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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來幹嘛?她是誰?”說著手也毫不客氣地指向蹲坐在地上的老婆婆。

蔣榮身為管家,要在各種人之間周旋,打點關系,性情頗為溫和。紀重山也很是看好蔣榮這種於事圓潤,能把所有事都弄的井井有條的格性,這樣才是以退為進,最終的勝利一般會屬於這種人。直到後來紀重山也發現了蔣榮這種性子的弊端,優柔寡斷,心腸太好。

“李大娘,你也聽見了,紀先生馬上就過來了,我看你還是簽了字,讓我們把李青帶走。”

於敬問:“李青是誰?”

蔣榮見李大娘依舊拔弄的玉米也不理他們,於是對於敬道:“李青是紀先生的孩子,我們這次來,是來接紀先生的孩子回去的。”

李大娘忽地站起身,道:“李青是李家的,你們別想把他帶走,他是我孫子……啊呀~~~”剛站起來的李大娘忽然扶著額頭身體一陣搖晃,好像要倒下的樣子,最終還是站穩了身子眼睛直瞪著蔣榮一群人。

蔣榮本來坐著,李大娘身體一陣晃便立馬起了身,見她晃了一陣也沒倒下便放下心來,道:“李大娘,不管你同不同意,親子鑒定書也給你看了,從法律上來說,紀先生是李青的父親,是第一法定監護人。”

李大娘瞪蔣榮:“他哪兒來的父親,他沒有父親!”

蔣榮道:“他的母親是今年年初出車禍死的,您現在一個人住在這個老房子裏,生活來源主要靠補助和山上那一小塊桃林。您身子應該也不便吧?剛剛站起來急了還險些暈倒。”

李大娘顯然是不了解法律的普通百姓,一個勁兒抓著李青是他孫子這一條不放,而且完全自欺式的忽略那張親子鑒定書。

門邊忽然響起兩聲整齊的聲音:“紀先生。”

院子裏爭吵的聲音停了,李大娘、蔣

榮、於敬都看向了門邊。

紀重山站在小小的鐵門處,淡淡掃視了院內一眼才走了進來。李大娘看著走進來的男人,面上看起來到是很鎮定,但心裏卻是悲憤之情漸起。

忽然有個小小的聲音從紀重山身後響起,那聲音弱弱的帶著討好,清透的卻很好聽。

“阿婆~~~我回來了~~~”

李大娘定睛一看,紀重山身後那露出來的一顆小腦袋不是李青是誰?李大娘大駭,這人怎麽和他孫子一起進來的?正在李大娘吃驚時李青已從紀重山身後摞窩似的慢慢摞了出來,揪著衣擺低著頭站在那裏。

李青的衣服領子是壞的,一條被人撕壞的口子,衣服也臟臟的,臉上也臟臟的。眼睛下面旁邊的位置還有一處像是摔倒碰破的皮,紅紅的血滲出了一些。

李大娘吸了口氣,老腰一振,拉過站在那裏的李青到自己面前,力氣之大把小小的李青拉得腦袋在脖子上晃了幾晃,險些沒掉下來。

“你這該死的孩子,衣服怎麽破了?!小小年紀不學好,出去玩野了是不是?臉上是哪裏碰的?你給我站好,站好了!”

李青被幾拉幾扯站對了位置後才輕輕說道:“阿婆,我打贏朱頭他們了,是這位……嗯叔叔幫我的哦~~~”說著便回頭指了紀重山一下,眼睛渴望地看著紀重山,希望他能說出他是他爸爸這樣美好的事來。

而這次李青卻沒有失望,紀重山看著李青道:“以後要叫父親。”聲音帶著些冷漠,但小小的李青是聽不出來的。

李大娘聽紀重山一說話,心裏的悲憤之情就壓不住了,又是一把扯過李青,把小小的李青扯到他老邁的身體後,兩腳打架的站了一些才站穩。

李大娘兇惡地看著紀重山道:“你這個人渣!你害了育璐!就是你害了育璐啊!”

