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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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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是個高手,她沒想到對方耳目靈敏到足以探出她的存在。

該死的!倘若是生前的自己,絕對可以躲過第三把暗器,現在這副身子限制了她,雖然她每曰就寢前,都會盤腿打坐,閉目練功,可和生前相

較,她的功力找回了三成。她聽到身後傳來吵雜聲,知道自己已經驚動了所有人,她的功力大不如前,若是被這些人發現的話,必死無疑。

逼不得巳,先退再說,可很快的她發觀,身子已開始發麻。

她心中叫槽,暗器上塗了麻藥,行動力一受阻,便感到身後一股強大的氣勁正向她逼來,她在轉身的同時,腰間軟劍一抽,一猶不猶豫朝來人

刺去。

追來的,正是那戴著面具的彤公子,他一身墨衣,恍若展翅的大鷹,淩厲逼來,她劍氣一掃,直指他的心眩,卻撲了個空,轉瞬逼來的身影,

變得忽遠忽近,如鬼魅一般。

黑色面具罩住了他的面目,卻罩不住他迫人的殺氣。

她不知道,當對方看清她的面目時,眼中閃過一株意外,只不過那雙墨眸太深沈,讓人瞧不清也看不明。

是她?

封無忌一眼便認出她,她是上回在街上用急智救了祖孫的那位姑娘,原來跟蹤黃揚虎,躲在外頭偷聽的人,竟是她?

他就是彤公子,除了當今皇上,無人知曉這個神秘的身份。

在明處,他是當朝宰相,一個喜愛玩弄權術,以勢壓人,慵懶而不懂武的文人。

在暗處,他化名彤公子行走江湖,武功高強,所有見不得光的陰狠手段,全透過彤公子來達成。

利用這一明一暗的身份,他幫助當今皇上坐穩江山,現在,他也企圖利用這個身份,査出是誰暗殺了燕英彤。

諒唐月涵劍術再快,功力只剩三成的她,內力不及對方,所有刺出去的劍氣全被他周身籠罩的罡氣反彈回來。

她感到一股難受的壓迫,接著喉頭一緊,頸子已被大掌掐住,持劍的手腕也被牢牢扣住。

「你是何人?」冰冷的質問夾帶著一股內力,明明聲音不大,卻迫得她耳膜生疼。

唐月涵瞼色泛紅,因為她的頸子被對方拍得死緊,她可以感覺到,只消對方一用力,她的預骨便會應聲而碎,且對方的勁道,只留一點佘氣讓

她呼吸而巳。

「公子見諒,奴婢……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好奇罷了。」她呼吸困難地回答。

她雖自稱奴婢,看起來也誠惶誠恐,可他怎麽就是感覺不到害怕兩個字呢?

「你是府裏的婢女?」

「是」

封無忌緩緩打量她,冰冷地說道:「你並不是府中婢女,你是潛進來的,目的為何?」

唐月涵一手被他扣住,只能用一手去扳頸上的大掌,她額冒冷汗、瞼色青白。

「我是……」她只說了兩個字,便身子一軟,閉上眼昏了過去。

封無忌劍眉一檸,瞪著這個垂頭垂手,被他掐住頸子而雙腳騰空的女人,那暗器上的麻藥,這麽快就讓她暈過去了?

這時候人聲越來越近,那是府裏護院在搜査,封無忌鷹眸微睞,將她往腋下一械,閃身進了一間房。

一進房,關上門,他直接坐上軟榻,將她樓在懷裏。

當他們見到他正摟著一名女子時,全都怔住。

護院頭領先是看了面具男子一眼,繼而將視線落在他懷中的女人,面色一沈。

「閣下在這裏做什麽?」

封無忌慵懶地看著他們。「刺客抓到了嗎?」

「尚未;咱們正在全力搜査。」這頭領心下怒想:咱們忙著到處搜人:在這裏忙著玩女人!

