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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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大方形建築不久更變了外墻的顏色，跟郊野環境融為一體，就像隱形一樣。
宇田優立即下車，這時幾個醫護人員擡著擔架跑出來，將安部千尋放在上面又急步離開。
一個黑長發男子緩緩在車庫入口冒出，帶著好奇地四周觀望。
“淩。別胡亂走，我去救人。”
“我能一旁觀看嗎？”黒木淩的語調並沒有什麽請求意味。
“嗯嗯。”
宇田優提著大冰箱走，他們一同乘搭著玻璃大電梯，直上三樓的手術室。
黒木淩在手術室上的觀察室盯著他們，大門這時有個矮小的女人戴著手套、身穿手術服來。
“這女人是誰？”黒木淩問櫻庭佑希，他今日第一日來基地，也是第一次正式跟櫻庭佑希照面。
反正二人對人類禮數沒什麽興趣。
“我和優的老師。鈴木葵女士。”
黒木淩這時詫異地看著櫻庭佑希，他仔細掃視了下對方，說：“你才是間諜。”
黒木淩總算想通了為什麽天羽會查不出間諜，最信任的人就是敵人，而且是黑客之皇。
櫻庭佑希才是一直監察他數據的人。
那不可一世、調侃嘲諷的口吻。
“哼。”櫻庭佑希奸笑了下，繼續盯著玻璃下的事。
“你怎麽騙過天羽會的？”
“我的催眠術和黑客技術。”櫻庭佑希說。
“催眠術。”黒木淩心想又來一個精神病，心想不是櫻庭佑希有病，便是天羽會的人利欲昏心、蒙蔽雙眼。“這些醫護人員是誰？安部手下的再生人我沒有見過。”
“他們是首相府初代研究然後銷毀不成的覆制人，給我們加強了愈合能力的。有些是黑市請來的醫護人員。”
黒木淩聽後，沒有回應他。
這時安部千尋的頭部上毒素紛紛被洗幹凈，然後打開了循環洗血機，其餘的傷口都是這樣處理。
二十分鐘後，安部千尋的傷口自然愈合。
這時地上一灘黑色的血液。
“去二號手術室，覆活雨宮華裏和小田正人。”鈴木葵說。
“是的。”
一群人，包括宇田優跟著鈴木葵走到手術室二號。櫻庭佑希也走出去，黒木淩自是跟著他走。
二人又各自站在左右方觀看著手術室。
宇田優在冰箱取出雨宮華裏的人頭和心臟。
“先註射解麻劑。”鈴木葵說。
宇田優負責解凍心臟，然後取出了那個陳舊的心臟起搏器，更替了新的起搏器，接過發電機，電擊心臟，這些心臟跳動起來。
黒木淩更加覺得有趣，他整個小屁孩那樣幾乎貼著玻璃來觀看。宇田優感到上方有些異樣，擡頭一看，只見黒木淩貼著玻璃，他揮手了下。
黒木淩沒有揮手，只是輕輕地點頭了下，又繼續看著。櫻庭佑希十分詫異黒木淩回點頭，這條蛇認得哪個是主人了？
另一個助手取出一堆腐爛的四肢和身軀，然後丟到一個大機器裏面，這時機器攪動，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一個護士推來一個雨宮華裏差不多身高的人形模具在機器口，機器口逐漸吐出了人骨。幾個護士立即將人骨放在相應的位置，又按了下按鈕，餘下的肉塊加了相應血型的血下，像咖啡機那樣吐出了血肉，那些血肉迅即填滿了除了頭部位置的空間。
“嘔。”櫻庭佑希每次看到都覺得十分反胃。
黒木淩瞥了下他，繼續按著玻璃看。
這時，幾個護士取出了各大器官和主要神經線網絡、血管網絡，按著位置逐一按下血肉灘。宇田優將跳動的心臟放入了相應的位置，再倒了一些再生激活劑，蓋上了蓋子。
