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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背叛與破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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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背叛與破碎 (7)

不理她,推門走進了寢宮,伺候著雪嬪清洗。

“娘娘,那個婆子已經被我請的人弄死了。”阿錦用木梳輕輕的理順雪嬪的頭發,平淡的說著,仿佛在說天氣好壞那般簡單。

雪嬪閉上眼睛,享受著溫水的舒適,滿意的說:“阿錦,本宮有了你也真是一大幸運,很快,本宮會讓你成為後宮中最高貴的奴才。”

阿錦低頭,唇邊帶著冷笑,她要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奴才的身份。

北野晟慵懶的起床,伸手挑開額邊的碎發,媚眼如絲的叫道:“暮兮,快來伺候我起床——”

白暮兮一腳踢開北野晟的房門,端著洗臉水一臉殺氣的走了進來。

該死的妖孽!不感激她幫他治好臉就算了,竟然還和元蝶澈聯合起來欺負她!不就是輸了盤棋嘛,她竟然要伺候這個家夥一個月!

“來,幫我擦擦臉。”北野晟懶懶的靠在床邊,閉著眼睛仰起臉。

白暮兮怒火沖天的拿著濕漉漉的抹布往他臉上一蓋。沒錯,她拿的就是擦桌子的抹布。

“暮兮,你要是再這樣,我今晚可要你陪我睡哦。”北野晟略帶威脅的聲音響起,白暮兮只收回那只帶著異味的抹布。

“我們今天去城郊踏青,暮兮你可要穿好看點。”

“知道!”白暮兮咬牙切齒。

兩人早飯後便騎了馬來到了京城郊外,慢慢的就來到了那條小路上,白暮兮的眼中忽然浮現出一絲疑惑的色彩。

她好像聞到了一種味道,帶著焦味,但隱隱約約還有蝕骨水的味道。遠遠的她看見了小路邊上的一團漆黑。

她來到了那團黑色的旁邊,低頭仔細看了一眼,立刻臉色大變。

北野晟跳下馬,奇怪的問:“怎麽了?”

白暮兮臉色極差的說:“昨晚這裏死過人,而且對方手段極其殘忍,用一種叫蝕骨水的東西,這種蝕骨水其實是一種養了無數啃食血肉的蟲子的藥水,一旦人的皮膚沾上一點,就會被那些蟲子一點一點的啃食致死。”

北野晟皺眉說:“那為何地上會有火燒灼的痕跡。”

“這些蟲子遇火即死,而且此人明顯是想把屍體弄得粉末不留。”白暮兮的臉色冰冷,“最讓我擔心的是,這種可怕的殺人術來自於,南蠻。”

第十七頁 最是無情

惠安宮。

皇帝冷眼看著腳下跪著的一群宮女太監,聽著門外的雪嬪傳來一聲比一聲弱的哭喊聲。阿錦縮在宮女中間,她沒想到皇帝的報覆會那麽快,早上還與雪嬪情深意重,中午便立刻下令將雪嬪杖斃。

皇帝早朝,有人上奏說雪嬪的父親禮部郎中私吞了賑災的一萬兩白銀,皇帝便迅速的將雪家一族全部投入大牢,連審問都沒有,直接明日在菜市口處斬。早朝過後皇帝甚至連朝服都未換下直接就來到了惠安宮,二話不說便讓人將雪嬪杖斃。

雪嬪的哭喊減弱,忽然發了瘋似的大叫起來:“皇上,臣妾何罪?!為何要將臣妾杖斃?”

皇帝負手慢慢走到門外,冷冰冰的說:“雪兒,人在做,天在看,你敢不敢對天發誓,曹貴妃和小皇子的死和你沒有任何的關系?”

雪嬪臉色一變,呆楞了片刻後忽的指著殿內喊道:“都是她,是阿錦叫臣妾這麽幹的,臣妾是一時迷了心性!賤婢!還不滾出來認罪!”