此刻唐月涵正被他摟著;她的臉貼著他的頸窩;背對那些護院。

「喔?既然還沒找到;就快去找吧。」封無忌懶懶的命令,這話引得護院頭領極為不悅

他們這些護院並非彤公子的手下,只知彤公子是尚書大人並來亦不清楚,只知此人也是為打人辦事

既然同為刑部尚書大人辦事,就沒有上下之別,而且,護院頭領實在看不慣這男子傭懶冷傲的態度,而且這人每回來,都戴著面具,不用真名

,自稱彤公子,故意弄得神秘兮兮的,令人莫名火大。

「咱們幾個負責拷査的是這間房,這房裏還沒搜呢。」

封無忌揚了揚眉,依然嘴邊帶笑「請便,」

眾人在房裏報了一遍後,沒找到人,最後頭領看向他懷中的女子;指著她。

「敢問閣下,此女是誰?」

「喔?這個呀,當然是你家大人賜給我的女人了。」他一邊說著,大掌還一邊撫著她的發,似是很享受美人在懷。

「是嗎?那煩請閣下將她的瞼轉過來給我看看。」

「怎麽?你也對這女人有興趣?」

「這府裏百來個仆人和婢女,我全都認得,包括大人的妻妾,我也都見過,我要看看她是不是府裏的人,還請閣下把這女人的瞼轉過來讓我看看。」

封無忌盯著他,墨眸微睞,慵懶的開口。「沒這個必要。」

「什麽?」

「你要抓的是刺客,關我懷中的女人什麽事?更何況,她睡得正香呢。」

他竟然拒絕了,只因為這女人睡得香?

護院頭領更加惱火,口氣也更加淩厲。「惝若她不是府裏的人,就有可能是刺客,必須査清楚,職責所在,恕難從命!」意思就是要用強的了



他們上前,不過才走了一步,立剠感到一股勁氣迫來。

眾人面面相覷,瞼上驚異交加,因為他們都感受到,此人發出的氣揚讓他們再也無法往前踏出一步。

「我說沒這個必要,沒聽到嗎?而且,你們沒看到我在忙嗎?」封無忌的語氣依然是不疾不徐,可他散發的氣揚卻帯著令人驚心的警告

這人只是發出無形的氣場,就讓他們手心發汗、心跳加按,副頭領見態勢不妙,趕忙打圓揚。

「頭兒,他既然在此,剌客也不可能藏在這裏,我們不如去別處搜吧。」

頭領心中氣怒,他雖不服,但面具男子發出的氣勁已教他心驚,若真的出手,自己絕對討不了好處,反而會當眾丟瞼,副頭領的勸,正好給了

他臺階下。

「好吧,這次就不跟你計較,走!」

他一下令,眾護院立刻退了出去。

待護院們離去後,原本劍拔弩張的室內,消去了緊繃,恢覆清冷。

人聲玩去,屋內僅有他坐在軟榻上,懷中女子依然安穩地趴在他的胸前。

「人走了,你可以『醒來』了吧。」低低的聲音傳來,帶著訕笑和一絲冷靜的威脅。

懷中的人一僵,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擡起瞼來。

唐月涵盯著眼前的面具男子,原來他早知道她是裝暈的。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何人?有什麽目的?」他的聲音很磁沈慵懶,就像話家常。

她原本還奇怪,為何這人會大發慈悲助她脫身?現在才明白,原來他是要査探她。

「無可奉告。」她爽快的回答。

傻眸微微瞇來起,即使有這面具摭擋,卻摭不住那雙銳目的危險犀利。

唐月涵無懼的與他目光較勁,她就坐在他腿上,氣息相聞,明明動作如此暧昧,可較勁的目光卻充滿了火藥味,誰也不讓誰。

「不怕我殺了你?」他陰沈的笑了。

「誰先殺誰,還不一定。」她沈聲道,勾著他頸間的手,一把短劍正抵著他的頸子。

這把短釗,正是她回私宅取來的兵器之一,被藏在袖裏,按下機關,劍鋒便自動彈出來。

他的薄唇;抿出一抹談談的邪笑。「聰明的女人;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呢。」

她也笑了。「彼此彼此,咱們打個商量;不如你放我走;我也乖乖離開你的視線,兩不相欠,如何?」

「怎麽聽起來,是我吃虧比較多?」

「別擔心,我也沒占到便宜,我才一來就被你發現;連個重要消息都沒聽到,還中了你的暗器,我可是無功而返呢。」

「這倒是,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就認為我會放你走?」

「很簡單,你跟那些人不是一夥的,也不想讓我落入他們手中,留著我,日後才有機會査出我的底,不是嗎?」適才裝暈時,這男人

與那些人的針鋒相對,她一字不漏聽進耳裏,所以她認為這男人不想讓她落入那些人的手中;至於何故?