李青看李大娘哭了,小手拉著阿婆的衣擺問:“阿婆,育璐是誰?”

紀重山動了動眉頭,他說:“一夜情的事我們是兩相情願,而李青的事我一直不知情,您女兒選擇什麽樣的工作更是與我無關,我也不知情。這次來,也只是想接走李青,相信我的管家已把事情跟你說清楚了。伯母也是知法懂法的人,身為李青的父親我有義務養他,也有條件讓他受到更好的教育,而不是連大學也上不起,最後還得靠自己半工半讀去念夜校,被別有居心的人利用。”

蔣榮適時的走過來,把一封大的信封遞給李大娘,然後道:“這是紀先生交給你的,謝謝你這五年來對李青的扶養,紀先生說這一帶的房子明年大概會被拆掉,上面雖然有補貼,但也不會給你一間

完整的房子,何況手續繁多。明灣那裏環境不錯,也是這樣的小院子,相信李大娘也會住得習慣的。”

李大娘依舊惡言:“你們別想騙我老婆子,你們就是想帶走我孫子,別想!”

李青拉拉李大娘衣擺,小聲問道:“阿婆,他是我爸爸嗎?”

李大娘一口氣被李青堵胸口,幾欲翻白眼:“不是!”

蔣榮道:“無論您認不認,紀先生是李青的父親這是經醫學鑒定的。帶少爺走!”

蔣榮一聲令下,身後兩人一左一右提起李青就往門口走去。

李大娘想上前去拉,卻被另外幾個人攔了下來,紀重山也轉身走了,留下於敬和蔣榮處理後面的事。

李青被架著小胳膊,腳沾不了地,這仗式也嚇壞了這孩子,往後扭著頭哭喊著:“阿婆、阿婆~~~我要阿婆,爸爸、爸爸~~~我要阿婆。”

李大娘被攔在院子裏,聽見李青的聲音心裏就忍不住的心酸,老淚滿眼:“李青、李青!”

李青被丟進了院子外停著的車子裏。

院子裏於敬道:“哭什麽哭!又不是死人!”

李大娘瞪於敬,於敬眨了眨眼,驚喜道:“喲,還瞪我?!”轉身拍拍屁股走了。

蔣榮拿過一邊屬下手裏之前寫好的地址遞給李大娘:“這是明灣的地址和紀先生的地址,李青雖然跟了紀先生,但作為李青的阿婆,您完全有探視權。”

李大娘一把搶過那張白紙,看了眼上面確實寫著兩個地址,擡頭依舊瞪著院子裏的一群人。

蔣榮自認他留在這裏是不受歡迎的,於是跟李大娘告了辭離去。

等人都走出了院子,李大娘像是才反應過來般追出了院子,院子外面的小公路上,車子已絕塵而去。捏著手裏的白紙,李大娘壯士斷腕般決定,他要去居委告紀重山!

而此時的李青坐在車子裏還在哭:“阿婆、阿婆~~~”一會兒又喊紀重山:“爸爸、爸爸~~~”

同坐一輛車負責李青安全的於敬不得不打電話給坐在另一輛車裏的紀重山打電話:“紀先生,少爺一直在哭呢。”

紀重山坐在車內,拿著手機對另一輛車上的於敬道:“他喜歡哭就哭吧,聲音哭啞了,知道痛了他就不哭了。”

於敬舉著手機道:“呃……”回頭看李青時,李青已沒有哭喊了,只掛著淚珠子把於敬委屈而好奇地望著。

好像不認識他手裏可以講話的東西是手機似的,於敬想。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隨後解釋。

