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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男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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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男胎

是夜,岳楚人終於回歸她這張超寬大超柔軟的大床了。

身著薄紗的吊帶睡裙,倚靠著床頭,身材曼妙,膚如凝脂,在這幽幽的燈火下,無處不是風情。

半晌,門外有人走進來。剛剛沐浴過後,墨發微濕,一身白色的中衣,看起來清瘦,其實怎樣結實精壯,只有摸過的人才知道。

進入房間就看見了床上的人兒,纖薄的唇上揚,豐延蒼反手關上門,隨後走過來。

“今兒這麽精神?以為你會疲累的躺下就睡了。”上床,修長的手搭在她大腿處,輕輕的從上至下撫過,不色情,卻很撩人。

岳楚人斜睨著他,臉上沒過多的表情,若是以往,她肯定會擡腿踢他,或是摸回來。

“怎麽了?”註意到她不尋常,豐延蒼靠近她身邊,擡手摟住她,一邊低頭看她的臉。

瞅著他,岳楚人撇嘴,“我想跟你說件事兒,很重要。”

豐延蒼幾不可微的揚眉,“除了跟我離婚,你心裏有別人之外,什麽我都答應。”

“什麽跟什麽呀?你這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麽,我說的話你倒是都能記住。離婚,離你個大頭啊。”用手肘撞他,岳楚人極其無語。

豐延蒼輕笑,摟著她進入懷中,“說吧,洗耳恭聽。”

岳楚人靠在他肩膀上,眸子直直的看著前方,“我覺得我可能懷孕了。”

“嗯?”頭上的人只是給了一個單音回應,似乎沒多大表示。

岳楚人擰眉,“給個話兒了,怎麽辦啊?”

“那能怎麽辦?生啊!”豐延蒼失笑,漂亮的鳳眸裏卻滿是早知如此的喜悅。

“你這算什麽呀,你應該大驚失色然後蹦起來查看我肚子的才對。”甩開他,岳楚人滾到一邊躺著,兀自悶氣。

豐延蒼略顯無奈的俯身湊過來,“記得裴襲夜把兒子接走那一天我與你說過的話麽?他臨走時在觀看你的臉,而且很生氣的模樣,我就覺得有不妥。後來我讓你給自己切脈,你卻說沒什麽特別的。我覺得那時就有了,只是太早了,你切脈察覺不到。”聞聲細語,好聽的很。

岳楚人微微擰眉,“真的?我還真沒註意,只是在心裏琢磨什麽時候給他下點藥讓他自己生個兒子。”關鍵是現在她也摸不出什麽來,畢竟剛遲了兩天罷了。

“你還想過這招?打算何時實施?”豐延蒼一聽這個樂了,喜歡孩子自己生去,喜歡別人家的孩子算怎麽回事兒?盡管他理解裴襲夜的想法。

“還不知道呢,他也不是尋常人,鼻子靈得很。先不說這個,我只是覺得我可能懷孕了。唉,那時你還說,讓我就生這一個從此後都不再生了。男人啊,果然說話不算數。”搖頭嘆息,她很是怨嘆。

豐延蒼伏在她頸窩輕笑,“怨我,都怨我。為了懲罰我,你就生下來吧,接下來的這十個月,隨便你怎麽折磨我,好不?”

“你這話的意思就是,我若是不懷孕的話,就不能折磨你了?”眼睛瞪大,頗為瘆人。

豐延蒼無語,擡手摸著她的臉,很認真的看著她,“依我看,你是真的有孕了。”

“什麽意思?”盯著他認真的眼睛,岳楚人冷冷道。

“脾氣變了。”變得很無常。

“是麽?這麽明顯麽?”忽的坐起來,岳楚人也覺得相當有可能。盯著桌子上的琉燈,她深深呼口氣,暫時身體沒特別的不適,就是脾氣變了,但懷孕的可能性也很大。

“沒事兒,我看著挺好的。適當的換個脾氣,你就能體會各種性格,還能收獲兒女,好事。”坐起身摟著她,豐延蒼柔聲安慰,怎麽聽都順耳。

撅嘴,岳楚人扭頭直楞楞的看著他,“那往後你可受苦了,多多包容哦。”

連連點頭,態度良好,“不止包容,絕對縱容。”

抿唇笑,伸手摟住他的腰,大力的把他壓倒在床。

輕撫著她順滑的長發,輕聲道:“回來的時候你說過想去護國寺看看玉林師父,現在可還想去啊?”

