自己的心態,慢慢地,她學會了知足,因為,目下她所享受的,對於世上很多人來說,或許一輩子都沒有得到過!

所以,她不奢望一生一世,也不奢望來生來世,只要眼下,有這麽一個人,能與她心相通,神相融,便足以!以後,就自憑緣罷!

第二百三十三回 影搖香渡小嬋娟(下)

不知不覺中,腦子已經不再暈沌,也不再昏沈,李眠兒拿眼角看了看周昱昭的側鬢,猶豫再三,她還是問出了口,不過話到嘴邊,還是臨時改了語次:“你表兄……覆元得怎麽樣了?”

“嗯?”尚未從情緒中恢覆的周昱昭聞言一楞。

李眠兒沒有重覆自己的話,她知周昱昭聽清了,於是接著道:“疏影,他預備如何……”

要娶要聘得給個確切的話不是?若只給他做丫環,自己可是不依的!

“你想讓他如何?”周昱昭仍擁著懷中人不放,聲音亦沒有波動。

聞言,李眠兒擡起頭來,肩頸欲朝後移開,卻沒有掙得動,遂作罷,只得小聲回應:“自然是不要委屈了疏影才好!”

“嗯!”周昱昭點點頭。

自己誠心誠意地提起這事,可周昱昭偏這般冷淡,李眠兒不敢放心,於是再次擡頭,不顧周昱昭的臂力,肩頸使上了蠻力,周昱昭感覺到她的堅定,便松開了她,不過被子還是給她緊緊地裹在肩頭。

二人默不作言地互視著,片時後,李眠兒偏了偏頭,質疑道:“王駙馬他……沒什麽事吧?”

周昱昭勾勾唇,搖了搖頭:“沒有!”

“哦——”李眠兒眉目一松,放下心來,接著又問,“那……他還在等什麽?他是等得起,可疏影等不起啊,她爹娘也等不起!”

“嗯!”周昱昭直直得看著眼前烏發披肩,眉目靈動。肌瓷唇櫻,即使厚被纏身仍難掩體態嬋娟的清美女子,極簡極簡地吟了聲。

李眠兒不知他心裏究竟如何打算,也不知他是否有事相瞞,只這麽沒輕沒重、不疼不癢地答應下來,卻不曉得作不作數!

“那,你預備怎麽同王駙馬提這事兒?”李眠兒現下的姿勢是半倒在床鋪上,這麽一會兒下來。股臀不禁有些酸麻,可想著周昱昭接下來的應答,便忍住不動彈。

“我……”周昱昭上身悄悄欺近,薄唇欲張又合。

見他半晌功夫,加起來共吐十來個字,李眠兒忽覺出些許不對勁來,她冷下心神,睜大雙眸,小心謹慎地探入周昱昭的漆目中。不想這一探過去,自己的呼吸就被他眼中磁石一般的情節給附吸過去。

“你……”李眠兒本想問“你要說什麽?”

可一對上周昱昭的雙眼,她便亂了方寸上。呼吸變得有一下沒一下。紊亂不堪。

呼吸紊亂的瞬息間,她的腦中光念一閃:這人的表情翻得真是比翻書還快,一時冷一時熱,一時兇一時暖,將才分明冷凜如冰,然後又柔情似水。此刻突然又纏愛綿綿,直令自己接招不睱。

這時,周昱昭徹徹底底地擁上來,只是不同於之前的擁抱,帶有濃重的傷懷。這會兒卻是飽含情動之欲:。

“我們多久沒見了?”

周昱昭幾乎是咬著自己的耳朵嚅出的這句話,叫本來一心惦記著疏影的事又想著調整一下坐姿的李眠兒楞是打了個麻顫:這家夥分明就是故意的!

李眠兒自知敵不過周昱昭這樣的攻勢。唯有想著法帶他聊天以轉移他的註意力。

於是她努力忽略耳側的酥麻感覺,強自鎮定地回道:“年前臘月二十五,你出的城!至昨日該十九天了!”

