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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坑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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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嫤將沾滿鮮血的手放在齊思南胸口用力擦了擦,轉身走向村口,齊思南難以置信地望著她的背影,嘶聲道:“你身為南禹宗主,居然幫著個叛民?你……真的令我很失望!”

衛嫤心間一堵,好像突然吃了個蟑螂那麽惡心。

她緩緩停下步子,回頭望向他,一字一字地道:“我以為你的眼睛瞎了一只,卻沒想到連你的心也跟著瞎了。你聽好,我爹是當今大梁左丞相,而我娘是金平梅氏大當家,我從頭到腳都與南禹沒有半分關系。我不怕多造殺業,我再說一次,如果簫琰有什麽閃失,我會毫不猶豫地令南禹遺族以命相殉!”

齊思南看著月亮下蒼涼的身姿,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們花了十幾年尋找,就是為了找到繼承鳳王遺命的宗主,而如今他找到了,卻又能如何?

月光下那個玲瓏剔透的魅影,根本不將他們十數載的努力放在眼裏。

“你殺不了他們,我們南禹族人一向以武尚位,以你的武功,與人單打獨鬥興許可以,但是……”但是以一敵眾,這勝算卻幾乎沒有。

他想盡最後的努力勸服她,又哪知她生性便是個蒸不爛、煮不熟的銅豌豆?

如果說衛嫤先前還對聖武皇後懷抱著三分激賞,那現在……便是一分也沒有了。

她似乎笑了一下,但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天色太暗,風聲太急,簫琰與機關人的喝鬥聲,好像小了不少,而衛嫤慢慢向前邁進的腳步,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要扳倒這一局有很多種方法,若是齊南思能做得委婉一點。她或許會假意答應,若是她心軟一點,她或者會以死相逼……不過這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法,她實在不屑為之。

她在齊思南探究的目光中,拾起了掉落在衰草之間的撥浪鼓。

纖纖玉指一撥,鼓聲“咚咚”亂響了一陣,齊思南的臉色驀地變了!

“你!”他掙紮著爬起來,卻被一枚石子擊中。他一屁股坐回了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氣。

“咚咚,咚!”

……

衛嫤把玩著那面小小的撥浪鼓。安靜的容顏中,突然有了些嘲諷的意味,她悠然說道:“你果然是個半調子的偃師。連自己做出來的東西都沒辦法好好操控,不如,就由我來告訴你‘聲煞’是怎麽用的。”

話未落音,她的手腕便輕快地擺動起來,有節律的撞擊。仿佛魔魅,穿透了耳膜,直達心臟。

那聲音並不大,但卻能傳到很遠的地方。

整個靜謐的夜,突然空寂下來,原本圍繞在簫琰身邊的機關人都紛紛停止了攻擊。立直了身體。而機關獸身邊泛一層淡淡的紫煙,最終消散。

身長玉立的男子,也在這一瞬間收勢頓住。緩緩舒了一口氣。

“你居然會用‘聲煞’?”

齊思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種以聲奪人,類似於將人變作提線木偶的把戲,原是南禹秘術之一,就在巫族之中能貫通此法者亦是少之又少。但是這丫頭卻……他心中盤旋著許多疑問,可是卻不知要怎麽問出口來。最終卻只得一句:“你的武功不是織雲所教。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衛嫤聞言微微皺眉,心中卻如釋重負。

她也想知道,將自己一步步推進大坑裏的人,究竟是誰……她也懷疑過予聆的用心,但是她重生只是意外,她與予聆重逢相認亦是偶然,她的武功雖然是予聆所教,但卻並不表示這裏邊還含著種種算計。她相信予聆,就好像相信自己。

所有懷疑的痛楚,都在齊思南這一問當中化解了。

她把玩著撥浪鼓,目光灼灼地盯向那比樹林還密的機關人,最終卻落在簫琰淩亂的發絲上。

“你們南禹巫族不是有通天徹地的本事麽?為什麽不自己去查查看?”她嘴角還噙著笑,滿意地看著那成片的機關人在草木狼藉之中做著向左轉、向右轉的動作。撥浪鼓的聲音時停時止,齊思南萎頓地坐在一旁,就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簫琰理了理長發,從容收劍,與衛嫤同時望向身後那高大的機關獸。

機關獸的裏噴釋毒煙的傀儡已經掉出去大半,幸存的那些還以原本的姿勢窩在一個個空格裏,兩眼無神地盯向前方。

衛嫤上前拉過他的手,順勢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陣,確認無恙,才安下心來。

再擡頭看時,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格外不同。

“我沒事,倒是拖累你了。”

他溫柔地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替她揩去臉上沾染的血漬。

那些迷惘的機關人還在原地左轉右轉,動作整齊劃地很,這時候看,卻是無比地滑稽。

兩人就站在那一叢木頭人中間笑語晏晏。

衛嫤之前就沒把齊思南放在眼裏,現在更將他當成了死人一個,連看一眼都嫌煩。

“說什麽拖累,你要真的想走,誰也攔不住你。”她停下了手裏的擺弄,機關獸也慢慢地停下了動作,亂草堆棧的荒地裏,林林總總地立著這麽多木頭人,就像是憑空多了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衛嫤繞過機關獸,看見數十個傀儡人已被簫琰擄下來放在草叢中,卻都昏迷多時。