“去,當然得去,很久沒見著他了。”給了她那麽多的幫助,她自然得看看他去。

“好,歇息幾日,咱們就去。”柔聲,這聲音語氣對岳楚人很有效,便是再性格無常,她也會柔順下來。

進入七月,天氣炎熱,皇城,天子腳下更是喧囂熱鬧。

今年大燕吉事多多,雖是經歷戰爭,但卻愈發的繁華。與諸多小國通商,國門大開,不可謂進入盛世。

這皇城有無數的集權勢於一身之人,大街之上,凡是過往的豪華馬車,不是皇親便是權貴,外來人都看的稀奇。

精致卻不奢華的馬車自街上不快不慢的走過,前後隨行勁裝護衛十數位,長眼的都知這人馬是哪個府上的,無不暗暗避讓開。

臨街的一間茶苑二樓,一扇窗子半開著。依稀的露出一張瘦削卻棱角張狂的臉,乍一看眉目間有幾分貴氣,但若細瞧,那眉目間隱隱流淌著三分陰險。

“哼,殺他不能,殺他王妃總是輕松。”冷哼一聲,那聲音也滲著陰冷,正是豐延毅。盡管曾經在岳楚人的手上吃過苦頭,並且後遺癥一直延續到如今,可他還是恨極。

“王爺,您應該知道,勤王妃更不是尋常人。她連北王都不怕,並且能與之交手不輸,哪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他身邊站著一四五十歲的男人,微微弓著的身子,面相帶有三分狡詐。

豐延毅微微瞇眼,心下細思量,的確如此。再言,他現在不可謂孤軍奮戰,什麽都沒有了,若想殺岳楚人也實在是鞭長莫及。

“王爺,小的有一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身邊的人又開口,那三角眼滿含竊喜。

豐延毅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說。”

“王爺覺得,岳尚書如何?”輕言,卻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豐延毅果然眼睛一亮,“是啊,岳尚書風頭正盛,一女得道,全府升天。”說道這個,他不禁咬牙切齒。被囚禁四年,他滿腹仇恨。現在,他需要以鮮血來雪恨,不管是誰流血,只要與他兄弟倆有關系的,他都不會放過。

前往護國寺的路上,車窗開著,不時的有清風吹進來,倒不是很熱。

倚靠著身後的軟墊,這個天氣,兩個人最好別靠在一起,否則會更熱。

“可是困了?”看岳楚人的眼睛幾乎要合上了,豐延蒼溫聲道。漂亮的鳳眸滿是柔色,恍若一池溫水,讓人泡進去便無力再掙紮出來。

“還好。今兒切脈隱現雙脈,我在想我這肚子繁殖力旺盛。”說句不好聽的,她都覺得自己像豬了。

豐延蒼忍俊不禁,“王妃勞苦功勞,為我傳宗接代,無以為報,只得以身相許了。”

無語,糾結著眉頭瞅著他,“弄這圈兒話糊弄我有意思麽?你是以身相許在前,傳宗接代在後。沒有你以身相許,我到哪兒給你傳宗接代去?我又不是雌雄同體能自己給自己播種兒。”

“王妃說的是,我沒見識了,見諒。”連連點頭,說這些黃腔他敵不過她,而且從她嘴裏說出來,那般的豪爽。

撇嘴,擡腿搭在他腿上,懶洋洋道:“少和我廢話,給我捏捏腿,我睡一覺。”