☆、005

紀重山坐在車裏,車子慢慢開出泥土路上了比較寬闊點的公路。車內很安靜,靠在車座背上,紀重山交疊的雙腿坐著,一雙有些狹長的眼睛有著與年齡不相附的深遂和銳利。此刻坐在車後座,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李青的名字在到了清越園後當然是不能再用了,戶口上也得改名字不是,蔣榮拿這事詢問紀重山,主要是怕紀重山想改個名字,結果對方也就淡淡回了三個字:“叫紀青。”

蔣榮今年三十八歲,卻沒有結過婚,對於家裏忽然住進來的紀青自是十分喜歡。聽紀重山說完後便滿心歡喜地退了出去辦事去了。

而紀重山,自紀青住進來後卻再也沒有去見過他。開始幾天紀青還在鬧,蔣榮便請示紀重山去看看紀青,說小孩子哭得厲害,一個勁兒的在夜裏叫爸爸,很可憐。蔣榮說紀青才五歲,剛到了陌生環境都是會害怕的。然而無論他怎麽說紀重山也從來不去看紀青,說了幾次後蔣榮就明白了,也許紀先生是不太喜歡這個忽然多出來的兒子的。那他只好更用心的去關心小小的紀青。

在紀青還沒接受他在清越園沒有阿婆的新生活時,蔣榮拿給了他一只新書包。小紀青用指頭點點書包面子,仰起脖子對這位和善的榮伯道:“書包。”

蔣榮笑容溫和地點點頭,對小紀青道:“是啊,書包,是小少爺的,等會兒榮伯帶你去學校。”

新鮮的事物總是容易沖淡孩子負面的情緒,但是紀青還是很堅持,眼裏才剛冒出來的一丁點喜悅又被淡淡的憂傷代替。他低下頭,扁起了軟軟的嘴巴,聲音糥糥的說道:“可是我想要阿婆。”

蔣榮這幾天明白了紀重山對紀青的態度,知道先生不會太容忍這個孩子,如果這個孩子再提起阿婆且被紀先生聽見的話,蔣榮想紀先生肯定會很生氣。

“小少爺,你在這裏有爸爸,阿婆呢,我們以後有時間再去看她,好不好?”

紀青仰著頭問:“那什麽時候去?”小孩子很單純,他們只要一個準確的時間。

蔣榮想了想,對紀青道:“一個月後。”

紀青看著蔣榮頗費腦子的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一個月後到底是多久?只好裝作明白了般點點頭,既然有了一個具體的日期,那麽他會慢慢等,然後期盼著那天快快來。

就這樣,蔣榮哄得紀青去了學校。紀青雖然五歲了,但還從來沒上過學。李大娘準備著等他六歲了,直接送去區裏的小學上一年級。家裏也沒人教紀青識過多的字,五歲的紀青也只憑著天生的聰慧會數百數而已。

紀青上幼兒園大班,許多的玩伴讓紀

青一下子高興起來,臉上洋溢著陽光般的笑容。還是第一次,他不再受同齡人的歧視和欺負。可著勁兒的一起玩,陌生環境的害怕,那是什麽?他不知道。

蔣榮有太多的事,也不可能把精力全放在紀青身上。負責接紀青上下學的司機叫吳林,每天開著豪車接紀青上下學,偶爾蔣榮也會跟吳林一起去接紀青,順便跟紀青的老師聊兩句,而吳林一般是不會跟老師打招呼的,他只負責接人,人接到就好。

紀青在學校很快樂,快樂的忘了紀重山這個人,也忘了要去看阿婆。

吳林開車把紀青接回來後,小家夥球一樣彈出了車外,狗一樣飛奔向了主屋,全身是汗,衣服都濕透了,手裏瘋甩著空空的小書包撒丫子在通往主屋的林蔭道上跑,司機吳林也跟不上。

紀青‘嘭’一聲推開古樸的雕花木門,眼睛亮亮地把大廳環視了圈,然後看見了許久不見的紀重山。紀青甚至還楞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他走過去,走到紀重山面前,喊了聲:“爸爸?!”語氣裏還帶著些不確定,這是他第一次這樣面對面叫紀重山。沒有不習慣,只有期待。期待什麽,小小的紀青還不清楚。

