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完沒完？”寧凡有些惱怒，“我都說不存在什麽如果，等你死了再說！”

“等我死了，我就不會知道答案了！”葉柔此刻卻還堅持要答案，“寧凡，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讓你說句實話，就這麽難嗎？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會不會難過！”

“不會！”寧凡沒好氣的說道。

“你就對我沒一點感情？”葉柔瞪著寧凡，咬著牙，“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寧凡有些煩躁，這種事情，這個奇葩還有心情來鬧這種事！

“你還記得前陣子我昏迷在醫院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什麽嗎？”葉柔咬著牙，“你說你會保護我的，你是不是忘記了？”

“我還以為你忘記自己在醫院昏迷過呢！”寧凡沒好氣的說道：“我現在正好要問你，你那次昏迷的時候，到底夢到了什麽事情？別跟我說你都忘記了，我知道你一定記得，因為從那天之後，你就表現得很反常，還有，你剛才那句話，是不是就跟你夢到的事情有關？”

“你既然願意保護我，為什麽對我一點也不在乎？”葉柔美眸瞪著寧凡，似乎有些失望，“如果你真的完全不在乎我，那你也不用在意我的死活！”

“我現在心情不好，你別無理取鬧！”寧凡心裏甚是煩躁，若不是時機不對，他真想又揍她一頓！

“我沒無理取鬧，是你不負責任！”葉柔看著寧凡，神情很失望，“如果你不在意我，就不要來保護我，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葉柔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看上去，她真的很失望，但不知到底是因寧凡不敢承認對她有感情而失望，還是因為覺得寧凡對她毫不在乎而失望。

“葉柔，大半夜的你別發神經！”寧凡稍稍一怔，然後一閃身，將她抓住，他自然不能讓她這個時候走掉，現在無衣又沒跟她在一起，她一個人離開顯然不安全。

“臭流氓，反正我死了你也不會難過，你別管我！”葉柔猛然轉身，朝寧凡吼了起來。

“我既然說過會保護你，那只要我活著，你就不會死，如果你死了，那就說明我已經在之前死掉了，那我還難過什麽？”寧凡沒好氣的說道：“現在到處都有危險，你準備這樣一個人跑掉送死嗎？要想別人在意你，你先要在意你自己！”

葉柔看著寧凡，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溫柔起來：“你，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我始終都會遵守我的承諾。”寧凡松開葉柔，轉過身，緩緩說道。

“你還是這樣！”葉柔又有些氣惱，“你覺得我今晚無理取鬧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就是故意這樣的！”

“你一直都是這樣喜歡無理取鬧。”寧凡沒好氣的說道。

“張正國死了，你這麽難過，而他跟你沒什麽特別關系，既然你在意我，既然我死了，你也會難過，而且你肯定會更難過，為何你就不能在我們都活著的時候，對我好一點？你非要等我死了，或者你死了，讓另一個人獨自傷心難過，而且還想不到彼此之間有任何好的回憶嗎？”葉柔朝寧凡低吼起來，“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夢到了什麽？我告訴你，我沒做夢，那不是夢，我看到了很多很多讓我傷心讓我恐懼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怎麽看到的，但我知道，那些都是已經發生的或者即將發生的，我告訴你，我早就知道張正國今天會死，我唯一不知道的是，他死之前會跟你見面，因為在我看到的那些事情裏，你根本就不存在！”

葉柔就像是發洩一般，一口氣說出很多話來，連她這些天來，一直保守的秘密，也忍不住說了出來，在別人面前，她總是能冷靜，宛若冰山，但在寧凡面前，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雖然她曾說過，有朝一日要寧凡主動求著去睡她，可她終究是敵不過自己心中的情感，她終於還是再一次主動，因為她總覺得，時日無多。

她始終不明白，為何寧凡就不能珍惜現有的時光？他明明也是在意她的！

“你，居然能預知到張書記的死？”寧凡此刻卻似乎沒有註意到葉柔的表白，而是被另一件事所震驚，“這，這怎麽可能？你不是天命者，你怎麽可能會有這種能力？”

其實葉柔那次突然昏迷，又突然醒來，整個過程都顯得很反常，之後葉柔又諱莫如深，寧凡當時並非沒有懷疑過葉柔轉化成了天命者，但事實上，寧凡現在對天命者氣息分外敏感，如果葉柔真的是天命者，他不可能感覺不到。

