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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唯我,敢挑只身赴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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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唯我,敢挑只身赴寒流

潤白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一身世清白的商人竟會引起當朝太後的註意,但他心裏明白,這禦史定是來意不善。到現在為止他雖然只說了寥寥幾句話,可這裏面透露出的巨大信息量卻讓他的心臟不由一緊:

第一,朝廷看穿了他,知曉他的偽裝,而他卻不知道他們到底知曉了他多少的底細;第二,也是最讓他擔心的一點,朝廷有可能會利用他的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更為大膽的猜想便是:他這些年能這樣順風順水的發展旗下的產業,其實是在掌權者暗中的庇佑下成長起來的,而太後最終的目的便是拿他當炮灰和當今聖上決一死戰……他不想趟政治這灘渾水,也不想攪進皇帝的家事,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就像你說的,如果你真的要是個純粹的‘商人’的話,那這話就更好說了。”留著白胡子的禦史在提到商人就這兩個的時候尤其加了重音,潤白擔心的事情果然要發生了。

“滕潤白,我記得你父親是皇宮裏的禦醫,而你家也算是名門望族,你與那些貧苦人家的孩子的孩子不同,一般情況下,他們只能靠著不斷的殺戮,拿賞金而出名,到後來就等著被哪個千金小姐青睞,遇到個有錢有勢的岳父,然後一步登天。可我知道你不同,因為你們這些富家公子一般不做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你們習武更多是為了防身,而且要出名也有捷徑……”

“所以你知道,如果你真的想讓我為你所用的話,那用那些對付窮人家的把式是沒有用的!”潤白的這話裏藏話,已經不否認他現在真的擁有一個極為頂級的情報部門,已經滕府強悍的財力與影響力,同時也從細節之中*裸的揭開了禦史欲言又止中的欲說還休。說白了,他今天來的目的:第一種可能——滅了他,第二種——利用他!但最終利用完了之後。還是會滅了他!所以他才從一開始就認定這會是“嘯虎堂”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大的危機!

“呵,和滕少爺這樣絕頂聰明的人說話真是幹脆利落啊!”禦史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禦醫之子竟會如此不留餘地的與他較量。也難怪,只有擁有這樣大智慧的人才能在管理滕府巨大事務的同時更是發展出極為強悍的地下王國出來。

“滕府是有名的書香門第,相信滕少爺少時一定讀過《莊子.大宗師》,在那裏面有一句話,可謂是寸字寸金,闡述玄妙的真理。所謂江湖,而非溪海。正因為溪水不能容納更多,給人的感覺更是潺潺細水、清澈見底,不能忍心看到渾濁;海,又失之巨大。猛烈而駭人,心中只有敬畏,感覺望而卻步。只有江湖,才能真正表現意境,江有溪之雋永綿長、且有奔渤之勢。覆雜的水境泥沙混雜;湖,另有海之深沈,無窮的生命蘊涵之中。可是滕少爺,你可知道——人之悲哀,正因為人在江湖之中。”

“莊子的確是我所欣賞的一位哲人。而禦史大人所說的那一句話我也是極為推崇: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知道禦史今日遠道而來是所為何事,也知道您剛剛說了這一長串的話是想告訴我什麽——無非就是人即在江湖,很多事情當然是身不由已的!要不然也不會有人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潤白已經將來人的心思全部摸清,果然是,這禦史是太後的人,而他果然是來“求”他有事的!“嘯虎堂”暫時不會被朝廷滅掉,但要是他今天答應下來的話,那離被毀滅也不遠了!

江湖仇殺大忌就是招惹朝廷,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禦史也是個人精中的人物,多年的官場打拼使他練就了一身打太極的本事,在與潤白推來推去說了這麽一會之後,他心裏已經認定給潤白搭好了心裏基礎,吃驚之下終於將太後的旨意給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你知道朝廷和江湖相比具有很多的優勢:它可以提供穩定的、有名聲、有安全保證的地位。最起碼你不用擔心出名後一些雜魚想踩你上位,老年時被故人尋仇。誰敢動你,就是和知縣大人過不去,和知府大人過不去,就是和朝廷過不去……然後他就會必死無疑。這種待遇足以讓大部分的江湖人趨之若鶩。若是你不服氣,你想保持獨立性,你想反抗朝廷,你的同道第一個便不會答應。”

