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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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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飯了!

一坐下,周昱昭就側頭悄聲對隔壁桌吩咐道:“梟鷹,你去馬棚那裏!小心馬匹!吃食一會兒白鷹給你送去!”

經過這些天的接觸,李眠兒對七煞各人的名字性情摸了個大概。

梟鷹是老大,沈默寡言,但功夫最深最厲害!

蒼鷹排行老二,最是活套,所以跑腿的活多由他來幹!

白鷹排行老三。最為英俊,平時最喜穿白衫,即便今日商人裝扮,他也穿的是白裳。

雀鷹排行老四,左邊臉上有一小塊燙傷的疤痕,也是唯一一個李眠兒至今沒聽過他聲音的一煞,李眠兒甚至一度以為他是啞巴,但周昱昭搖搖頭否認。

雕鷹排行老五,歲數最年長,今年二十七歲。不過至今也同其餘六人一樣,尚不曾娶妻生子。

蜂鷹排行老六,個頭最小。卻是動作速度最快的一個。

黃鷹排行老七,五官其實是十分陽光的,但長年的訓練有素卻使得他整張臉看著最為嚴酷無情。

周昱昭在派使事情時,少一些的,一般喚蒼鷹一人;事情多一些。也只限前三人,後面四人不管何時都始終留在他的身周,形影不離。

周昱昭此時派老大梟鷹出去行動,一定是嗅著什麽兇險了!這店堂內似乎有人正在蠢蠢欲動!並且其中還不乏功夫高手!

梟鷹面無表情,起身離席,朝店院後頭奔去。

餘下眾人。仍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倒是李眠兒的肩膀一直緊繃著。

一頓飯吃得風平浪靜,梟鷹那裏也沒傳來什麽動靜。李眠兒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

蒼鷹已經房間訂好,沐浴的熱水也給李眠兒安排好,於是一行人離開飯桌,走往過道,準備朝樓上走去。

“呵。原來是個雛兒!”忽然耳邊傳來一個中年男子輕浮的調笑聲,“若真要扮男子。怎麽也該把胸前那堆肉給纏緊了吧!”

“轟——”李眠兒的腦子一下子炸開,臉上猶如被火燙了一般。

那人……那人竟然說得是自己,話還說得這般露骨下流,她直覺要暈了過去,身子不由一晃,使力才勉強穩住身子不叫自己倒下。

這時,手臂處握過來一只有力的大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李眠兒想到剛才那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尤其是當著周昱昭下屬的面,說那般的話,羞憤得連周昱昭伸過來的手都不願意多看。

她稍稍別過臉去,打算不理會那人,繼續朝前走,她不想在這種陌生地盤惹事,誰知胳膊卻被周昱昭生生拽住,走不得。

見周昱昭等人停下腳步,那個滿嘴淫穢的中年男子不但沒有收斂,反而從座上爬起,往他們這一行晃過來。

多遠,李眠兒就聞著一股令她作惡的酒臭味兒。

“嘖嘖嘖,瞧這身段……”中年男子嘴裏再吐不堪入耳之話,甚至都能聽到他在吞食口水的聲音,可是他的話說至一半時,戛然而止了。

李眠兒緊蹙眉頭,不願再聽下去,正要掙開周昱昭的手臂,往樓上跑時,卻發現周昱昭的左手正在一截一截收起鞭子,而右手仍扶著自己的胳膊一動沒動過。

李眠兒頓時了然,她側過頭,透過帷紗朝中年男子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他已然癡懵,上下頜大大地裂開,張著一張血盆大口,怎麽合也合不起來。兩側臉上還各有一道長長的鞭痕貫穿至耳際,嘴裏血肉模糊,看不清牙齒和舌頭還在不在!