對於紀青來說,紀重山是不陌生的。他記得他,在每個委屈的夜裏,小李青都會躲在被子裏喊這兩個字。而現在,這兩個字的主人就坐在他面前,他當然欣喜。

紀重山盯著紀青,面容冷峻。如果前世的紀重山還算溫和而只是少言的話,那這世的紀重山完全可以用冷來形容,處事手段更是心狠手辣。於敬站在紀重山身後,這一周來紀氏發生了一件大事,紀重山淩厲的手段駭了一幫高層。手段決絕地把犯了錯的某高層領導踢出了紀氏,不留情面。

雖然這樣的錯誤至紀氏虧損頗大,但以紀重山以往的行為方式,也最多是降職而已。最主要是,紀重山不會發這麽大脾氣。

“叫父親!”冷不丁的聲音從坐著的男人口中發出。

紀青有些被嚇著了,抖著唇臉色都有些灰白沒有張嘴說話。小小的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爸爸和父親的區別,只感覺這個父親好像不太喜歡他,對他好兇。

紀重山看著眼前這個小孩兒,他記得前世的兩年裏,這個孩子從沒叫過他爸爸,只會生疏而冷淡地叫他父親。那麽這世我就讓你叫我父親好了,讓你叫個夠。

“沒有聽見?”男人低沈的聲音再次響起。

紀青低著頭囁嚅道:“父親。”手指使勁兒捏扯著衣擺,腳尖一點一點地點著木地板。

紀重山盯著紀青,因為小孩兒低著頭,所以盯了一腦袋的黑毛和一個

圓圓的發旋兒。

“誰教你這樣站的?”紀重山坐在沙發上一腳橫勾過去,‘啪’一聲紀青一個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

“哇啊啊~~~”紀青嗓門挺亮。

紀重山依舊穩坐在那裏,盯著趴地上的紀青道:“不許哭!”然後站起身走到紀青面前,當然不是去拉他起來。一邊打量著趴地上的紀青,一邊皺著眉頭道:“這一身為什麽這麽臟?他是去學校的還是去媒曠的?”擡頭看向門邊。

站在門邊的司機吳林忽然被紀重山盯到,心裏一抖,手心開始冒汗。

“這這,我接到小少爺時,他就這樣了。”

此時的紀青還趴在地上哭,紀重山一皺眉,轉身對站在沙發這邊的於敬道:“拿軟條來。”

於敬看了看紀重山,開口道:“紀先生?”又看了看還趴地上哭的紀青,猶豫著。

紀重山依舊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態度堅硬,於敬只好轉身離開,會兒拿了根軟條來。

紀重山拿著軟條站在紀青面前讓他能看見他手裏東西的地方:“如果再哭一聲,你可以試試。”

這陣式紀青知道他爸爸是要做什麽,以前他在外面玩了回家衣服扯破了阿婆也會拿一東西打他,阿婆那黑黑長長的樹棍兒可比現在他爸爸手裏這條軟軟的小黑東西大多了。紀青表示紀重山跟阿婆比那是小巫見大巫嘛,沒可比的。

但是打在身上也疼啊,於是紀青決定再象征性的嚎一聲後他還是自個兒爬起來好了。

“嗚~~啊哇哇……”

顯然紀青是想錯了,象征性的嚎這一招阿婆管用,他爸這裏不管用。而且什麽叫不可外相,這不單是說人的,物件也是一樣。

這一軟條下去,那真是錐心的痛,這次紀青可不是哭假的了。抱著小腿肚子就卷著身子哭叫起來。

紀青這一哭,紀重山第二鞭子也下了去,依舊是小腿肚子外側。

“不許哭,自己站起來!”紀重山打一鞭子便停一下,對在地上亂滾的紀青冷聲道。

“嗚嗚嗚~~~爸爸不要!不要打了!”紀青把腿往自己懷裏縮,想用身子擋著紀重山的軟條子。

紀重山照著紀青小腿肚子打下去,依舊道:“還沒聽見嗎?不許再哭,自己站起來!”

