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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她家相公一句,溫小婉就如炸了毛的貓似地嚎叫,“咩?還要還禮?”

虧她還以為這是一頭子買賣,只進不出呢。NND,聽靖王爺這意思,這東西死老貴死老貴的,真要是還禮回去,她不得傾家蕩產啊。

“自然要還禮回去,”聶謹言沖著溫小婉安撫地笑了笑,調轉回來對著靖王爺時,就是之前肅然臉孔,“還是要弄清楚是誰送的禮才好,你與我已成婚,成家立業了,不好叫王爺千歲替咱們還的。”

溫小婉很想說一句,她很好意思,但瞧著聶謹言那副要咬人的樣子,她果斷地閉了嘴。

靖王爺在心裏暗暗地罵了聶謹言一句‘棺材板臉’後,才淡淡地說:“送此大禮過來,還是指名送給本王的乖女兒的,當然是不用還的,不過說來……那送禮的人,到是給本王的乖女兒發了請柬,邀本王的乖女兒三日後睿王府賞梅。”

睿王府三個學,深深刺進了聶謹言的心裏,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生生地擠出一絲獰笑來,“睿王爺龍麒嗎?”

“這普天下還有第二位睿王爺嗎?”靖王爺在旁邊涼涼地說:“睿王爺號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稱,舉晉安全國,想要得到他邀請的女子,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乖女兒,你臉上有光噢。”

還在盤算銀子、略有走神的溫小婉,根本沒領會靖王爺話裏的意思,只弱弱地問:“父王,你是說他的請柬,賣不到十萬也能賣到八萬嗎?”

這次靖王爺終於忍不住跳腳起來了,他擡手重重地要拍到溫小婉的腦袋上。其實只是聲勢看起來有點嚇人,根本沒用多少力氣,但這樣的一下,還沒有拍到溫小婉的腦袋上,而是拍到了先他一步擋到溫小婉腦袋上面的聶謹言的右手背。

“王爺也說婉兒不太聰明了,若再碰到腦袋,怕是會雪上加霜,還請王爺慎重。”

擋了靖王爺後,聶謹言立刻收回手,給靖王爺行了一個禮,算是賠罪了。

溫小婉覺得,這兩個人在間接地說她傻,但對聶謹言能及時護住她,心底又泛出一絲甜來,索性也不去計較,被說做傻了。

靖王爺瞧著眼前這一對,一點兒沒有之前想要調理氣氣聶謹言的那份舒爽心情了。

面對裝傻義女還有他完全不肯承認的棺材板女婿,他只覺得胸口一陣陣地堵得慌,他還是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吧,從這裏盼什麽驚喜,他的衣服樣子,已經兩天沒有更新了。

還有,以後再也不在這一對面前刷什麽存在感了,這簡直太降低他的智商了。

直到被靖王爺從堂內攆出來的時候,溫小婉還一副懵懂的樣子,她推了聶謹言一把,“剛才靖王爺說的那個什麽什麽木頭盒子,你覺得好賣嗎?”

聶謹言積在胸口那滿滿一腔的酸氣,被溫小婉這麽一問,硬生生地發酵成,“賣什麽賣,給他退回去。”

溫小婉連連點頭,“你說得對,我也覺得那東西不好賣,還要還等額的禮回去,我們不劃算的,不如送回去省心。”

兩個人雞同鴨講地說完這些,聶謹言如洩了氣的皮球,整個青松挺拔的身子,傾刻間就要委靡下去了。

☆、076媚術梅花

盯著聶謹言的眼睛實在很多,但能從聶宅裏,聽到聶謹言和溫小婉傾情上演的那出床上戲的眼睛,實在是只有那麽幾個。皇太後薄氏的定屬其中。

“真沒想到啊,”

