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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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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嫤回到府裏,恰好碰見侯白出門送客。

註意到門邊停放的馬車,以及微黃的宮燈,她立時心下了然。

“嫤兒見過馮公公。”

馮喜才依舊穿得光鮮,只是臉色卻不大好,被頭頂的燈光一照,整張面孔就蠟黃蠟黃的,下嘴唇的陰影也比平時重了很多。衛嫤硬著頭皮上前去打招呼,卻聽得身邊一聲輕哼,馮公公竟不拿正眼瞧她,一昂頭就出了門,與她擦肩而過,仿佛有深仇大恨似的,與之前見面的熱絡和氣差去十萬八千裏。

這時早有小太監打著燈籠迎上前,將他接引到了馬車邊。馮公公便這樣頭也不回地登車而去。

車輪滾過,留下一長串沈悶的回響,衛嫤慢慢回身,目送那輛車消失在昏暗的街頭。

侯白上前兩步,蹙眉道:“小姐,這好好怎麽把那些人都帶回府來了?這,這於理不合啊。”

衛嫤看了看天夜,也蹙了眉:“忙了一天,我都餓死了,能不能進去再說這些。”今天發生了很多事,她實在忍不住再跟予聆交了底,但是交待完之後,她又有些後悔了。就這件案子,還把夏侯府牽連進來,委實有些不智。

侯白跟著快走數步,低聲道:“相爺今天沒能吃下東西,去看看吧,樂公子剛才命人加了些藥進去,但是效果並不見好,馮公公剛才又上門鬧了一回,就更不妙了。”

“怎麽不早說!”衛嫤沿著筆直的青磚小道往裏走,眼角餘光一掃,在墻角暗門處掠過,那裏居然還停著一輛馬車。她扭頭正眼瞧了一會,邊走邊問:“烏漆麻黑的,還有誰來了?”

陌生的馬車,有些破舊了,與蘇子墨那輛相比,似乎好不了多少。

侯白答道:“是王公子。”

“王佐?”衛嫤駐足,“這大半夜裏,他來幹什麽?總不會是來告狀的吧?”見侯白沒有答話的意思,她又禁不住低咒了一聲,“陰魂不散的東西!”

上午的仇她還記著呢!沒準這人就是來說是非的!左一個蘇子墨,右一個蘇子墨,她越是不想掛記這個人,這個人就越發往心裏鉆,簡直是折磨啊。

她與侯白穿過前廳,一路直奔落英居,卻見青萍一個人守在廊下默默地出神。

落英居裏燈火通明,竟將窗格映得像白晝似的。衛夢言果然還沒歇下。

“小姐回來了。”青萍聽到腳步聲,立即回過頭,沖著衛嫤的方向行禮。

“這麽晚了我爹還不睡?”衛嫤看著窗上映著的人影,莫明地心煩意亂,她見青萍沒有放人進去的意思,便又多問了一句,“王佐是什麽時候來的?我爹身體不好,理應好好休息,這人這麽晚了還賴在別人府裏不走,究竟什麽意思?”

後面那句青萍沒法回答,前面那句侯白替她說了:“王公子晌午時候就到了,說是有些要事同相爺商議。”

“什麽要事要在三更半夜來商議?”衛嫤不耐煩地壓低聲音,“樂青呢?他是留在落英居了,還是回莆園了?”

青萍道:“是回莆園了,樂公子說相爺的病沒什麽,只不過是天氣太熱,逼仄了,開窗通風些就會好。”

侯白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

衛嫤都看在眼裏。書房的窗葉果然開了一副,屋內隱有人聲晏晏,卻因為離得遠,聽不大真切,她不好硬闖,只得又再低聲吩咐道:“好好看住我爹,有些事我得先去莆園找樂青問問清楚。侯叔,讓廚房裏備些飯菜到園子裏來,我就不回品琴苑了,在莆園裏用著就好。”

說完,她就向窗格子裏看了一會兒,如果說馮喜才跟衛夢言是說案子的事,那王佐就不一定了,最近這兩人見面也太頻繁了些,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一老一小有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呢?