“恩,你說的很有道理!”潤白長長的右腿蹺到左腿上,單手撐著下巴,肘部抵著大腿點了一下頭。這種無所謂的表現使得禦史在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呵,我知道這個你是沒有眼看的,不過你知道,朝廷中的人向來是兩手準備,剿撫並用,這足以瓦解整個江湖體系。官家兩張口,無所謂正邪,可以嘶聲力竭的討伐也可以既往不咎。若是誰反對朝廷,那誰便就是大盜、淫賊、叛逆,誰就一臭到底。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幾場下來,體制外的問題就變成了體制內的問題,而體制內的問題從此就不是問題。”

放下了那一套套的冠冕堂皇的官話,那禦史終於開始掏心窩子的說了幾句人話出來,簡而言之就是——若是潤白為首的這股江湖勢力視朝廷如無物的話,那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要是老子一時不高興,隨便可以找個機會,便可以把你們這幫家夥給一勺燴了。

可話雖然是這樣說,但若是你真的很強大的話,又何必多說出這番話出來。你直接給你把我給殺了,坐上我的位置取代我啊!所說江湖中很多人封建觀念根深蒂固,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他們想超脫,卻仍為世俗所束,想建功立業,那就報效朝廷,圖個忠義之名,但這禦史的招安之舉甚是明顯,這讓潤白的心裏更是不以為然。

這禦史以為自己說了一番足以震懾潤白這種江湖人士的話來,就像是在說這未來幾十年的時間裏,朝廷足以把江湖徹底的消化掉,這應該是毫無懸念的一樣。可是他最終還是忘了他剛剛此前說出的那番話,多數江湖人的目的無外乎是名、利、再來無外乎就是女人,走擁右抱享盡人間艷福,不然誰願意把腦袋系在腰帶上,風裏來,雨裏去的做這種連任何保險也沒有的高危職業。可是潤白與這些窮苦人家出身的人不同,他生來便已經擁有了這些,他根本就不在乎朝廷能給他什麽,他更在乎的是擁有更多的自由,做他想做的事情。

“我知道您說這番話是什麽意思,但您有沒有想過,有可能我根本就不在乎朝廷的那些允諾,也不在乎您剛剛的威脅之語!”

“你就這麽大的膽子,竟然與朝廷為敵!”禦史見過潤白的父親,滕柏堂那人謙遜溫和極了,他不敢相信擁有與他父親一樣氣質的潤白竟然會這樣膽大到肆意妄為。

“不是我膽大,是我掐中了你們的弱點!”潤白終於將手從下巴那拿開,打起精神來與他好好理論一番,“你們以為,你們知曉了我的另外一個身份,我知道我這個身份是不能見光的,可你們這個戰隊的幕後主使——也就是當今太後,她想要做的那些事情又豈是能見得了多少光的……”

“什麽?你竟然敢探聽宮中的消息?”白胡子禦史驚得下巴都快脫臼了,按律法平民是不能議論皇家之事的,他們今兒的這番密謀其實已經違法了。

“太後向來與皇帝不和,這已是街頭巷尾傳開了的事情了。而且我也知道,你的兒子還曾經是皇帝手下的得力幹將!所有的事情但凡是做了就會有後果,我擁有你兒子的把柄,於是我就擁有了你。”

太後在逼他就範,而他這個完全私人話的組織要是一旦與太後的這幫人粘上半點關系的話,那就像是被黑白無常套上了索命的枷鎖,永遠也掙脫不開了。潤白知道太後派個禦史來就是為了讓他無路可退,但那位他所未謀面的老人卻不知道,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在緊急之中冒出一計來。看吧,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薄弱的環節。要是真的是去見太後的話,他反倒是沒有可以回應的計策了。而面對禦史嘛。他有信息將今天發生的這一切變成一場交易!

“這是敲詐!”禦史氣的胡子都快要翹起來似得,他當然知道他兒子曾經做過什麽,可他不知道他的手腳不幹凈,到最後還是被人給抓住了把柄。

“這當然不是敲詐了,在我這裏,這叫掌控!”潤白的眼睛瞇的狹長,帶著濃烈的獵殺氣味。

“你掌控不了我!”

“哦,是嗎?”此刻的潤白就像是一頭鯊魚,在他屬於他的海域裏盡情的游弋。

瞧吧,這就是他當年為什麽要拼命擴張嘯虎堂的原因,因為一旦你抓住了一個人的軟肋,死死地將他攥在你的手心裏的時候,你會感覺到無盡的快意與“悠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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