整個模具好像蛋糕那樣放在冰櫃了。
“哦。”黒木淩感到興奮而小聲地叫。
鈴木葵不斷修覆著損壞的腦部，還有註射了各式各樣的劑量，這時她將人頭放在手術床上，等著接上。
三十分鐘後，護士取出了模具。
蓋子打開，一具沒有人頭的軀體出來了。
“心跳率？”
“正常。”
“血小板？”
“正常。”
宇田優先翻過軀體，在尾龍骨位置註射了激活劑，更改DNA。再在在心臟附近逐一註射不同顏色的藥劑，有骨頭增生劑、有防排擠劑、有再生藥劑……
“差不多。再次電擊心臟。”
心跳加速下，蒼白的軀體突然流動著血液，雨宮華裏的雙眼突然眨眼了下，頸部迅即吸回頭部。
幾個護士立即取出罩衫披上雨宮華裏身上，說：“歡迎回來。”
黒木淩怔怔地看著，他觀看了整個再生的過程，就像魔術一樣可笑，也震撼著他的頭腦。
他也是這樣出來的嗎？
像蛋糕那樣加插不同食材，然後冰凍著穩固，繼而完成作品？
這是誕生嗎？
這是活著嗎？
觀察室的大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一個多小時候後，宇田優卸下身上的手術服，洗幹凈手後，打給黒木淩。
黒木淩卻關下電話。
“黑貓，淩呢？”
櫻庭佑希下來見一見他們，他聳肩了下說：“他看完雨宮覆活後，就離開了。”
“你不問一問他去哪？”
“他是個成年人，少爺。”
宇田優想到也是，可是他還是去找黒木淩，他十分在乎黒木淩怎麽思考。就是這樣，宇田優提起雙腿，一跑就將整個基地走了一遍。
走到附近的郊野，循著河流往上游走，宇田優按著直覺地叫喊：“淩？淩？”
黒木淩站在河邊看著前方，宇田優不知道他在看什麽，青綠的林木和野草不似藏著什麽寶物。
“淩？”
宇田優註意到黒木淩雙上沾上了血跡，地上還有幾只動物殘肢和斷了氣的河魚。
“淩。”宇田優緊緊從後摟著黒木淩，深深吻著他的頭頂，問：“你為什麽殺死幾只動物？他們會痛的。”
“痛？電擊那種感覺嗎？”黒木淩不解地問。
“差不多。”宇田優胡謅，想到黒木淩給電擊，他深深吻著對方的頸窩問：“那你為什麽殺死牠們？”
“我想看一看牠們怎麽活著，牠們怎麽構造。”
“雨宮華裏，刺激到你吧？”宇田優繼續溫柔地說，又掃撫著黒木淩的肩膀。
“刺激？激活我的思考吧？”
“活著會痛，死去時也會痛。”宇田優說。
“我沒有感覺。”黒木淩說。
“嗯，我也失去了大部分感覺。想想以後，還有無限的時光，我一點也不開心。”
“優這麽聰明也不懂活著的感覺嗎？你的情緒明明比我豐富。”黒木淩歪了歪頭問。
“我父親覆活我後，我第一個感受是難過。我即便保留了情緒，可是我失去了很多感覺。一日又一日，如果我不好好地運用，我覺得我對不起覆生的意義。
除了我那貪婪的父親和哥哥，其他親人都不願意長命百歲地活下去，我將會看著親人陸續死去。而我一日又一日地要發掘著新鮮的感覺，想著自己爭取活下來時候的感覺。其實，有時候我覺得累，不是軀體的疲憊。”
“解放生化人是你想找到活著的感覺原因？”
“其中一個。”
黒木淩這時低下頭，宇田優放開了他，對方蹲下來洗著手。
宇田優看著他沈默的側臉，也陪著他坐下。
“你有情緒，我沒什麽情緒。”
“嗯。有藥劑能令你多點情緒，你要嗎？”
“為什麽要情緒？”黒木淩輕輕皺眉問。
“確實。情緒令人煩惱。”
宇田優苦笑著。
黒木淩看著他的臉一陣，又問：“為什麽你苦笑？”