紀青抱著腿往茶幾下鉆,聽見紀重山的話想著辦法不再受打,爬到茶幾另一邊了啞著嗓子哭著半彎著腰站起來,一邊求紀重山:“爸爸我聽話,不要打~~~嗚嗚~~~”一雙紅紅的眼睛望向紀重山,打著嗝哽咽著不敢再哭。

紀重山舉起軟條往沙發上一丟,站在那

裏道:“我再說一遍,叫父親。”

紀青抽著鼻子,抖著身子縮在茶幾邊,低著頭輕聲帶著哭腔喊了聲:“父親。”

紀重山一眼掃過去,冷聲道:“離開茶幾,不許靠著!手放在身體兩邊,頭擡起來看著我!”

☆、006

紀重山教訓完紀青,憤憤地離開了大廳上樓去了。不知道何時蔣榮站在了大廳通往別處的一扇門邊,大概也看見了紀重山喝斥孩子,一時沒有過去,此時見紀重山上了樓才走到了還在抽泣的紀青面前。

蔣榮拉起紀青的小手,微彎了腰看紀青腿上的傷,一條條的紅色痕跡,很是心疼,又擡頭看了看一直在旁邊看卻沒有勸紀重山的於敬。

於敬卻對蔣榮攤手道:“你看我做什麽?我難到管得了?”

蔣榮輕輕嘆息一聲,拉著紀青去了他自己的房間,房間裏的櫃子裏蔣榮常年備著一些藥。

蔣榮讓紀青坐在單人沙發上,他自己轉身去櫃子裏拿藥。

給紀青上藥,小孩子便扁著嘴委屈地抽咽。蔣榮擡頭看了看紀青,又低頭給他輕輕的抹藥,對他道:“先生最是嚴謹,你以後可別在他面前淘了。要乖,要懂事。”

小紀青看著給他抹藥的蔣榮道:“榮伯,紀青不乖了,所以惹父親生氣了?”

榮伯抹好了藥,坐在紀青對面,看著小孩兒問道:“疼不疼?”

紀青搖了搖頭:“不疼,之前很疼。”

榮伯便笑笑點點頭,對紀青道:“不疼不是因為榮伯的藥是妙藥,是因為父子連心。紀青你要記得,打在你身上,痛在紀先生身上,這就是父子,知道嗎?”

紀青不太明白,他看著蔣榮大大的眼睛呆呆。

蔣榮起身,對紀青道:“不明白就算了,以後你會明白的。”然後送紀青回了他自己房間。

蔣榮會這麽跟紀青說,也不過是不想讓小孩子沒有心裏負擔,認為自己的父親不愛他。給紀青上藥的蔣榮卻發現了紀重山的真心,因為紀青的身上只有一處地方有傷,小腿肚子外側,不傷筋不傷骨的地方……

此事之後蔣榮便想到紀重山或許是很重視紀青的教養和學習問題的,像這樣家庭的孩子,一般在學業上都都是要比同齡人學的多的,而紀青顯然要比同齡人學的少,好多東西才剛剛開始學習的紀青還不懂。

於是蔣榮便想到給紀青請一個家庭教師,這事當然也不是他能作主的,也得要請示紀重山。所以有次蔣榮便跟紀重山提了下這件事,紀重山想了想,點頭應了。

家庭教師不止一人,語數外體總共四個。或許是蔣榮上次的話的關系,紀青很是懂事,跟著四個老師上課也很聽話,並未像同齡孩子那樣坐幾分鐘就吵著要玩。

紀青雖然表現的很乖,但畢竟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定力不可能像成人一樣好,所以家庭教師每次都是讓紀青學習了半個小時後就允許他出去玩十