“昨日也算見面麽,得加上一道數!”周昱昭說著,已是叨住了李眠兒的耳垂。

李眠兒蹬時脖頸一縮,輕呼一聲,同時也顧不得受涼,胡亂掙紮起來。

然周昱昭那廂就是半點不讓,牢牢地將她箍在被中,嘴裏則低聲噫道:“別動,你越是動,我越是糟!”

聞言,李眠兒似有領悟般地頓時安靜下來。

似有似無地,微闔眼簾的周昱昭像是點了點頭,但他的嘴唇還含著她的耳垂。

“昱昭,我們還是接著談談疏影的事兒吧!”李眠兒雖身子安靜了,可內心裏仍舊小鹿亂撞。

空氣中回響的只是她一人的聲音,周昱昭像睡著一般沒有回應。

“昱昭?”李眠兒輕聲喚道。

身前之人依然故我地閉目怡神,仿佛自己的耳垂同他無關一樣。

“你睡著了麽?”李眠兒雖問得疑惑,可她想著不能以常理來推斷周昱昭,此際他一點動靜沒有,也許當真睡著了也不定。

“昱昭——”李眠兒再次喚道,輔之以肩膀往前抵了抵周昱昭的胸膛,並趁此從他口中抽回自己的耳垂。

“嗚——”

耳尖一刺,李眠兒不由呼痛出聲。

周昱昭擡頸直腰,面向蹙眉吃痛的李眠兒,輕笑出聲:“疼了?”

李眠兒嘟嘴不滿:“自然疼了,不信你試試!”

“那自然好,呶,你咬一下我的試試!”說著,周昱昭就側過臉,將耳朵遞到李眠兒的嘴前。

李眠兒才不會上當,撇撇嘴:“想得倒美!”

周昱昭回過臉,勾勾嘴角,眼睛在李眠兒身上上下一掃,謔道:“我想的可是比這美多了!”

“轟”李眠兒面上霎時通紅,雙手用力拽了被子就朝頭上覆。

結果還是徒勞,周昱昭只這麽稍稍帶點力,那可憐的被子就像灌了鉛死沈死沈,她如何也拽不動。

周昱昭薄唇翹起一抹又美又陰的弧度,漆眸藏笑,一眨不眨地看李眠兒想躲進被窩又不得,只好偎在自己懷中嬌羞不已。

他探指捏起她的下巴,語道:“明日,我們就趕回龍州,你的身子能否吃得消?”

毫無預兆地,周昱昭陡然轉移話題,還是這麽正兒八經的事,李眠兒直覺反應不來,唯傻傻地點頭應是。

待心情平覆後,她立馬找回原來的話題:“你盡是會打岔,疏影的事,你還沒給個說法呢?”

“不是已經給你了?”周昱昭應得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得很,應完還十分悠閑得松開自己,又給自己掖了掖被角。

李眠兒仰起脖子,回想了半晌,沒找到映象,他何時給自己一個說法了?

“……”李眠兒沒駁辯,只是遞他一個疑惑的眼神。

“一個不會委屈疏影的說法,這還是你自己要求的!”周昱昭稍稍坐開了一些,他一邊低頭理理裳擺,一邊說道。

這人,真是!說了半句的話,誰知道你究竟什麽意思!

李眠兒暗自腹誹,不過,有周昱昭這句話,疏影那裏,她心裏便有了數,過些日子給娘親那裏回信,在信中也好有個交待,免得她們幾人胡亂憂心。

“疏影的事,你不必常記掛!我表兄心裏有數!”周昱昭像看穿李眠兒對自己的腹誹,特意補充道,“他……只是有自己的顧慮!之所以拖著,他必有自己的理由!”

“……”李眠兒擡眸看向周昱昭,巴巴地等著他下面的話,她想知道更多一些有關王錫蘭的想法,畢竟事關她的疏影。

“你自己呢?”