周昱昭出手太快,那人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怕是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巴剛被人打掉了。

周昱昭一鞭抽過,只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一般,提步就走,李眠兒及七煞等人自然也是面無表情地走開。

突然,許是終於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滿座頃時嘩然。

那被打掉下巴的中年男子後怕不已,捂著自己的下巴“哇哇哇”直哭叫,若是剛才周昱昭有心要了他的命,被抽斷的恐怕就是他的脖頸了。

“這位兄臺下手未免太過無情了些!”座間飛出一位青壯年武者,伸手攔住了走在最前的蒼鷹,但話卻是對著周昱昭所說,“我這小弟不過是舉止輕浮了點,不至於要打斷他下巴,切了他舌頭的地步吧!”

“哼,他應該感激,我沒抽斷他的脖子!”周昱昭紋絲不動,從帷紗下面傳來的聲音冷得凍人心魄。

“這位兄臺。功夫確然了得,不過未免有點年輕氣盛!”青壯年武者語重心長,說出的話像個七老八十的長者,可看他臉面,怎麽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周昱昭沒有理他,點了點身前的蒼鷹,蒼鷹推開攔在他胸前的手臂,卻一時沒推開。顯然那青年武者使了氣力在手臂上。

蒼鷹冷笑一聲,然後不動聲色得掌上運氣,再次推向身前的手臂。只一瞬的功夫。那青年武者額間即開始冒汗,臉色蒼白,瞳孔張大。

蒼鷹冷哼。身子一頓,手掌往前一送,隨即將青年武者連胳膊帶人得推到了一丈開外。

此時,堂中幾桌席上的座客盡皆站起,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過,周昱昭等人似沒看見一般,待蒼鷹把青年武者推開,便兩個兩個並排地走上樓梯,來到樓上。

李眠兒忍不住回頭瞄了一眼,樓下的人幾欲抓狂。有幾個甚至不顧性命地就要沖上樓來,卻被青年武者揮手制止住了。

看來樓下這些人都是一夥的,說不定是哪個幫派的。李眠兒隱隱有些擔心,其實他們剛才若是只當沒聽到,直接上樓休息也便罷了,這下一鬧,下午哪還敢休息!

“放心吧。好好睡你的覺!他們不敢在這家客棧裏撒野,胡亂害人性命!”似乎知道李眠兒的心思。一旁的周昱昭低聲撫慰道。

“何以見得?”李眠兒不知周昱昭憑什麽這般肯定。

“你沒見著進門時的那掌櫃麽?他是練家子的!那些店夥計也是一樣!敢在這偏僻郊外開這麽大一間客棧,若沒幾把刷子的話,早就被啃得一幹二凈了!”周昱昭一邊說著,一邊帶頭進了房間,其餘人也跟沒事人一樣進了各自房間。

李眠兒四下裏看了看,將信將疑地進了門,金川則尾在她的身後。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李眠兒戴上帷帽開了門,兩個雜役擡了桶水來,而周昱昭則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門外。

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沐浴時,有周昱昭在外守著。

快速清洗了一下,李眠兒穿戴好就去示意周昱昭可以歇息去了。

不料,周昱昭根本沒有走的意思,反而不請自入。

屋裏面還擺著木桶呢,還有沒來得及收拾清洗的小衣,李眠兒面上一紅,搶進屋裏,手忙腳亂地簡單收拾一下。

周昱昭老神在在地往椅子上一坐,根本無視李眠兒發窘的表情。

“你的功夫都白學了麽?”周昱昭閉目養神了半天,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

“阿?”李眠兒一楞。

“若我是你,剛才就直接遁過去扇他兩個耳光!然後再遁回來!”周昱昭語氣平淡無波,眼睛依舊闔著。

“……”李眠兒壓根沒想到這一茬,同人打架麽?她還沒有想過哎,她當初學會影遁,想到的就是遇到什麽事時,好歹能逃得快一些,倒從沒想過要先下手為強!

