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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最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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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一下場,接到了六百多個請求私下約見的邀請函,十八捏捏鼻子,瞇著眼將蹦跳不停的數據窗口關閉——累死了,要去洗個澡……

夏克猛然從前幾天忙的腳不沾地閑了下來,在後臺看了半天,連話也忘記說了,哪知道十八卻那麽不敬業,才打了兩場就不管不顧地甩頭離開……偏偏底下的那群神經病一個比一個叫得響,全沒有不高興的樣子……

這要是自己?

夏克撇了撇嘴,自己可不敢那麽大牌。

十八並不是沒看到他,只不過夏克怨婦般糾結的視線實在是弱爆了,再看他抱著啃了一半的蘋果蹲在臺階上可憐兮兮的模樣,十八抿了抿嘴,走近了:“你要幫我搓背嗎?”

夏克嚇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十八困惑地擰擰眉頭,越過他離開了。

夏克看著十八的背影,不知不覺臉越來越紅,裝模作樣地低下頭啃一口蘋果,夏克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在心底罵罵咧咧:“……神經病,都是神經病。”

競技場還是很人性化的,每個擂主都能比別人多調動一些東西,就比……浴室?

夏克罵罵咧咧滿臉不情願地翻出來潔白的浴巾,口不對心謹慎地挑了一雙柔軟的棉麻拖鞋,繞過屏風坐在池子邊的小椅子上偷窺十八洗澡。

十八完全沒有應該害羞的自覺,似乎從進入競技場後,他的性格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拘小節了,他背對著夏克從池子裏爬出來,又走到對面的淋浴下沖洗,雪白瑩潤的肌膚包裹住精悍的肌肉,翹臀與細腰形成一個優美的C弧度,夏克一邊罵一邊捂著鼻子痛斥對面那個人赤身果體不知廉恥。

以十八的耳力怎麽可能聽不出他在罵什麽?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身體,嗯……最近鍛煉跟上了,肌肉的勢頭還是比較滿意的,十八擡手摸一摸肚子上的腹肌,已經隱隱約約看到六個小豆腐塊的雛形了只不過腰上和屁股上還是軟綿綿的。

他在幹什麽!他在幹什麽!?

夏克看著對面淋浴房裏摸了腰又開始摸屁股還不停嘆氣的某人,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夠用了。

十八是有意要和夏克示好的,他現在的心態越來越蒼老,總開始羨慕從前師傅膝下弟子無數的盛況,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是想要將古武發揚光大而不是一人獨享的,夏克的根骨很好,年紀也小,卻比比他大了許多的鯉魚姐弟要來的厲害,天賦自然不錯,雖然沒有殷木木那麽老實,但狡猾有狡猾的好處,說不定他對古武,也會有不一樣的悟性。

只不過他這個不服人的性子卻不能有他這樣下去,得改。

十八低著頭想出了千百丈那麽遠,這一邊夏克卻舉著他丟在桌子上的通訊器敲桌子:“擂主……有通訊!”

十八回過神來,關了水光著腳濕噠噠地就走回去要接,夏克嚇得一個倒仰,捂著眼睛臉紅的跟十八要強。奸他似的。

十八看了眼來電,是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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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他換了一套雪白的練功袍出現在了一號廳二層的貴賓室外。

他對崇將軍好奇好久了,崇白和南通不同,為人更傾向中庸守舊,平時的官網采訪或者有別的活動很少能看見他出面,十八迄今為止,也只知道他有一個很令人側目的大肚腩罷了。

他態度拿捏地很好,禮貌地對唐安笑了笑,又和崇白握手,崇白很慎重地問起十八剛剛使出的那招“梯雲縱”,十八有點尷尬,第一次上手很不熟練,沒拿捏好輕重頭敲到天花板了,不過看樣子沒被人發現。

看起來崇白對那些自己沒有見到過的招式非常感興趣,以往十八也不是沒有碰到過類似的人,但因為南家的原因一直都躲避著,就連在克維利亞上學都註意著很少在蘇格拉底閑逛,就是害怕碰到南家那兩個兄弟,又拎不清,可是現在的他可沒有那麽多顧忌的了,一直在競技場比武也不是那麽回事兒,現在在克維利亞定居後物價飛漲,他還抱著要廣招生源的夢想呢,能搭上軍方這個路子自然是好之又好。

論起陰謀詭計,十八是絕對敵不過心裏彎彎繞繞近百年的崇白的,他自己也知道這個短處,所以盡量不開口,一壺茶下來,就只有崇白一個人掀著嘴皮子巴拉巴拉說個不停,十八含笑靜靜聽著,時不時點點頭附和兩句,氣氛倒是和諧。

崇白這個人吧,說起來也挺可憐的。他曾經也有過一個兒子,和女兒崇禎是一母同胞雙生子,兩個孩子生下來後崇夫人就得了重癥去世,為了後宅安寧崇白娶回一個同軍營的女軍官,說是夫妻,平時相處更加接近上下級。武人嘛,不可避免都有些重男輕女的觀念,小崇少爺也爭氣,從小就聰明伶俐,加上是個頭胎老來子,崇白在這個兒子身上不知道投註了多少心血。