正守候間,不料周昱昭話鋒一轉,忽地問起。

“我自己什麽?”李眠兒未及思索其問中之意,張口問詢。

“你自己的親事?”周昱昭踱近了,微微笑問,“你就沒有抽空想想自己的親事麽?”

“今兒個上元節,沈州城內可有好玩的彩燈節?”李眠兒幹脆不予理會,直言其他。

“晚上冷,你還是老實待在這屋裏吧,明日還有的一路顛簸!你需養養神!”周昱昭沒有糾纏之前的問題,極為自然地躍過。

“拓拔意那裏,沒有圍在沈州城外麽?”自己這一昏迷,落了許多事情,剛剛暈暈糊糊中聽得武王與周昱昭的談話,經周昱昭這麽一倒騰,忘了大半。

“哼!他是自顧不睱,哪裏還管得了沈州!”周昱昭目光驟然變冷。

“是麽?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很快就可以回京都?”李眠兒臉上抑止不住綻開一朵笑靨。

“回京都,也就是三月份左右的事!”周昱昭說這話時,面上並沒有如李眠兒那樣輕快,相反,竟是一片沈重。

李眠兒見後,悄然收起臉上的笑意,只要稍一思想便不難想通。

經北境一役,周昱昭父子的命運不但沒有絲毫改善,反倒愈加艱難,回京都之後,面對秦王篡權留下的陰影,太宗能不看僧面看佛面地另眼對待武王父子麽?

更何況,周昱昭小小年紀已嶄露非凡的軍事頭角,太宗若說不忌憚才怪!

所以,這樣一根如梗在喉之刺,只要時機一到,必然是拔之而後快。這麽一想,周昱昭還真不如遠離京都的好!

這也就是為什麽武王會甘願地同意兒子親赴南境去參加抗擊南秋一役。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李眠兒凝眉瞅著周昱昭。

周昱昭沖她點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依照目前的形勢來看,陳王才是太宗真正的儲君人選,而這麽多年來,陳王人前裝瘋賣傻,人後暗蓄力量,為繼位做著準備!”李眠兒最近常常回想在京都與陳王為數不多的幾次交往,其人深藏不露,城府較於周昱昭有過之而無不及。

“嗯!”周昱昭面色凝重起來,擡了擡下巴,示意李眠兒接著說。

李眠兒點首,繼續道:“紫熙公主是陳王的親妹妹,又是前皇後的親女兒,按理皇上是一樣地疼才是。而他兄妹倆在大內後花園的那次談話,你我皆是親耳所聞,何以皇上會將她指婚給太傅府,且陳王沒有竭力阻止呢?”

第二百三十四回 迷霧漸開狼虎現(一)

周昱昭沈沈地迎視著李眠兒的目光,嘴唇抿成一道短線,冷冷地眨了眨眼,他轉過身子,負手立於窗前,默默地站了一會兒後,才啟口,聲音隱然帶了些陰沈:“關於這件事,不知他們唱得這出究竟是單簧,還是雙簧,抑或三簧!”

“那,那晚,陳王有沒有發現暗處的我們?”李眠兒聲音不由自主地變低,一來想到那晚自己睡著卻被周昱昭發現進而生出幾許羞澀;二來陳王的深不可測令她覺得不安。

背對她的周昱昭沒有應話。

李眠兒輕嘆一聲,忽想起京都的情況她還一點不知,便又問道:“京都現今由誰主持?”

秦王被連根拔起,陳王又回了北疆,目下京都除了楚王,再就該排到韓王了。

這一回,周昱昭出言答應了:“秦王全家被暫時囚禁,楚王把持朝政!”

“楚王?”李眠兒大吃一驚,太宗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在這樣關鍵之時,他竟然將整個朝局扔給了楚王,一個才剛被廢的皇後之子,他便這麽吃準楚王不會趁此反咬一口?而楚王這會兒又在想什麽?

李眠兒不由生出無力之感,真是人心難測,所謂政治,不過一場人心算計!

周昱昭轉過身子,一張臉隱在明亮的陽光裏,無法看清他臉上的神情,他陰陰地吐了四個字:“老謀深算!”

