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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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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分立

衛嫤跟著簫琰學習妙手空空的本事,幾日下來倒也有小成。當然,這其中一有半得歸功於那位悉心教導,絕不藏私的好老師。衛嫤歷來勤勉,加之有深厚的內功打底,學習起來並不如何困難,但經過這幾天深入相處,她才真正體會到簫琰經歷過的艱辛。

沒有上好的內功基礎,他便只能依靠後天努力,沒日沒夜地拼命練習,他不能放棄,更沒有退路,如果不能保護自己,以他當時的身份和地位,就只配給柳沁做個玩物。

在南禹,甘為面首的男子並不在少數,但他天生睿智,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

都說男人在女人身上吃不了虧,可他卻不這麽認為。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祭獻了時間與精力,再怎麽也不能裝作若無其事。他不喜歡。

不喜歡的事,想不做就不做,這需要的不僅僅是蠻幹的勇氣,還有絕對的實力。

“簫公子,你的藥快涼了。”齊思南捧著個碗站在船尾,遠遠沖著前面那兩個稀薄的背影。衛嫤應了一聲,起身提著裙擺匆匆奔來,劈手將藥奪過去。

“我來!”她沖他一笑,不等他應聲便捧著藥碗轉向簫琰去了。

“我有手有腳的,你這又是何必?”她轉眼就到了跟前,熟稔地將藥鑰迎風吹涼了些,小心地遞至他唇邊,她微微俯下的身姿,恰好露出了領口漂亮的鎖骨,簫琰一怔,就著她的手將藥喝盡。她伸手拭了拭他沾著藥汁的唇邊,幹脆坐在他大腿上,一勺又一勺地接著餵。

簫琰不推辭,只得環住她的身子,不令她後仰。免得這家夥太馬虎,一個不留神就栽下去了。

葉冷上甲板來瞧了一會兒,搖搖頭道:“原來如膠似漆就是這個意思,姓簫的真是好本事。”

這些天,簫琰確實與衛嫤寸步不離,看得眾光棍眼熱到不行。

“不就是喝個藥嗎?有必要弄成這樣?”謝征已經換下了那身好看的行頭,換成粗布短打,但他生性好潔,死活不願意在自己頭上抹黑,所以看起來變化不大。其餘人在船上滾了幾遭。將甲板磨得鋥亮,臉上花裏胡哨的精彩極了。

完完約走過來,看三五個人遠遠地望著衛嫤。心裏明白了八九分,他行至齊思南身邊,喚道:“齊前輩……”本想問問簫琰那是染上了什麽病,可是話還沒說完,就招來一聲輕哼。跟著齊思南就甩著袖子走開了。自從漠北王世子的幾個隨從尋了兩個窯姐來作樂之後,謝征看他的眼神也有些戒備起來。南禹之眾,分明在臉上寫著“他不是好人”五個大字。

完完約的臉有些發僵,笑不出來,便只好板硬著。他站在冷颼颼的風裏,一直等到衛嫤與簫琰你儂我儂地喝掉了大半碗藥。才輕咳了一聲,鐵青著一張棺材臉踱了過去。

“過來,我有事同你商量。”他站在兩人面前。簫琰紅著臉挪了下身子,將衛嫤扶下來,又為她整理好裙衫,無一不細致周到。完完約打量著那雙比女子還纖長秀麗的手,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心想著。男人混到這地步,真正是丟人現眼了。竟連個丫鬟也不如。可是想歸想,衛嫤臉上那難得的溫存卻令他嫉妒的發狂。

簫琰刻意攏了攏她的衣領,一點輕紅從立領中隱現,完完約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神色不自然起來。“嫤兒,你為什麽要放出消息說此次救助難民是玉寧公主授命?你知道這幾天岸上是怎麽傳的?”

由於路上連連大雨,行船的速度不快,完完約安插在馮喜才情報網中的探子不時會傳消息出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情報傳遞越來越慢,好些消息都滯後了。

十艘貨船走走停停竟到了乾河岔口,越近京師,對往來船只的盤查就越嚴密,完完約收到風聲時,船只已被官兵攔截下來。他想起這船上截留的工匠,心裏一陣陣發緊。

衛嫤放下空空的藥碗,聳了聳肩膀,道:“你那麽緊張做什麽?就算有人找來,那也是沖著我,你大可置身世外,我就怕他不敢動我!”她說完,目光輕盈掃過,伸手挽住了簫琰。

完完約只覺得她那纖長漂亮的手指白得朋些刺眼,他閃身攔住,咬牙半晌,才得一伸手,卻是伸向了簫琰:“東西還來!”