“好。”沒有任何怨言的動手給她捏腿,這邊岳楚人閉上眼睛,很快的呼吸均勻睡了過去。

馬蹄聲噠噠,透過車窗看出去,一密衛騎馬與馬車同速,同時伸手將一個信封順著窗子遞了進來。

豐延蒼接過來,回頭看了一眼睡熟的岳楚人,靜靜的拆開信封。

過了晌午,車馬抵達芷山下。

芷山下的小鎮一如既往的那般熱鬧,在這小鎮裏只需一擡頭,就能瞧見半山上那金光閃閃的大佛。

在通往護國寺的石階下走出馬車,太陽高高照,烘烤的人睜不開眼。

動了動肩膀,岳楚人扭頭看向山上,對這地方她有著很深的記憶,在這個世界的開始,王府和護國寺,這兩個地方在她的生命軌跡中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

“走吧。”握住岳楚人的手,豐延蒼微微用力的拉著她。她也基本不用自己使力,順著他的力道很輕松的上山。

“剛剛密衛送來一消息,很新鮮,想聽麽?”在前拉著岳楚人的豐延蒼遙望山上,一邊溫聲道。

兩只手扯著他的一只手,岳楚人眨眨眼,興趣不是很大,“說說。”

“那你先告訴我,若是岳尚書府上出了什麽或大或小的事兒,你有什麽看法?”沒回頭,輕聲輕語,卻都能進入她的耳朵裏。

一聽這話,岳楚人來了精神,腳下一竄,眨眼間與他站在一個臺階上,“再說一遍我聽聽。”

扭頭笑看她一眼,豐延蒼繼續道:“看你這樣子,應當還是在乎的吧。”

“錯,除了你和兒子,我誰也不在乎。不過你剛剛那話從何而來?解釋解釋,當做笑話聽也不錯哦。”立場分明,如此幹脆利落,讓豐延蒼也很是高興。

“岳尚書近兩年來借由你我行了不少貪汙納賄之事,五哥早想辦他,但因著有你在,他一直沒動手。我曾與他說過,你不會在乎,但他還是顧及你。今日得到消息,老實了幾個月的人坐不住了。對付不得你我,便想拿你的娘家開刀。”一字一句,他的語氣很輕,不足以讓周邊來往的人聽到。

岳楚人有片刻的楞怔,“你在說豐延毅吧!”

“嗯。”給予肯定,確實是豐延毅。

“他腦袋進水了,這算什麽報仇方式?不過你怎麽知道的?”斜睨他一眼,這古人到處安插人,豐延毅也是被仇恨糊住了眼睛,做事說話也不知小心點。

“什麽渠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所有的舉動都在我的眼皮底下。說說吧,你的意見。”雖他心知她與岳志洲沒任何關系,但畢竟名義上還是有關系的。

“我沒意見,你覺得怎樣好就怎樣做,他不想活了拉上幾個墊背的,這想法倒是不錯。不過就是幼稚了點,他看上的那幾個墊背的,我都沒放在眼裏。”想想豐延紹還挺有意思,她也算沒白白為他的江山奔波。

“有你這話,我就明白了。”扭頭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樣子,豐延蒼淡笑。如此無情,他很喜歡。

不緊不慢的登上半山抵達了護國寺,香火還是那麽旺盛,迎客的小沙彌自是認識他們,麻利的引他們進入寺中,然後一溜煙的跑去通知師父。

朝著玉林老和尚居住的禪院走去,一路上香客無數,擦肩接踵,香火的味道充斥著鼻腔,讓人倍感舒暢。

走至禪院外,一行護衛停在外面,兩個人攜手走了進來。

門窗是開著的,禪房裏傳出有規律的木魚聲,再走近幾步就瞧見了玉林的背影。端坐在蒲團上,裹著袈裟,那背影看起來頗有幾分飄離塵世之感。

“徒兒見過師父。”走至門口,豐延蒼撩起袍子跪下,很少見他有這麽真誠恭敬的時候。

一旁岳楚人站著沒動作,看著玉林的背影,此時看起來他好像真的老了。

“起來吧。”木魚聲歇,玉林也站了起來。

豐延蒼起身,隨後與岳楚人走了進來。

銀白的胡須又長了幾公分,岳楚人特意看了一眼,隨後輕笑,“老和尚,你又老了。”