想起那位雖年近花甲卻依然健碩的太宗皇帝,李眠兒突然明白,其人是多麽深厚難明,自己當初還曾幼稚地以為他平易近人,以為他同有血有肉的平常人一樣也有七情六欲!

也正從此才昭顯出武王的英明之處,一直隱而不發,不是不想發、不能發,而是沒有信心發!

武王看似篤厚不尖銳,實際上。想必他最了解太宗為人,畢竟他依隨太祖、太宗多年,對這父叔二人的性子理應摸得很透了,是以這些年來,他只做防禦卻從不犯險先進一步。

禁不住又嘆了一聲,李眠兒半倚在床頭,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憋悶。

“怎麽?嫌悶了?”周昱昭邁步朝床邊走來。待走近時,李眠兒發現他面上半點郁色沒有。仿佛剛才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沈冷之氣只是自己的幻覺。

李眠兒將視線從周昱昭身上收回,搖搖頭:“也沒有什麽可悶的,戰亂時節,即便上元節,北境百姓們想來也沒有心思過節吧!”

“你這想法從哪冒出來的?”周昱昭雙眼半瞇,“北境人民可不似你想得那般消極悲觀!”

李眠兒轉眸,拋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周昱昭輕揚下巴,兩步跨坐到床沿,順手將被子掖到李眠兒的肩頭後面:“對北寒一戰,大梁已是勝券在握。就連百姓們都看到勝利之日,值此上元節,家家燃燈五日不熄,何以你還如夢如煙?”

李眠兒聞言,心情微有好轉。秀眉微頷:“剛一開始,你說可惜我只能躺在床上,原本你打算做什麽的?”

周昱昭偏偏頭,眼眸精亮,悄聲說道:“離這不遠的七星山,其中一座山頭植有一片極好的梅林?”

“梅林?”李眠兒眼睛跟著一亮,“山頭植有梅林?”

“嗯,沒錯!原是一位隱士所植,不過兩年前那位隱士離開人士,不過他留下的這片梅林卻燦爛依舊!”周昱昭嘴角噙笑。

一聽這話,李眠兒心頭越發覺得癢,坐直上身,嚶嚶央道:“我已大好,熱也早退了,不如趁著日頭,你帶我過去看看!”

“頭和身子都不發熱了?”周昱昭嘴邊笑意加深。

李眠兒雖覺得周昱昭臉上浮起的淺笑有點可疑,但一時以想不出有什麽不妥,便隨他了,只點頭確認:“不發熱了,手腳的力氣也都恢覆!不如,我們盡快出發吧!”

周昱昭搖搖頭:“便是去,也須得吃些東西再走!你稍稍近前,我試試你的額溫!”

聞言,李眠兒不疑有他,乖乖地前傾,將額頭送上前。

周昱昭伸出手,輕輕捋開她墜在額前的幾縷碎發。

當周昱昭貼上前來時,李眠兒只是擡眉睜眼,悄然等待他以手觸額以確認自己是否真的退了熱,對於撲面而來的迫人氣息,她唯有凝氣屏住呼吸。

眼前光潔皎白的額頭,額下一對彎彎秀眉,眉下一雙嬌羞含情之眸,周昱昭嘴邊笑意不由一斂,頭微微一甩,將心頭的沈重甩掉,轉而一撅雙唇,快速地吻上李眠兒的額心。

“唔——”李眠兒不防周昱昭會做些一招,反射性地朝後縮頭。

周昱昭一吻即罷,收回手和嘴,任她躲開。

李眠兒滿臉紅雲,瞅見周昱昭跟沒事人一樣得盯著自己,止不住嬌嗔:“是不是不熱了?”

周昱昭戲謔地搖搖頭:“額頭是不熱了,不過臉上倒是熱得挺厲害!”