皇帝手中的檀香佛珠慢慢的被收緊。阿錦心底微微嘆氣,心想自己還真是挑錯了人,她不緊不慢的站起來,緩緩的走到皇帝身旁,跪下來淡淡的說:“全是奴婢的錯,求皇上賜死。”

皇帝看著阿錦垂眸那瞬間和藍澤一模一樣的眼睛,心就像是被玻璃渣戳到一般,疼得厲害。因著這雙眼睛,他下不了這個手。

他只能自欺欺人的說:“朕喜歡能承認錯誤的人,所以雪兒,朕會留下阿錦,但包括你在內的其他人,朕不想再看見。”

“皇上!”雪嬪淒厲的叫了一聲,卻換來皇帝一個厭惡的眼神,行刑的太監一個會意,立刻下了殺手,重重的幾下之後,雪嬪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阿錦面色沈凝,覺得這個皇帝的心思真的不簡單,倘若自己今日真的在所有人中僥幸活下來,那麽今後在這心瞬息萬變的深宮裏,想要平安的活下來,便更是難上加難了。

“你,去朕的乾清宮。”皇帝的龍袍來到了阿錦的面前,阿錦深深磕頭的瞬間嗅到了皇帝身上安靜的檀香。

阿錦去了司衣司領了一身新的宮女服裝,確實是比在雪嬪那裏的宮女服裝要好看許多,她抱著新衣服慢慢的走在用細石鋪成的小路上,眼睛卻不安分的四處亂看。

遠遠的她瞧見了一座看起來很老舊的屋子,似乎與整個金碧輝煌的皇宮不太相符,但那座屋子有種說不出的莊嚴與厚重。阿錦的腦子飛快的轉了一下,小心的繞過圍墻,看見了被鎖住的小破門。

阿錦朝四下看看,發現沒有什麽人後小心的拿出一根被砸扁的小鐵絲,伸到鎖眼裏搗鼓搗鼓,結果半天半也沒有弄開,她只好失望的將這根鐵絲拿出來,結果發現怎麽也拔不出來了。

阿錦幹脆把那身新的宮女服裝頂在頭上,用兩只手用力的拽著那根鐵絲,此時她想的不是如何進去,而是怎樣才不被其他人發現有人來過,結果她越急越慌,鐵絲怎樣都弄不出來。

阿錦的眸中閃過一絲厲色,既然自己弄不出來,但是又不想受懲罰,那也只能嫁禍他人了。

只是她才想著要找哪一個當倒黴的替死鬼時,她的眼角撇到了一抹明黃。

“你要是想進去,大可對朕說一聲,何必在此大費周章?”

南蠻神女宮。

桑吉坐在地上,小心的把玩著手中的一條黑色的蟲子,表情癡迷而狂熱,像是見到情人一般戀戀不舍。只可惜那只黑色的蟲子完全和好看沾不上邊,更談不上可愛,而是全身包裹在粘稠的液體裏,肥軟的身軀很容易讓人想起某種惡心的東西。

桑吉輕輕撫摸了一會兒黑蟲,便將它放在一個銀色的小盒子中,然後清脆的拍了一下手。

立刻有兩個侍從快步的來到了桑吉面前,只聽桑吉面帶微笑的說:“兩位南國的兄弟,這個盒子裏裝的便是我南國覆興的聖物,聖物最愛吃的,便是人的腦髓,所以我想……”桑吉的目光變得異常的溫柔,“我想借兩位的腦髓用用。”

只是這次還未等她出手,那兩個侍從忽然迅速的出手,一人制住她而另一人一掌重重打在了桑吉的背上,同時一顆黑色的藥丸被塞進了桑吉的嘴巴,入口即化了。

桑吉大怒,只覺舌尖上一陣腥甜,藥丸已不見蹤跡。她瞪大眼睛看向眼前二人,這才發現竟然是北野乾和藍風。

“嗲呼路搭扣!”桑吉罵道。

北野乾悠然的低頭撿起那只裝黑蟲的銀盒子,帶著無所謂的微笑說:“你就是把我罵死也一樣,剛剛那藥,便是我中原用毒最厲害的一位醫師所配制,它的發作時間是三天後,也就是說,這三天內你若解不了此毒,將會全身潰爛而死。”

