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去青雲大廈，把飛機開到青雲山下面，我在飛機上跟你們一起過去，然後在山下等就行了，火化的事情我們不用管，張書記的兒子會把骨灰送到山下，他們可能還會舉行一個送別儀式，之後，他們會把骨灰交給我，接下來由我把骨灰撒到青雲山上。”寧凡大致上說了一下流程，語氣依然禁不住有些沈重，“張書記的遺體現在應該去火化了，不過他們應該會耽誤不少時間，我們倒也不用急。”

“那走吧，我們去青雲大廈。”無衣回答道。

其實本來這件事並不需要帶著葉柔的，讓葉柔留在基地也沒事，只是現在寧凡卻有些擔心，他不敢讓葉柔單獨留在這裏，在他看來，葉柔身邊至少需要有他或者無衣跟著，否則，都可能不安全。

接下來的事情，對寧凡三人來說挺順利，寧凡用哈雷載著兩女前往青雲大廈，然後又無衣開走直升機，一起飛到青雲山那邊，青雲峰頂沒法直接停直升機，不過青雲山下，卻是有能停飛機的地方。

而等三人停好飛機後，寧凡也打電話跟唐志文聯系，得知那邊火化已經完成，張正國的骨灰，正在送往青雲山這邊。

寧凡下了飛機，擡頭望著夜空，天空繁星閃爍，盡管現代科技告訴寧凡，這些星星都是遠離這個世界很遠的其他星球，但寧凡依然止不住冒出一些古怪的念頭，如果真有所謂的上天，那其中的某顆星星，會不會就是那上天的眼睛？

又或者，如果真有某些人正在制定這個世界的規則，那些人，會不會就在某一顆星球上，他們現在，會不會正在看著這個世界？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熟悉的體香也隨風飄來，寧凡沒有轉身，便知道來人是葉柔，而且，只有她一個人來。

無衣還在飛機上，看起來並沒有下飛機的意思。

“張正國要把骨灰撒在青雲山上，你說，他是想永遠跟青雲山在一起，還是想用自己最後的一些力量守護青雲山呢？”葉柔跟寧凡並肩站在一起，然後開口問道。

“或許，兩者都有吧。”寧凡輕輕嘆了口氣。

“餵，我跟你說件事。”葉柔轉頭看著寧凡，一副很認真的模樣，“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記住了。”

聽到葉柔說得那麽認真，寧凡不由得轉頭看著她，開口問道：“什麽事情？”

“你知道有一種技術，能把一個人的骨灰做成戒指嗎？”葉柔看上去相當認真的問道。

“記得看到過新聞，但具體情況不太清楚。”寧凡想了想回答道。

“我可以告訴你，這種技術其實並不算高深，只是花費比較昂貴而已。”葉柔看上去依然很嚴肅很認真，“張正國的事情提醒了我，我要提前告訴你，如果我死了，你要把我的骨灰做成一枚戒指，然後一直戴在你手上！”

“你有病吧？”寧凡頓時有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本來還以為她真要說什麽正事呢，結果居然是說這麽一件事。

“你才有病！”葉柔頓時又有些惱了，“張正國把骨灰撒在青雲山，這樣就能跟青雲山一直一起，我幹嘛不能讓我的骨灰變成戒指跟你在一起？”

“我說過，你不會在我前面死！”寧凡沒好氣的說道。

“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總之我已經跟你說了，要是我死之後，你沒有照我所說的做，我就咒你再也沒女人喜歡。”葉柔輕哼一聲，末了卻又馬上改口，“不對，不是沒女人喜歡，是每個喜歡你的女人都是醜八怪，比童話還醜的醜八怪，無衣再也不會喜歡你了，童謠也不喜歡你了，趙清雪也不喜歡你了，連葉子那小丫頭都不會喜歡你了……”

“你有完沒完？”寧凡突然有種感覺，這奇葩還是很害怕的時候更可愛點，至少那個時候，她不會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念頭，而且會顯得溫柔點。

“沒完！”葉柔卻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只要我沒死，我們就沒完，就算我死了，我們也同樣沒完！”

“我就沒見過誰像你這樣不講理還能一副很有理的樣子！”寧凡今晚本來一直在因為葉柔的事情心煩，可現在他開始覺得，自己壓根就不該關心這個奇葩。

“餵，臭流氓，你第一天認識我啊？”葉柔依然顯得理直氣壯，“你別跟我講道理，我本來就不講道理！”

寧凡頓時無言以對，沒錯，她本來就不講道理，她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跟她講道理是沒用的。

