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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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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是在做傻事嗎?”陸觀潮問阮優。

阮優坐在一旁,用濕熱的毛巾為陸觀潮擦拭後頸處的腺體,他的手指貼在陸觀潮的皮膚上,皮膚很涼,腺體依然無法正常供應身體所需的能量,阮優的目光垂下來。

“你把你自己折騰成什麽樣子了。”

好半天,阮優短促地說。

他飛快地起身,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溫熱的水流嘩啦啦地流出來,阮優站在水池邊,狼狽地低下頭。

陸觀潮變成這幅樣子阮優知道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看見陸觀潮現在這副模樣,阮優既痛又悔,他滿心的焦慮卻不能在陸觀潮面前表露出來,他太知道陸觀潮其人,如果他表現得很痛苦,那麽陸觀潮只會更痛苦。

讓一個一直處在頂級狀態的alpha接受自己現在是一個身體虛弱、狀態不穩定的人,這本就是極大的摧殘。

而這樣殘忍的狀況,阮優根本不敢面對。

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很快變成了壓抑的哭泣,阮優不知道陸觀潮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如果陸觀潮不能恢覆到和以前一樣,那往後漫長的人生裏,阮優都會悔恨不已。

過分地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讓阮優沒有意識到外邊的動靜,等他聽見時,陸觀潮已經艱難地下床,走到洗手間的門口。

“優優,別哭。”

陸觀潮說。

阮優慌忙接水洗了把臉,問:“你怎麽過來了?”陸觀潮又走近了一步,他伸手擦掉阮優臉上的淚痕和水痕,說:“怕你難受,所以來了。

優優,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阮優只顧著掩飾自己的眼淚,可他的眼淚反倒越落越兇,陸觀潮又說:“我沒有想要你……回應我。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跟你更般配一點,讓我在你這裏,多加幾分。

可是你能來,我還是很高興。”

到這個時候居然還執迷不悟,阮優顧不得再掩飾,他瞪著紅通通的雙眼,無聲地譴責陸觀潮。

想說的話太多了,但一時說不出口,阮優只能用眼神讓陸觀潮自己領悟。

可陸觀潮一把將阮優抱在懷裏,他似喟嘆似驚喜,喃喃道:“優優,你心疼我,我是不是……還有機會。

我以為我在你那裏已經被判死刑了。”

阮優仰頭瞪著陸觀潮,好半天,他憋出一句話:“陸觀潮,你就是最瘋狂的戀愛腦。”

“是,我是。”

陸觀潮大言不慚。

阮優心頭的火氣燒得更旺,他又急又痛,“陸觀潮!你覺得我是在誇你嗎!我要被你氣死了!你怎麽能這麽不把自己當回事,你為什麽總是自作主張做一些你以為會對我好的決定!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需要的是什麽!你需要的又是什麽!”陸觀潮把阮優摟得更緊了些,聞言頗為認同地點點頭:“你說什麽我都認了,優優,只要你還能給我機會。”

阮優僵持半天,最後還是被攬進陸觀潮的懷裏,良久,他的呼吸緩和下來,帶著濃濃的鼻音說:“真是輸給你了。”

讓陸觀潮躺回床上,阮優坐在床邊,低聲同他說:“人工腺體摘除的手術就在明天,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去做手術。”

陸觀潮很緊張地追問阮優:“那做完手術後呢?你還陪我嗎?”阮優為他掖好被角,他沒說話,陸觀潮便攥住他的手,眼巴巴地看著阮優,等待他的回答。

阮優也望向陸觀潮,兩人對視許久,阮優輕聲開口:“陸觀潮,你說讓我給你機會的事情,我還很猶豫,你折騰這麽一回,我的確放不下你,更做不到視若無睹,但是你這麽做也讓我心有餘悸,如果你不能好好愛你自己,那你再來愛我,也不會讓我幸福。”

阮優的睫毛顫抖幾下,“說白了,陸觀潮,你還是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問題是什麽。”

“那你告訴我,我一定做到。”

陸觀潮說。

阮優覺得有種對牛彈琴的荒誕,他知道陸觀潮已經是這樣的性格,他很難再有改變,但阮優到底還是說了:“我希望你不要瞞我、不要騙我,不要自作主張地去做一些事情,喜歡或者不喜歡都是可以說出來的。”

阮優輕嘆一口氣:“其實只有一句話,我希望你尊重我。”

陸觀潮的臉頰貼著阮優的掌心,他擡起眼睛望向阮優,問:“我以前很不尊重你嗎?”阮優笑了笑,反問陸觀潮:“那你想聽聽我的感受嗎?”陸觀潮點了點頭,阮優便抽出手,打算掰著手指跟陸觀潮一樣一樣地算:“我們剛結婚的時候,當時你不喜歡我,也不想跟我生活,其實這些話你可以說明白,而不是什麽也不說就搬走,讓我一個人莫名其妙。