其中一個眼睛,回來向太後覆命時,陪在太後身邊的田嬤嬤也在,她聽完後,只這一句,已經唏噓了好幾遍了。顯是一時半刻的,接受無能。

聶謹言在宮裏時,因與她同屬太後這邊的人,她沒少接觸,想想聶謹言那張板在一塊的肅然臉孔,誰能想到那人在床上,還有如此活躍的一面。

太後也沒想到,這會是真的。不過,她是連唏噓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覺得這件事的發生,充滿無限的諷刺。

聶謹言這位晉安國宮內著名宦官,竟也能做出這般茍且之事來。聽那眼線說,似乎還借用了什麽工具似的,哎,她只覺得看錯了聶謹言。

她為了拉攏聶謹言,明的暗的強的硬的軟的甜的,威逼利誘,百般方法都用過,惟獨沒在女色方面下過手。沒想到聶謹言好的竟是這口,她只覺得大大地失策。

原還以為聶謹言和溫小婉是表面功夫,不過是唬弄外面人的,萬沒想到人家是真做成了夫妻,好像過得還不錯,相溶以沫。

若不是自己眼線親自帶回來的消息,自己如何也不會信的。

昨天上午那會兒,聶謹言和溫小婉同時出現在她面前,給她請安時的那份惺惺作態,她還未當真呢,如今……

太後覺得她有一段時間沒有犯的眩暈癥,要再次發作起來。

這病,她昨晚雖是裝的,為了能名正言順宣她的親生兒子睿王龍麒進宮,但今晚她覺得她倒不用裝了,眼前已經一陣陣地發黑了。

其實,這裏不只有聶謹言的功勞,還有她的寶貝兒子睿王龍麒的功勞。

哎,兒子大了,不由她這個娘了。出了一趟遠門,越來越不聽話了。

太後撫著胸口一陣陣地氣悶,偏偏這時田嬤嬤,又說一句讓也覺得堵心的話。

“太後娘娘,老奴瞧著嘉妃的胎是越坐越穩了……”

當今聖上若有了皇子,且還是母親在高位份的皇子,對於太後心中所圖謀的東西,就更加不利了。

皇上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宮中但凡有女人給他懷了龍種,他第一件事一定是把這個女人擡位,最低也會擡到嬪位,如嘉妃還有嫻嬪,都是這麽升上來的。

就是害怕這些女人生了孩子之後,太後娘娘借口孩子母親位份低,而把初生的孩子抱去還未有子的皇後身邊撫養。

皇上防她這個嫡母,強於防虎狼。她若再不想出對策出招上去,她和她的親生兒子,這輩子沒有翻身之時了。

早知道會有如今這般艱難之地,她當初撇著扔了皇後身份的一身尊榮,也應該親手掐死那時還年幼的皇上才是。

許久,廳堂內都沒有一絲聲響,田嬤嬤也意識到自己之前說的兩句話,都沒有說好,惹著太後更加不爽,果斷地閉了嘴。

這時,皇太後薄氏反而從田嬤嬤那句話裏,找到了一絲靈感,她笑得涼薄,“好,很好,哀家到是希望嘉妃這胎生得順利,給皇上添一對皇子才好。”

落了她的面子無妨,反正她在皇上面前,已然沒有面子,主要是能落了某些人的面子,才是皆大歡喜。

田嬤嬤愕然地看向皇太後薄氏,不可置信地道:“太後娘娘,皇後還……”

未等田嬤嬤說完,皇太後薄氏厲聲打斷了她,“別給哀家提那沒有用的東西,哀家告訴過她多少次,讓她想方設法地留住皇上,皇宮裏的女人,若沒有皇寵,多高的位份也沒有用,她若是留不住皇上,霸住皇後的位份,能壓得住那起子妖妖嬈嬈的也行,你看看她,她哪樣做到了。只知道在棲鳳宮裏傷春悲秋,棲鳳宮裏走出的皇後,沒有她那麽蠢笨的。”

皇太後薄氏對皇後小薄氏,可以說存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理,但對皇後小薄氏造成的這番局面,卻又顯而樂見。

皇後小薄氏是她嫡親兄長的中年得女,是她的嫡親侄女,這沒有錯。但侄女再親,能親得過自己的親生兒子嗎?