“哎,真可惜了一門好功夫!”周昱昭半睜著眼斜斜覷向一臉茫然的李眠兒,長嘆一聲,便不再言語。

經過這麽一件事,李眠兒一下午也沒睡著,腦子裏反覆著周昱昭的話,是啊,

這世道便是這樣,有時候並不是你不犯人,人就不會犯你的!相反,很多時候,有些人他就會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挑起事端,欺到頭上來!

李眠兒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周昱昭說得對,自己是應該好好使使腳上的這門功夫!說不定將來就有大作用!

ps:

周末時,不知怎麽想起用碼字精靈碼字的,

結果上傳的時候也沒有在意

昨天那章排版很亂,可能看著很難受吧!

我重新上傳過了!

有點兒暖昧的一章

第一百八十五回鐮月下牛刀小試(中)

正如周昱昭所預料的那樣,一整下午,客棧都沒有再起什麽風波。

約摸酉初時,周昱昭沒等蒼鷹來喚,自己便從椅上站起來。

李眠兒聽聞動靜,忙也從床上下來,她一直都沒睡,此時見周昱昭整裝,她自然不能再躺。

將襟領理好後,周昱昭斜眼掃向李眠兒:“沒睡著?”

李眠兒見周昱昭面色光滑潤白,眼神炯炯,知他休息得不錯,便輕聲回道:“閉了一會兒!”

周昱昭勾勾唇角,兜手將幾上的帷帽拿起,剛要往頭上戴,眼神忽地一飄忽,瞄到李眠兒胸前平平的一片,手上不由一頓:“纏得那麽緊,會不會不舒服?”

李眠兒初時一楞,隨即想到周昱昭話中之意,臉上又是“轟”一下紅了個徹底,頭低得低低的,飛速地轉過身子,裝作整理床鋪的樣子,不給回應。

“那樣,該不會影響發育吧?”周昱昭一邊戴起帷帽,一邊厚顏地繼續調倪李眠兒。

“你……”李眠兒羞不過,恨恨地轉過身來,對著周昱昭跺腳嗔道。

“嗯,這樣確實好多了!幸虧那登徒子提醒,若不然把你帶到軍營裏,豈不照樣很快就露了餡兒?”周昱昭絲毫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雖然頭戴帷帽,可他整副神情,不用仔細審看,就知道他的視線仍定在李眠兒的胸脯上,盡管那裏如今是一馬平川。

“你……”李眠兒羞憤不已,趕緊拿了帷帽遮了臉,搶在周昱昭前一步,跑出了房間,在樓梯口時,她朝一樓望望,發現原先那撥人已經走清了。

於是。一行人十分清靜地在客棧用了晚飯,酉正時分才上路,此時日頭剛落西。

“蒼鷹,你先行一步,到前頭探探路,如有什麽風吹草動,你速回來報!”臨行前,周昱昭如是吩咐蒼鷹。

“白鷹,你斷後,如發現什麽異常動靜。你也速速來報!”周昱昭在蒼鷹走後,接著又對白鷹囑了一句。

隨即白鷹駕馬而去。

周昱昭放下車簾,斜倚在車廂壁上。半闔眼簾地讀起書來。

李眠兒瞅瞅對面閑適悠然的周昱昭,暗想他剛才的安排,定是防止下午客棧那幫人半路埋伏滋事。

日落後,很快天就變暗,車行沒半個時辰。車內就點上了燈火。

桂陽本就是山丘之地,越往南路越崎嶇,當車子開始顛簸時,周昱昭伸手揭開車簾,朝外探看了片刻。

放下簾子時,李眠兒分明見他眉尖微蹙。薄唇緊抿,似在思索什麽!

不一會兒,馬蹄聲由遠及近。蒼鷹探路回來了。

“主子,果不其然,正如您所料,前頭有埋伏!”蒼鷹湊到車窗前,一邊騎馬。一邊向周昱昭匯報。

“可是之前那撥人?”周昱昭聲音風平浪靜,聽不出半絲慌亂。

“其中有一部分是那撥人。餘下都是生面孔!”