藍風淺笑一下,就像桑吉平時笑的那般嫵媚和虛偽,她一腳踢開石桌,帶上天絲手護,然後當著桑吉的面,從石桌下的那個滿是劇毒的洞口裏拿走了那幾卷藏著的《毒醫經》。顯然這兩個人觀察桑吉已不是一天。

“後會有期。”兩個人說完便離開了神女宮,桑吉捂著胸口,哇的一下吐出口中的鮮血,原來她剛剛一直提防,那藥也未完全的被她吞下,但就是這僅存的一點,也足以要了她的命。

所以她現在,盡快要解開這個毒!

阿錦老老實實的給皇帝搖扇子,站在乾清宮高高的龍座的旁邊,雖然像是可以俯視眾生那般高高在上,但空寂之感便不由從心底生出。大大的乾清宮裏只有她和年輕的皇帝,安靜的像是讓時間靜止。

阿錦看著皇帝案桌上高高堆著的奏折,由心覺得很疲憊,可皇帝就那般有條不紊的一本一本的看下去,她覺得自己的手搖著扇子都要斷掉了。

皇帝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做聲的繼續讓她搖著扇子。阿錦不由開始在心底咒罵這個大魔頭,突然想起自己的師父在臨走前說的那番話,要想成為皇帝的女人,要會隱忍,也要會討皇帝的歡心,既要留住皇帝的身,也要留住皇帝的心。

阿錦想起師父教自己的那些房中之術,不由臉上微微發燙。

皇帝的眼角再次似有若無的劃過她,這次唇邊換上了一副諷刺的微笑。

“阿錦,想不想成為朕的女人?”

阿錦的心底突然莫名的惱火了一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冒出一句話:“皇帝就這樣隨便寵幸一個女人嗎?”

皇帝挑眉,忽的伸手拉過阿錦抱在懷裏,帶著魅惑的口氣說:“就在這裏好不好?朕一定給你一個位份。”

阿錦擡起眼睛,帶著薄怒的眼睛冷冷的看向皇帝說:“如果皇上願意,自然可以,只是奴婢不願意罷了。”

皇帝在她的目光裏再次的迷失了自己,這樣的目光太像她,他真的下不了手,即使他知道面前的女人不安好心。

“皇上。”乾清宮外傳來太監的叫聲,“楚安王在殿外候著呢。”

皇帝一把推開阿錦,整理了一下衣襟叫道:“宣!”

乾清宮的門被打開,器宇軒昂的北野晟帶著一個小侍從大步的走進了宮內。

“臣弟給皇上請安!”

“七弟無需多禮,快坐。”皇帝微微掃了一眼北野晟身後的小侍從,不由笑道:“七弟你怎將白姑娘打扮成這樣?她可是你未來的王妃啊!”此話一出,只見北野晟瞬間變了臉,立刻對著皇帝擠眉弄眼了一番,白暮兮的眼睛卻已經危險的瞇了起來。

皇帝了然一笑,便不再提及此事,和北野晟討論起了黃河水災。白暮兮無聊的打量了一下乾清宮,看到在皇帝旁邊悄悄偷懶的小宮女,不由稍稍留意了一番。她看著那個小宮女的臉,眼中的興趣越來越重,她精通天下所有醫術,自然這些小把戲逃不過她的眼睛。

阿錦被那個小侍衛盯得不耐,不由擡起眼睛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白暮兮的眼睛驀然放大,她的心裏湧動著滔天的巨浪。

阿錦端著一碗滿滿的銀耳蓮子湯小心的走在禦花園的小道上,心想那個臭皇帝還真是有病,大夏天的要喝熱湯,而且一點都不能潑出來,她小心再小心的走著,既要保證速度,又要保證穩妥。

她的眼前突然跳出一個女孩,掛著大大的笑容說:“姐姐這是什麽啊,能不能給我喝一口?”