五分鐘。即使如此對於五歲的紀青來說學習也是很吃力的,何況英語他是一點也不懂,他只聽過a o e,還是大班的教師教他的。

語數體紀青勉強還能跟進,外語那就是聽天書,連英語歌都不會唱一句。

英語教師是一位二十七歲的男教師,一臉的嚴肅也比其它老師不好講話的多。蔣榮有次在門外聽課,英語老師在前面講,紀青坐在那裏聽,眼睛大而無辜的望著高大的英語老師。

英語老師是劍橋留學歸來,說著一口牛逼到不屑同傳的英語,年輕而有學歷。這樣知識淵博的他居然現在讓他對著一五歲小孩講ABCD他媽的講了幾天了這小孩兒就是只看他眼睛不看他嘴,指著A照樣念漢語拼音的‘a’。

英語老師雙手撐在紀青的書桌面前,低著頭無語了,極力壓仰著自己滿腔怒火。

蔣榮適時走了進來,輕輕的開門聲引起了這位年輕的英語老師的註意,他側頭看見走進來的是這家的管家,立馬站直的身子,恭敬地對蔣榮點頭哈腰道:“蔣管家,您有事嗎?”

蔣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規規矩矩坐書桌後面的紀青,道:“五歲的孩子能規規矩矩不打斷老師講課坐在這裏半個小時應該很少吧?”

英語老師回身看了看坐書桌後的紀青,點頭笑道:“是啊,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太令人驚奇了!”說最後一句話時語氣很是誇張,頗為點英國佬的味道。心裏卻吐槽道,他媽的誰知道這小孩兒是不是白癡、低能兒!

蔣榮淡淡一笑,對英語老師道:“我們家少爺以前沒有接觸過英語,您是他第一位老師,可能有點麻煩。”

英語老師誇張地啊了一聲,說道:“我會盡力的。”

蔣榮笑了笑,道:“紀先生會很高興的。”然後點了下頭,轉身離開。

蔣榮走後,英語老師對著門口輕哼了聲,很是不屑地道:“一只走狗而已,威風什麽?”

他這一聲很輕,但還是被紀青聽見了,小孩兒像維護自己的玩具車一樣坐位置上站了起來,對英語老師道:“他是我榮伯,不是狗!狗是罵人的。”狗是罵人的,紀青知道,因為之前的他聽過不少這樣的話。

紀青的大聲嚇了英語老師一跳,驚駭地看著紀青壓低了聲音道:“小少爺,你聽錯了,我沒有罵他是狗。”

紀青很憤怒,依舊大聲道:“我沒聽錯,你罵了,我不喜歡你!”

英語老師覺得這小孩兒難以勾通,果然是白癡麽?於是也不解釋了,攤手作無所謂狀:“是嗎?隨你說,那麽這個字母怎麽念呢?”英語老師指到他還沒來

得及教的‘Z’字母上。

紀青低頭看課本,雖然這個字母老師還沒教過,但是他認得:“z。”依舊獨行他的漢語拼音。

英語老師輕聲嘲笑一聲,對紀青道:“既然你不認得,那麽就寫吧,寫的多了就自然認得了。”

紀青壓著課本緊張地看英語老師,問:“寫那一個?”

英語老師說:“今天寫全部,26個字母,一個字母一篇。明天我來收作業。”

紀青想哭,但他也只得看著那個英語老師踩著輕快的步子走出他的房間。

現在快晚飯時間了,蔣榮有事紀青沒有看見他,紀重山一直在書房他也不敢去找他。吃了晚飯紀青立馬跑自己房間裏去了,準備做作業。

26個字母一個一篇,紀青知道這個量很大,但是到底有多大呢,他也只得數作業本。

一篇二篇三篇四篇……

當數到第十篇的時候,紀青看著那厚度哭了,一邊哭一邊還得數。本子數完了也才二十四篇,還差兩篇,可是他現在沒有多的本子了,還差兩篇怎麽辦呢?一定寫不完了。老師會生氣,爸爸會打他,不會喜歡他了。