“我在自嘲。情緒好像令人豐富起來，但也是制造麻煩的根源。或者像你這樣不悲不喜，才是大徹大悟。”
“我沒有悲喜，也不見得悟得什麽大道理。”黒木淩坦白地說。“而且，我知道我跟人類，跟你們不同，我知道情緒上，智商上，還有一些不明的地方，我比你們低級的。”
“這只是差異，沒有人是低級的！”宇田優聲量提高，雙眉皺起，緊緊握著黒木淩手說。黒木淩很少見到宇田優露出這種激昂的情緒，不禁歪頭了下。
“每個人也不同，每個人也是特別的。相信我，只要有黯物存在，你是存在。”
黒木淩聽後也沒有嗯一聲，只是坐在河邊，看著河水不斷流過。過了一陣問：“你為什麽生氣？”
“我沒有生氣。”
“你提高了音量，雙眉皺起了。”
“好吧，我不喜歡別人詆毀對方是低階生物。我不覺得淩低階，我也不覺得別人低階。即便犯罪的人可以因為行為被報覆，被銷毀，被懲罰，也不能胡亂地評判自己或者別人身份是低階。眾生應該是平等。”
看著宇田優認真的神色，黒木淩還是沈默著。
黒木淩站起來等著宇田優，宇田優見此開心地站起說：“你知道嗎？最近你會等待我。”
“嗯。所以呢？”
“我高興，你不自覺地留意我。”
“喔。”
宇田優又是用鼻息一笑，緊緊拉著他的手，黒木淩卻紋風不動地站著。
“我不能徹底體會優對我的情感和情緒，可是我是在意你的。在意的原因很多，我不懂得表達。這些日子，我一直思考著你的舉止和說話，這是我對你一直發放訊號的回覆。我像蛇一樣，是無法產生感情共鳴，希望你不介意。”
黒木淩那雙清澈茶色的眼睛直視著宇田優，他沒有感到什麽奇怪和尷尬，直白得讓宇田優省去了很多顧忌。
宇田優一邊聽雙眼一邊睜大，冬風這時吹過，吹過他額前的劉海，展示著他驚訝的雙眼。
黒木淩閱讀著他的表情。
“謝謝淩。你說在意我，我已經很開心和滿足了。”
“嗯。”
“不過，淩不是蛇。淩是淩，我不認為你永遠無法產生感情共鳴。”
讀著宇田優的表情，黒木淩沈默著，宇田優也沈默著。
黒木淩轉身離開之際，宇田優拉著他的手臂說：“這時你應該親吻我一下。”
“為什麽你這麽喜歡親吻？”
“對著喜歡的人，應該經常親吻。”
黒木淩不說話，也沒有親吻他，就是給他拉著緩緩走。
“那你因為什麽在意我的？”
“很多，說不明白。”
“嗯，是不是因為我帥？”
“可能吧。”
“是不是因為我聰明？”
“可能吧。”
“是不是因為我對你好？”
“可能吧。”
“是不是因為我們的靈魂差不多？”
“可能吧。”
“是不是因為我經常做好吃的給你？”
“可能吧。”目前為止，黒木淩都是保持一樣的調調。
“是不是因為我的作戰能力強，你折服了？”
“最多是欣賞。”黒木淩這時語氣有點冷，宇田優就打算逗他，見他冷卻的語氣，又靠近示意開玩笑。
“是不是因為我接吻技巧好？我的【18】功夫也很好的。”宇田優眼見大家都沒什麽羞恥感，索性將XING騷擾放得更明白。
“哦。”黒木淩說，頓了一下說：“還有一個考慮因素。可能因為你像個神經病，所以我覺得很特別。”
“什麽嘛？”宇田優這時帶著撒嬌的口吻責備著，然後說：“淩真是傷我了。”
黒木淩的到肩曲髪遮擋了他的淺淺笑意，宇田優不知黒木淩故意逗他，也不知黒木淩在學習反戲弄著宇田優。
“我們養一只小狗好不好？當牠是兒女那樣，看著他由巴掌大到死去的那日，感受著生命活力，好不好？”
“嗯。”
“答應我不殺死牠，不然我生氣的。”
“嗯。”