只有皇後小薄氏,在宮裏過得不好,她那位愛子女如命的嫡親兄長,才會幫著她,一起共謀大事的,否則,整個薄家也就只有她一個人火燒屁股坐不住的。

嘉妃這胎生得順利,對於皇後以及薄家來說,是絕對的壓力——皇後無子又失皇寵,寵妃一胎雙生兩位皇子,這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啊。

皇太後薄氏心裏,冷笑連連了,她到要看看她那位手握重權的好兄長,是何選擇?

田嬤嬤摸不清楚皇太後薄氏的心思如何,只順著皇太後薄氏的話說:“皇上已有好長一段日子沒去棲鳳宮了,皇後幾番抱怨,也未見效。”

連著初一十五,這種必去中宮的祖制,皇上也用巧妙的方式避過,全都留宿在菩蒂殿內,只說最近國內不太平,他願於佛祖面前,為國為民多多祈福。

皇上這借口用得好,朝前博得一片讚美,那些大臣好像沒長眼睛,皇上除了初一十五,應到皇後宮裏的日子,去佛前祈福,其它時日,可都是纏綿後宮,哪個妃子的宮殿,他都沒少踏足。

只是這話,前朝的大臣哪裏好提,誰又能逼著皇上去寵哪個不寵哪個嗎?

抱怨若有用的話,後宮哪裏來的那麽成堆的怨婦,“這樣也好,這到省著哀家總給她送粥去了。”

除了田嬤嬤這個皇太後薄氏身邊最近的人,沒有人知道皇太後薄氏,給皇後小薄氏送去的那個什麽十全滋補粥裏,含著一味絕對避孕、可至皇後小薄氏終身無子的藥。

田嬤嬤曾經問過皇太後薄氏,為什麽要給皇後小薄氏送這樣的粥喝時,皇太後薄氏未加考慮半分地說道:“她若有了嫡子,是否還能幫著哀家,她若有了嫡子,哀家的兄長是否還能幫著哀家?”

與薄家來說,只要想薄家第一外戚的身份永遠流傳下去,不管誰當了皇上,中宮之位是他們薄家的就好,下一任傳承裏,含著他們薄家的血脈,才是最為關鍵的。

說起來,這第一外戚薄家,也是很有些趣聞的,比如薄家現今當家人鎮國公薄嘯天,與比他小兩歲的妹妹皇太後薄氏,在某些方面,非常有兄妹緣,比如生孩子都很晚。

皇太後薄氏快至四十高齡,才有了她自己的親生兒子睿王龍嘯,而她兄長鎮國公薄嘯天能好一些,三十幾歲才有嫡長子薄景雲。

這種狀況並不代表著鎮國公薄嘯天的播種能力不好,只不過是他的妻運相當不好。

在娶現在這個妻子,生嫡長子薄景雲之前,他一共死過三位嫡妻。皆是朝中重臣之女,出身顯赫的高門大族。

這三位嫡妻,有一位是未進門就死掉的,還有一位是嫁娶當天死掉的,以及一位剛嫁進去沒過一個月就死掉的。

如此克妻運,間接導致了薄國公三十還未有嫡子,但他庶出的兒女那個時候,已有五六個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不能因為一直死老婆,而不生兒育女啊,這對不住他們薄家的列祖列宗。

直到三十歲時,娶了如今這位八字生猛的嫡妻後,薄國公的人生,才算正常起來。

薄國公娶的這第四位嫡妻,同樣出身高門望族家,出嫁之前也曾因八字過硬,克死過三任丈夫,是晉安國有名的望門寡。先帝朝時的老國相眼光獨到,給這兩位保了媒。

成婚後,這位八字生猛的嫡妻,不但鎮住了薄國公克妻的運勢,還在嫁給薄國後沒兩年後,一氣猛生,生了三子兩女,皇後小薄氏就是這位傳奇女子所生的大女兒。

薄國公自己的女兒做了皇後,日後生出皇子,親外孫當皇上不比親外甥當皇上,更叫他順心順氣、歡天喜地嗎?