阿錦不耐煩的加快腳步,她討厭小屁孩。

“小氣鬼,你不給我,我自己來喝!”少女說著就伸手搶過那碗湯,阿錦沒有防備之下竟讓她得了手,只見那少女身形略略施展,幾個跳躍便消失不見了。

阿錦怒火沖天,雙手緊緊握成拳,卻也只能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跑回禦膳房,自認倒黴的再去那一碗。

白暮兮和北野晟從假山上跳下,北野晟有些懷疑的說:“不可能是藍姑娘,她武功那麽高,而這個宮女顯然一點功夫都不會。”

白暮兮冰冰冷冷的說:“我就不信這天底下還有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因為眼睛是最騙不了人的東西。”

阿錦再次端著湯經過這裏,卻再次遇見了這個神經兮兮的小女孩。

“再給我喝一口吧,味道真不錯。”

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可憐的說。

阿錦按住火氣,放柔聲音問:“小妹妹你是誰啊?要知道這湯可是給皇上喝的。”

小女孩滿不在乎的說:“皇帝哥哥跟我很熟的,我的二姐可是他最喜歡的人,我可是當今藍國公的三女兒,藍幻!”

“哦,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啊。”阿錦扁扁嘴說,然後端著湯快速的向前走,她可不想再去一趟禦膳房。

藍幻輕巧的追上她,這次阿錦有了準備,緊緊的抓著碗。藍幻嘴巴一鼓,忽的從袖中拿出一只銀針對著阿錦的手臂就是一下,阿錦吃痛的放手,藍幻便搶過碗開心的跑開了。

這時,乾清宮的掌事宮女匆匆的尋來,見到阿錦手中的盤子空空的不由怒道:“皇上要的銀耳蓮子湯呢?”

阿錦動動嘴想解釋什麽,結果臉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掌事宮女指著她大罵起來:“你個不要臉的狐媚子,整天就知道往皇上身上貼,你也不瞧瞧你那樣?!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還是自己去張公公那裏領一頓板子吧!”

阿錦紅著眼睛低下了頭。

“餵,太過分了你,她不就是個小宮女嗎?咱們這次可把她害慘了,瞧瞧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我看得那叫個心疼……”北野晟做作的捂著胸口,換來白暮兮一個滿是殺氣的眼神。

夜幕降臨。

藍幻和焦沛正在京城最高的城樓上依偎在一起看著星星,兩個小小的人緊緊的拉著對方的手。

“小師弟,你說我們會不會像兩個姐姐一樣,明明有了自己的喜歡的人,這麽多年卻遲遲不能在一起。”藍幻搖搖她的小腦袋,有些傷心。

“不會,我們不想他們,有著那麽高貴的身份還有那麽覆雜的使命,我們兩個簡簡單單的,今年你十四,我十七,等你到了十五,我就趕快把你娶回來。”焦沛的指腹小心的摩擦著藍幻的掌心,略帶羞澀的說著一生的承諾。

他們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目光單純而簡單。

然後他們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全身白衣帶著面具的女子。

“二姐!”藍幻興奮的叫了起來。

那女子揚起一抹不經意的笑,慵懶的說:“小姑娘,我可不是你姐,我是要你命的人。”

藍幻眼淚汪汪的說:“二姐,我是幻兒啊,你不記得我了?”

那女子眼中有了不耐:“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姐。”然後她從腰間拿出一根銀色的鞭子,有些惋惜的說:“可惜了小姑娘,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

當那根長鞭迅疾的打了過來,藍幻的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焦沛反應極快的接住那根長鞭,今天他沒有拿武器,只能空手上了。

想不到那女子功夫極高,一個漂亮的後翻就一腳將焦沛踢下城樓,藍幻尖叫一聲看著那個墜落的身影,然後泣不成聲的說:“二姐,我是你妹妹,他是你的徒兒啊!”