宇田優笑起來，拉著他的手輕輕揮動著，想起自己小學時跟心儀的對象手拉手時，就是這種心情和姿態，還有這種幼稚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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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別胡亂走，我去救人。”
“我能一旁觀看嗎？”黒木淩的語調並沒有什麽請求意味。
“嗯嗯。”
宇田優提著大冰箱走，他們一同乘搭著玻璃大電梯，直上三樓的手術室。
黒木淩在手術室上的觀察室盯著他們，大門這時有個矮小的女人戴著手套、身穿手術服來。
“這女人是誰？”黒木淩問櫻庭佑希，他今日第一日來基地，也是第一次正式跟櫻庭佑希照面。
反正二人對人類禮數沒什麽興趣。
“我和優的老師。鈴木葵女士。”
黒木淩這時詫異地看著櫻庭佑希，他仔細掃視了下對方，說：“你才是間諜。”
黒木淩總算想通了為什麽天羽會查不出間諜，最信任的人就是敵人，而且是黑客之皇。
櫻庭佑希才是一直監察他數據的人。
那不可一世、調侃嘲諷的口吻。
“哼。”櫻庭佑希奸笑了下，繼續盯著玻璃下的事。
“你怎麽騙過天羽會的？”
“我的催眠術和黑客技術。”櫻庭佑希說。
“催眠術。”黒木淩心想又來一個精神病，心想不是櫻庭佑希有病，便是天羽會的人利欲昏心、蒙蔽雙眼。“這些醫護人員是誰？安部手下的再生人我沒有見過。”
“他們是首相府初代研究然後銷毀不成的覆制人，給我們加強了愈合能力的。有些是黑市請來的醫護人員。”
黒木淩聽後，沒有回應他。
這時安部千尋的頭部上毒素紛紛被洗幹凈，然後打開了循環洗血機，其餘的傷口都是這樣處理。
二十分鐘後，安部千尋的傷口自然愈合。
這時地上一灘黑色的血液。
“去二號手術室，覆活雨宮華裏和小田正人。”鈴木葵說。
“是的。”
一群人，包括宇田優跟著鈴木葵走到手術室二號。櫻庭佑希也走出去，黒木淩自是跟著他走。
二人又各自站在左右方觀看著手術室。
宇田優在冰箱取出雨宮華裏的人頭和心臟。
“先註射解麻劑。”鈴木葵說。
宇田優負責解凍心臟，然後取出了那個陳舊的心臟起搏器，更替了新的起搏器，接過發電機，電擊心臟，這些心臟跳動起來。
黒木淩更加覺得有趣，他整個小屁孩那樣幾乎貼著玻璃來觀看。宇田優感到上方有些異樣，擡頭一看，只見黒木淩貼著玻璃，他揮手了下。
黒木淩沒有揮手，只是輕輕地點頭了下，又繼續看著。櫻庭佑希十分詫異黒木淩回點頭，這條蛇認得哪個是主人了？
另一個助手取出一堆腐爛的四肢和身軀，然後丟到一個大機器裏面，這時機器攪動，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一個護士推來一個雨宮華裏差不多身高的人形模具在機器口，機器口逐漸吐出了人骨。幾個護士立即將人骨放在相應的位置，又按了下按鈕，餘下的肉塊加了相應血型的血下，像咖啡機那樣吐出了血肉，那些血肉迅即填滿了除了頭部位置的空間。
“嘔。”櫻庭佑希每次看到都覺得十分反胃。
黒木淩瞥了下他，繼續按著玻璃看。
這時，幾個護士取出了各大器官和主要神經線網絡、血管網絡，按著位置逐一按下血肉灘。宇田優將跳動的心臟放入了相應的位置，再倒了一些再生激活劑，蓋上了蓋子。
整個模具好像蛋糕那樣放在冰櫃了。
“哦。”黒木淩感到興奮而小聲地叫。
鈴木葵不斷修覆著損壞的腦部，還有註射了各式各樣的劑量，這時她將人頭放在手術床上，等著接上。