皇後小薄氏若有子,薄國公為什麽還要幫著他妹妹謀反?他又不傻的。

皇太後薄氏,在算計到這一點後,斷然決定不能讓皇後小薄氏有子的,同時,她又打定主意,叫她的寶貝兒子迎娶自己兄長薄國公的老來女,也就是來方十六歲,與皇後小薄氏一母同胞的妹妹薄彩婷。

這個計劃很是周密無雙,有助於她的寶貝兒子將來一登大統,誰知她的寶貝兒子臨著關鍵時候,竟做出一件令她想罵娘的蠢事來。

——把那套明明應該是給薄彩婷準備的青絲軟木鑲玉寶的紅妝全套盒,反送給了溫婉郡主那個喪門星。

她……她簡直快要……快要氣死了。

一想到這件事,皇太後薄氏又得喝一口玫瑰花茶,才能把堵在心頭的氣,順當下去。

她現在開始懷疑,這個從宮女身份踩著鞭炮竄上來的溫婉郡主,是不是會什麽媚術?

不說把聶謹言迷得忘了自己宦官的身份,陪她整日的胡鬧,連著自己在男女之事上,一向清冷的兒子,也中了套。這……這可不太好啊。

皇太後薄氏警覺起來,既然溫婉郡主有媚人之術,那這種女子,最好還是留在宮裏,想來皇上也是極喜的吧。

皇太後薄氏沈著的臉,慢慢收起,對著田嬤嬤說道:“傳哀家懿旨,就說哀家念著溫婉郡主與嘉妃姐妹情深,即日宣溫婉郡主進宮,陪伴嘉妃安胎,直至嘉妃順利生產。”

溫婉郡主若是不在靖王府了,想必聶謹言也不願意再留下去吧。薄太後說完,慢慢地閉上了一雙形狀有些上挑的眼睛。

靖王府後院,分給溫婉郡主的那間繡樓裏,溫小婉正坐在內室的貴妃榻上,一遍又一遍地把睿王龍麒送來的紅色請柬,高高拋起,在穩穩接住。

對面坐著假裝品茶的聶謹言,臉色蒼白得一塌糊塗,嘴唇更是有些微微顫抖。一雙瞇著的狹長眼睛,綻出的淩利光線,若有切割技術,溫小婉拋著玩的紅色請柬,怕是已經被他分割成碎片了。

溫小婉假裝沒看見,還自顧自地研究著那張請柬。

有錢人真是燒包,做出來的請柬,都別具一格——紅絨綢布印著雪白梅花,鑲著金邊不夠,還在右下角拉開的地方,綴了一枚紅寶。拉開請柬,會有一股子梅香撲鼻而來。

不知這樣的請柬做出一張,要費多大的功夫。統治階級,真是太奢糜無度了。

溫小婉一邊腹誹詛咒著拿銀子不當銀子花的睿王龍麒,一邊又很欣賞這張請柬的做工。想著要不要做永久收藏。過一段時間,拿出來欣賞一次,順道氣氣聶謹言那只悶騷型醋缸,也是很不錯的小情趣呢。

“相公,睿王府的梅花很好看嗎?”

溫小婉最後一次拋起接下後,總算開始對睿王龍麒說請她過府賞梅的主角梅花,有了興趣。

聶謹言放下手裏捏著的茶杯,淡淡道:“據聽說已經全都死光了。”一旦溫小婉決定要去,他會提前把‘聽說’變成事實的。不信可以試試。

“死光了?”溫小婉挑了挑眉,她知道那些梅花要是真死光了,也是聶謹言做的手腳,“相公,你不喜歡梅花嗎?”

自古寒梅傲骨,頗具君子風範的花,出身大儒出家的人,怎麽會不喜歡呢?