她雙眼灼亮地看著簫琰的臉笑得意味深長,簫琰終是不知不覺地紅了臉。

“被你發現了。”他的聲音低了一些,始終沒有擯棄的卻是那分溫和與縱容。原本嫵媚如女子的臉,由於那對傲氣的眉宇平添了幾分粗放,但是看她的眼睛,還是那樣勾魂奪魄。

衛嫤看著他,心中一麻,便有片刻的失神,而簫琰卻睨向她,笑得像一潭化了的春水。

“你能這樣關心我,我很開心。”

他撫著她的手背。與她十指交纏。卻看見她的臉,不爭氣地紅了。

傻丫頭終於不再像個威武的霸王,而是露出了小女兒該有的窘態。原來她的臉皮還是不像想象中那樣厚,同尋常女子一樣,面對這種肉麻的情意,她竟然毫無抵抗之力。

而兩人打情罵俏的模樣,映在齊思南那顆怒其不爭的心裏,就好像點著了一把邪火,他恨不得現在就嘔血三升,死了算了。

當然。衛嫤這樣善良的好人,絕對會替他完成這個偉大的心願。

“小丫頭,既然姓簫的小子沒事。你就得信守承諾,放過我的村人。”經過這樣一折騰,齊思南再也不願意稱衛嫤為“大小姐”或者“宗主”,而如此一來,也就是變相地否認了衛嫤的身份。衛嫤很滿意。可是卻沒有放下那撥浪鼓的意思。

她挽著簫琰的手,走到他面前,才得緩緩蹲下,與他平視:“蠱毒的解藥,給我。”

“沒有。”齊思南烏青著臉龐,狠狠地瞪了簫琰一眼。卻聽耳邊又響起了撥浪鼓的聲音。他的臉立即就垮了下來。“這些人都被我做成了蠱母,就算救過來,也跟木頭人似的。你這樣逼我,又有什麽用!他們已經是廢人了!”

“這麽大個村子,養不了幾個廢人?別睜著眼睛說瞎話,難不成想我把你另一只眼睛也刺瞎了?”她伸手在他腦門上用力戳了一下,指尖還殘留著他身上的血腥。

看起來端莊秀麗的臉上。不合時宜地湧出一層殺伐的果決,竟是如此的表裏不一。

齊思南像看怪物一樣盯著她不放。半晌才認命地點頭:“解藥在村子裏,我得回去一趟才行。”

“好啊,那就一起回村子瞧瞧,反正我也餓了,你記得叫人給我們弄點吃的。”衛嫤回身打量身後林立的木頭大軍,滿意地拍拍手,“對了,這些偃甲看起來很好用,不如都送給我吧,省得放在這兒又礙眼又占地方,風吹雨淋還容易把機件給弄壞了。我就免為其難地收下來,怎麽樣?”

聽懂她的意思,齊思南激動地吐了一口老血。

簫琰卻瞅著衛嫤,無聲地笑起來。

衛嫤大模大樣地拍拍齊思南的肩膀,賊兮兮地問:“怎麽,不舍得,吐血了?沒關系,我認識最好的大夫,讓他給你治治,說起來……這位大夫還與你南禹的柳氏有些淵源的,嗯,他叫什麽名字來著……我一下子忘記了,好像,嗯,姓樂……”

“你耍我!”齊思南沒想到小姑娘白白凈凈,柔柔弱弱,初現時還穿著一身臃腫華麗的長裙,趿著一雙怎麽看怎麽不經事的繡花鞋,卻是地地道道一土匪,山大王。

“我就耍你怎麽了?你都認我為宗主了,被我耍幾道有什麽問題?不錯,我們是不怕蠱毒,不光是不怕蠱毒,就是見血封喉的毒中之王,也拿我們沒辦法。我就明擺了告訴你,從一開始我就看上了你的偃甲了,你不給,我就搶!你還不給,我就把你的村子給燒了,也送幾個應世明王的雕像給你,算是……禮尚往來!怎麽樣,你答應不答應?”

簫琰在她身邊一臉賢良淑德地笑著:“我去幫你點個數。”

齊思南如願地吐血三升,翻白眼了。

衛嫤胡亂掃了兩回,拋拋手裏的石子,看著它們從自己指縫中漏掉了,才懶洋洋地補了一句話:“哎,點清楚些,把這個南禹……前美男子也算進去。沒有他在身邊,誰教我玩偃甲?”衛嫤指著齊思南,又道,“還有,他這不知是不是自己煉蠱搗騰出毛病來了,回頭叫樂青來給他看看,別讓他就那麽死了。”

齊思南吐完血,直接暈了過去,被她一氣,又悠悠轉醒。如此幾回,魂都快散了。

PS:

好想瘋掉算了,現任的大老板絕對是個渣男,下本書我就打渣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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