哪知天有不測風雲,這兒子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

到了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崇白被這事情打擊得不輕,頹廢了好一陣子,要不是這樣,也不會有機會讓南通乘虛奪權上了位。因為這個事情,崇白對繼夫人的態度一直有些不冷不熱,說不清是遷怒還是懷疑,總之是在心裏就有了怨氣。

他從小先天不足,在戰場上又受了傷,換了三個腎,身體早就沒有以前那麽中用了,聯邦的醫生也沒和他來虛的,直接就說以後要孩子只怕不太可能,崇家這一脈等於絕了根,膝下唯一一個獨女,崇白無論如何丟不得,這些年來如珠似寶寵在手心,現在又和南齊瑾戀愛,這也讓崇家和南家的關系緩和了不少。

崇白一邊裝作認真地喝茶說話,一邊用眼角細細打量坐在對面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年,心裏頭又是感慨又是遺憾——

以他的功力,自然不難看出十八並不是靠外力保持年輕的,他是真正的青蔥歲月,真的算起來,和他那無福的小兒子也該差不多大。

如果……如果自己的孩子還活著,應該也想他那樣,進退有禮舉止風流吧?

這樣想著,崇白心頭難免流露出愛屋及烏的想法。十八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又早拋了低調做人的想法,渾身都是神采飛揚的奪目青春氣息,崇白看著看著,眼角就有些濡濕——

那孩子,三四歲時,站在院子裏,小胖手揮著馬鞭,也是這個模樣呢!

崇白眼角眉梢難免為著移情之喜帶上些慈祥,他外表保持的在年輕,內裏也是近百歲的老頭兒了,正是夢想著子孫環膝四世同堂的年紀,可上頭硬生生剝奪了他這夢想,卻止不住他追求安慰的腳步。

“沾衣啊~”崇白放下茶壺,終於止住自己‘想當年……’的話題,眼睛笑的彎彎的,聲音和藹得不得了,“你這是諢名吧?真名叫什麽?”

十八被他這怪異的態度搞的有些木楞,手緊了緊,想起出去了的唐安,還是開口道:“唔,我姓南,您叫我十八就好。”

崇白一怔:“十八……?”那喃喃地重覆了兩遍,聲音又有些低沈下來,“那小子,就是十八號出生的呢……”可也是在十八號沒了的。

崇白對這個數字有一種特殊的偏執,更是堅信十八與自己冥冥之中有些牽連,這時候正是《大悲咒》《往生論》風頭正甚,崇白不好文,卻也隨大流翻過兩章,裏面神神叨叨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道理,看得多了,還真有些啟悟,現在的他,對於鬼神之事,也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十八?那可真是好,這名字好!”崇白先是讚了兩句,然後又嘆道,“我那兒子,要是到了現在,該和你投緣的……”

十八楞了楞,外面一陣腳步,大門打開,原來是唐安回來了。

唐安捧了一籃子水果進來,剛好聽到崇白在追憶往事,一下子也不敢出聲。

崇家的那些個破事兒,他比十八可清楚多了,自然之道崇將軍說這些話的意思,看起來,老爺子對十八的感官不錯?

唐安忍不住又有點嫉妒起來,自己為了搭上崇將軍這條線不知道費了多大力氣,才打穩了現在的關系,這小祖宗倒是坐著沒兩分鐘就讓人家掏心掏肺了……怪不得總說同人不同命吶。

崇將軍到底也不過就這麽感慨感慨,他人老了,意氣用事也有,但不至於到了不分輕重的時候,只是對十八的印象好了,自然客氣許多。能在競技場二層當個擂主,已經是很不容易,加上十八年紀那麽小,崇白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很欽佩的。

至少自己在這個年紀,還只知道撩貓逗狗做些紈絝勾當,崇家的上將位置是世襲的,雖然每一代都勇武不輸先輩,但比起南通那樣要靠自己打拼的,還是條件好太多了。

崇白三句話沒離開那招“梯雲縱”。

十八略一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著道:“那招數叫什麽名字我也不清楚呢,要說起源就更是一問三不知了,我也只是在克維利亞碰到個投緣的老仙人才有幸學習,我原本就是聯邦人,將軍如果要拿來投註民間造福聯邦的話,我當然沒二話,那老仙人之前,也沒說過不許外傳來著。”我願意給,學不學的會,就是另一說了。

崇白沒料到他那麽好說話,之前一肚子的勸說這會兒全給噎回了肚裏。一聽十八說道克維利亞,他就忍不住有點蔫兒了。

宇宙星系中的等級就和聯邦一樣,森嚴得很,聯邦努力那麽久,才漸漸坐穩了二級星球的椅子,可克維利亞,可是不擇不扣的星系元老,在一等星球的位子上獨占鰲頭,那麽多年來,從沒有人試圖挑戰過!