卻聽聶謹言毫不猶豫地回她,“不喜歡,全都死絕了才好,”聶謹言垂了長睫,悶聲詛咒著。

溫小婉無語,沈默了好一會兒,才壞笑著開口,“是嗎?人家還想邀請你去皇城外的寒山賞梅呢,聽說那裏的梅花是最好的。”語氣裏都是裝出的失落。

“這樣啊,寒山嗎?”聶謹言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那裏的梅花定然還活著,你若想去,我們明早就去好了,免得它們活不了太久。”

字字擲地有聲,絕不允許任何人置疑,繡樓外墻角邊的那處矮梅,生生感受到了強大怨氣,北風中瑟瑟發抖。

溫小婉,“……”

好吧,她必須得承認,聶謹言這人有的時候太霸道了,但很神奇地是霸道得她竟然很喜歡,她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犯賤咩?

☆、077溫婉淑慎

聶謹言從來沒有這麽誠心誠意地感謝過那位深宮裏盤距著的老妖婆子皇太後薄氏,惟獨這一次是真心發自肺腑,幾乎要五體投地了。

因著皇太後薄氏的一道懿旨,溫小婉明正言順地不用去睿王龍麒的府裏賞梅了,而這道懿旨又恰恰是在他們兩個從寒山賞梅回來後接到的。正是來得準時又恰當,其中好處不言而喻。

聶謹言心裏舒暢之極,想想整整一上午都與溫小婉在梅間漫步,回來後,溫小婉就被宣進宮裏陪伴嘉妃——他原本認為溫小婉進宮不好的,冒出了睿王龍麒一事後,他深深覺得全天下,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皇宮了。

因著皇宮裏,只有一個男人,還是早被溫小婉看不上的男人。他放心。

可誰又能想到就在聶謹言剛剛掃清心理障礙,親自幫著溫小婉張羅進宮要帶的東西時,睿王龍麒那不要臉的家夥在聽說溫小婉即刻將要進宮的消息後,竟然親自登了靖王府的大門。

這人說是來看望他皇叔靖王爺的。只是他人還沒坐下呢,張口就提到了溫婉郡主。

靖王爺是何等人物,那是惟恐天下不亂的。

在他探索服裝發展漫長道路裏,過份孤獨而得不到舒展的神經,巴不得每天都有人在他眼前,上演一場刺激眼球的大戲,給他欣賞解悶,找尋靈感呢。

是以睿王龍麒剛提了溫小婉的名字,靖王爺立刻興奮地跳起來。

他急不可待地吩咐他身邊的老太監親自去請溫小婉過來,還特意低聲叮囑,只叫溫婉郡主一個人過來就行,別把聶謹言那個棺材板臉的瘟神一同招來。

老太監會意,到了後院,見到溫小婉後,只說靖王爺叫溫小婉過去,一起商量一款衣樣子。

有聶謹言幫她張羅進宮要帶的東西,溫小婉正閑得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呢。她聽了老太監的話,也沒懷疑別的,跟著就要出去。

聶謹言卻是在睿王龍麒一進靖王府的大門,就知道睿王龍麒來了。如今見著靖王爺的貼身太監來請溫小婉,就知道是什麽事了。

聶謹言一把拉住溫小婉,“你等等,這邊的東西馬上收拾好了,我陪你一起去,別說看衣服樣子,你要離開靖王府去宮裏陪著嘉妃娘娘,有些日子回不來,好好給靖王爺道個別,也是應該的。”

溫小婉瞧著聶謹言過份淩利閃亮的眼睛,就知道事情不太簡單。

平時見人,聶謹言那狹長的眼睛,全睜的時候都少,幾乎都是半瞇半睜的,像巡視領地的老貓,此時生生睜出殺氣來,她還能不小心嘛。

領悟到危險後,她立刻一縮脖,如同一只受驚的小烏龜,怯怯說道:“還請公公先過去,與我父王說一聲,我們隨後就到。”

她一副小女人模樣,幾乎要就著聶謹言拉她的手,依到聶謹言的懷裏了。

老太監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抽,他們府上的這位郡主,可算什麽事啊,這脾氣哪有半分郡主的模樣,被個……吃得死死的。

好吧,諒在他們同等身份,他不好說什麽難聽的,可他這般回去,要如何覆命啊。

老太監一臉不甘地走後,溫小婉連忙問聶謹言,“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根據溫小婉對聶謹言的了解,一般小事情,是不足以讓她家男人發出如此寒寒怒氣的,除非……

“晉安國第一美男子,為了怕你進宮,見不到你,特意登臨靖王府,因著他的到來,滿府生輝,你看不到嗎?”