“煩死了!”白衣女子有些惱怒的來到藍幻身邊,伸手掐住了藍幻的脖子。

藍幻斷斷續續的說:“你能把面具放下給我看看嗎?”

白衣女子用另一只手瀟灑的解開面具,懶懶的問:“小姑娘,看清了沒?我可不是你姐。”

可那張傾城的面孔,分明就是藍澤!

第十八頁 比痛更遙遠

月光下的女子,美得依舊驚人,只是那精致的外殼裏,承裝著一個黑色的靈魂。

藍幻的意識在飛快的流失,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張臉,明明就是她的姐姐啊,為什麽……

藍澤的手腕上突然飛來一根帶著淺藍的天蠶絲,她的目光一收,放開藍幻。幾乎失去呼吸的藍幻軟軟的從城樓上滑落,被城樓下一個紅衣女子穩穩的接住了。

藍澤玩味的看著眼前的人,以及那個人手中珍貴的天蠶絲。

紅衣女子飛上城樓,手中的大刀顯得格外搶眼。

“呦,二打一啊。”藍澤慵懶的將手中的銀鞭繞了一圈在自己手上,目光玩味的掃過元蝶澈和白暮兮的臉。

“你們兩個看起來功夫不錯,誰教的?”藍澤有些訝然的看到元蝶澈眸中淺淺的淚光,還有白暮兮面上一閃而逝的沈痛。

“看來你們師傅死了,抱歉啊。”藍澤刷的一下甩開自己的鞭子,“但是啊,你們要是攔我的路,一樣會死。”她不再言語,突然迅疾的展開了自己的攻勢,天蠶絲和長鞭都是遠程攻擊的武器,元蝶澈的大刀暫時發揮不了多大的優勢。

只是她們剛和藍澤過了幾招後發現就算兩個人聯手也根本就不是藍澤的對手,藍澤的功夫先前已經是江湖上的第一,現在更是高的深不可測。她二人面上的表情於是越發的沈重和吃力,眼見著就要被打下城樓。

只見一聲長嘯,白梅和北野晟也迅速的趕來,他們四人本就常在一起,今日更是一同在城中的醉仙樓討論著阿錦的事情,而天生靈敏性較好的白暮兮察覺到了安靜的京城中隱隱有武器破空的聲音,於是先和元蝶澈趕來,然後他們二人接著趕來。

“四打一?有點意思。”藍澤抖抖長鞭,眼中多了一抹血紅。

“師父……”白梅小聲的叫了一句。

藍澤眼中的血紅帶上了危險的色澤,忽然長鞭如萬點星光滑落一般帶著破空的尖嘯聲飛速的飛舞起來,他們四人見勢立刻拿出了自己生平最得意的功夫拼了命,他們四人在武林中武功已經是絕頂了,此時聯手起來威力更是了得。只是藍澤的面上流過一道恐怖的黑色後,銀鞭像是有生命一般染上了點點黑色。

“小心,師父的鞭子上面有毒!”元蝶澈失聲尖叫起來。

藍澤的聲音裏已經帶了濃重的殺氣,“我說過,不要再認錯人了。”

說完她的身子在辦空中一個急旋,深厚的內力將空中的風仿佛漩渦一般緊緊的吸附到了周圍,那四人的臉上的血色飛快的退了下去,顯然是因為過度調動內力而使自己的體能迅速消失。

北野晟的眼睛慢慢的也變紅了,他大喝一聲:“撐不住了,我數到三,大家一起松手!”

“一,二,三!”