衛嫤挑起下巴,傲慢地睨了一眼:“真不懂你在說什麽!你窮成那樣,難道還指望我們能拿你的東西?這也太看不起人了……”

“衛,嫤!”完完約知道衛嫤的心是向著簫琰的,他聽說女人一但與男人有了那層關系,就會變得是非不分,原來竟是真的。衛嫤養了只飛天大盜在身邊,無疑養虎為患。他想勸得她清醒過來,可是卻不擅此道,到頭來反而將事情越鬧越僵。

他極度厭惡簫琰,此際猶甚。

在他眼裏,簫琰只是個長得好看,吃軟飯,愛打扮,喜揮霍,不時幹點見不得人的勾當的小白臉。偏生女人都吃這一套,不說是衛嫤,便是那幾個隨從買來的窯姐看他的眼神都格外不同。

原來長得好真的是可以當飯吃的。

他何曾想到,這簫琰確是好看,卻從不吃軟飯,他是愛打扮,卻從來不揮霍……至於那見不得人的勾當,也要看時間和場合。在衛嫤心裏,簫琰從小到大都是完美如玉的君子,就是他那一點點的使壞,也是被她慣出來的。她願意慣著他,這是旁人哀求也求不來的殊榮。

若說女人如水,衛嫤卻只有在簫琰的懷裏,才像個真正的小女人。

明明他生得比她還柔弱,可她還是一廂情願地以為,他可以好好地保護自己。

“如果你說的是那塊令牌……呵,那還真對不住,我替我夫君贖了個罪,物歸原主了。”她抱起手臂,挑釁地望著他。

“你居然……衛嫤你別忘了。我們在同一條船上,我不好,你也別想好過!”難怪最近的消息傳遞得越來越慢,原來是衛嫤從中動了手腳,她居然敵我不變,先不先就將他的手臂給折了!

衛嫤滿不在乎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放心,我要是死了,一定拉你墊背,說到做到!”

簫琰見她盡逞些口舌之能。當即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她拖回去:“今日天氣尚好,我們下船走走。有什麽事。改天再說。”因為衛嫤突然而至,守關的總兵嚇了一跳,即派人京中報信,梅家的十艘貨船因故被迫擱淺在一處漁灘,等待的時間。也就愈加令人無所適從。

完完約在身後恨得咬牙格格響,他想過了,就沖著衛嫤這一點無情無義,他明天就修書一封,讓人扣下一半的夜明珠,以補償自己的損失。

明著來他是理虧。暗著來,他還能獲利,怕什麽。

簫琰好說歹說把衛嫤拖下船。

“笨蛋。你這樣和完完約明裏對著幹,就不怕他暗中使絆子,那些夜明珠還在他手上。”

“他敢動我的夜珠明,我就在鐵水裏摻砂子,哼。那塊令牌本來就是予聆送給我的,憑什麽被他偷偷拿去用了。還理直氣壯,我就是看他不順眼。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卻從一開始就害我,算計我,我這人是不值錢,要是值得個黃金萬兩,他早就把他打暈了放進箱子裏連人帶骨頭賣了。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這樣不是人的!”

“他說的也有道理,你們現在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呃,何苦鬧成這樣?”

“我就是愛鬧,他要是受不了,大可以另謀高就,我又不求他!”

“你是不求他,你……這分明是吃定他了。”

“哪有?他那塊黑炭骨頭,我就是想啃也啃不動。”

“……”簫琰一時找不到什麽話來堵她,想了半天,也只是嘆了口氣,“漠北王世子忍辱負重這麽多年,確實不太容易。”他這是話裏有話,完完約習慣了忍耐,才不會真的與她置氣,兩人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周圍的人都已經司空見慣。在無數人偷偷買著輸贏的時候,他們卻偏偏沒能如願打起來。許多事,也只是口舌只爭,說過便罷。

完完約說喜歡衛嫤,那是真的喜歡。不是真心實意地在乎一個人,依照他那睚眥必報的德性,早就兵戈相向了。完完約的童年太不完整,他沒有父母雙親的疼愛,身上過早地架上了故國家園的舊夢,他承襲著幾代人的夢想,不可能再分出時間去琢磨自己的心意。

衛嫤與他吵得厲害,也正是吃定了這一點,可是兩邊都不會承認。

不過不承認也好,至少,他能再多陪陪她。

“嫤兒,將來的事你都想好了?這次踏進皇宮,就不再有回旋的餘地,我只怕……不能一直護著你。”他擡眼望著煙波萬裏,目光漸漸深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許你是對的,如有一天以江山為幕,完完約也會是你的敵人。”

“你擔心我應付不來?”她與他並肩而立,可是站了沒一會兒,又懶洋洋靠過去,摟住了他的腰。她的身子因為傾斜而矮下一截,螓首恰倚在他胸膛的位置,聽著裏頭陣陣心跳,她安心地給了一個最大最誇張的擁抱,竟將他的雙手也圈在了懷抱裏。

“不,我是害怕我追不上來。”他輕撫長發,細嗅她發間的清香,目光卻一再游走,最終鎖定了灘邊的一艘不起眼的烏蓬船。衛嫤察覺他神色有異,飛快地轉過頭去。

烏蓬小船收起了漿,勞師動眾地放下了一塊小舨。未幾,一人持雪白佛塵從漫步而來,很快就到了兩人面前。“二位,蘇妃娘娘有請。”

那人聲音尖細,下巴光潔有如女子,顯然是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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