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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三十八】老天爺賞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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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痛定思痛,決心讓自己變成一個專業的算命先生。

這才有了這次投資。

我用那些算命賺來的錢,買了好幾本有關這方面的書。

每天我都把自己關在房間內,刻苦研讀。

即使書中的有些地方,還不是很能理解,但我還是強迫自己,將它們全都背下來。

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向成為一個專業的算命先生的目標,更進一步。

只有這樣,她才會出現在我的課桌旁,讓我為她算上一卦。

就這樣,經過了一個假期的“閉關修煉”,我記住了大量算命方面的內容。

不僅如此,我還掌握了看手相,和庫洛牌占蔔這兩個“專業技能”。

甚至,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能像一個專業的算命先生,我用買書剩下的那些錢,買了一塊玉佩掛在腰間上。

結果開學不久,那塊玉佩就在公交車上被人偷走了。

新學期伊始,我把我算命的價錢,提高到了十五塊錢一次。

起初,我的生意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相比於上個學期,顯得十分冷清。

只有幾個被愛情沖昏頭腦,或是被身旁發生的不幸,搞得惶惶不安的人,才會來找我算上一卦。

其餘時候,我只能坐在座位上,望著她的背影發呆。

寫著她詳細信息的那張紙條,一直被我珍藏在家中書桌的最底層,跟我那些寶貴的集卡放在一起。

從我學會了這些算命方式以來,我就沒有一次為自己的單戀算上一卦。

因為自從我把那本手抄本帶回家的那一刻起,我便變得無法相信這些了。

可現在回過頭想一想,或許當時為自己算上一卦會比較好。

就在我考慮,要不要把價格降回來的時候,奇跡發生了!

找我算命的人,又變得和以前一樣多了!

也許這就叫做“老天賞碗飯吃”吧。

我一邊數著手裏的鈔票,一邊沾沾自喜。

由於我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算命方面,以致於我原本就很一般的學業,徹底荒廢了。

中考的失利,讓我萌生了把算命當做謀生手段的想法。

為此,我跟父母大吵了一架。

在挨了一記勢大力沈的耳光後,我帶著我這兩年靠算命掙的錢(粗略估計一下也就三、四千塊錢,大部分是在中考前賺的。

因為就算學習再不好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在中考中考出好成績。

我也借此稍微地提高了一點價格),憤然地離開了我生活了十四年的家。

最終,我用這兩年練出來的唇槍舌劍,在一條偏僻的胡同裏,租到了一間狹小的套間,作為我今後的住所以及店鋪。

為了向父母示威,我一下子就預付了半年的租金,總計二千塊錢。

我又花掉了五百多塊,用來布置房間。

等這一切都忙活完後,我又到了網吧,開始為我的店鋪進行網上宣傳。

這兩年積攢的人脈,在此時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到一個小時,我成為專業算命師的消息,就在各個社交圈裏傳開了。

我滿意地關上了電腦,回到了自己的套間,等待著第一單生意的到來。

……

離家的第一天夜裏,我躺在有些黴味的床上,看著墻皮脫落的天花板,一股莫名的悲傷升上心頭。

這並不是因為我跟父母大吵一架,離家出走產生的。

而是當我一想到,以後很難再見到她時,就感到有人在用小刀,剜著我心頭肉。

不深不淺,一刀接著一刀剜著,直到痛苦的淚水浸滿了眼眶。

直至中考結束,我的美夢終究還是沒能實現,她始終還是沒用正眼瞧過我一次。

自從她的身影,最後一次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時,我就下定決心,要成為一個能讓她正眼看的男人!