其它三人齊齊松手,而北野晟卻依舊拿著長劍抵禦著強勁的攻擊,結果那萬斤鞭力重重的打上了他的胸口,北野晟聽到了自己胸口肋骨哢哢碎裂的聲音,然後一口鮮血瘋狂的湧到了喉嚨。

“北野晟!”白暮兮帶著哭腔喊了一聲,自己心口氣血上湧,早就沒有了力氣,她只能無力的看著北野晟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跌下了城墻……

像是峰回路轉一般,不遠處傳來幾聲馬的嘶鳴,然後一道青色已經如閃電般的趕到了城墻下接住了北野晟的身子。

藍澤的面前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的眼睛像是深海一般的安靜美麗。不經意間流轉的光芒讓藍澤覺得像是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

城樓下的北野乾封住北野晟的幾道穴位,拿出一顆丹藥塞進了北野晟的口中。今天若非他和藍風決定連夜趕回京城,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又來兩個,你們煩不煩?”藍澤抓抓耳朵,像是很無奈般的嘆了口氣。

“一直以來,你最煩。”面前的女子淡淡的說,臉上平靜的像是一汪深潭,深潭下流動的悲傷被悄無聲息的掩埋幹凈。

藍澤氣噎,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在眼前這人面前說不出一句話。她手中的鞭子像蛇一般在地上懶洋洋的游了一圈,像蛇吐信一樣發出威脅的響聲。

“出招吧。”藍澤口中帶了絲輕蔑。

“還是你先吧。”藍風聲音淡淡的,既不理睬藍澤的不屑,也有一種氣死人的隨意。

藍澤再次氣噎,她深吸一口氣,抖鞭子。

結果這次無論她往哪裏打,對方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靈巧的閃避起來,甚至連劍都沒有拔出來。

藍澤哇哇喊了一聲“八格”,藍風的面上閃過一道喜色。看來藍澤的記憶並沒有完全的消失,至少有一些早就銘刻在心的東西還是深深的留在了骨髓裏。

藍風的臉上依舊是那種淡淡的無所謂的樣子,讓藍澤看的怒從心起,手上的銀鞭詭異的一變,瞬間帶上了濃濃的殺氣。藍風手中的麟風劍在此刻出鞘,熟悉的冰冷光芒突然讓藍澤心頭一緊,這樣的劍光是那般的熟悉,像是早就留在了心中。她手上的動作一滯,只見藍風冷聲喝道:“專心,高手過招,一秒分神就是死!”

藍澤像是被驚雷劈了一般,壓抑在腦海中一些東西像是再也忍不住爬了出來,這種聲音這種表情簡直就像一直以來陪著她一般的熟悉的刻骨銘心。

遠在南蠻的桑吉突然像是感覺到什麽一般,忽然重重的一拳捶向自己的心口。

“噗!”

藍澤捂著胸口跪倒在地,腦海裏剛剛有些生命的翻滾突然間就被一滾滾黑色的巨浪埋藏起來,她的眼睛血紅,手腕上的一條黑色一路爬到了掌心。

“去死吧!”藍澤發瘋的喊了起來,忽然從靴子裏拔出一只泛著綠色的短刀,如鬼魅一般的直接破開藍風的防禦之勢,短短的尖刀直直的指向藍風的頸脖……

“不!”城樓上下的幾個人同時的喊了起來,北野乾更是不管不顧的飛上城樓,長劍如虹光一般的斬向藍澤的背部。

“北野乾住手!”藍風喝道,藍澤的尖刀頂在她的喉嚨,卻遲遲沒有動靜。藍澤閉著眼睛,臉上全是痛苦,她下不了這個手,怎麽也下不了。

桑吉冷哼一聲,知道這下是有什麽觸到了藍澤的底線,因而才會反抗的這般厲害,她慢悠悠的拿起一根銀針,緩緩的紮到自己手腕上的那個黑點上。

“啊!”藍澤痛苦的丟下手中的刀,手腕上的黑色正瘋狂的向上攀爬,不一會就來到了她的心口,疼得她幾乎失去了呼吸。

藍風看著痛苦不已的藍澤,眼睛頓時變得通紅,眼尖的元蝶澈看見了藍澤手上的那條黑色,不由側頭看向白暮兮,她們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震驚。

“大師父,二師父被下了蠱!請您封住她右手的穴道,快!”元蝶澈急急的叫道。

藍風出手如閃電,一口氣將藍澤右手臂上幾個穴道封住。

藍澤面上痛苦之色稍退,她一掌推開藍風,捂著右手從城樓上飛落,幾個縱身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藍風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目光如炬,又是蠱術!她此生必要殺了桑吉以雪自己心頭之恨!