聶謹言斜眼一挑,溫小婉嘟起嘴來,“我……我真沒看到。”如果可以,溫小婉想找一處墻角,縮成毫無存在感的透明人。

聶謹言重重地迂了一口氣,“一會兒去前面,你不許盯著他看。”

他們回京當日的情景,聶謹言永遠忘不掉。溫小婉越過他,盯著睿王龍麒的側影,足足有一刻鐘,沒有移動過——那還僅僅只是一個側影。

如今睿王龍麒堂堂正正地來了,堂堂正正地坐在正堂之上,那就不只是一個側影那麽簡單了,聶謹言忽覺壓力山大。

睿王龍麒那張臉,是連他看了,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的。

他是皇太後身邊的人,睿王龍麒多少還算是他看著長起來的。他每次見到,都恍然覺得這人生得有些不真實。每看一次,都會微微忡楞一會兒的——他不相信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住睿王龍麒的溫潤一笑。

“好的好的,我裝瞎子,”溫小婉連聲應著,她若此時不裝瞎,她怕以後瞎一輩子。

有些話卻不是說說就行的,當聶謹言拉著溫小婉的手,走進靖王爺待客的正堂時,溫小婉就有些管不住她自己那雙眼睛了。

她忽覺得聶謹言所說的滿府生輝,並不是虛言。至少,這滿堂裏,都因為那人輕輕一笑,光彩燦爛了。

溫小婉和聶謹言走進正堂後,睿王龍麒自座位處站起,施然迎上,很隨意地笑著說:“這位便是婉兒妹妹吧,我是你麒哥哥,”

溫小婉的臉頰,不爭氣地紅了一下。

她想起前一世《暗戰》過後,劉德華獲得影帝,當時的競爭對手劉青雲好像說了一句,“長得好,還是很占便宜的。”

當時,溫小婉不以為然,並不把這聽來的八卦當回事。

今時今地,又想起這句話來,她頗覺有些道理了。

一般斯文俊朗程度如順王龍嘯、英武尊貴如晉安帝龍耀、妖魅蠱惑如狐貍精莫緋漾,等等。那是對部分人群可以起到群殺的,意志堅定或眼光偏類的,絕不會被他們所迷,但睿王龍麒顯然不是這個層次的。

溫小婉深覺,聶謹言這次的醋,吃得有些道理。

睿王龍麒是一個可以對整個人類產生秒殺效果的輻射源——如果說本部小說裏,原女主黃沛鶯有金手指外掛,那睿王龍麒絕對是相貌外掛,連著自己這個穿越進小說裏的偽女配,都有些迷眼了。

聶謹言惱得咬牙切齒,更恨溫小婉這塊鐵不成鋼,連忙重重地咳了一下。

溫小婉如觸了高壓電似的,快速收斂神色,極端正地沖著靖王龍麒斂衽一禮,“婉兒見過睿王千歲。”

她可不敢叫龍麒‘麒哥哥’,身後跟的那匹狼,回去以後一定會扒了她的皮的。

“婉兒妹妹何必多禮,你是靖皇叔的義女,自是本王的義妹,以後還要兄妹相稱,才見親戚本分,顯得親近。”

靖王爺喜聞樂見,還笑著說,“是啊是啊,婉兒不必多禮的。”

睿王的笑,如沐春風,同溫小婉說完話後,還沖著站在溫小婉身後的聶謹言,點了點頭,“聶司公許久不見,最近可好?”