小小的紀青把自己關在小房間裏孤苦無依,外面的天一點點黑了,時間一點點過去了。一邊哭一邊寫,寫了半天了也才寫三篇出來,還不包括裏面有寫錯的。眼睛被淚水糊了就用小小的手背擦一下,擦完了繼續寫。越寫越急越急眼淚就越多,最後就只顧著擦眼淚一個字也寫不好了。

或許紀宅的所有人都以為紀青很早就睡下了,居然也沒有一個人來他房間裏看過他,一個人孤伶伶住在無人的二樓。寫到第五篇時紀青忽然聽見外面的走道上好像有聲音,實際上是因為沒人太安靜了。

側頭看了看屋裏窗簾,窗簾居然在動,小紀青不知道這是因為窗子沒關好,他只看見那窗簾一會兒一會兒的動,窗簾外面黑漆漆的,像阿婆說的吃小孩兒的餓鬼。

嚇了一身汗的紀青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大大的眼睛盯著窗簾不眨眼,一步步向門口退去,小心而膽卻。

“哇!!!”轉身拉開門跑了出去,紀青在安靜的走道上跑向前,二樓的走道上一個人也沒有,所以的傭人都住在另一個屋子裏。

房子好大,有好多的聲音從房子四面傳來,輕輕的好像害怕的尖叫。紀青不知道那是他小小的回聲,過道上只有一點燈點著,從樓梯向下看,大廳一片黑暗,仿佛裏面藏了一群吃小孩兒的餓鬼一般。

“哇,阿婆~~~”紀青往前跑,又想到阿婆沒在這裏,這裏只有爸爸,而且爸爸就在樓上!

> 紀青吭嗞吭嗞邁著小短腿爬樓梯,一邊連滾帶爬的爬樓梯一邊驚聲尖叫:“爸爸、爸爸……”叫了兩聲覺得不對,又叫:“父親、父親~~~有鬼要吃我~~~父親~~~”

紀青手腳並用,厥著屁股往上爬時就感覺屁股後面涼嗖嗖的,像鬼的舌頭在舔他屁股,這一下又嚇壞了小紀青,便爬得更快了。

樓梯的對面是大廳的玻璃天窗,天黑了,有涼風吹進來。

經歷了一群鬼怪的張牙舞爪,紀青終於過了九九八十一難到達了他的目地的——紀重山的臥室。

小身板撲到門上就又哭又抓又叫:“父親!救命!有鬼要吃了我!好多鬼啊!你快開門!”小紀青回身看身後,一片沈寂、一片黑暗,角落裏還有東西冒著奇怪的光,好像餓鬼的眼睛,或者它們的牙齒!那牙齒一口咬過來,絕對能把他一口吃了。

正在小紀青一抖一抖的趴他父親的門上時,門從裏面打開了。

“你怎麽在這裏?!吵什麽?”紀重山一身格子睡衣,低頭嫌惡地瞪著門邊一臉淚水洗臉的紀青。

作者有話要說:明明是虐文,為什麽會寫成萌文,這樣不好不好~~~一定要力挽狂瀾!!!

☆、007 父親,來玩躲貓貓吧

紀青回頭看見他父親,小嘴巴張成挾O’型,一臉想撲過去又不敢的樣子,只好傻傻地把他父親看著,最後囁嚅道:“父親,我怕~~~”

紀重山擡頭看了外面長長的長廊一眼,冷硬著聲音道:“怕什麽?深更半夜,立刻給我滾回自己房間去。”

紀青站在那裏沒有動,他不要走,樓梯上涼颼颼的,他害怕。擡頭看紀重山時,對方正好一個瞪眼瞪過來,嚇得紀青一縮脖子。

紀重山一把抓起紀青的衣領前面,把小紀青一只手提了起來,視線與自己平行,一字一句對他說道:“別讓我重覆第二篇,立刻給我滾回去!你的心有多黑,沒人比我更清楚。”