翌日清晨。

阿錦撐著頭在龍床腳打著瞌睡,做奴才真是命苦,皇帝只要一個人睡她就必須守夜,所以阿錦巴不得皇帝夜夜寵幸妃子才好。

龍床後人影略動,阿錦連忙睜開眼睛,沖著外面喊了一聲:“皇上醒了!”然後她就想伸伸懶腰回自己屋子裏睡一覺。

突然從帷帳後伸出一只手,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腕,接著就是皇帝蠱惑人心的聲音。

“阿錦,昨晚上半夜你去哪了?”

楚安王府。

“眼睛騙不了人。”藍風淡淡的說,“那個阿錦就是小澤。”

元蝶澈有些疑惑的說:“可是暮兮他們試探過,阿錦不會武功。”

“我要想讓你們察覺不到我會功夫,至少有十幾種方法,因為我的武功比你們要高,我完全可以掩藏起自己的功夫。”

元蝶澈點點頭,但是又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可是她們說,阿錦的聲音似乎也不像師父。”

“這個簡單,只是一個小技巧而已。你試著用內力壓著自己喉嚨,便可以自由的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小澤和我住在山裏的時候,經常模仿各種各樣動物的叫聲,所以這一點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皇宮。

阿錦看著皇帝攥著自己的右手腕,疼得真想一巴掌甩死他。昨晚自己的手腕疼了一夜,若不是那個女人及時點了自己的穴位,她怕是真要疼死了。

皇帝看著她一副想殺了自己卻還是裝的很恭順的樣子,不由哈哈一笑,松開了手。阿錦連忙揉揉自己的手跪下來說:“皇上恕罪,昨天奴婢偷懶去睡了會,本以為皇上您不會發現,結果還是被英明神武的您給發現了。”雖然說英明神武的時候自己確實很想惡心一下。

皇帝又是哈哈一笑,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和這個看似挺有心計其實笨手笨腳的女人在一起很輕松,他揮手叫那些進來的宮女退下,懶懶的說:“你伺候朕更衣。”

阿錦心火直冒,卻還是甜甜的回答:“是。”

“朕想換一件裏衫,你幫朕把衣服脫了。”皇帝帶著小小的壞笑。

“……是,奴婢幫您去拿衣服。”阿錦虛偽的掛著開心的笑,像是一個想要得到寵幸的宮女那般帶著期待的眼神,論演技,她在南蠻可學了不少。

皇帝站起來,張開雙手任憑阿錦小心的褪下他的裏衫,然後換上一件才熏了香的裏衫。

阿錦看皇帝赤裸的上身,不知怎麽的有些臉紅,她小心的避免讓自己的指頭觸摸到皇帝緊實的肌肉,幹脆閉著眼睛迅速的給皇帝換了衣服。

“朕還想換一條褲子。”皇帝強忍著笑,裝成嚴肅的樣子。

換褲子?!我一刀劈了你的菊花!該死的皇帝!

阿錦心中問候皇帝的祖宗十八代,面上卻團起羞澀的紅暈說:“皇上,奴婢還不是您的人,幫您換褲子,似乎不好吧……”

“沒關系,朕可以現在就寵幸你。”皇帝的臉以為憋著笑而變得有些扭曲。

“北野煦!”阿錦破功了,她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自己從前就是這樣沖著皇帝直喊他的名字,而且剛剛一不小心就用了自己本來的聲音。

皇帝的目光怔住了,他用手托起阿錦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說:“你,再叫一遍朕的名字。”

第十九頁 天涯邊

阿錦眼珠子轉轉,然後甜膩膩的叫了一聲:“煦煦。”