她就不得而知了但無妨」這是脫身的機會。

兩人說這些話時,是在耳邊輕聲細語,氣息近得恍若耳鬢廝磨,極其嗳味,別人看到,還以為他們在打情罵俏呢,可兩人都心知肚明彼此的殺

氣和危險,正用全副心力提防著對方,因為?神;有可能不是她先死;就是他先見血。

不過,他可不是一個接受威脅的人縣她以為用刀抵著他的脖子;就能奈何得了他,她便犯了大大錯誤。

若非上回有過一面之緣;加上對她的身份起疑;他才有意放過她,但不代表他不會改變主意殺了她。

危險閃過眼眸;他一楞;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濕了;低眼一看竟發現自己的衣袍上沾了血?

不對,不是他的是她的

她的大腿上有血,是被利刃刺穿的,他眼中有著驚疑,傷是她自己刺的,原來她為了保持清醒;不讓自己真的昏過去;所以在大腿上刺了一刀



這傷,肯定是她趁著他和護院對峙時,暗中刺的。

他隔開一點距離打量她;明明生得一張柔媚纖細的臉;卻有著不相稱的清冷眼神;而且剛才兩人相貼時;她一點害羞和不自在的樣子也沒有。

奇怪的是,這樣的眼神,竟讓他感到莫名的火熱,還很似首相識,似乎很久以前就見過這樣的眼神。但這是不可能的,若他真的看過,肯定不

會忘記,除了上回在酒館,他從不首見過,他眼中的陰沈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莞爾,原來她沒有內力,中了麻藥,連自己驅毒的能力都

沒有。

「沒有內力,武功這麽差,卻還潛進來,有你這樣的奸細嗎?」這話聽起來有點怪,明明是譏諷之語,卻帶著促狹的挑逗。

她心中一緊,竟被他察覺自己沒有內力,暗叫不好。

「廢話少說,同不同意?」

她一直很冷靜沈著,可是現在卻開始急躁;因為她知道時間不多了,麻藥效力越來越重,她怕自己支撐不住,神色也冷厲了些。

或許是麻藥的效力」讓她神智逐漸恍惚,因這片刻的恍惚,她落了下風。

封無忌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一下便制住了她的兩只手,接著點中她的穴道。

這下子;她再度落了下風,動彈不得了。

他好整以暇地笑看她的一雙冷眸。

「我說過,在沒弄清你是何人、你的目的之前,我可不會放你走,女人,若要用嚴刑逼供方法多得是,而我的耐性有限。」當他說這句

話時,渾身又散發出迫人的氣場,他在告訴她,你的生死操在他手上。

唐月涵被他強大的氣場困住;不由得額冒冷汗,她知道他是說真的,看來,倘若不給他一個交代;她今日就別想走出這裏了。

這人對她殺氣盈然,可笑的是,她還嗳眛的坐在他的腿上。

她看著他,良久,她開口道:「我叫唐月涵」

她看著他,見他挑了挑眉,似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沒人派我來。」她再補了一句。

良久,見她沒再說話,他嘆了口氣,伸手在她穴上一點,她的瞼色立剖刷白。

她的唇抖得厲害,汗如雨下,這手法很毒,會讓人全身如同千針刺、萬劍穿,痛苦難當,她生前査案時,也曾對人用過這招。

她痛得瞼色發白,可是卻閉上嘴,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若不想受苦,就說」他冷道。

她的忍功一流,能夠不喊出口,已經不容易了,這樣的痛,連大男人都受不了。

料不到這女人如此會忍,他嘴角掛著邪笑,一副欣賞她痛苦的模樣,把這當成了樂趣。

「你不說也沒關系。」他語氣中的幸災樂禍很濃烈。

她痛得唇色發紫,氣得心中大罵他,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全身都因力疼痛而撕心梨肺,其至為了忍痛,將自己的唇瓣咬破了。

「我只是想知道,燕英彤的死,和黃揚虎有沒有關聯?」

在她說完後,人便痛暈過去了,沒有見到在她暈過去後,封無忌眼中的驚訝。

當唐月涵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裏。

她看著床頂,意識清明之後,立刻從床上跳起來,如同甦醒的母豹,防備的望著四周。

這時門被打開來,一名婦人走進來,見到坐在床上的她,驚喜地說道:「姑娘,你醒了?」

「你是誰?」她警覺地瞪著對方。

婦人笑道:「幾個時辰前,有一名公子把你送過來,給我銀子要我照顧你,還說你身子不適,睡一下就好了。」

「公子?」她皺眉,想起那個面具男子,立即間:「那人長什麽模樣?」

婦人揺頭。「那公子戴了紗帽,遮著了他的面容,他把你放下後,交代我一聲,人便走了。」

唐月涵細細打量眼前的婦人,這婦人微胖,膚色有些黑,相貌慈義,就跟一般民婦無異,不像是那男人的手下。

難道說,他就這樣放過她了?