可葉柔既然不是天命者，又怎麽會有預知能力呢？

除了天命者，難道還有普通人會有這種能力？莫非，這個世界上，真有超能力存在？

“你！”葉柔一時氣結，她不知道這個臭流氓是不是假裝的，明明她最在意的事情是這個臭流氓為什麽不趁現在來得及對她好點，而他現在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情！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葉柔瞪著寧凡，咬著牙說道。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知道張書記會在今天過世？還有，你還知道一些什麽？你說這一切只是個開始，那到底還會發生什麽？”寧凡有些急切的問道。

葉柔瞪著寧凡，卻是一言不發。

“你快說啊！”寧凡催促道。

“我不高興，不說！”葉柔冷冰冰的說出幾個字，然後轉過頭，不再看寧凡。

“我在跟你說正事，你能別在這時候像個小孩子一樣嗎？”寧凡有些氣惱。

“在你眼裏，我們之間的事情，就不是正事嗎？”葉柔猛然回頭，用一雙美眸頗為惱怒的瞪著寧凡，“我沒你那麽偉大，整天想著別人，我告訴你，對我葉柔來說，我自己的事情，才是唯一的正事！”

寧凡微微一呆，一時間，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他其實知道葉柔在鬧什麽，也知道她想要什麽答案，但很可惜，他無法給她想要的答案，他在意她，但在意一個人，跟愛一個人，完全是兩回事。

其實寧凡也知道葉柔說得沒錯，在活著的時候，確實更應該好好生活，而他也想在大家還活著的時候，對心愛的人好一點，但問題就在於，葉柔不是他心裏的那個人，如果在他面前的是那位美麗的天使，他一定會盡量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一秒時光。

事實上，現在寧凡都在後悔，為何當初蘇蕓還沒離開的時候，他沒有早點向她表白，而在他向她表白之後，他又為何沒有花更多的時間跟她在一起呢？

可惜的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看到寧凡在那默不作聲，葉柔臉上出現明顯的失望表情，她明白，他或許在意她，可惜依然沒有在意到愛她的那種程度。

她曾是無數人眼中的公主，現在是黑暗世界中的女皇，而在現實世界裏，同樣有人將她當作女皇一般的存在，她對絕大多數人，不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是不屑一顧，她比絕大多數人，都要驕傲，可她，在寧凡面前，其實一次次放下了驕傲。

她不想去乞求得到任何東西，只是，那個讓她現在依然恐懼的夢，讓她無數次半夜驚醒，讓她時常感覺自己時日無多，在那個夢裏，沒有人能幫她，沒有人能保護她，但她一直覺得，那只是因為，寧凡並不在夢裏，如果他在，那他一定會保護她的。

也正因為如此，她再一次主動向寧凡敞開了心扉，她想要讓寧凡知道，其實她並不是那麽在意天長地久，她只希望，在大家都還好好的時候，能對彼此好一點，那樣的話，至少將來，有一天，有一個人不在了，這個人留給對方的記憶，還有無數的美好，不像他們倆現在這樣，只有無盡的爭吵。

“你知道嗎？或許有一天，會有人說你頂天立地，說你是個大英雄，說你無愧於這個世界，或許你也會覺得自己無愧於天地，無愧於良心，但我告訴你，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愧對於我。”葉柔看著寧凡，眼裏滿是失望，語氣也分外的冷漠，“還有，你不要覺得這樣就是對蘇蕓專一，因為我早知道，其實你早已對她不專一了，不說你跟趙清雪之間的事情，你敢說你對無衣沒有動心嗎？”

寧凡依然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反駁，因為基本上，葉柔所說的事情，其實乃是事實。

“你知道，我最難受的是什麽嗎？”葉柔再次轉身，不再看寧凡，“我一次次欺騙自己，給你找很多理由，我也一次次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你會被我吸引，會為我瘋狂，但我其實明白，你之所以對我這樣，歸根結底，其實，只有一個原因。”

停頓了一下，葉柔輕輕吐出一句話：“說到底，你只是不喜歡我罷了。”

葉柔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似乎隨風飄走，來不及傳入寧凡耳中，但事實上，寧凡聽得很清楚，不僅聽得清楚，他還聽出葉柔語氣裏那濃濃的落寞。

這一瞬，寧凡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麽東西，輕輕顫動了一下，看著葉柔那個無限美好卻顯得無限寂寥的背影，寧凡突然意識到，盡管他看上去跟葉柔很熟悉，但其實，他或許從未真正了解過她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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