皇帝望著眼前的女子,那雙熟悉的眼中流動著的狡黠是那樣的親切。這分明就是她,他早該想到,一個人的眼睛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很好,藍澤,你想和我玩個游戲,那我便和你好好的玩一下。

皇帝長袖一甩,相當瀟灑的穿上外衣,然後對外叫道:“小李子,傳朕旨意,晉二品宮女阿錦為才人,賜住承乾宮。”然後他壓低聲音頗有暧昧的說:“離朕這兒近,朕晚上好去找你。”

阿錦立刻惶恐且驚喜的跪下來說:“奴婢謝皇上隆恩。”

這麽容易就能弄個才人?阿錦扁扁嘴,那要是真的幫皇帝換了褲子是不是馬上就能升到昭儀?

楚安王府。

白暮兮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北野晟,焦慮之色分明掛在臉上。

“這個時辰應該醒了啊,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毛病?”白暮兮環著手在房間裏踱步,晃得元蝶澈頭暈。

“姐大,冷靜點行不?看你平時風波不驚的,怎麽一到這個小子頭上就變了人啊?”元蝶澈懶懶的向嘴裏丟了一把花生,咕吱咕吱吃的響亮。

白暮兮做了個深呼吸,再次看了一眼北野晟,然後平淡的說:“走,我們去看看師父從南蠻帶來的好東西。”

“就等你這句話了!”元蝶澈興奮的從椅子上跳下,對於那種帶毒的蟲子,她有一種莫名的喜歡,若非師父一定要她與元蝶澈一同前往,她才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兒。

等來到密室,兩人打開那個裝蠱蟲的小盒子,一股惡臭迎面而來。

“這蟲子,長得還真不是一般的醜……”元蝶澈有些嫌棄的用木棍戳戳那只肥滾滾的黑蟲,感覺這只蟲子真是軟的惡心。

白暮兮忍著惡臭,微微的吸了一口氣,頓時蹙緊眉頭。元蝶澈見她表情不對,也松開捂鼻子的手,頓時大吃一驚。

“這……臭味裏怎麽會有屍臭?”元蝶澈有些驚愕,蠱蟲不是一般都在活體裏餵養嗎?白暮兮看了看那只蟲子上粘稠的液體,淡淡的說:“我能肯定這蟲子身上還有屍水。”

北野乾和藍風從南蠻歸來用了十天的時間,而這屍水未退,說明這蟲子在被帶回來前還在剛死不久的屍體上滾過一圈。但是一般的蠱蟲並不是這樣制作,可見這裏面玄機之處頗多。

元蝶澈丟下木棍,玩味的看著那只蟲子說:“看來咱們倆要對著那幾卷流落南蠻的《毒醫經》閉關了……”

阿錦剛剛當上娘娘不久,立刻就有一堆麻煩事。

宮中沒有皇後,曹貴妃剛死不久,因而整個宮中最大的就是宋昭儀和李昭儀,兩人分庭抗禮,所以所有新晉的娘娘就要好好考慮一下投靠那邊。

阿錦分析了一下,宋昭儀手下明裏有八位娘娘,暗裏大概還有三四個,李昭儀手下只有六員大將,暗裏應該也有兩三個,從數量上看,確實是宋昭儀要強一點。

但阿錦決定還是去李昭儀那,不為別的,李昭儀來自的家族正是本朝僅次於藍家的一個名門望族,像這種沒啥感情的皇帝,更需要的是權力而不是肉體上的東西。

但是去李昭儀那也要派人去宋昭儀那打個招呼,畢竟她阿錦走的可不是靠別人撐著的路,如果以後這倆個女人要是礙著自己的路的話,她可是會將她們弄得灰都不剩。

李昭儀懶懶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阿錦,慢悠悠的品著新近的碧螺春不說話,絲毫沒有讓她起來的樣子。反倒是那幾個來拜會的各宮娘娘幸災樂禍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總之拐彎抹角的說阿錦和沃鳳閣那些個姑娘們差不多,只是含蓄一點的風塵女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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