婦人見她盯著自己,遲遲不說話,不由得小心地問:「姑娘,你還好吧?」

唐月涵心想,既然那面具男子沒再刁難她,還把她送到這裏,不管如何,算是逃過一劫了。

「我沒事。」她下了床,活動活動筋骨,身上沒少一塊肉,那麻藥也解了,雖然不明白那面具男子為何放過自己,但多想無益。

「現在是什麽時辰?」

「申時一刻。」

這麽晚了?她已經出來很次了,不回去不行,謝過這位婦人後,也婉拒留下來用膳,她便離開了。

她急急往城北的趙家走去,她不怕被趙家人發觀自己不在,只是擔心趙家人發現她擅自離開,會為難日擎。

「月涵姑娘。」此時身後傳來呼喚聲。

她頓住,回頭看向那名喊她的男人,不由得模向腰間,這才想起,她那把軟劍遺落在面具男子的手上,幸好袖中短釗倒是還在。

「閣下是……」她面色清冷的望著這個陌生男子。

男子有禮的對她拱手一揖。「月涵姑娘,咱們少爺有請。」

她疑惑的間:「你家少爺是誰?」

「是簫玉升少爺,他就坐在那馬車裏,碰巧看見姑娘,就差小的來請姑娘。」

蕭玉升?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是誰呢?

她一邊想著,一邊望向馬車,這時車簾掀起,露出裏頭那張桃花般的俊朗面容,那人正對著她笑。

「涵妹。」簫玉升溫柔地喚著,含笑的眼由閃著異彩。

唐月涵沈默著,她想了想,跟著男子來到馬車前,福了福。

「蕭公子。」

簫玉升熱切地望著她,將她美麗纖細的容顏看進眼中,不知是不是他多想,總覺得涵妹好像有哪裏不同,似乎更明艷了。

以前的涵妹見到她,總是目光閃躲,有些怯懦羞澀、楚楚動人。可現在的涵妹。是那張令人憐香惜玉的美貌,可是目光清澈,直直看著他,毫

不閃躲。

是因為那一夜的失蹤,讓她有所改變?

他深情地看著她。「涵妹,這是要去哪裏?」

「沒事,出去走走而已」他說道

「怎麽沒讓仆人跟著?這樣太危臉了,上次失蹤後,幸好無恙,涵妹單獨一人出門,也太大意了」他忍不住輕責,語氣充滿關愛之意。

唐月涵盯著他,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是他?她想起來了,自己來到趙家的第一天,就見過這男人了,難怪有點面熟。

其實她的記憶力向來很好,只不過都用在査案上,對於不上心的事,她是能忘就忘。

是,我知道了我正要回去,告辭」她福了福,轉身要走。

「等等」

她停步,轉身間:「蕭公子還有何事?」

他望著她,對她的冷談感到氣惱,以前的涵妹雖然直空畏他,但卻不敢冷清冷意,他甚至覺得,適才她那表情,那眼神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起

他是進。這怎麽可能,她想不起他?一定是他弄錯了,涵妹對他從來只有畏怯羞澀,連他的目光都會讓她無措地臉頰泛紅呢。

這樣清冷又無波的她,讓他其是不悅,因為這樣的她,疏訴得讓人構不著,明明離得很近,卻又抓不住她,這讓他心中生出警意,覺得萬分不

安。

以往的涵妹雖然也會躲他;可是他不怕;因為她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是這刻;他竟然沒把握了。

他壓下心中的氣惱,臉上維持溫和的笑;但語氣多了一絲威嚴。

「上來吧,我送你回去,一個大姑娘家;不可如此拋頭露面。」語氣中有著視她為己物的霸道。

唐月涵本想拒絕,不過突然想到,倘若趙家發現她不見了,又看到蕭玉升送她回去,必然不敢有異議,她還記得,當日趙老爺本要對她行

家法,可是蕭玉升出現後,趙老爺卻連重話也不敢,還對蕭公子禮遇有加。

「好吧。」

她決定搭個順風車,也不啰嗦,不等仆人把矮凳拿來;直接俐落跳上馬車」在眾人的詫異下;她在蕭公子的對面上坐好。

「有勞蕭公子送我一程了。」她笑道。

眾男仆呆愕地看著她;然後再看向自家少爺;蕭玉升也是一陣錯愕;不過很快恢覆了笑容。

原來涵妹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面哪,他目光含笑,一點都不介意她在自己面前放肆,遂對手下揮揮手。

