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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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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面具

佟知州眼睜睜地看見數千難民湧進了寧川城,守在河水的船只陸陸續續開走,直到登輪的那一天,他的心頭還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出錢出力的是錢掌櫃,而真正要擔責任的卻是他。

他連夜修書一封將衛嫤等人的動向告知蘇學士,心裏才自安定了一點點。

錢掌櫃揮淚告別了他們家的表小姐,默默地修書一封,往金平去。

衛嫤在寧川調撥船只的消息就像是長了腳似的,傳遍了大江南北,而與此同時,關於玉寧公主的傳說也不脛而走。衛大小姐是玉寧公主的師姐,玉寧公主沒有死,衛嫤借助梅家的勢力做的這些驚世駭俗的壯舉,都是為了公主效力。可是公主在哪裏?沒有人見過。

一個失蹤了十三年的孩子,誰又能真正記得她的模樣?

可即便是這樣,京城上下仍舊陷入了一片恐慌,剛剛因蘇妃得寵的內閣大學士蘇原,匆匆忙忙地從府裏出來,小廝上來為他披了件鬥蓬,新換的馬車已經停到了面前。蘇原一眼認出是女兒的駕攆,上前便要拜會,哪知那車裏並沒有蘇妃娘娘,而是獨獨坐了位大餅臉龐子的宮女。她曾經是蘇子墨的丫鬟,現在卻已經是侍候在蘇妃娘娘身邊的大紅人。宮裏宮外無人不對她留得三分情面,是以這度人的態度,比先時也傲慢許多。

“蘇大人,娘娘說今兒留在上林苑陪皇上散心,不回來用膳了。”大宮女跳下車來扶起蘇原。

“娘娘在宮中可好?眼見冬寒春冷,子墨最是怕冷,你們幾個侍候得小心些,不時也勸勸她,讓她別為子放的事傷神……”蘇原在心裏嘆了一口氣。蘇子放的屍首被送回扶城的時候,他也很吃驚。但最悲痛的莫過於蘇子墨,他早年忙於仕途,卻愧在無人提攜,不得賞識。窮拼了半身也只得了個五經博士的呆職,說穿了便是守在翰林院裏編書造冊的,每天只得做點死事。這樣的清水衙門路子少,他拿著那丁點月俸。連朵花也不舍得給夫人買。蘇子墨兄妹的娘親早早就去了,家裏還剩下姨娘,又被蘇子墨看不起。由此相衣為命的,就只有這兄妹兩人。

蘇子墨與蘇子放感情甚篤。自不會這樣輕易放下。

“大人放心,奴婢會仔細著。”那大丫環將蘇妃的賞賜派給蘇原,又施然一福。

馬車從另一個方向離去。得兒得兒的響聲。清脆地砸在青石板上,一下下,敲得淒涼。蘇原目送馬車離開,良久才深深地嘆了口氣。有雨水從傘沿漏下,落在他肩上,冰冷刺骨。他看看天色,又呆呆地站了許久。直到馬蹄聲消失不見,才一臉落寞地回去府中。

“大人,那壽面還要不要盛上來?”管家從府裏出來,恭恭敬敬地側立一旁。

“……不用了。就說是娘娘的恩典,賞給廚房裏的那幾個吃便了。”蘇原老邁的身影在雨中刷成了一道門逢,他一路看著府裏的花花草草,只覺得萬事萬物都陌生得可怕。朝中大員在背後議論紛紛,說他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想想不過是兩三個月的光景,從秋到冬,他就連升幾級,從一個八品的小官搖身一變,竟成了朝中的一品大臣。位列衛夢言與曹滿之左,權傾天下。

可是出身於書香門第的他根本不會弄權,與其說他是個比左右丞相還大的權臣,不如說他是皇帝打壓左右肱股的幌子。如今好啊,衛夢言病倒,曹滿的折子一封又一封地遞,就只為彈劾蘇原這顆花崗巖。

所為身正不怕影子斜,蘇原為官清廉,除卻為人古板不思變通,卻無把柄可拿,曹瞞那一封又一封,寫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曹黨合力治他,奈何蘇大學士從未有過執權督責的機會,真要抓,也頂多是治他個編書“有錯別字”的罪。

皇帝這塊牌匾找得好,蘇大小姐美名在外,蘇大學士清正不落流俗,不了解這皇帝的人,幾乎就要以為他是開天辟地以來最公正嚴明的九五至尊了。

扶城守軍依照皇命封鎖了“應世明王”這類邪派的消息,又淡化了蝗災給人們帶來的恐懼。百姓出入全要登記入冊,後邊的難民根本進不來。那些妻離子散的人間慘劇,扶城居民壓根就看不見。

今日是蘇妃娘娘的生辰,也是蘇原日盼夜盼與女兒相聚的日子,可是臨著蘇子墨要出宮的時候,卻突然被玉煜一乘軟轎劫走了。等她從軟轎裏出來,一擡頭就看見了馮喜才那身奪目的袍子。

“馮公公。”她頷首。

“娘娘快進去吧,萬歲爺正在發脾氣呢,今夜,就只指望著娘娘您了。”馮喜才面有郁色,如果蘇子墨能看得再仔細些,興許還能看出那眼底的怒意。他手裏捧著一疊折子,最面上那張被墨汁抹得焦黑,蘇子墨只看見兩行落款,竟是兵部尚書周大人的名諱。