聶謹言抱拳回禮,道:“謝睿王千歲掛念,一切都好。”

說起來,睿王龍麒這位王爺,在皇室王族的口碑極好,無論是出身品級低賤的奴仆,還是位列王公的人臣,他待誰都是溫文有禮,你在他那雙永遠平靜溫和的眼裏,看不出一絲異樣的光芒來,仿佛人生而平等,無有貴賤。

“麒兒難得來皇叔這裏,皇叔已吩咐人下去,備好酒宴,借花獻佛也給婉兒送行。”

靖王爺是真心高興,一手拉著龍麒,一手拉著溫小婉,往內堂裏面走去,邊走邊說:“一會兒,你兄長也會回來的,咱們一家子在一起吃個團圓飯。”

徹底把聶謹言這個後媽養的扔在了後面。聶謹言也不願意承認,前面那兩個被靖王爺牽在左右的男女,怎麽瞧著怎麽有些般配了。

果然如靖王爺所說,這邊宴席剛擺上,靖王世子龍駿飄然而至,誰都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麽進來的,他就已經出現在眾人面前了。

聶謹言的武功也算是好的了,龍駿的出現,他竟也半分未覺,其他人則是在龍駿坐下來之後,才發現席間多出一人來了。

溫小婉是緊挨著聶謹言坐著的,哪怕落座之前,靖王爺極不懷好意地一定要拉她坐到睿王龍麒旁邊,也被她拼死拒絕了。

她在坐到靖王爺身邊後,快速把聶謹言拉坐到她的另一邊,誰知道此舉頗為不明智——聶謹言與她坐得是離得近了,但睿王龍麒坐到了她的對面,直接來閃她的眼了。

龍駿最後一個回來,坐到了他爹靖王爺的對面,一桌人滿席成。

溫小婉卻覺得氣氛非常詭異。她甚至不敢擡頭,吃飯的時候,只吃自己眼前那一盤裏的。吃了好幾口,都不知道吃得是什麽。

聶謹言知道溫小婉愛吃醬香加了麻辣味的黃花菜,剛夾了一筷子,還沒等夾到溫小婉的碗裏,對面睿王龍麒已經夾來一塊咕咾肉。

“婉兒妹妹瘦些,多吃些肉才好。”

龍麒落筷極穩,等溫小婉意識到龍麒是與她說話時,那塊色澤鮮艷的咕咾肉,已經落到她面前的小碟子裏了。

聶謹言夾起的那筷子黃花菜,停在半空,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是夾回了自己的碟子裏。

溫小婉擡眼望了望對面給他夾完菜,沖她笑得溫暖如陽的睿王龍麒,只覺得心口某處堵得難受,好像這笑容她在哪裏見過似的,又一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

陷入回憶的糾結不足三秒,溫小婉下意識側過頭去,就看到聶謹言夾在他自己碟子裏的醬香麻辣味的黃花菜。

“誰讓你吃辣的,不是告訴過你嗎,這與補藥相沖的,”

溫小婉又氣又急地嚷道,順手把聶謹言碟子裏的那些醬香麻辣味的黃花菜,全夾到了她自己的碟子裏,並火速消滅掉。

刑四爺給開的那味補藥,如今瞧著對聶謹言的身子很好,但那藥裏有一味禁忌,絕不能與辣同食。

溫小婉記得她前世裏,但凡是中藥的東西,都與帶有刺激性的食物相克的。她在這方面,絕對是看死聶謹言的。

聶謹言瞧著溫小婉用力嚼著黃花菜的樣子,又用眼角餘光瞥到睿王龍麒夾到溫小婉碟子裏的那塊咕咾肉,一掃之前的郁悶,滿足地翹起了嘴角。

睿親王像是沒有看到,隨意與靖王爺提了提前朝鹽政的事,靖王爺哪裏管它鹽政算哪門政,吱唔了一句敷衍過去。

他兒子做人比較地道,也隱隱瞧出來他爹這是想用睿親王挑拔他義妹和聶謹言的關系,念在他與聶謹言剛剛立過同盟不久,而此同盟就是以他義妹和聶謹言夫妻關系為基礎確定的,他不好不幫著說上一句。