“一共多少人?”

“二百來號人!”蒼鷹語氣開始低沈。

“瞧出他們什麽來歷沒有?”

“看起來都是些蠻瑤!我恐他們還有更大的埋伏,便藏了馬,朝前又探了二十來裏路。屬下……屬下……”蒼鷹說到這裏,打了結。

“說下去!”周昱昭不緊不慢地命道。

“屬下看到類似軍營的十多處窩點,有臨時搭的寨子,有兵器庫,有糧草庫。而且那些人的裝束,與埋伏在不遠處等著我們的那幫人差不多!依屬下所猜,他們怕是要籌備著發動叛亂!”蒼鷹說這兩句話的時候,神情覆雜,語氣謹慎。

“呵,倒是讓某給趕上了!”周昱昭左手輕扣車壁,沈吟了一句,接著又問,“依你觀察,埋伏的那批人當中可有首領樣的人物?”

“若屬下沒看錯的話,那批人當中有不少份量很足的人。”

“嗯!”

“那主子,我們這就變道走,還是按此方向繼續朝前行駛?”

“繼續這條路走下去!”周昱昭換了個坐姿,左手一下一下地叩在壁板上,“我倒要會一會這幫蠻瑤,竟然在某的眼皮子底下集聚起這麽龐大的勢力!”

“是!”蒼鷹沒有半句質疑,應得相當幹脆。

李眠兒聽得糊塗,既知前頭有二百多號人的埋伏,再前頭更有人家的老巢,他們這十來個人哪裏來的勝算,何不繞道而行呢?

難道他是借此打探虛實?

可是,前提那得有十足十的自保把握吧!

疑惑歸疑惑,周昱昭如此打算定有他的道理,李眠兒甩甩腦子,決定拭目以待!

沒多久,白鷹也回來了,報告說後面並無異常。

聞言,周昱昭點點頭。

一行人沒有加速也沒有刻意減速,依著原先的路一直往南駛去。

天色徹底黑下來,一彎鐮月悄悄掛到了樹梢上,立秋後的天氣雖白天依然熱得不行,可早晚卻是要涼爽許多。

又行了一段路,車外的蒼鷹忽然警覺地低喝一句:“他們就埋伏在前頭兩邊的樹林裏!”

李眠兒聽了,坐直上身,緊緊抱住金川在懷,而周昱昭則是輕巧巧地躍出車窗,騎上了駕車的其中一匹馬背上,頭上依然戴著帷帽。

這大晚上的,他也怕人家看著他的臉。

果然,沒行兩步,兩邊樹林驟然亮起許多火把,喧喧嚷嚷地跑出兩路人馬,紛紛在距離他們的車馬數丈之外處立定。

周昱昭揮手,車馬同時停止。

李眠兒蜷在車廂,禁不住地發怵,她又忍不住好奇,偷偷揭起車簾,只見對面黑壓壓一群人當中跨出一人來,手握火把,火光映照下,那人赫然就是下午客棧那個道貌岸然的青年武者。

“對面諸位兄臺,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大哥聽聞幾位本事了得,有心交結,特在此恭候!”青年武者嗓聲高亢,中氣十足,只是說出來的話,實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說是明人不說暗話,可他們眼下的所作所為分明行得就是暗事!

“哦?”周昱昭看似幾不可聞地哦了一聲,音量不高,可是兩邊的人都能清楚地聽在耳裏。

青年武者也聽到了周昱昭的反應,接著道:“若幾位有意,不妨留下來,同我們一道大幹一場,我們大哥少不了各位的好處!當然……”

青年武者清清嗓子,話鋒一轉:“當然,強扭的瓜不甜,如若諸位無心留下,我們大哥也不會強求,但請諸位捧個財場,留下些買路錢,權當作給我們這幫兄弟置辦兩把刀錢!”