蘇子墨認命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又恢覆了往日的平靜,馮喜才讓開一條路,將她迎了進去,即有宮人上前為她卸去了鬥蓬。大殿裏飄蕩著一股香味,濃郁得令人窒息。馮喜才送過百步便不再前行,而是招呼幾名宮人放下了垂簾。簾內,明黃的袍子在火光中晃蕩,像一輪初升的太陽。

蘇子墨上前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玉煜轉過一張蒼白的臉,將手捂成了拳,費力地咳了幾聲,才道:“平身。”

蘇子墨怯怯地站在殿中,看著周圍跳動的燭火抿唇不語,那熟悉的香味掩蓋著藥味,她已經聞得很習慣。她定了定神,當著玉煜的面將頭上金玉翠鈿一一除下,信手丟在了地上。玉煜的眼睛閃了一閃,露出幾分痛苦的隱忍。蘇子墨將綬帶丟在腳邊,一路拽開了衣襟,冷風灌入心懷,她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玉煜突然上將她摟住,來不及打橫。就推到了床榻上,他體下的昂藏抵著她的身子,他冰冷的手,就像蛇一樣。游進了她的領口。寸寸暖光,溫紅不了他慘無血色的臉,明媚的火光,也熱鬧不了他的心房。

他蛻下了她的褻褲。不等她反應過來,便搗了進去,蘇子墨咬牙等著那撕裂的磨擦來臨,卻不想他的雄物卻慢慢滑了出來。他揉著她柔軟的起伏。眼睛卻直直地瞪著她,像是穿過了她,望向了更遙遠的地方。她微微僵直的身子。這時候才記得發抖。在他熟稔的拿捏下,她越發繃緊,恐懼。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也沒有變。玉煜喜歡她,不就是喜歡她的處變不驚?

玉煜再次進入的時候,她沒感到痛,或許是他的身子太冷了。連著那昂藏的雄物也沒有溫度,冷得她感覺不到痛楚。皇帝將她壓在錦被之上,釋放了壓抑在身內的欲念,交合了上百遍的默契,使得蘇子墨慢慢放軟了腰肢。玉煜狠狠地進出了兩下,看她的表情因快感而變得柔致,不覺將心裏的防線一一放下。

他的手指從她懷中抽回,蘇子墨再睜眼時,看見他手裏竟多了一張鬼臉面具。那鬼面半陰半陽,眼鼻都不對稱,將是一張美到極致的女人臉和一張男人臉拼合在一起而成。臉上的花紋,像無數黑暗的毒蛇信子,爬行在口鼻之間。她驚呼一聲,卻眼睜睜地看著他戴上了面具。

“皇上!”她從來沒見過這個面具,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哪裏來的,只發現陽的那一面眼眉彎彎,明顯是張笑臉,而陰的那一面眉目低抻,似是懷著一股悲戚。這樣的神韻,並非一般匠人可以造出,蘇子墨看著它,隱隱感知一股邪氣。那邪氣與玉煜結為一體,一起灌註體內,她頭一次被這個男人用力勒進了懷裏。

令人羞恥的撞擊聲從大殿深處傳來,那些沒來由的快意,將她的思緒一點點蠶噬掏空。也是第一次,她感到了對這個男人的依戀,至少,是身體上的依戀。

玉煜戴著那個邪裏邪氣的面具,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兩人掙紮著,只看見彼此眼底的渴望。

她的聲音慢慢地酥化,點燃了玉煜心中的狂喜。溫暖的汁水從腿根流下,他扶著她的腰,由得她吞吞吐吐,無意識地套弄著,一點點呻吟從他耳邊綻放,他用力挺了幾下,入沒根部,兩人同是嘆了口氣,撞在了一起。蘇子墨顫抖著,卡緊了喉頭,發出一聲悠長的嬌吟,他更是沒有命地折騰起來,將她往死裏整。

馮喜才原本是叫宮人備著藥膏候著,可聽到這個時候,他卻知道,已經用不著了。簾外疏落的人影一步步退下,只有床上天人交戰的旖旎,透瀉在柔和的燭光裏。

“子墨,你想知道這個面具的由來麽?”他在她身邊輕輕地說著,就是她不想聽,他也準備一直說下去。

蘇子墨順從地點點頭,身子痙攣著縮成了一團,良久,才聽到他有些悲涼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這面具本是我母後的舊物,後來我發現妹妹玉寧對它十分懼怕,便命人暗中將其偷來,用來嚇唬她。我那時,直恨不得她嚇死算了……”

從小,就不止一個人跟他說,妹妹玉寧是要繼承大統的,即使他登上了太子之位,還是有人這樣說,他恨著這個妹妹,阻止任何人在父皇面前提起她,自己有事沒事就戴著面具嚇她。小玉寧小時候很怕鬼,看到這個鬼面具就會哇哇大哭,幾天都回不過神來,有一次還被他嚇得癡癡呆呆的。

他趁機說帶妹妹出去玩,順手就將她丟在了人流之中。

她那樣呆傻,一定不記得路,她回不來了,就不會有人跟他搶了。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可是今天,突然有人上折子告訴他說,玉寧公主似乎還尚在人世,這十三年,她沒有如願地死去,她又回來了。他想起那些不能言明的過往,心頭壓抑難當,他原本找來蘇子墨只是為了發洩,可是到這一時他才發現,他與她的關系,已經不是施與受那樣簡單。

蘇子墨,是唯一一個對他有正常反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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