他夾了一口擺在他面前的素菜,慢慢地嚼完,睿親王與他爹靖王爺關於鹽政的驢唇對不上馬嘴的意見也交流完畢。

他笑著說道:“麒弟的好日子也要將近了吧?我聽說太後她老人家,很想親上加親,非常屬意你舅舅家的彩婷妹妹。”

龍駿與龍麒是血緣關系極親近的堂親兄弟,不在公開場合時,他們同輩為表親戚間的友好感情,都是兄弟相稱的。

皇太後薄氏心裏打著什麽算盤,外人都一清二楚,何況是她親生兒子。

龍麒聽到龍駿提起他的婚事,眉角極輕微地挑動了一下,幾乎破壞了他絕世溫雅俊美的面容,“兒女婚事當由父母做主,為弟從未問過,但為弟一直把彩婷表妹,當親妹妹看待的。”

溫小婉拿著筷子的手,緊了一下。

如果她沒有記錯,按書裏的情節,睿王龍麒最後娶的就是這位舅舅家的表妹薄彩婷,還生了一對雙胞胎男孩兒,不過,後來的下場都是一樣的慘死。

這時聽龍麒話裏的意思,他似乎不太喜歡那位彩婷小姐,卻又抵抗不了母命,不得不娶,而他眉角跳動的那一下,溫小婉剛好看得清楚,絕不似作假,又想到這位王爺從昨天到現在,頻頻向自己示好,這……這是什麽意思?這不科學、這不附合劇情啊。

溫小婉死命把頭埋得更低,偏偏阻擋不了聽覺。睿王龍麒的話,還是能一字一句傳進她的耳中。

“娶妻當娶賢,執手一生之人,還要兩情相悅為好,不求貌美如仙,只求溫婉淑慎。”

那句‘溫婉淑慎’,驚得溫小婉差點沒坐住椅子,掉到桌子下面去。

她只覺得她從未盛開過的桃花運,在這個最不應該盛開的時候,竟開了好大一朵,還開得莫明其妙。

——要命,她似乎被什麽人暗暗地算計了啊,這人絕壁是高人。

☆、078、車震神馬

靖王府的家宴散後,溫小婉乘著一輛豪華馬車,由聶謹言送著進宮去了。

靖王爺一直送他們到門口,很是依依惜別了一陣子――離了溫小婉,他會少很多樂趣的。

睿王龍麒那時還沒有走,也想要跟著一起去送,被靖王世子龍駿連拐帶拽地拉去了東側院的道堂,非要請他一起參研一篇道家鴻篇巨制――《道德經》。

睿王龍麒表示很無奈,因為龍駿刻意的耽擱,龍麒眼瞧著溫小婉乘著的那輛豪華馬車離去,消失在街巷的拐角,心有不甘卻也認命地被龍駿拉進道堂,聽他胡說八道去了。

溫小婉坐的這輛馬車是靖王爺的專屬車輛,她溫婉郡主的名號落實剛剛不久,她又有一點頗為不務正業,在這方面從來不肯用功,所以她的配制沒有一樣是全的,出門不是蹭靖王爺的就是搭聶謹言的。

聶謹言所用的東西,和聶謹言那間一覽無遺的屋子,有異曲同工之效,簡潔得好像一張大白紙――溫小婉忽覺她家相公考慮安全重要性的同時,是不是審美有問題?

當然,關於任何置疑他家相公英明神武這一點的話,她都是不會說的,所以她出門還是堅定地選擇外表看著騷包,其實裏面更騷包,和一個小型移動臥室差不多的靖王爺豪華坐駕。相當於她那一時代的貴族名車勞斯萊斯。

躺在鋪著厚厚錦褥的車廂裏,溫小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只覺得離開美男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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