“哼!”周昱昭冷哼一聲。

這位青年武者繞了這麽多圈子,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一個意思:要麽留人,要麽留財!其實留人也即是留財了!

見周昱昭沒有更多的話,蒼鷹接過青年武者的話:“這位兄臺,若是我們哪一樣都舍不得呢?”

一寡一眾,勝負極其了然,顯然沒有料到蒼鷹會給出這麽樣的回答,青年武者不由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人群,與其是看向身後的整個人群,不如只是看往人群中的某一個人。

李眠兒伸長脖子,睜大眼睛,瞧往青年武者的身後,那群人幾乎人手一柄火把,將半邊天都照著通亮,站在人群最中央也最前面的是位高個子裹著頭巾的男子。

因為火光耀眼,李眠兒並沒有看清那頭巾男子如何回應青年武者的,但青年武者接下來的話則很了然:“既然幾位兄臺執意如此,那就別怪我們以多欺少了!”

“吼!吼!吼!”青年武者話音一落,他身後的人群便開始高聲吼叫,拉高聲勢,更兼一個個輕狂傲慢,盛氣淩人。

李眠兒收回視線,她現在開始擔心周昱昭幾人了,對面人手那麽多,根本不知道他們深淺,若都只是一般的草民,相信周昱昭連同七煞混個突圍還是很能夠的;但若是他們其中萬一不乏些許稀世高手,事情就沒那麽容易了。

況且,下午時候,那青年武者明明已經見識到周昱昭還有蒼鷹的功夫,想來是經過仔細籌劃才確定帶領這麽些人前來埋伏的。

這麽一想,李眠兒在車裏坐不住了,她悄悄領著金川從車後面下了車。

車廂內畢竟空間狹仄,如形勢不妙,一旦被圍在車廂內,則極易處於被動,關鍵自己不是還有一門了得的逃跑功夫麽,到時大不了,使出影遁,也好逃得快快的,不用拖周昱昭等人的後腿即好!

李眠兒的動靜沒有逃過周昱昭的耳朵,他微微側過首,看到李眠兒和金川沒經他同意下了車,有那麽一點著惱,可他們既已下車,便不好再命他們上去,讓對面那些蠻瑤瞧出破綻,然後將重點對準馬車內的人。

“一會兒攻擊的重點是人群最當中那個裹白頭的首領,生擒他!”周昱昭悄聲說道,“對其餘人則點到即止,但手法必須精準,好叫他們知道我們是手下留情,從而心服口服!”

七煞等人點點頭,輕聲應是。

“有了那個首領在手上,下面一段路才能走得順當!”周昱昭又接了這麽一句話。

眾人這才想起蒼鷹的話,再往南去,在他們必經之路上,還有一個巨大的蠻瑤窩點,那裏盤踞著幾萬人馬,若沒有合適的方法,他們恐怕很難順利通過。

所以周昱昭這才想出要生擒這蠻瑤首領,為接下的路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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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回鐮月下牛刀小試(下)

不知什麽時候,對面的人群已丟下手中的火把,卻在場中堆起好幾處火堆。

李眠兒凝神屏息地偎在車廂後頭,金川則用四只爪子緊緊勾住車框,他現在挺沈,李眠兒已經抱他不動了。

稍稍朝後偏轉頭,李眠兒瞧向車前頭,卻見平日裏兩個少言寡語的駕夫竟也站在周昱歸的身前,端好架勢,預備一戰。

單看他們所端的架勢,便知這二人多半也是行家高手。

李眠兒伸伸舌頭,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兩人還真是深藏不露!

忽然,對面喧囂聲頓起,只見黑壓壓一片穿著簡樸的瑤人紛湧而來。

李眠兒忙縮回脖子,背貼著車廂,不敢隨意亂動。

在人群發動的下一瞬,七煞連同兩個駕夫腳下一移,彼此分得遠遠的,然後各自迎戰處在自己正前方的一簇瑤民。

很快,場中變得混亂不堪,吼叫嘶喊聲不絕於耳。

周昱昭退到車廂側面,斜倚在車壁沿上,雙臂抱胸,左小腿屈起,踩在車輪上,眼睛斜睨向隱在車尾的李眠兒,以極為磁實靡啞的聲線吐出一句:“這麽想看熱鬧?”