三十分鐘後，護士取出了模具。
蓋子打開，一具沒有人頭的軀體出來了。
“心跳率？”
“正常。”
“血小板？”
“正常。”
宇田優先翻過軀體，在尾龍骨位置註射了激活劑，更改DNA。再在在心臟附近逐一註射不同顏色的藥劑，有骨頭增生劑、有防排擠劑、有再生藥劑……
“差不多。再次電擊心臟。”
心跳加速下，蒼白的軀體突然流動著血液，雨宮華裏的雙眼突然眨眼了下，頸部迅即吸回頭部。
幾個護士立即取出罩衫披上雨宮華裏身上，說：“歡迎回來。”
黒木淩怔怔地看著，他觀看了整個再生的過程，就像魔術一樣可笑，也震撼著他的頭腦。
他也是這樣出來的嗎？
像蛋糕那樣加插不同食材，然後冰凍著穩固，繼而完成作品？
這是誕生嗎？
這是活著嗎？
觀察室的大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一個多小時候後，宇田優卸下身上的手術服，洗幹凈手後，打給黒木淩。
黒木淩卻關下電話。
“黑貓，淩呢？”
櫻庭佑希下來見一見他們，他聳肩了下說：“他看完雨宮覆活後，就離開了。”
“你不問一問他去哪？”
“他是個成年人，少爺。”
宇田優想到也是，可是他還是去找黒木淩，他十分在乎黒木淩怎麽思考。就是這樣，宇田優提起雙腿，一跑就將整個基地走了一遍。
走到附近的郊野，循著河流往上游走，宇田優按著直覺地叫喊：“淩？淩？”
黒木淩站在河邊看著前方，宇田優不知道他在看什麽，青綠的林木和野草不似藏著什麽寶物。
“淩？”
宇田優註意到黒木淩雙上沾上了血跡，地上還有幾只動物殘肢和斷了氣的河魚。
“淩。”宇田優緊緊從後摟著黒木淩，深深吻著他的頭頂，問：“你為什麽殺死幾只動物？他們會痛的。”
“痛？電擊那種感覺嗎？”黒木淩不解地問。
“差不多。”宇田優胡謅，想到黒木淩給電擊，他深深吻著對方的頸窩問：“那你為什麽殺死牠們？”
“我想看一看牠們怎麽活著，牠們怎麽構造。”
“雨宮華裏，刺激到你吧？”宇田優繼續溫柔地說，又掃撫著黒木淩的肩膀。
“刺激？激活我的思考吧？”
“活著會痛，死去時也會痛。”宇田優說。
“我沒有感覺。”黒木淩說。
“嗯，我也失去了大部分感覺。想想以後，還有無限的時光，我一點也不開心。”
“優這麽聰明也不懂活著的感覺嗎？你的情緒明明比我豐富。”黒木淩歪了歪頭問。
“我父親覆活我後，我第一個感受是難過。我即便保留了情緒，可是我失去了很多感覺。一日又一日，如果我不好好地運用，我覺得我對不起覆生的意義。
除了我那貪婪的父親和哥哥，其他親人都不願意長命百歲地活下去，我將會看著親人陸續死去。而我一日又一日地要發掘著新鮮的感覺，想著自己爭取活下來時候的感覺。其實，有時候我覺得累，不是軀體的疲憊。”
“解放生化人是你想找到活著的感覺原因？”
“其中一個。”
黒木淩這時低下頭，宇田優放開了他，對方蹲下來洗著手。
宇田優看著他沈默的側臉，也陪著他坐下。
“你有情緒，我沒什麽情緒。”
“嗯。有藥劑能令你多點情緒，你要嗎？”
“為什麽要情緒？”黒木淩輕輕皺眉問。
“確實。情緒令人煩惱。”
宇田優苦笑著。
黒木淩看著他的臉一陣，又問：“為什麽你苦笑？”
“我在自嘲。情緒好像令人豐富起來，但也是制造麻煩的根源。或者像你這樣不悲不喜，才是大徹大悟。”
“我沒有悲喜，也不見得悟得什麽大道理。”黒木淩坦白地說。“而且，我知道我跟人類，跟你們不同，我知道情緒上，智商上，還有一些不明的地方，我比你們低級的。”