「走吧。」

車簾放下,馭夫駛動馬

當那馬車在趙家門前停下時;不遠處的屋瓦上,一抹鬼祟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自那回被趙家人發觀她竟然未經允許,偷跑出去後,趙家大夫人將她重重斥罵了一頓,雖然看在簫公子的分上,不敢對她動手,但在言語上是

完全不留餘地的羞辱。

當時趙老爺不在,便乘機羞辱她,大夫人罵她不知恥跑去找簫公子,另外兩名小妾和表姊妹們也跟著嘲諷她。

盡管如此,唐月涵仍一言不發,在弟弟氣得沖上前,想要為姊姊辯護時,她伸手抓住弟弟的手臂,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低眉斂目不置一詞,

沈靜程重得有若泰山,不為所動。

弟弟與她早有默契,知道要忍,便也沈住氣任人羞辱不還口。

唐月涵這麽做,是因為她知道這些人只會逞口舌之能,只要他們不動手,她也不會出手。

事後,心中受氣卻不能發洩的弟弟,還是忿貧不平的質問她。

「姊,為什麽我們要任人羞辱?他們罵我們就算了,居然連我們的爹娘也罵,我……我咽不下這口氣!」

唐月涵看著日擎,他一張瞼氣得怒紅,眼角帯淚,因為強忍,面目有些靜獰。

忍字頭上一把刀,這苦,她豈會不懂,羞辱有時比死還難受。

「要被人敬重之前,得先品嚐被羞辱的溢味。」她正色對弟弟說道。

唐日擎憤然握著雙拳,臉上盡是不甘。「為什麽?」

「這世上,人都是喜歡受千人愛戴、萬人景仰的,更喜歡把人踩在腳底下,可是羞辱卻如毒藥,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能忍氣吞下的人

不多,就算吞了,也要受那毒藥的蝕骨之苦,曰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毒藥,你不但得吞,還要笑著吞,你若習得吞下這毒藥,卻

不被蝕體,平安無事,日後必有大成,這道理,你明白嗎?」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暮鼓晨鐘般經鏘有力,她的目光直視弟弟,不怒而鹹,自有一股正氣迫人的氣勢。

唐曰擎屜本因羞怒而澈動著,在聽了姊姊這番話後,很奇妙的,那股憋在胸口讓人發狂的怒火,竟慢慢熄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看著姊姊冷靜自若的神情,聽著她鎖定卻擲地有聲的話語,總能讓他翻瞠的心緒得到平靜。

也許他還沒辦法完全理解姊姊說的大道理,但他已經把每一字都聽進心裏去了。

他沈吟了一會兒,已能鎮定地回答。「姊,我會做到的,以後我要是忍不了,我會把這些話再想一遍,絕對不被別人的羞辱打畋。」

唐月涵替許地模著弟弟的頭。

「日後你會明白,那些把難聽話擺在嘴上的,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些拿刀暗地捅你,卻還微笑關懷你的人,讓你連死了都不知道是被他害

的。」唐日擎聽了一驚,嚴肅地點頭。「我明白了,姊姊,你放心,我會記住你說的話。」

唐月涵露出欣慰的笑容,日擎是個受教的人,有旺盛的學習心,這孩子懂得吃苦,日後必定不凡。

其實這番話,絕非一個十六歲的姑娘說得出的,只因真正的她已經二十三歲了,見貫大風大浪,又歷經生死,自然有這番體悟。

對於這些心眼獨窄、目光短淺,以欺人來顯威風的人,她自然不看在眼中,不是不去管,而是時機未到。

她和弟弟又說了些話,她還教他一些拆解武功招式的口訣,這時候仆人阿請跑來。

「表小姐,老爺找。」

這趙家老爺不知找她做啥?在趙家,除了日擎,其他人對她而言,一概是不相關的陌生人,只不過她觀在凡事都必須低調……

遲早,她會帶著日擎離開趙家的。

她囑咐弟弟繼綜練,便朝主院廳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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