“你——”李眠兒知他故意取笑,偏又想不到如何反擊回去,只好用力拎起被角,使勁往臉上覆。

見狀,周昱昭揚揚唇,探兩根修長手指,輕輕一捏,便把被子從李眠兒的臉上拉下來:“我叫人給你端一碗湯圓,吃了我再讓顧長山來給你診診,確定沒事了,我們再上七星山也不遲!”

聽了這話,李眠兒臉上的紅暈才漸漸消退,不言不語算是默認了周昱昭的決定。

顧長山住在隔壁,這是她一醒來後就從武王口中聽來的,所以她並不訝於聽到顧長山的名字。

“他的孫女顧流蘇是不是也在這裏?”既然自己安全歸回,武王理應將顧長山的孫女完璧歸趙了吧。

“嗯!”周昱昭起身間應了一聲,然後即朝門口走去,在門口不知低聲吩咐了誰,只不一會兒,他就親自接了一碗湯圓進來臥房。

許是周昱昭親手遞過來的一碗湯圓,當李眠兒看到碗中一顆顆雪白甜膩的湯圓,一時胃口大開,感覺就像是許久沒有進食一樣,加之周昱昭一直在旁看著。從前以為吃飯只是裹腹之舉,無甚意思,這會兒她竟是覺著進食實在是件幸福之事。

一顆一顆將各種餡兒的湯圓全部吃進腹中,最後又將湯水悉數喝下,李眠兒這下全身都熱絡起來,將空碗放回周昱昭的手中,方才想起:“你吃了沒?”

周昱昭覷了眼手中的空碗。應是倒是很爽快直白:“沒!”

“……”李眠兒拿帕子擦嘴,一聽此話。手頓地僵在嘴邊,一時楞住。

這人……

呆了半晌,她反應過來:“那剛剛你為何不讓人端兩碗來?”

“我如何曉得這麽一大碗湯圓,你會吃個精光,一個也不留給我!”周昱昭理論得十分坦然,絲毫沒有打算照顧一下人家女兒家的情面。

被周昱昭變相地譏諷自己能吃,李眠兒吃不住諷,臉上又是一紅,吱唔道:“這湯圓委實可口得狠!”

聞言,周昱昭勾唇暗暗一笑。起身時對李眠兒道:“我去找顧長山來,你準備一下!”然後便出了門。

李眠兒將衣被仔細審視整理一番,就靜坐著等待顧長山的到來。

來人並不似想象中的一個白頭老翁,反倒須發濃黑,身量高大。雖不再挺拔,瞧著卻也十分康健。

周昱昭緊隨其後進來臥房,他的後面接著就跳脫而出一個活潑靈動的大姑娘。

此女就是顧流蘇沒錯了,長相凈美,身材纖細修長,年紀約摸與自己的相仿,這也就難怪拓拔意的人一作打聽,便認可了自己的話。

因為昨日一事的緣故,李眠兒對顧長山祖孫有天然的好感,所以當顧長山與顧流蘇二人進屋時,她十分自然地沖他二人一笑,並出言表達歉意:“顧大夫,勞您費神了!顧小姐也來了!”

顧長山簡單看了眼床上冰肌玉骨的李眠兒,便微微闔目步至床邊的圓蹲上坐下,探手討了她的腕,閉目號起脈。

只是……

李眠兒發現,當顧流蘇進來看到自己後,整個人一下子凝住一般,原本的活潑勁兒忽地沒了影兒,對自己的寒暄也似充耳未聞。

心中意念一轉,李眠兒擡眸瞄了眼立於顧流蘇身側的周昱昭,此時周昱昭雙目正定在自己的腕間,沒有同她眼神交匯。

李眠兒的視線再次飄向顧流蘇,見她一雙眼睛直直地在自己的臉上打轉,李眠兒抿嘴友好地一笑,便主動移開了視線。

經過南秋秋尼霽曉一事,再加上北上一路來的所見與所聞,李眠兒已然習慣周昱昭的這項無需費一點功夫便可牢牢捕獲芳心的本事了。

須臾過後,顧長山收手,起身,對周昱昭拱手稟道:“世子,得您悉心照顧,穆姑娘的傷寒已退,明日可以動身回龍州城!”