“這只是差異，沒有人是低級的！”宇田優聲量提高，雙眉皺起，緊緊握著黒木淩手說。黒木淩很少見到宇田優露出這種激昂的情緒，不禁歪頭了下。
“每個人也不同，每個人也是特別的。相信我，只要有黯物存在，你是存在。”
黒木淩聽後也沒有嗯一聲，只是坐在河邊，看著河水不斷流過。過了一陣問：“你為什麽生氣？”
“我沒有生氣。”
“你提高了音量，雙眉皺起了。”
“好吧，我不喜歡別人詆毀對方是低階生物。我不覺得淩低階，我也不覺得別人低階。即便犯罪的人可以因為行為被報覆，被銷毀，被懲罰，也不能胡亂地評判自己或者別人身份是低階。眾生應該是平等。”
看著宇田優認真的神色，黒木淩還是沈默著。
黒木淩站起來等著宇田優，宇田優見此開心地站起說：“你知道嗎？最近你會等待我。”
“嗯。所以呢？”
“我高興，你不自覺地留意我。”
“喔。”
宇田優又是用鼻息一笑，緊緊拉著他的手，黒木淩卻紋風不動地站著。
“我不能徹底體會優對我的情感和情緒，可是我是在意你的。在意的原因很多，我不懂得表達。這些日子，我一直思考著你的舉止和說話，這是我對你一直發放訊號的回覆。我像蛇一樣，是無法產生感情共鳴，希望你不介意。”
黒木淩那雙清澈茶色的眼睛直視著宇田優，他沒有感到什麽奇怪和尷尬，直白得讓宇田優省去了很多顧忌。
宇田優一邊聽雙眼一邊睜大，冬風這時吹過，吹過他額前的劉海，展示著他驚訝的雙眼。
黒木淩閱讀著他的表情。
“謝謝淩。你說在意我，我已經很開心和滿足了。”
“嗯。”
“不過，淩不是蛇。淩是淩，我不認為你永遠無法產生感情共鳴。”
讀著宇田優的表情，黒木淩沈默著，宇田優也沈默著。
黒木淩轉身離開之際，宇田優拉著他的手臂說：“這時你應該親吻我一下。”
“為什麽你這麽喜歡親吻？”
“對著喜歡的人，應該經常親吻。”
黒木淩不說話，也沒有親吻他，就是給他拉著緩緩走。
“那你因為什麽在意我的？”
“很多，說不明白。”
“嗯，是不是因為我帥？”
“可能吧。”
“是不是因為我聰明？”
“可能吧。”
“是不是因為我對你好？”
“可能吧。”
“是不是因為我們的靈魂差不多？”
“可能吧。”
“是不是因為我經常做好吃的給你？”
“可能吧。”目前為止，黒木淩都是保持一樣的調調。
“是不是因為我的作戰能力強，你折服了？”
“最多是欣賞。”黒木淩這時語氣有點冷，宇田優就打算逗他，見他冷卻的語氣，又靠近示意開玩笑。
“是不是因為我接吻技巧好？我的【18】功夫也很好的。”宇田優眼見大家都沒什麽羞恥感，索性將XING騷擾放得更明白。
“哦。”黒木淩說，頓了一下說：“還有一個考慮因素。可能因為你像個神經病，所以我覺得很特別。”
“什麽嘛？”宇田優這時帶著撒嬌的口吻責備著，然後說：“淩真是傷我了。”
黒木淩的到肩曲髪遮擋了他的淺淺笑意，宇田優不知黒木淩故意逗他，也不知黒木淩在學習反戲弄著宇田優。
“我們養一只小狗好不好？當牠是兒女那樣，看著他由巴掌大到死去的那日，感受著生命活力，好不好？”
“嗯。”
“答應我不殺死牠，不然我生氣的。”
“嗯。”
宇田優笑起來，拉著他的手輕輕揮動著，想起自己小學時跟心儀的對象手拉手時，就是這種心情和姿態，還有這種幼稚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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