一個人獨居的生活並不好過,更何況是對一個才十七歲的孩子來說,那就更糟糕了。

每天我都往網吧裏跑,去看看有沒有人找我預約。

結果看到的,都是全國各地的名勝古跡和旅游美景。

為了省錢,我一天的夥食,基本都是從早市買來的老式面包,配礦泉水。

身上的衣服也變得臟兮兮的,我自己都能聞到,自己的身上有一股餿味。

在此期間,也有幾個和我關系要好的朋友,到我租的套間來找我玩。

然後,把他們不知從哪裏弄來的小黃書,放在我這裏,說是為了給我解悶。

其實是他們把這兒當成了秘密基地,凡是在家裏不能被發現的,他們都會存放在我這裏。

在這無所事事的半個月裏,我的母親來過一次。

肯定是從和我玩得好的那些人那裏,得到這個地址的。

我剛把她讓到屋內,就一句話不說地躺到床上裝睡。

因為我心裏知道,一旦我開口的話,我肯定會忍不住嚎啕大哭的。

我的母親也沒有跟我說一句話,放下手裏的東西,便給我收拾屋子起來。

我聽著母親忙碌發出的窸窣聲,眼淚一個勁兒地往外流。

我多想說一聲我錯了,然後跟母親回家。

可我卻始終張不開嘴,甚至就連轉個頭都做不到,仿佛被誰使了定身咒一樣,僵臥在床上。

“我帶了一些換洗的衣服放在這兒了,還有你爸爸讓我轉達給你,如果你可以將這個信封裏的錢翻倍的話,他就承認你;如果辦不到就讓你乖乖回家。信封我放在桌子上了。”

說完,母親便拉開了門栓離開了。

“啪嗒”,門鎖上鎖的聲音,就像一句解咒一樣,我僵硬的身體又變得能動彈了。

我第一時間就把母親放在桌子上的信封打開了,裏面竟然裝了一萬元現金!

我知道,這是父親為了讓我知難而退。

但當時的我並沒有想這麽多,而是從中抽出了兩張,到樓下的小飯館,吃了一頓熱乎的飯菜。

……

難熬的暑假終於過去了。

我周圍以前的同學們,都開始了升入高中後的新生活。

而我也迎來了生意的旺季。

有一句話,我覺得說的是特別得好:“一段舊戀情的結束,往往預示著另一段新戀情的開始。”

粗鄙地說,也就是一個人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你總得在旁邊的那幾棵樹上試試。

就這樣來找我算姻緣的人,開始頻繁地出入著我的出租房。

也拜此所賜,我成為了半個戀愛專家,我甚至有信心,能在“非誠勿擾”的節目上,牽手一個女嘉賓。

話雖這麽說,但當周圍的朋友們,一個個地都交上女朋友時,我還是孑然一人。

因為我心裏還是想著她。

就算不上高中,我還是時常能聽到她的消息。

每當有跟她同一所高中的人,來找我算命,我一定會問一問人家,認不認識她。

如果我得到我想要的情報的話,我會給對方打個對折,有時甚至會免單。

由此,就算我身在這間逼·仄的出租屋內,還是跟和她同班時的感覺一樣。

除了這種不定期的情報來源以外,我還有一個穩定的情報來源——那就是當時給我那張紙條的同學。

因為他的對象,跟她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而且還是同班!

他每個星期天的中午,都會帶著他的對象過來,向我匯報她的近況。

然後作為報酬,我會把這間出租屋,借給他一個下午。

他要在這間出租屋內幹什麽,我都一清二楚。

接著,我會利用這一下午的時間,去附近的超市,購買下一個禮拜要用的食材。

在獨居的這段時間裏,我已經學會做幾道簡單的菜了。

不知是由於我算命準確度的提高,還是別人對我宣傳力度的加大,漸漸地來找我算命的人當中,竟然有了社會人的身影,而且還越來越多!