面紗遮擋下,看不見他的神情,不過李眠兒不用看也能猜到,周昱昭現在定是一臉的戲謔。

“那個首領,我本來是準備留給七煞他們的,既然你想看的話,我就親自走一趟吧!”周昱昭回頭瞅著場中戰況,聲波再起。

聽了周昱昭的話,李眠兒楞住,不由再次探出頭,順著他的視線,一並瞧往場中央。

這些瑤民必竟都是些土生土長的鄉民,雖然人數眾多。可哪裏能拼得過經過專業訓練的七煞等人。

只見七煞幾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僅拿手掌左劈右砍,霎時間裏,他們身周的那些瑤民不是斷了胳膊瘸了腿,便是塌了鼻子歪了嘴。

踮起腳尖,往人群後面望過去,原先站在那群瑤民最中間的那個裹巾男子依舊原地站著,一臉緊繃地看著場中央,而他身旁圍了幾個功夫看似不俗的壯漢,此時亦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正於人群中游走的七煞等人。

李眠兒來不及收拾視線。腰身陡地一緊,周昱昭已伸手攬過她的腰身,原地騰起。從馬車上方飄過,眨眼間落到了路沿邊的暗影處,金川則是緊隨而至。

李眠兒和周昱昭兩人今晚皆著深色錦衣,頭戴帷帽,雖周昱昭身姿輕捷。不過還是有不少人發現他二人的舉動,特別是裹巾男子及其身周諸人,已然變色易容。

“站著原地不要動,我好一眼就看到你,一旦你這裏有動靜,我會第一時間過來替你解圍!所以。不要隨意走動!”待李眠兒身形站穩,周昱昭交待道。

聞言,李眠兒點點頭。她這裏距離那裹巾首領也就是周昱昭騰身一鞭的距離,當真是沒有必要憂心性命的。

拍拍金川的猴腦袋,周昱昭便是腳下一點,直接躍往那個裹巾首領。

李眠兒的心隨即提起,但見那個裹巾首領似早有所覺。楞不打一下,伸手就對上周昱昭的雙掌。

只一掌。已分出勝負,裹巾男子被周昱昭一掌逼得一連退後好幾步。

見此,他周邊的幾個漢子不待裹巾男子下令,呼啦一下,齊齊揮臂沖向周昱昭一人。

他們身形變動間,李眠兒眼光一瞟,發現那幾人的身後,原來一直還隱著一個女子。

那女子二十上下,衣著相較起來,算是穿得相當華麗了,面容看不甚清,不過只看身形,應知她定是個頗為窈窕的女子。

此時,那女子就如同眼下的李眠兒一樣,嘗試著盡量讓自己處於暗影中,游離於人們的視線中,只是場中畢竟燃著火堆,身處場周,禁不住別人拿眼睛仔細關註的,除非沒入兩邊的林子裏,否則很難當個隱形人。

倏地,那女子身旁似有個小小的身影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然後朝前又晃了兩下。

李眠兒翹起腳後跟,那女子竟還牽了個小人兒!