即便是身為聯邦軍方高層的自己,也不敢貿然探查,如果一不小心被自己搞成外交危機,那自己可真就是成了聯邦的罪人了!

跟一級星球開戰,聯邦目前還沒那個實力和打算。

崇白一瞬間思量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再看到十八老神在在地悠閑喝茶吃點心,立刻明白十八必然也是明白自己立場的,這個人,只怕不好騙。

面對友好鄰國的友人要如同春風般溫暖,崇白立刻哈哈笑了起來:“人小鬼大!真是人小鬼大!”語氣裏無不寵溺。

跟那臭小子真是一個樣兒!

唐安削水果皮的手一抖,險些割到自己手上。他斜睨了一眼像傻瓜一樣哈哈大笑的崇白,又看一眼渾然不覺屋內詭異氣氛的十八,心裏對崇白忍不住暗暗鄙視了起來——

這崇將軍,不會真把自己當做十八的長輩了吧?

唐安心裏又有點醋:論起來,十八的年紀也夠做他子侄了,可是十八面對他的時候從來沒有那麽乖巧的一面,原先自己還以為他一直是那麽張揚的性子,哪知道今天一看——還是能夠很乖巧的嘛!

同人不同命!同人不同命!

崇白笑夠了,樂顛顛地倒了茶渣親手砌了一壺新茶:“小南有沒有意願來軍方發展?”

唐安一楞:“……將軍?”

崇白擺擺手:“你不用多說,小南,你剛剛那個招數,我也有自知之明,你就是手把手教我,我一時半刻也不可能學會,更何況我這把老胳膊老腿的,學到手也沒什麽大用了。”

“我手下在聯邦管著兩個學校,都是供給軍方人才的,你年紀不大,可有在上學?”

十八點點頭:“在上的,學聲樂。”最近克維利亞的學業並不怎麽忙,多數時間特為安都偷懶讓聲樂老師代課,聽說是戀愛了。

崇白手上的茶杯險些沒拿穩:“什麽?學什麽?”

十八忙解釋:“主課也是古武,聲樂是選修的。”

崇白一哂:“你不如轉學到我這兒,以後畢業了直接在軍方發展,更好積累人脈一些,如果可以,我還真想另辟一門課程專門由你教導,等到畢業了,資歷也積攢地差不多,升得快些。”

“讓我教課?”十八微微挑眉,“那真是抱歉,我不學無術,沒有興趣。”

“你先別急著回絕嘛!”崇白打定主意當起了老無賴,“既然你已經移民到了克維利亞,自然也應該知道,克維利亞的移民者想要找工作可是很困難的,更別提要入政府編制,那可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那麽艱難的。”

十八點點頭,這些他當然曉得。

崇白又問:“那既然如此,你是想要在競技場打一輩子黑拳嗎?到時候年紀大了,新傷加舊傷,又談何容易?”他往前傾了傾身,語重心長地勸說道,“特別是個人問題,你在這裏,要怎麽找老婆啊?!”

十八幹咳一聲,並不理他。

競技場內也算是美女雲集,想要找老婆還不容易?只不過沒有喜歡的罷了,十八為人還是很傳統的,讓他隨隨便便去和女人搞一夜情……還是過不去心裏那一關。

崇白以為他害羞了,心裏更是滿意:果然還是個好孩子,年紀小、實力強、偏偏性格又如此純真(大霧!),真是個好孩子啊好孩子。

十八被那股慈父般的聖光所籠罩,渾身一個哆嗦,又驚又疑地開口:“我確實是沒時間,家裏上有老下有小要照顧,我和競技場也簽了幾年的合同,要是專職去當教授的話,就沒有時間處理這些事情了,還請崇將軍體諒體諒。”

他頓了頓,又說:“您要是不相信,那就當我白說。”

崇白沈吟一陣,還沒說話,唐安卻突然開口:“十八先回去休息吧,我還有些話要和將軍說。”

十八一直忽略了坐在身邊的這個大胖子,此刻斂了心神看過去,卻見到唐安狠狠瞪了自己一眼:臭小子,瞞我的事情我可記在心裏哇!

十八苦笑起身,微微點頭:“正好,我還有事,那就先告辭了。”

崇白還想攔他,卻被唐安拉下,眼見十八關上門離開了,才嘆口氣,開口勸說道:“將軍,他說的不無道理。”

崇白對他可就沒那麽客氣了,眉毛一擰就要罵人:“你趕他走幹什麽!”

唐安愁眉苦臉地又安撫他好一通,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道:“將軍你剛剛也是糊塗了,專門辟出一節課來,到時候能把他累死,還不如每個月或是隔三差五讓他抽個空去教導教導更方便呢。”

崇白心裏何嘗不知,他嘆口氣,仰躺在椅背上,手裏的酒杯輕輕敲打著扶手邊沿,眉心皺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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