周昱昭點點頭,對顧長山邀道:“嗯,有勞顧大夫!請您到外室一坐!”

“世子嚴重,老夫當不得一個‘請’字!”顧長山言語頗為重禮,不像一般隱士那樣言談舉止中總帶著一種漠視世俗權貴的孤傲。

李眠兒目送他二人出了臥室,室內只剩下她與顧流蘇,總不能一直冷場,即便她可能心怡周昱昭,但也不好因此生怨不是。

於是,她佯裝不知地問顧流蘇:“冒昧討教顧姑娘的芳名!”

聞此,顧流蘇主動上前,坐到李眠兒的床沿,爾後應道:“閨名流蘇!穆姑娘,從京城來的麽?”

李眠兒原以為顧流蘇會反問自己的名姓,聽她喚自己,將要回應她以自己的名姓,不想她卻作此一問,只得收回到嘴邊的話,沖她點點頭!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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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貧寒得狠哪!

第二百三十五回 迷霧漸開狼虎現(二)

顧流蘇的視線一直緊緊繞在自己的臉周沒有松開,李眠兒不得法,只好低眉任她看個夠。

這個顧流蘇與別個女子截然不同,個性直接,並沒有一般女兒家特有的那種含蓄和扭捏,就連她對周昱昭產生的情愫亦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

李眠兒伸手掖掖被角,又撣撣被上看不見的灰塵,須臾後,她才擡頭,順口問上一句:“你可曾學醫?”

因為之前曾受石洵祖孫的恩惠,如今見了顧長山祖孫,李眠兒很自然地將他二人同石洵、孟染祖孫聯系一塊兒。而孟染便是得了石洵的一半真傳,幾乎已經可以自立門戶了。

從來近水樓臺先得月,有顧長山這樣的神醫親祖父,便是沒有得妻親授,顧流蘇多少也該受些潛移默化不是!

“不曾!”只是令李眠兒沒料到的是,顧流蘇卻極幹脆地搖頭否認。

“為何?”李眠兒不免訝異地問道。

“行醫太苦!”顧流蘇絲毫不委婉,幹脆地直言。

李眠兒抿嘴一笑,人與人真是天大不同,單比較顧流蘇與孟染,便可知顧長山與石洵之間的區別了。

石洵向來嚴厲,便是對外孫女亦不例外,但光聽顧流蘇這三言兩語,就可想而知顧長山對這孫女的寵膩程度了。

此時,李眠兒不由仔細打量起身前的同齡女子,只看身形,她算起來比自己發育得還要好一些,起碼身量上就比自己高了一小截,骨架也要來得寬一點兒,一張靈動的臉龐神情十分豐富,顯得尤為機敏。

李眠兒想到疏影,只疏影雖也是有甚說甚的爽快性子,但心智上卻要愚鈍得多,總讓人替她擔驚受怕,而眼前的顧流蘇不一樣,快言快語沒錯。不過她的話沒什麽漏子可撿,唯是單純得不拐彎抹角而已。

“你是名門之後嗎?”顧流蘇再次語出迫人。

聞言,李眠兒不由轉眸瞟了眼外室的方向,私下輕嘆一聲,周昱昭啊周昱昭!

迎向顧流蘇的視線,李眠兒淡然地搖搖頭:“非也!”

“那世子同你……”顧流蘇沒有就此放棄的意思,繼續打問,完全不準備顧及對方的感受了。

李眠兒低頭將自己悄悄審視了一番,莫非自己這身妝扮抑或整個狀態太過小家子氣?何以顧流蘇這般放肆地言逼自己。

“這個……你不如親自去問他!”李眠兒倚回床頭,輕描淡寫地將顧流蘇推給周昱昭。

畢竟顧長山的孫女。不看憎面看佛面。顧流蘇也僅因是中意周昱昭才對自己這般好奇的。盡管言辭上有些過分,倒也不值與之動氣;再者,自己這一句話已然無聲勝有聲,稍有頭腦的人即知自己話中之意。若顧流蘇有自知之明,便該知道知難而退才是。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顧流蘇不但臉上沒有黯然,反倒光彩愈盛,她喜笑言開地低語一句,像是對李眠兒說,又像是對她自己說:“我就知道他沒那麽看重門第!”