這會兒,他看著場中亂成一團的樣子,許是有點兒興奮,身子不停地晃來晃去,一不小心還露了張小臉在火光下。

李眠兒睜大眼眸,於那短暫的瞬間看清了小人兒的面龐。

赫然與那裹巾男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看來這女子應該是這個蠻瑤首領的妻妾,而她手中所牽的小人兒則是他的子嗣。

這種場合,首領帶著她們,可見他是相當寵愛他們的;與此同時,可見今日的他也是相當有自信,相當有準備的。

李眠兒的視線稍稍在她母子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便轉眸觀向周昱昭。

周昱昭始終沒有抽出鞭子,只赤手游弋於六七個身強力壯的漢子之間。

出手的每一招都與他平日慣於的犀辣沾不上邊,更像是在逗引對手一步步傾出所有,然後他再一點點將之吞噬幹凈。

漸漸地,裹巾首領同他的部下開始吃力,開始自亂陣腳,然而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是堅韌的,毫不畏縮的。

轉而再看向場中的那些瑤民,短短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已倒下了大半,可站著的卻沒有一人臨陣脫逃,沒有一人畏首畏尾,更沒有一人流露出懼怕退縮的神色。

即便那些因傷了手腳跌倒在地、沒法自如撕打的傷者,也沒有徹底得放棄抵抗,甚至還在不斷地用他們完好的腿腳或手臂踹向正攻擊他們族人的七煞等人。

李眠兒蹙起眉頭,這些蠻瑤顯然同中原人的思維不一樣。

其實稍有自知之明的人,看這情形,便知勝負已分,處於負的一方既知勝方有心手下留情,就該心中有數,立時主動先停下才是阿,免得更大的傷亡。這本也不是什麽非要爭個你死我活的勾當!

若是不想停下來,欲想反敗為勝,那該偷偷地派人通風報信去,招來更多的幫手才對阿。

然場中,所有的瑤民似乎都在專心致志地奮力拼搏,並沒有一人想起來要充當一回信使,溜去大本營求救。

李眠兒委實不解,看看天上的月亮都從樹梢枝頭跑到天幕中央了,可周昱昭他們絲毫沒有停止幹戈的跡象。

和她一樣困惑的還有場中的周昱昭、七煞等人,周昱昭幾次想出重手。幹凈利落地擒住這些人算了,轉念又怕前路上所紮的那些營寨設有什麽未知玄機,耽擱他們下面的行程。

想想。決定還是繼續同這些瑤民再耗上一陣再說吧。

李眠兒暗暗幹著急,這裏火光通明,盡管眼前這些瑤民死腦筋,但保不準他們的族人不會發現這裏的異狀啊!

萬一,惹來更多的人馬。自己這一行人豈不更犯難為了?

而且,看這情形,即使俘了全部的人,也不見得他們會松口。

正躊躇懊惱間,李眠兒一眼瞥到那對母子還杵在那兒,緊張兮兮地盯著裹巾男子一眨不眨。

忽地腦中靈光一閃。李眠兒先做兩個深呼吸,視線一直跟著周昱昭和那個裹巾男子的每一下交手。

此時,周昱昭袖子左右一甩。兩下掃開另幾個漢子,轉身索往裹巾首領的咽喉,裹巾首領被逼得又退後兩步。

就覷了這個當口,李眠兒提脊、運氣、蹬地,身子習快躥出。直直朝著那個正為自己的丈夫擔心不已的婦人遁去。

停腳,彎腰。伸臂,,抄攬,轉身,遁開。

所有的動作在一瞬間完成,場中混亂一片,只有寥寥數人看到了李眠兒的舉動。

那婦人顯然被突如其來的侵襲唬呆住了,只顧微張著嘴,眼睜睜地看著一個頭戴帷帽的男子奪走手中的孩兒卻喊不出聲來。

將李眠兒的行為看在眼中,帷帽下,周昱昭的嘴角不由勾了勾,原本就漂亮至極的唇形彎出一個迷人的弧度,這樣極美的風影卻可惜被帷紗給遮住了。

“布巴——”“布巴——”