不知不覺竟又想起那些春冊,她用力甩了甩頭,將那惡心的聯想壓回到心裏。

回到莆園,十六名護衛也都還沒睡下,簫琰一見到她就像巴兒狗似的迎上來,就差沒有去抱她的大腿了:“小姐,你可算回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予聆公子給賣了。”

他說話,“老張”便站在他身後,用一副“忠誠”的眼光細細地打量著她。

衛嫤還是像以前一樣笑嘻嘻的,沒心沒肺的樣子。

小枇杷也出來了,指著自己的那間狗窩大聲道:“小姐,你給評評理,為什麽說那個龐小姐就一定要住在我房裏啊?這相府裏的空屋多得是,隨便找一間不就得了,幹嘛老是折騰我這個可憐蛋。要是放個像小姐那樣機靈活潑冰雪聰明的也還罷了,現在卻放個這樣要死不活的,她看人的眼神都像飛刀子似的,讓我夜裏怎麽睡得著啊,會做噩夢的。”

衛嫤秀眉一擰:“我看你才是要找死了,不願意呆在這園子裏就滾回品琴苑跟雲箏睡,小姐我累了一天,連口水也沒喝上,你什麽力也沒出,反倒站在這兒叫喳喳,嫌命長了不是?樹上的鳥兒都睡了,你還睜著眼睛說瞎話,你哪只眼睛見到龐小姐不機靈不活潑不聰明了?有這等閑功夫還不如去給我端個飯來。”她想起什麽,突然扭過頭,“對了,龐文絹吃過沒有?要不也讓侯叔給她捎上一份?”

樂青不知從哪來鉆出來,手裏還捧著一只糙碗,嘴角還掛著兩顆飯粒。

小枇杷一見他,就羞赧地低下了頭,簫琰在一邊控訴不休:“自然是沒吃,誰知道是不是有人被豬油蒙了心,把好飯好菜都送給了別人。我現在也還餓著呢。”

樂青打了個飽嗝,將碗伸到衛嫤面前:“還有沒有,這人是鐵飯是鋼,該吃的總不能浪費,龐小姐不吃我來吃,也不枉小姐好心。”

簫琰沒好氣地嚷道:“你還沒吃夠?樂公子,今天的事我出力不比你少,可也沒像你這樣!”

衛嫤聽見兩耳聒噪,便有些心煩,她擡了擡手好不容易抑止住眾人的騷亂,尚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小枇杷驚叫一聲,屋裏原本亮著的燈突然滅了。

“砰!”小枇杷像是一炮仗沖進了屋裏,隔了一會,又聽她悻悻地抱怨地走回來。

“一聲不吭就把燈熄了,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呢,要睡覺也不說一聲!這多麽人堵在門口,你睡得著麽?成心是來氣人的!”她不高興地低喃著,轉頭又道,“小姐,我問小簫他也不肯說,那個龐小姐究竟是什麽來路?我瞧著惱火啊,這眼睛都長天頂上了。”

“她嘛……自然是殺人兇手。”

衛嫤接過丫鬟送來的食盒,才一打開,樂青的筷子就伸進來,她眼明手快,揮舞豐湯匙將筷子擋開。湯水濺了一些出來,灑在簫琰身上,後者慘叫一聲,提著衣襟跑了。

原本站在簫琰身後的“老張”也在打量小枇杷那間屋子,神色平靜如常。

“殺人兇手?是說馮公子那件案子?”小枇杷失聲。

樂青手上一頓,放開了食盒裏的菜肴,慢慢擡起臉來,眾人也都驚異地噤聲,只等著衛嫤接著說下去。恰在這裏,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淡淡的纖影出現在門邊,幽幽地道:“衛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衙門辦案講的是證據。你拿什麽證明我這個弱質女流,就是殺害馮狀的真兇?”

衛嫤眼睛也沒擡一起,只順手夾了一片肉放進嘴裏,含含糊糊地道:“很簡單,等予聆公子來,開棺驗屍。”

“真的要開棺驗屍?”樂青確信衛嫤不是開玩笑之後,也伸出了萬惡的筷子。

“餵,樂青,你究竟是門客還是食客?”她怒了。

“站在門口就是門客,圍著餐桌當然是食客,這麽簡單的道理,衛小姐都不懂麽?”樂青像看白癡一樣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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