“我本來以為你還能搶救一下。”寧凡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本來還以為你也能搶救一下呢！”葉柔針鋒相對。

“我沒病，不需要搶救。”寧凡沒好氣的說道。

“你沒病怎麽就不對我流氓一點？”葉柔反問道。

“我有病才會對你耍流氓！”寧凡依然沒好語氣。

葉柔看著寧凡，半晌沒有說話，寧凡才懶得理她，跟這麽奇葩太難相處了。

足足過了一分鐘，葉柔才很認真的對寧凡說道：“你真的有病！”

寧凡瞪了葉柔一眼，轉身就朝飛機上走去，他覺得還是去跟無衣待在一起比較好。

只是還沒走到飛機旁邊，寧凡就停下了腳步，遠處那閃爍的警燈，映入他的眼簾之中。

幾輛警車在前面開道，警車後面，跟著幾輛市政府的公務車，而再後面，乃是一個很長的車隊，這個車隊裏，有轎車，也有摩托車，甚至還有輛卡車，卡車上站了不少人，這些人還拉著橫幅，上面寫著一行字：“老書記一路走好！”

這個很大的場面，讓寧凡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毫無疑問，這並不是張正國原本想要的場面，他只想以一種更安靜的方式離去，但現在，明顯事與願違。

開路的警車幾分鐘之後就開了過來，很快警車在離寧凡不遠的地方停下，十來個警察走了下來，而為首的警察，赫然就是石坤。

寧凡再次皺眉，然後便朝石坤走了過去。

“寧凡，你也在？”石坤也朝寧凡走了過來，他似乎也有些納悶寧凡在這裏。

“坤叔，你們怎麽來了？唐市長讓你們來的？”寧凡小聲問道。

石坤搖搖頭：“不是，是孟市長打來電話，說給張書記送行的隊伍人太多，讓我們警方派人維護一下秩序。”

居然是孟興國安排的？

寧凡頓時就有種不太妙的感覺，這個場面本來就讓他覺得不太對勁，得知孟興國插手了這件事，他就更懷疑這其中有什麽貓膩。

就在這時，後面一輛黑色轎車車門打開，唐志文走了下來，跟他一起下來的，還有張正國的兒子張航一家三口。

張航雙手捧著骨灰壇，眼圈隱隱泛紅，而唐志文臉色卻有些凝重。

看到寧凡，唐志文快步走了過來。

“唐市長，這怎麽回事？”寧凡蹙眉問道：“場面怎麽弄得這麽大？那些人都是自發來的嗎？”

“我本以為是自發的，但可能有人暗中故意做手腳。”唐志文低聲說道：“現在我們不管這個了，我們盡快把這件事結束。”

“也好，不管孟興國搞什麽，明天再說。”寧凡微微吸了口氣，如果真是孟興國在這個時候搞什麽花樣，他一定不會放過孟興國！

張航這時也已經走到寧凡面前，他看著寧凡，聲音有些沙啞：“寧凡，拜托你了，就請你送我爸最後一程。”

說話中，張航雙手捧著骨灰壇，送到寧凡面前。

寧凡點點頭，臉色頗為恭敬，雙手接過骨灰壇，然後低聲說道：“我會讓張書記如願，和這青雲山永遠相伴。”

張航重重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話。

寧凡轉過身，抱著骨灰壇朝直升機走去，而葉柔這時也跟寧凡並排走在一起。

“哢嚓哢嚓！”寧凡突然聽到了相機拍照的聲音。

他猛然轉身，然後便看到有幾個人正拿著相機朝這邊拍照，他有些惱火，但終於還是忍了，不是為了別人，只是為了讓張正國以一種最為平和安靜的方式離去，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任何人有任何沖突。

但如果真有人玩花樣，那這筆帳，晚些時候，一定會算個明明白白！

寧凡終於跳上直升機，同時將葉柔也拉了上去，無衣也很快就啟動飛機，螺旋槳開始旋轉，直升機漸漸離開地面，往高空飛去。

“張書記……”

“張書記您老人家走好哇……”

“張書記，您怎麽就死了呢……”

……

就在這時，寧凡突然聽到下面一片哭喊聲，他下意識的看向下方，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只見數十個人跪在下面，大聲哭喊，而不遠處，有幾個人朝他們猛拍照，同時，也還有人朝飛機拍照。

寧凡緊接著看向張航和唐志文，卻發現他們倆臉上都是一片愕然，顯然完全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

其實寧凡相信，這個青雲市，真的有很多人舍不得張正國，也真的會傷心，但他卻很清楚，那不應該是這些正在哭的人，因為這些人哭得太假，看著就像是在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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