終於,女子大聲叫喊出來。

離得近的幾個漢子,轉頭發現女子手中的孩子丟了,著實一慌,忙順著女子手指的方向,沖向李眠兒。

裹巾首領也發現孩子不見了,將要轉身一道前去搶回孩子,卻被周昱昭給攔住了。

李眠兒眼看向自己這裏齊齊如瘋子一般抓過來的三個漢子,不由心跳加速,額頭直冒冷汗。

但她分明看到了周昱昭將才望向自己這處的動作,確信他一早也發現了自己這邊的險境,於是,她強自壓住亂蹦的心神,只等周昱昭出手救下自己。

她這裏的動靜驚動了還在場中央與人纏鬥的蒼鷹等人,他們在看到李眠兒懷中的孩童時,皆為之一楞,再看到不遠處正撕心裂肺哭喊的婦人,心下不覺了然。

只是,那個婦人怎麽會叫穆姑娘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給搶走自己的孩兒呢?

怎麽瞅著,那婦人也比穆姑娘來得身高馬大阿!

七煞一邊對著圍毆上來的人左一掌右一掌,一邊暗下裏疑惑著。

“布巴——”“布巴——”

叫了兩聲後,婦人反應過來,撒腿就跟在沖過來的三個漢子後頭,朝李眠兒這裏奔來。

七煞諸人看到這情形,不由齊齊看向另一頭的周昱昭,卻見他正與裹巾首領等人癡纏,並沒有出手趕去相救,再看那三個漢子只差一步就要撈著穆姑娘了。

蒼鷹心下一急,就要飛出人群,趕著要將穆姑娘從那漢子手下救出來。

只是,他還是離得遠了些……

其中一個漢子的手已經觸著李眠兒的帷帽沿了。

一心等著周昱昭前來相救的李眠兒驀地一驚,千釣一發間,她雙臂一緊,將懷中的孩童抱得愈發牢靠,同時腳下運氣,嗖地遁開數丈遠。

而金川也適時地出手了,頭一個沖上來的漢子被金川一腳後爪蹬得四仰八叉,後面兩個漢子也是一樣待遇,三個漢子疊著仰倒在地,掙紮不已。

這時,場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只是兩撥人驚呆得各有側重。

蠻瑤們驚訝於金川這只猴子所使出的功夫;而七煞等人則是驚訝於方才穆姑娘所使的那招影遁!

幾人面面相覷,皆不敢置信剛才所見!

穆姑娘,穆姑娘竟是會……竟是會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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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回妙語幹戈化玉帛

回過神來的李眠兒,櫻唇微張,呼吸急蹙,瞧瞧懷中的小人兒,見他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也正盯著自己的臉,他許是嫌帷紗阻隔,竟是伸手肉乎乎的小手,作勢要揭起李眠兒臉上的帷紗!

李眠兒把頭朝後仰了仰,躲過伸過來的這只小肉手,然後轉眸覷往周昱昭的方向。

此時,周昱昭也正悠閑放松地朝她看來,而他身邊的裹巾首領及幾個剽漢也都住手,十分關切地看著李眠兒懷中的小人兒!

看來,自己懷中的小人兒於這些瑤民似乎非同小可的重要!

想及此,李眠兒不由再次瞅向正在自己懷裏悠哉游哉的小人兒。

低頭瞄了眼自己身上的深色錦衣,而且自己分明還戴著暗色的帷帽,這樣的裝扮難道不夠震懾嗎?

為何小人兒絲毫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竟還在自己的懷中膩歪來膩歪去!

不僅如此,他一邊滿臉無害地咬著手指,一邊還時不時地試圖揭開自己的面紗。

李眠兒頗有些無撤,只得小心防備著不叫他揭了自己的面紗。

感覺到眾人的視線,李眠兒偏過頭,對著周昱昭擡了擡下巴。

剛才沒得到周昱昭前來迎救,李眠兒只怒了一瞬,很快便恢覆心境,她心知周昱昭故伎重施,欲要逼自己出招以自保。

然得到李眠兒示意的周昱昭仍一味原地站著,定定地看著李眠兒,卻沒有進一步行動的表示。

李眠兒蹙著眉尖兒,狐疑地迎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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