上到名企主管,下到站街小姐。

從為孩子起名,再到預測人生,我的顧客人群越來越廣,生意面也越來越全。

為此,我不得不背閱大量的相關書籍和資料,學習那些專業人士的動作與表情。

說話時,拿腔作調,盡量顯示出一副早已了然於胸的樣子。

時間一長,我便成為了人們口頭相傳的算命先生,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一些都是假的。

我並沒有什麽通天的本領,我只不過是把自己看到的,和聽到東西,與腦海中所記的資料相結合,然後再添上幾條不痛不癢的小建議而已。

當然,在我成為人們口頭相傳的算命先生的過程中,運氣占了絕大成分。

也可以這麽說,我成功的原因就是走運。

我的運氣還是在的。

……

在我獨立門戶之後的第五個年頭,我搬離了那間狹窄的出租屋,租了一間較為舒適的房子居住。

並且,我還在鬧市區,租了一間門市,繼續著自己的事業。

我與父母的關系也已經緩和了。

當我把裝有十萬塊錢的紙袋交到他們手上時,我們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整整哭了兩個小時。

由於我的要價越來越高,接觸的人員也較為雜亂,那些曾在我出租屋裏藏小黃書的朋友們,也漸漸地斷了聯系。

就連他們考上心儀的大學時,我也沒有發一句祝賀的話。

畢竟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不會像那些封在木桶裏的葡萄酒那樣,時間越長就變得越醇厚。

還與我聯系的,也就是那個我曾經請了一個禮拜午飯、一到星期天的下午,就借給他出租屋的那個關系不太熟的同學。

他還跟往常一樣,跟我匯報她的情況。

因為他的對象還是初中的那個,而且他的對象,還跟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學,還是同一個專業,並且還分到了同一個寢室!

這已經不能稱作緣分了,應該稱之為天意了!

在為數不多的交談中,他的對象多次向我表示,願意撮合我們。

還經常給我發一些她的日常照片,其中不乏在寢室裏、布料較少的照片。

有時,我想幹脆讓她直接向我匯報好了,報酬我一分也不會少她。

但是,當我把我這個想法提出來時,卻遭到了她強烈反對。

理由就是,讓她男朋友知道的話,他倆會分手的。

我實在不知道,這個讓她流產多次的男人,到底哪裏好?

嘛,說到底,我能聽到她的消息就好了。

至於這些消息出自何人之口,我並不是很關心。

……

這天,我剛結束完一天的工作,準備拉上卷簾門的時候,李光一個箭步跑進了屋裏。

“都這個時間了,我要關門了,你趕緊給我出來。”我舉著降下一半的卷簾門,對站在屋內的李光說道。

“這才十點鐘嘛,著什麽急回家,家裏也沒有人等你,與其獨自面對漫漫長夜,還不如陪老朋友敘敘舊呢。你說對吧?”

說著,李光坐到了我給人算命的皮椅上,翹著二郎腿,環顧著屋內。

我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將降下一半的卷簾門,又舉了回去,十分不情願地走回了屋內。

“一段時間不見,你這裏好像又變得豪華了。”

“少貧嘴,說吧,又惹什麽麻煩了。”

我從皮椅上趕走了李光,自己坐了上去,讓李光坐到寫字臺對面的椅子上。

只要在這間屋子裏跟別人說話,我總是會這樣做。

因為為了讓自己在對話過程中,處於主導地位。

也為了讓自己說的話更具有權威性,我特意調低了對面椅子的高度。

這個方法,我是從一本心理學書當中學到的。

“話別說的那麽難聽嘛,我哪次給你惹禍了?”

李光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賠笑道,“到最後不都是你賺錢嘛。”

聽到李光這麽說,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疲憊地用手按了按額間。

心想,不知這臭小子,又從哪兒招惹了難纏的女人,讓我幫其脫身。

一想到這裏,我就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不禁地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缸,猛喝了一口水。

我與李光的初次見面,是在一位黑老大,來找我算命的時候。

那時,我還在那間逼·仄的出租屋裏。

那天下午,我正躺在一翻身就會吱呀作響的床上午睡時,一陣響亮有力的敲門聲,響徹了整間房間。

當我迷迷糊糊地打開房門時,直接被眼前的陣仗嚇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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