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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失意的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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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漸西沈、北風呼嘯,將滿天無根的雪花攪動的紛繁雜亂,一眼望去,整個城市都仿佛籠罩在一片雪白的濃霧之中。日已西斜光線本就有些暗淡,夜晚的照明設備又尚未啟用,加上風助雪勢,能見度不過50米開外。為了確保安全,即使是偏愛開快車的司機們也不敢逞強,不約而同放緩車速,更有謹慎者打起了雙跳燈以求引起對面車輛的註意。可是偏有膽大的,這不,一個身影忽左忽右地穿梭著,在機動車道上畫出一道S型的弧線,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引得司機和路人頻頻側目。一定是附近騎摩托的不良少年,真是豈有此理,一位脾氣暴躁的司機見狀立馬搖下車窗,準備罵娘,看到的卻是一個小學生摸樣的男孩站在滑板上絕塵而去的背影,也不由得一楞。

這個小學生不是別人,正是今早再度變小的江戶川柯南。接到了服部平次電話的他正匆匆趕往醫院,早已顧不得司機及路人或驚訝或憤怒的眼神,更何況他此時的心情,正如這漫天風雪般雜亂無章。黑羽快鬥突然回到了醫院,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卻絲毫不能抵消他內心的疑惑。黑羽是如何離開的?離開的兩天裏發生了什麽?如果他是被人劫持,他是如何逃脫的?若是當初他是自行離開,那他的究竟是想幹什麽,又為何突然返回醫院?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甚至不乏命懸一線的危急時刻,不過憑著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和推理能力,就算偶有超出預料的事件發生,抽絲剝繭之後多少也能理出點頭緒。更何況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讓柯南越發確信,那個將自己變小的黑衣組織的實力絕不是普通的犯罪組織可以比擬的。如此一來心中更加戒備,畢竟如此強大的敵人,無論采用何種手段都不足為奇。可是讓人始料不及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事情本身不大,卻不可思議的發生在自己的兩個同伴身上。

柯南確信黑羽快鬥的離去,以及白馬探的消失之間有著某種特殊的關聯,背後也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隱秘。這兩天他反覆推敲回憶最近發生的一切,希望從中找出蛛絲馬跡,卻偏偏毫無頭緒。柯南覺得有些氣惱,他隱約覺得事情比自己當初設想的還有覆雜,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和服部,甚至日本警方美國FBI都已陷入了敵人精心布置的迷局,被玩弄於鼓掌之中。可是這迷局背後的真相是什麽,身為名偵探的他竟然半天看不透。

也許見到黑羽快鬥之後,多少能知道發生了什麽吧。柯南暗暗想著,不由得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而此時的服部平次也是一籌莫展。下午的時候,他接到了中森警官的電話,稱黑羽快鬥被一位警察帶回了醫院。急匆匆趕到醫院後,正好碰上了中森警官正在對那位警察進行詢問。這位已近不惑之年的警察正襟危坐,敘述頗有條理,只是緊張中帶著些許興奮。

此人聲稱自己是郊區的一名巡警,下午巡邏的時候發現路邊坐著一個男子。明明已是冬季,這人卻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和長褲,而且衣衫淩亂甚至有幾處被撕破的痕跡,似乎曾被毆打,略長的黑發遮住了有些蒼白的臉,看不出表情,卻隱隱能看出些許擦傷的痕跡。一定是哪個喝醉了酒和人打架的流氓,警察有些鄙夷想著,但出於職業的責任感,還是決定問個清楚,於是走上前去。巡警仔細打量著坐在地上的男人,這人看起來十七八歲,身體在寒風中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疼痛。更重要的是,在他破損的襯衫之後隱隱透出的紅色是什麽,莫非是血?巡警心頭一緊,蹲下身去,連叫了幾聲甚至推搡幾下,對方卻毫無反應。猶豫了一下之後,巡警決定用對講機招來同事,將此人帶到派出所問個究竟。這個年輕人卻開口了,j□j有些嘶啞倒也口吃清楚,說了句,‘麻煩你,帶我回新戶醫院’。巡警一楞,這個醫院好耳熟,好像是前幾天怪盜基德……一個念頭在腦中閃過,中年巡警不由得蹲下身,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子,最近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此事,黑羽快鬥的照片更是高頻率出現,雖然這個人看起來略微消瘦,臉色也很差,可是五官的輪廓沒變,越看越覺得是同一個人……

“我想了想,最終決定把他送到這個醫院了,雖然我也不是特別確定,就是這麽回事”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一臉嚴肅的中年巡警用這樣一句話完成了他的敘述。

中森警官一直認真傾聽者,越聽眉頭鎖的越深,他用探究的目光仔細看著面前的男子,半響沒有出聲,屋裏靜的有些可怕,只剩下屋外越發肆虐的北風呼嘯聲隱隱透窗而入。最終中森警官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明白了,麻煩你了,如果有什麽情況我再問你。”

說完這話的他站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原本站斜靠在門邊的服部平次見狀,立刻站直了身子跟了出去。

“黑羽現在在哪?”剛一邁出房門,服部就急急地問道“他沒事吧?”