紀青抽抽嗒嗒邁著小短腿蹭下樓,大眼珠子圓鼓鼓黑溜溜地掃描四周黑暗處,一個彈球沖進自己房間裏,蹦上床扯過被子蓋了個嚴實。

被子抖啊抖,寂靜的夜裏小房間裏亮著淡淡的燈光。還好這房子裏有中央空調,不然大夏天的這個蓋法不窩出一堆痱子來才怪。所幸太累,沒過多久小紀青就睡著了。

英語老師布置的作業沒做完,第二天紀青就遭殃了。

英語老師依舊穿了身剪裁得體的黑色休閑西裝,那身形瘦得像教跳舞的老師。踩著油亮的皮鞋,輕脆的聲音在紀重山書房門前停下,此時正是上午十一點整。

紀重山這個年紀本來是才剛剛接手紀氏不到一年,一切才剛穩固。但是在紀氏打拼了十五年,現在這個紀重山卻是不一樣的,他知道紀氏未來的發展,也知道這個城市未來的發展,更知道這個世界未來的發展。他甚至知道所有人下一個動作會是什麽,現在的紀氏要發展到十五年後的樣子,完全是不需紀重山多費心思的。

以前的紀重山做生意的理念是和氣生財,一切撐握在手中,做穩當生意,講求和作。為了利益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所以他才會去赴李斬那個約,才會讓別人有機可稱。

紀重山看著手裏昨夜剛弄到的軍火資料淡然一笑便聽見外面有敲門聲,把手裏資料放進抽屜裏,揚聲道:“進來。”

英語老師滿眼怒火走了進來,對坐在書案後面的紀重山道:“紀先生,我不得不說,我是很相信笨鳥先飛這句話的!但是我討厭不誠實和沒有信用、沒有擔當、沒有責任的孩子。在我接觸令公子一周的時間裏,我做到了一個老師應做到的責任,但是他欺騙了我的感情,欺騙了我對他的信任。他居然……哦……天啊,他居然……我不想說,他居然做出這等事來!太令我傷心了,太令我憤怒了!”

紀重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道:“我想你應

該直接告訴我出了什麽事?”

英語老師說:“他貪玩,他無視一個身為他老師的人的尊嚴,我給他的26個字母他居然只寫了ABCDE五個字。”然後故意漏說一個‘母’字。

紀重山臉色一沈,寒光隱現,低沈的聲音道:“是嗎?”

英語老師看著忽然變得陰沈的紀重山,心裏陡地心驚了一下,然後看著對方的臉點了點頭。

紀重山起身,繞過書桌走向門邊,開門出去。中間一句話也沒說,英語老師見這家男主人這陣勢,知道那個小孩兒要麻煩了,心裏不由忘了剛剛那忽然的心驚,升出一陣竊喜來。

紀重山下了樓,坐進沙發裏,然後對於敬道:“叫小少爺下來,把昨天的作業一起拿下來。”

於敬一看紀重山臉色,又聯想到剛剛英語老師進了紀先生書房,於是猜到小少爺又得要挨訓了,心裏雖同情紀青,但也不得不照著紀重山的要求去做。

其實英語老師去找紀重山時是跟紀青打過招呼的,所以紀青知道自己得挨他爹的罵了,或許還得挨打。所以等於敬上來敲他房門時,紀青站在屋裏等了好一會兒才去開門,開門了後就擡眼把於敬眼巴巴望著,好像在說求求你說沒看見我、求求你說沒看見我~~~

於敬只當沒看見紀青可憐巴巴的眼神,道:“小少爺,請吧。”

紀青往後退,大腦袋在小細脖子上搖得歡。

於敬站門邊沒有動,只站著,先生讓他叫人也沒讓他把小少爺抓下去,所以他也不能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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