甚至包括你跟我結婚,如果是因為沈良求你了,你也可以說,那我也不會選擇一定要跟你結婚……其實是沈良多慮了,我沒有想過要去追究他,而且我哪有什麽法子能追究到他呢。

反過來說,如果我打定主意要追究他和張晟的責任,讓你和我結婚,又能有什麽用呢?”其實還有很多細碎的小事,阮優突然不想說了,他嘆了口氣,笑道:“如果你能坦誠一些,說不定我們根本不會結婚,陸觀潮,我本來沒有那麽多癡心妄想的。”

“可是還好我們結婚了。”

陸觀潮說,“優優,或許是我太笨了,沒有早點愛你,沒有早點對你好,也沒有早點聽你說心裏話。”

“並不是每個omega都有機會讓自己的聲音被聽到,哪怕是被自己的alpha聽到,所以也不全是你的問題。

睡覺吧。”

阮優說。

陸觀潮拉開被子的一角,眼巴巴地看著阮優:“椅子上很難受,你躺在這裏。”

這個邀請有些過於暧昧了,況且還是他們現在的狀況,但考慮到陸觀潮現在還是個傷員,阮優沒說接受還是拒絕,他只道:“你先睡覺。

我去洗把臉。”

阮優一直在有意識地釋放自己的信息素來安撫陸觀潮,好在他的信息素味道很難分辨,陸觀潮作為一個外行更難以發覺,所以安撫在無聲無息地進行,而陸觀潮的狀態比之昏迷時也好了許多。

但是狀態好到阮優在洗手間發了很久的呆再出來,陸觀潮仍然睜著眼睛看著阮優,這是阮優沒想到的。

見阮優出來,陸觀潮繼續把被子的一角掀開,讓阮優躺到身邊來,他小聲說:“一直釋放信息素會很辛苦的,優優,邀請你這麽幾次我也需要鼓足勇氣,你再不來,就顯得我像個變態了。”

阮優無語地望著陸觀潮,陸觀潮又說:“是你剛才讓我以後要坦誠一點的。”

阮優的目光落在房間的沙發上,他說:“我睡在這裏。”

第二天阮優陪著陸觀潮一起去做手術,雖然前一天陸觀潮能自己下床,但去醫院這種長途跋涉,以他現在的狀態仍然不能承擔,阮優本以為用輪椅推著陸觀潮去,他會有抗拒,但沒想到陸觀潮很順從。

“如果以後我們老了,也是這樣,那就好了。”

陸觀潮說。

阮優看他一眼,陸觀潮也扭頭望著他,阮優道:“你想得還挺美。”

開玩笑減淡了手術即將到來的緊張,但到底是一場手術,又是一場風險不低的手術,隨時面臨失敗,阮優站在手術室前,手心直冒虛汗。

“向醫生。”

阮優喊住即將進入手術室的向醫生,說:“到底有多少把握,您能說得再確切一些嗎?”向醫生也搖頭:“說實話,我沒有把握,我只能盡力。”

阮優茫然地跌回手術室前的長椅上,他看著手術室的燈亮起,心中的忐忑不安被放到最大。

等了很久,陸觀潮的父母被他勸了回去,門口一直是阮優守著,顧忻爾來送了兩次飯,發現阮優水米未進,氣得連罵也不想罵他了。

陸觀潮的手術一直做到淩晨時分才結束,向醫生疲憊地從手術室裏出來,對阮優說:“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阮優喉結艱難滾動,啞聲道:“向醫生,別賣關子了。”

向醫生笑了笑,說:“但我還是得給你一項項地說。

壞消息是植入的腺體雖然摘除了,但是腺體分泌的信息素已經和陸先生本人的信息素有了一定程度的融合,除非經過長時間的代謝,否則他的信息素就會保持這種狀態。”

“那好消息呢?”阮優木然發問。

“好消息就是,如果是跟你一起生活,那對陸先生來說,這個問題的影響不大。

因為他植入的腺體本就是跟你最為契合的,現在有所殘留,以你自己的能力就可以解決。

嗯……前提是以後你們都一起生活。”

這能算是哪門子的好消息,阮優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向醫生又說:“一會兒人就會送進普通病房。

不過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向醫生這麽一說,阮優的心又被提了起來,向醫生這回表情嚴肅了,他說:“比起信息素這種長遠未知的困擾,他的身體覆健是更重要的事。

想要恢覆到和術前一樣的頂級alpha的狀態應該需要不少時間精力了。”

阮優的目光望向手術室的方向,好半天,他才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向醫生。”

作者有話說:陸觀潮從生理層面把自己和優優綁定了,真是個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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