中森站住了腳,卻沒有回頭,留給服部一個背影 “身體雖然很糟,但也沒有比原先差多少。不過,哎……”

當聽到黑羽身體並無大礙時,服部平次微微松了口氣,可中森的欲言又止又讓他的神經緊繃了起來,跨前一步問道“出了什麽事嗎?”

中森警官環抱著雙手,臉上的肌肉緊繃著,一臉沈郁,眼中微微透出的紅血絲顯出他的疲憊,抿著嘴,半響卻是一言不發。

“出什麽事了?”服部平次本就是個急性子,等了半天沒聽到回答,險些罵出臟話,想了想,卻終究耐下性子忍住了。“算了,我自己問他去。”

“我勸你別去”中森語氣冷冷的,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嚴厲,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帶著幾分傷感“讓他先靜靜吧。”

服部不是沈不住氣的人,此時卻不由得微微動怒“到底怎麽了?我說老頭子,你說話能痛快點嗎?”

中森狠狠瞪了一眼,臉色陰沈“罷了,你跟我來。”

服部平次有些疑惑的跟在中森警官身後,在他的帶領下走入了一個房間。服部本以為這是黑羽休息的病房,進去之後才發現並非如此。房間不大,沒有病床,取而代之的則是兩把木質的椅子和一張鋪著白布的桌子,看起來似乎是由醫院擔架臨時改裝而成的。桌子上擺放著兩個小型的電視機,一看就是警方用來監控的那種。服部想了一一下立刻明白了,這裏是之前警方用來監控黑羽快鬥的房間,電視機的線路連接著的正是黑羽快鬥房間內的監視器。

當服部平次的目光接觸到的屏幕時,不由得楞住了。

黑羽快鬥坐在房間中唯一的病床上,微微弓著背脊,神色迷離地地看著窗外。北風透過窗欞,吹的淡藍色窗簾波浪般微微抖動。天邊晚霞的淡橘色的餘暉,穿透白色的雪霧,灑在黑羽快鬥的身上,將他的身形籠罩在一片淡淡的金色裏,也在他的身後帶出一條微微扭曲的淡灰色影子。床的旁邊放著一個矮矮的櫃子,除此之外屋裏沒有別的擺設,清一色的雪白,在傍晚黯淡朦朧的光線裏,竟仿佛帶上了幾分蕭索落寞的味道。黑羽的五官輪廓乃至身形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可不知怎地,透過屏幕看到那人的第一眼,服部幾乎沒有認出這個曾經的對手和朋友。雖說相由心生,但一個人氣質的改變往往是微妙而緩慢的。可僅僅過了兩天的時間,黑羽快鬥卻似乎已變成了另一個人。服部隱約地感到,昔日那個他所熟悉的,自信中帶著驕傲,聰明絕頂卻又帶著幾分單純的年輕人已經不覆存在,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有著和從前相似軀殼的陌生人而已。

“看到了吧”中森皺著眉頭,語氣中透著焦躁和無奈“這家夥一回來就這樣子,整個人像傻了一樣。坐在那都幾個小時了,不吃不喝的,問他話也不回答。就跟傻了一樣”

服部有些失神地問道“這家夥怎麽了,發生什麽了嗎?”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中森警官長長的嘆了口氣,聲音也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當年他老爹去世的時候,也是現在這副摸樣,可他那時候畢竟是孩子嘛,就算脆弱些也正常啊。可現在……哎,真不知道怎麽回事,前兩天不多好好的嗎?身份被揭穿這麽大的事,也沒見他這麽消沈啊?”

中森說完又是連連嘆息,連帶著眼圈都有些微紅。不可否認,剛知道黑羽快鬥就是那個時常讓警方顏面掃地的怪盜基德的時候,震驚之餘內心的憤怒和難堪幾乎讓他失去理智,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再到後來,知道了黑羽快鬥成為基德的理由後,雖然心中唏噓不已,但一想到黑羽快鬥對自己的欺瞞,以及屢次敗在一個高中生手下的事實,多少還是讓他憤憤不平。但此時此刻,看到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男孩如此脆弱無助的摸樣,心到底還是軟了下來,些許的芥蒂也就如閑雲般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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