聽後,李眠兒不禁無奈一笑。

“姑娘,這件雪弧大衣真是漂亮得緊!”顧流蘇瞅到床頭衣架上掛著雪弧長披風。雙眼一亮,十分艷羨。

李眠兒順著顧流蘇的視線看了眼自己的披風,不禁想到昨日那驚險一幕,再又想到,好歹自己是利用了顧流蘇的身份才蒙混過關。且武王又耍了小手段變相拘了她半日,既然她看中這披風,送她權當還了一場人情。

“顧姑娘可是相中我這件披風了?”李眠兒側頭問道。

“不瞞你說,嗯!”顧流蘇的回答還是一樣得直爽啊,“其實我也有一件這樣的,只是沒這件來得好!又暖又美!”

李眠兒微微一笑:“既然你喜歡,一會兒我著人來把衣服處理一下,收拾好就給姑娘送過去!”

“是麽?那敢情好!那我就不同穆姑娘客氣了,下午我也給你準備一件小禮物,聊表一點謝意!”顧流蘇一臉欣喜,拍手叫歡。

李眠兒也不婉拒顧流蘇的回贈,只道:“沒幾日天就該回暖了,再過兩月我就回京都了,你常居長白山,這披風再適合你不過了!”

顧流蘇撫著衣架上的披風,用力點點頭。

有了這個小插曲,顧流蘇變得熱情生動多了。

李眠兒同她簡單隨意地聊了些不重不癢的話題,打發時間。

約摸小半個時辰後,顧長山在外面提聲來喚了,顧流蘇歡快地站起,隨意揮了揮以示告別,就出了臥室。

李眠兒看著厚厚的門簾出了會兒神,然後揭起被子,拿來衣物和棉靴穿戴齊整,便立到窗邊等待周昱昭。

直又過了片時,周昱昭才慢悠悠地踱進室內來。

周昱昭門簾掀到一半,發現窗前的李眠兒,謔聲道:“這麽急著去?”

李眠兒轉身,應得一本正經:“明日就得回龍州不是,時間無多,也只半天的時間,自然得抓緊!”

周昱昭進來室內,走到李眠兒身側,順著李眠兒的目光瞧著窗外,低聲道:“雖顧長山診了你的脈,說你的傷寒並無大礙,不過最好還是不宜受風!七星山,改日我再帶你去吧!”

一聽此話,李眠兒有點不大樂意,她實在很想出去透透氣,這些日子太過壓抑:“七星山距城樓也就半個時辰的馬程,外頭太陽又這麽盛!”

“你若實在想出去,我陪你到城內走走便是!山野之地還是等幾日再去的好!”周昱昭看似商量的語氣,但話卻已板上釘釘了。

李眠兒側眸覷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應了句:“既如此,那方才又何必同我提那樣一處勾人聯想的地方來?”

聽了李眠兒這句夾雜某種不明情緒的話後,周昱昭轉過身子面向李眠兒的側面肩頸,眼睛微微瞇了瞇,片時後,他忽地勾勾唇,磁聲道:“如你真心想去,我即刻這就帶你去!”

李眠兒轉面瞥見周昱昭嘴邊的笑意,心知自己的小意被他識破,不由臉上蹭的一紅,提腳就朝外室走去,同時刻意忽略背後傳來的輕笑聲。

不過盡管她走得甚是急切,可周昱昭只兩步就追了上來,走在她前頭將門打開。

門扉剛開,廊外就傳來一個女子清脆的也驚喜聲:“湯圓,世子是把一碗全吃光了嗎?”

此時,李眠兒同周昱昭已經跨出門檻,走廊盡頭赫然是顧流蘇拉住一個仆人還在問詢著什麽,方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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