玉林那張臉似乎永遠都在笑,聽聞此話念了聲佛號,“自然規律,善哉善哉。”

岳楚人點點頭,“你若少說幾句善哉善哉阿彌陀佛,我會更願意與你聊天的。”

“此時施主應當盡心養胎才是,不宜四處走動。”三人走向屋子一側的茶座,玉林一邊念道。

岳楚人一詫,旁邊豐延蒼倒是笑了出來,“這世上有慧眼的不止兩三人。”

“確實,老和尚,你這眼睛也夠毒的。既然你什麽都能看出來,不如你給我瞧瞧,我這一胎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坐下,岳楚人歪頭瞅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

玉林撚著佛珠,慈眉善目,恍若一尊佛。

“男胎。”兩個字,很明確的告訴岳楚人,肚子裏的是男孩兒。

岳楚人挑眉,豐延蒼笑看著她,“不喜歡?”

搖搖頭,岳楚人眨眨眼,眼神也認真了許多,“那老和尚你說說,我這輩子會生幾個?”

“隨緣。”玉林搖搖頭,那表情明明他知道,但不說。

“這答案我不滿意,你得告訴我。兩個?三個?不然四個?”挨個的報數,說道四個時,玉林笑了。

“真是四個?”隱隱的有些寒芒在背的感覺,真要生四個?

玉林笑,“緣分在,都是天意。”

“天意?那你瞧瞧老天的意思,我這輩子有沒有女兒?”托著下頜,她倒是真想知道。

“有。”一個字,給出了答案。

岳楚人眼珠一轉看向豐延蒼,這古人也笑容滿面的,看起來相當開心。

“還真是富裕,兒女都有。老和尚,我不是很相信你的話,不如今兒就打個賭,若是你說的話有一點偏差,到時你得賠償我精神損失。為了這賭約,你可得好好活著。”用另外一種方式期望他高壽,岳楚人用自己的風格說出來。

玉林點頭,“這一胎男嬰是個習武奇才,待得生下,送到護國寺吧。”

眼睛睜大,那邊豐延蒼也略有些詫異,“師父所言當真?”

“沒錯。”玉林點頭,絕對差不了。

岳楚人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來這一趟,又把我兒子送出去了。”

老大被裴襲夜盯上了,這老二又被玉林看上了,微微擰眉,“老和尚,你不會是讓我兒子做和尚吧?”雖她會尊重孩子自己的想法兒,但不等於她明知還要給送進來。

“多慮了,這孩子日後勢必會披甲橫刀,為國效力。”玉林那雙不同於尋常老年人的眸子滿蘊光華,他所說的話,沒人會懷疑。

岳楚人楞了一下,“大將軍?”

玉林沒說話,只是微笑。

沈默了下,岳楚人本想問問玉林,那閻靳這個大元帥該如何?畢竟閻字軍掛的是他閻家的姓氏。

“師父,記得你以前說過,徒兒與兒女緣分淺,是否這四個兒女都不會在我們膝下成人?”豐延蒼問出了長久以來的疑問,這事兒他沒與任何人說過,包括岳楚人。

玉林微微頜首,“各自有康莊之衢,勿須強求。”和緩的聲音,不會讓人有一點的壓力。

岳楚人慢慢眨眼,“這話倒是對,人各有命嘛。不過他們都不會在我們身邊長大成人麽?看來我只是負責生,不用負責管教了。”稍稍有些諷刺,她就是獨自長大的,她的兒女也要這般啊。

放在扶手上的手被握住,豐延蒼看著她微笑,漂亮眸子氳滿了柔色,不是還有他麽!

岳楚人看著他,半晌回以一笑,是啊,不管別人與否,這輩子他們倆都不會分開,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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